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愚人的終章 然後,向著美好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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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米凱爾沒有問出這種無聊的問題,也沒有因為那個人奇怪的話語而冒然升出憤怒或者疑惑的感情,他只是平靜地轉身,看向了身後那個無論身體輪廓還是五官都模糊不清的男人。💜♢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那個男人,整體看上去就像一團人形的馬賽克,根本什麼也看不清楚,唯一可以稍加辨認的,是他休閒平常的穿搭以及分不清長短的黑髮。

  模糊的馬賽克中,米凱爾看到男人好像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形狀,然後帶著些許歉意擺了擺手:

  「啊,抱歉,我也不想以這種藏頭露尾的方式見人,但這不是我的意志能夠決定的——畢竟我也是跨越了無法計數的空間與時間才來到這裡,雖然只是一道投影,也被削弱的厲害,根本無法展現出我本來的樣貌。」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

  米凱爾平靜地問著。

  他又抬頭看向璀璨而絢爛的,本不該出現於這片虛數空間的星河,追問道:

  「但是不行,這對你們並不公平。」

  「那個……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們的出現嗎?」

  「照亮虛數的光芒也非星光,而是橫跨了比時間更遙遠的距離,來自這個世界與另一個、甚至更多世界中人們對美好的嚮往,他們並不無瑕,更不輝煌,但正因如此,因他們而綻放的人性之光華,才擁有了扭轉一切的力量。」

  米凱爾吃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然而食指戳到的臉頰卻鼓了起來。

  而馬賽克已經歪了歪腦袋繼續說道:

  「具體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但以結果而論的話,這些星星……嗯,也就是所有看到過這個故事的人們的一縷意識,確實是由我整合……呃不對,由我……哈,算是由我帶領著,來到這裡的吧。」

  漫天的人性之華以星光的形式墜落,命運、時間都在悄然間撥動,而虛數之樹上的某根不起眼的樹枝,也在悄無聲息間扭曲起來,它像條蛆一樣瘋狂地原地抽搐著、扭動著,好像前方有什麼東西阻擋著讓它無法前進。

  米凱爾重新拾起了先前被自己所打斷的那個疑問。

  「包括你的故事……不,不是包括這麼簡單。」

  「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徹底洞悉世界的真相,假如你們來的更早一些,我對於自己結局的規劃或許會與現在不同吧。」

  愛莉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於是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一些。

  米凱爾的喉結不斷上下滾動,嘴唇顫抖著向上努起,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嗯,我們終將重逢。」

  「別用這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我,你自己不也總是這樣嗎……」

  沒有比這更恰當的,能形容現場的句子了。

  「……」

  鼻子那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說話也悶悶的,因為距離靠的近,愛莉的臉龐倒也變得清晰,米凱爾只看見她忽然就破涕為笑,還指著他的鼻子。

  「你在說什麼玩意兒?」

  「這樣嗎……」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米凱爾很快反應過來,是不小心掛了個大鼻涕泡出來,他只能用手掩住鼻子吸了吸,覺得尷尬的同時,又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所以,你又打算如何?」

  「呃……恕我多嘴一句,你們打算怎麼做?」

  馬賽克先生抬起頭,手指著漫天璀璨的星星。

  「該怎麼說呢……」

  「米凱爾,你大概忘了一件事——你願意為之背叛世界的那個人,也願意為你做相同的事。」

  「看來你對這一點確實相當不待見呢……但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

  「是這樣啊……」

  馬賽克先生將雙手環抱在身前,明顯對米凱爾的決定並不意外。

  馬賽克尷尬地撓了撓頭,因為米凱爾和愛莉希雅正面對面、手牽手,既沒有搭理他的話,也沒有互相傾訴什麼。

  姑且可以被稱之為【馬賽克】的男人捂著額頭說了串奇怪的話。

  「呃……以結果而論,是這樣的。」

  米凱爾冷笑了一聲,也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他顫抖著抬起右手,將食指緩緩戳向了愛莉的臉頰。

  「沒錯。那時的情況對於琪亞娜她們來說確實算得上兇險,但我也不過以殘餘的終焉權能吞併大量虛數內能最後放手一搏而已,只要她們堅持上一段時間,待到我體內留存的終焉權能已經不足以再控制如此大量的虛數內能,她們自然就會獲得勝利。她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

