第159章 謝琛的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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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作詩?血淚,破碎的心?」溫素勉強讓自己不失態。

  挑撥走不通,她只能豁出去,換另一條道。

  「就算有,那全在我一身。不像你,劉市長官聲斐然,前途無量,他愛你,護你,寵你,到頭來你為了一個男人,毀他事業。劉瑤,你風光無限,柔情蜜意時想過父母嗎?」

  話音未落,她敏銳察覺,李璨握住劉瑤的手,有一瞬收緊。

  劉瑤腳步虛浮,強撐也顯僵硬。

  字字如刀,刀刀見血,血枯放乾的那種僵硬。

  溫素心穩了。

  按照常理,臨頭之危,她不該刺激敵人。

  一時順從,尋找機會,才是聰明之選。

  但她不願跪,順從來順從去,十餘年全是苟延殘喘。

  何況,她有把握,世間感情千千萬,最深屬父母深愛,次之,子女摯愛父母。

  比如她對母親,劉市長對劉瑤。

  越愛,越顧及,越愧疚,她越有迂迴的機會。

  「我真的小瞧你。」

  李璨眼中從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犀利。

  他摟緊劉瑤,揮手示意花頭巾。

  花頭巾大步跨過來,他一直靠車門,此時站直,溫素才發覺花頭巾超乎常人的高,至少一米九五,肌肉壯碩,行動起來像一頭熊。

  神色擇人而噬的兇狠。

  溫素瞳孔緊縮,轉頭逼視劉瑤,「你哪裡孝順?劉市長管理昌州,譚園公開營業,客人眾多,我在這裡出事,你們堵不住悠悠眾口。」

  花頭巾快步逼近,溫素心底發毛,語速出奇快,「市長女兒大庭廣之下綁架挾持企業股東。你猜曝光後,輿論譁然,劉市長會不會被免職審查?」

  劉遙肉眼可見的繃緊。

  花頭巾也瞧見,張手掐住溫素脖子。

  他下死手,溫素麵頰立時漲紅,聲嘶力竭喊,「更有甚者,因為你身邊的男人,受到中央重視,積累幾十年官聲毀於一旦,成了貪官污吏,遺臭萬年———」

  她再發不出聲,只剩嘶啞氣音。

  瀕死的窒息感,肺部緊縮到極致,憋悶感令她四肢發麻,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的黑白模糊。

  「夠了。」劉瑤喝止花頭巾,「撒手,滾回去。」

  花頭巾力道不松,請示李璨,劉瑤臉上浮現厲色,「我的話不是話嗎?」

  李璨輕撫她頭髮,安撫她,「當然是,你的話就是我的話。」

  他瞪一眼花頭巾,花頭巾灰溜溜撤手回到車上。

  溫素霎時癱軟在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猛烈呼吸。

  劉瑤被拿捏住,咬牙切齒盯著她,朝李璨發火,「我不管你準備做什麼,我爸爸絕不能受影響。」

  她稍頓,又補充,「至少現在不能。」

  溫素心口一咯噔,腦海閃過什麼,轉瞬即逝,沒抓住。

  李璨低聲細語哄劉瑤,溫素喘息急促,再加上損失左耳聽力,只有似是而非的呢喃,

  幾句話,劉瑤喜笑顏開,踹他一腳,轉身離開。

  李璨直視她背影消失,轉頭。

  他生得不差,五官陰柔,皮膚瓷白,奶油小生的樣貌。

  表面看,斯文的沒有危險。

  一雙眼眯起時,面容陡然陰鷙凌厲,復又平復。

  「溫總,餓了吧。」他笑著伸出手,「聽說孕婦前期胃口不好,吃得少,餓的快,是我招待不周了。」

  溫素避開,自己爬起來,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李先生,有話你直說,飯沒有必要。」