  米凱爾的身體一顫,苦澀的笑容在嘴角瀰漫,又很快演變成了猶豫的拉扯。

  「神明我肯定不是了。我要是神明的話……呃,好吧,其實我到現在還覺得挺不真實的。畢竟我在自己的世界裡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超能力是沒有的,鈔能力也是沒有的,頂多也就是別人在做實事的時候,我會發呆想些有的沒的故事……現在看來,那些故事或許不是我『想』出來的,只是以『想像』這種方式觀測到的,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啊,我明白了——你是在惱怒於我們插手了那場戰鬥吧?」

  但那眼神並非在徵求意見。

  他的應答聲如同飄忽的浮萍,然而下一刻,他緊緊握著愛莉希雅的手,聲音又變得堅定又響亮——

  馬賽克忙不迭地點頭,而後,他向著一旁讓開身位,露出了一直躲藏在他身後的人——其實米凱爾的視線早就因為脫力而模糊,以至於根本沒有發現馬賽克身後的人影。

  「就好像你即使身為終焉,也無法違逆虛數的規則一樣,我也並不自由。打破次元壁的並非我,而是另一個人,包括我能在這裡使用部分的時間權能,以這樣的方式與你對話,也都是那個力量的施予。我說過,在我的世界裡,我只是一個既沒有超能力,也沒有鈔能力的普通人。而我們打破次元壁的到來,從某種意義上是『一定會發生之事』。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在你的記憶里,關於《崩壞三》的記憶,其實只到【因你而在的故事】吧?」

  即使現在,那道人影的輪廓也僅僅是比馬賽克清楚少許罷了。

  「有不少學者認為,晚期智人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建立文明,是因為他們有了講故事的能力。通過故事發展出宗教,進而更新了社會組織形式,從而擁有了戰勝其它動物與人種的力量。但這些太過遙遠,要說距離近一些的話——聖痕,不也正是基於故事而來的嗎。但要說不開心……我也確實有一些。」

  「算了吧……」

  「等價交換是虛數側不變的法則之一。修改虛數之樹的權限是一張進場的門檻,而在門檻之後,是一個天平,理論上來說,只要天平一側擺放的籌碼足夠重,便可以置換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敏捷的思維、大膽的猜想以及謹慎的求證……真是的,你可能和他們印象中的有些不同啊。」

  「玩笑?」

  「吶!米凱爾,我現在可是生氣的很,你自己說說,該怎麼補償我?」

  一談到正事,米凱爾很快便清醒了過來,但因為有愛莉在一旁,他只是疑惑地瞪著馬賽克先生。

  可生在和平時代的人,又如何能真正與這個他們口口聲聲稱之為軟弱,卻無數次主動將自己的生命化作子彈壓入槍膛,無數次行走於生死的邊緣的戰士對視呢。

  「那……還有一些事,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因為始源和終焉的【軀體】已經被替換成了芽衣和琪亞娜,所以在離開這裡之後,你和她就都是普通人了。另外,由於你想要得到的結局中還有【我們的時代得以延續】這種事情……我不知道世界會把前文明修正成什麼模樣,但極大概率,你所熟悉的英桀們,恐怕都會遵從他們的內心回歸最初的人生軌跡,唯有與現文明牽扯過深並且是律者的華是個例外,但因為你的存在,她恐怕也會回到過去的可能中。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你們的時間便是有限的。怎麼樣?你還堅持嗎?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哪怕他知道,如今的米凱爾,已然處在隨便一個成年人都能一拳打倒的程度。他甚至已經無法以自己的力量走到不遠處的虛數之樹下。

  「所以,將我對這個故事的記憶壓上天平的一端,實際作為砝碼的,是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中無數人的命運。雖然我們都是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我們的命運或許也微不足道,但漫長的距離、無數次元壁、世界壁壘將這些命運的偏差放大了無數倍,其中的力量也放大了無數倍,已經足夠了。」

  即將忘記彼此的他們緊緊握著對方的手互相對視,好像要將彼此的存在徹底融化在自己眼中。

  「呵……」

  還未反應過來,左邊的臉頰微涼,是愛莉希雅的食指在他臉上輕輕戳了戳。


  馬賽克撓了撓自己的後頸,看上去有些心虛,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孔,也不妨大膽猜測他的臉上正有冷汗滴下。

  「要繼續反抗【命運】嗎?我以為自從愛莉希雅犧牲自己之後,你就已經從反抗命運走向了推動命運了。」

  「嗯?我倒是想見見他來著,但應該沒有——哪怕是在夢裡也沒有。呃……但是也有可能是我夢到但忘了。」

  「在幫助琪亞娜她們解決完我這個麻煩之後,這個世界的一切已經重新回到正軌——不對,暫時還沒有,但只要等我做完最後一件事,一切也可以切切實實地回到正軌了。」

  「不……」

  「怎麼了米凱爾,你……不想要活下去嗎?」

  「這個故事,對我來說相當重要。這不是我『觀測』到的第一個故事,但卻是我第一個從頭到尾將其付諸於文字的故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我是第一個觀測到你的故事的人,我……」

  米凱爾不動聲色地眯起了眼睛。

  「救世之人非我,而是過去、現在、未來所有看到過,並希望這個故事能得到一個美好結局之人。

  米凱爾的嘴唇抿了抿,看向了身旁的愛莉。

  眼前是一抹正不斷向著自己走來的粉色,在血一般的沙地襯托下,那粉紅色沒有變得模糊,反而愈加清晰起來。

  而馬賽克仍舊不懂氣氛地在一旁做著多餘的解說:

  「所謂的【另一個人】,其實就是她呢。我們畢竟是來自太過遙遠的另一個世界,想要憑自己的意志觀測到一個完整的故事,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夠做到,在無數個世界無數種可能中,又怎麼會恰恰好是這一個呢?

  米凱爾的時間並未被禁錮,但他卻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愛莉閉上眼睛揚起下巴將臉湊了上來,只要米凱爾微微一低頭,便能輕而易舉地吻住她,這一點就連一旁的馬賽克都理解了,甚至主動用手遮住自己的臉、轉過了身。

  「付諸於文字……等等,你這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傢伙,該不會是把這寫成小說了吧……」

  這是馬賽克先生迄今為止說出的最有自信,也是最自豪的話。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米凱爾才吸了吸鼻涕,率先開口道:

  「明明聽到我說『訴諸於文字』的時候就有所猜測了,又何必到現在故作出驚訝來呢?」

  米凱爾哂笑了兩聲,笑容中滿是落寞、失望,以及……重新燃起又轉瞬即逝的戰意。

  他說。

  「嗯,但是……」

  「那就和上次一樣——我們不說再見。因為……我們終將重逢。」

  「我相信,絕大多數人在看完你們的故事後很快便會忘卻,因為他們還有太多的故事要去看,還有自己的故事要去開創。但在某一天,當他們面臨某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決定時,他們或許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你,想起你們的故事。或將你視為反面教材,或從你們的故事中獲得前進的力量,總之,你們的故事,早已與看過這個故事的人們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他們一輩子也無法擺脫了。

  「那這樣你看如何——將你們,將你自己,將除無法被修改記憶的律者之外所有認識你的人關於這一切的記憶隱藏。因為始源的力量已經存在本身已經被替換為芽衣,所以愛莉希雅也會忘記這一切。在這之後,你和她,和他們就是陌生人了。只有你在不接受提醒的情況下通過自己的意志重新回想起迄今為止發生過的一切,所有人的記憶才會重新回歸。而我們也將獲得重新觀測到這個故事的機會——當然,想要讓我們觀測到這個故事,恐怕還需要你自己做出努力。這樣,你應該可以接受了吧?我們會將結局扭轉成一個美好,但又並不完美的樣子,而想要讓其變得完美,就交給你、你們自己努力了。」

  「你這個傢伙……該不會……」

  「不,我……我確實想要繼續活下去,為此,我願意放棄原則,接受來自世界之外的力量的幫助。但是,我也不希望這樣的幫助是不計回報的,同樣的理由——這會讓我在今後碰到困難時本能地希望你們再次出現,不計代價地幫助我。」