  李璨玩笑話的語氣,「怕我下毒嗎?」

  「李先生?」

  一道熟悉的聲音驀地插進來,快速接近,「久仰久仰。」

  李璨偏頭,雙手被人緊握住,上下大力搖晃,有意無意扯他遠離溫素。

  「前段時間收購了些三和股份,手下人消息閉塞,不知道背後站著李先生,實在失禮,李先生不怪罪吧。」

  「不怪罪。」李璨抽手沒抽動,笑容逐漸扭曲,「何總,怎麼會在這兒?」


  何文宇手上加力,「李先生有所不知,路上不小心闖了幾個紅燈,交警窮追不捨。在下年輕氣盛,一時忍不住飆車挑釁,慌不擇路進了譚園,真是慚愧。」

  李璨皮笑肉不笑,「我看不是忍不住。」

  是故意威脅。

  他強迫溫素來譚園。

  何文宇怕報警,劉市長因劉瑤,袒護他。

  綁架踩穿國法底線,劉市長提前打招呼,不敢明目張胆,只會僅限公安,呼叫中心幾個領導,交警不在此列。

  事先不知,被何文宇挑釁執法期間,撞上綁架大案。

  交警也是警,不會坐視不理。

  國內不容公然挑釁執法機關的狂徒。他再猖狂,目無法紀,也得善罷甘休。

  何文宇佯裝不解,「李先生有何解?」

  說話功夫,警察浩浩蕩蕩追過來,密密麻麻的警燈連成串,紅藍爆閃,警笛呼嘯。

  為首警車下來人,一馬當先衝過來。

  何文宇瞥一眼溫素,溫素默契繞過李璨,迎上警察,「抱歉警官同志,我哥愣頭青一個,爭強好勝,不知輕重,給您添麻煩了,我已經批評過他。」

  警察臉色嚴肅,「鬧市區飆車是麻煩的事嗎?嚴重影響社會秩序和道路交通安全,他爭強好勝,爭的是無辜者的性命。」

  「您說得對,全是他的錯。」溫素羞慚滿面,「法紀在上,如何處置,我們絕無怨言。」

  她態度好的過分,耳紅面赤。

  細聲細氣的乖巧。

  警官神色稍霽,「你是他親妹妹?」

  溫素搖頭,「不是,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都父母雙亡,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警官看了一眼她身後,緩和語氣,「走一趟吧,他這件事影響很壞……」

  何文宇自覺上車,溫素坐他旁邊,蔡韻開車綴在最後。

  後視鏡里李璨佇立在原地,目光森冷。

  蔡韻不自主提速。

  等車輛消失,花頭巾湊上來,「李先生,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急什麼,這才哪跟哪。」李璨冷笑,「試試謝琛態度罷了。」

  花頭巾摸後腦勺,「那您試出來了嗎?」

  「試出來了。」

  一路上,派來監視他的人,只跟不動,掐到窒息,穩如泰山。

  不顧親生骨肉的絕情冷硬。

  「那我們接下來?」

  「剛才也算鬆緩謝二的神經,他盯太緊,什麼也做不了。」李璨敲手心。「接下來好戲剛剛開場。」

  ………………

  這次劫持虎頭蛇尾,鬧劇似得。

  管平狠松一口。

  何文宇來的再晚一分,他就忍不住吩咐人動手營救。

  還借勢交警,誤打誤撞幫他們試探出李璨態度。

  比預計要好,李璨忌憚警察,說明沒打算魚死網破。

  他將情況仔細整理成文件,報給謝琛。

  正值上午,食堂送上來的午餐,男人沒動幾口。

  「謝總,是飯菜不合胃口?我讓他們再換。」

  男人面無表情,「少折騰,一星期八大菜系換個遍,廚師是人不是神。」

  管平放下文件,收走餐盒,「三倍工資,不是神,廚師努力朝神看。」

  謝琛拿起文件,「李璨動手了?」

  「是。」管平有笑意,「何文宇拉交警溜圈,李璨偃旗息鼓。」

  謝琛剛翻開又合上,文件夾撩出老遠,「嗯。」

  管平覷他臉色,「您不看?」

  「結果你已經說了。」

  管平稍頓,小聲試探,「其實您可以看看,溫小姐——變化挺大。」

  謝琛沒接茬。

  「李家陷害老三的證據清楚了嗎?」

  管平,「剛剛整理清楚。」

  男人手指刮眉骨,「提上去。」

  望京事件後,李家看似內鬥,實則悄悄向軍隊滲入。

  謝征最先發現,與謝琛商量引虎入室,收集證據。

  這跟國內規則有關,政商不勾結,軍政不相摻。任何圖謀滲透軍隊的不明分子,皆為敵寇。

  李家膨脹日久,望京頂峰受挫,狂妄自大,以為能踐踏底線。

  殊不知國法威嚴不可侵犯,無人能立於國法之上,踐踏即死。

  管平遲疑,「是不是再等等?」

  按原本計劃,至少外流資金去向明晰,再提滲軍,致命一擊。

  一步步深入,穩住李家,外流資金也能追回。

  畢竟滲軍上面絕不容忍,雷霆行動臨頭,李家絕路。

  可李璨在昌州,剛確定他沒有魚死網破的態度,這下致死暴擊,恐怕要玉石俱焚。

  謝琛斜睨他,冷漠到骨子裡。

  「擔心她?還是擔心蔡韻?」

  一眼看穿,管平低下頭,「溫小姐畢竟懷著孩子,蔡韻年紀還小。」

  「她不用你擔心,蔡韻你可以叫回來。」

  謝琛氣勢不是一般強,稍帶威懾,一字千斤重,壓的管平大氣不敢喘。

  其實,管平能理解。

  謝家男人普世意義上的情種,出鰥夫,卻沒在女人身上失利過。

  溫素從未堅定選擇他,有孕千方百計的瞞,心如鐵石要離開。

  男人南方低頭到京城,又不管不顧追到昌州,她推開,躲開,死活不願意相守。

  理由也怯弱,怕局勢傷及自身,不交付一絲信任。

  頂層男人深解人性,大難臨頭各自飛,溫素選擇人之常情。

  可到底傷了心,情分,情思,統統灰飛煙滅。

  一而再,不顧她,加快計劃。

  看來,是真的捨棄了。

  「再者——」謝琛睥睨他,「你以為李璨當真不疾不徐?」

  管平皺緊眉,「他顧及警察,劉市長又是劉瑤父親……」

  清楚他未盡之語,謝琛目光定格在文件上,「他目的,就是讓你如此以為。」

  話說完,男人示意管平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管平恍似看見撂到桌角的文件,被一隻大手抽回。

  ………………

  溫素晚上九點半回到別墅。

  蔡韻一天魂驚膽落,又在警局強打精神,協助處理何文宇的事。

  此時筋疲力盡,溫素讓她直接上樓休息。

  蔡韻憋一肚子話,不吐不快。

  何文宇看了她一眼,「上去,我跟素素有事談。」

  外面夜幕寒重,襯的客廳燈光白亮似霜,門口灌入的風拂過他臉上,皆是寒意。

  白天他千鈞一髮,不管不顧地營救,才有她們安全之機。

  蔡韻不是不識趣,不懂輕重的人,她握緊溫素手,小聲交代,「那我上去等你,你脖子上的傷還沒處理。」

  溫素應聲,送她到樓梯口。

  再折返回來,何文宇臉色披霜帶露,更凝重幾分,「大敵當前自身難保,不叫她幫你,你還有功夫護著她?」

  「蔡韻無辜。」溫素倒杯水給他,「她不要工資,不是助理,放棄前途來陪我,我可以涉險,她必須平安。」

  二樓樓梯口,蔡韻竭力咬拳,死死壓抑著,不露一絲聲響。

  何文宇不碰那杯茶,眼中沉甸甸的陰晦,「昌州不能待了,現在跟我去南方。」

  溫素一怔,「你之前不是說,小心一點,不出門就平安無事嗎?」

  這次是她產檢外出,才被李璨逮到機會。

  溫素記得肖雲漪懷孕時提過,昌州有私立醫院,能預約醫生上門檢查。

  她宅慣了,懷孕也容易疲乏,完全可以在李家倒台前閉門不出。

  何文宇注視她,幾息後眼瞼垂落下去。

  伸手摘掉領帶,纏繞在手上,他皮膚白皙,和墨綠領帶色彩對比鮮明,手指上靛青血管恰到好處,有股莫名的張力,極其奪人眼球。


  「我低估了。」

  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消極,「我低估了李璨,也低估了謝琛的絕情。」

  溫素呼吸一滯。

  「我以為謝琛至少會護你性命,再不濟顧念孩子,你脖子上掐痕證明,他不會。」

  何文宇神色凝重,「謝李不死不休,李璨會更瘋狂,我在北方不如他們。素素,真有萬一,我不一定護得住你。」

  溫素臉上的血色一滴不剩。

  一室冷霜似的光暈,凍得她眼前發黑,無休止地顫抖。

  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眼前一片黑白雪花點,閃出一張剛毅至極的臉。

  她第一次見謝琛,不敢抬頭,瑟瑟縮縮偷看他,濃眉深目,冷漠銳利。

  一言不發抽著煙。

  不好接近,心堅如鐵,刀槍不入的模樣。

  她看人其實準的。

  「我去南方,你不安全。」溫素勉強勾唇角,「李家在南方有一位廳長。」

  「李春來是官,不比李璨肆無忌憚,這個節點,他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溫素還是搖頭,聲音竭力克制的沙啞,「謝李白熱化,你也在緊要關頭,換屆是不是對你影響很大,所以你急需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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