  馬賽克斟酌了半天,看樣子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表達詞彙,以至於最終說出來的話有些古怪生澀。

  僅僅只是長久的對視。

  馬賽克先生無聲地笑了起來——即使面容被大團馬賽克扭曲得根本看不清楚,但無論是米凱爾還是愛莉都能感受到他的笑意。


  「我願意,我想他們也願意。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故事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愛莉難得以一段冷笑作為話語的結尾,而米凱爾卻一邊傻笑,一邊任憑冷汗從自己的額角不斷流下。

  馬賽克將頭搖得相當用力。

  馬賽克先生輕輕嘆了口氣,而後獨自走向了不遠處的虛數之樹。

  「這才是米凱爾嘛!」

  早知道有些時候就表現的正常一點了,也不知道那些細節會不會被觀測到,會不會被用文字表現出來。

  「誰知道呢,至少我的心臟剛才又跳動了。」

  「所以,之前蘇見到的那個『更高維度的存在』,也是你嗎?」

  「你們這樣做,完全是在雛鳥破殼的關鍵時刻橫插一腳,這只會讓她們在今後遇到難以跨越的困難時忍不住期待奇蹟再次出現,而不是努力堅持下去,憑自己的力量博取勝利。」

  「沒錯,在你背負著痛苦,嘗試著拯救她的五萬年裡,她被你保存下的人格一刻也沒有放棄向外觀測,而那種觀測,等同於求救。因為她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從一開始你就總是喜歡在戰鬥的時候優先將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她又怎麼可能猜不到你用以拯救世界,贖清罪孽的方式呢?

  「還記得我說的第一句話嗎——這最後一段路,你們是走不了了。那條路走下去,可就是徹頭徹尾的Bad End了。我們可不是為了幫助琪亞娜、芽衣和布洛妮婭戰勝你而來,那只不過是用於確認穿越次元壁後的力量的舉動。我們只是在她的呼喚下來到這裡,所求也只有一個——讓這個不美好的故事,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呃,你們有在聽嗎?」

  「對不起,這一次又是我自作主張了。如果真的能回想起這一切,我會向你們道歉的。」

  「不要誤會,我不是不待見你們。我也並不討厭觀測的行為。我自己觀測過無數世界泡中的世界,也觀測過虛數之樹上的許多枝葉。我觀測那些世界的時候,也並非為了尋求某種答案,尋求什麼意義,僅僅只是無聊,想要看故事而已。

  「好啦好啦,沒必要這樣……」

  如果忽略被推倒在沙地上,仍舊保持著微笑伸手動作的凱文的話。

  「我想要在第一次交換的基礎上再進行一次交換——用我的某樣東西,換取你們重新觀測到這個故事的可能。」

  馬賽克沒有動作,他緊緊盯著眼前完全是風中殘燭的男人,像是在仔細審視著米凱爾,但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的動作卻暴露了他的恐懼。

  假如自己的一生,假如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所有人圍觀的話,倒不是說不舒服,而是會覺得有些……難為情。

  「有一點,蘇或許和你說過,或許沒有——當一個存在距離他所觀測的世界愈是遙遠,他的所知愈廣,但所能加以的干涉也愈小。當距離遠到極致,除非恰好同樣被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存在所觀測到,不然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干涉。

  「包括我的故事?」

  足足過了兩三分鐘,馬賽克才如夢初醒地將手放到胸前擺了擺,又很快用一隻手掌按住胸口,倒吸著冷氣感嘆道:

  「早知道就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有點過火了呢……」

  「但是我們有啊。」

  「我說過吧,這個故事,對我來說相當重要,對他們來說,也是如此。」

  「所以,你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假如我忘掉這個故事,我所在的那個世界線也會出現變化吧。我畢竟是最初觀測到這個故事的人,假如我忘記了這個故事,不曾將它訴諸於文字的話,不光我自己的命運會變得截然不同,他們也不會觀測到這一切。如此,就有太多太多遙遠世界的命運會發生變動。

  「我覺得這兩種稱呼用來形容我都有失偏頗。」

  「嗯嗯嗯。」

  米凱爾有些欣慰,但又有些悲傷地低下了頭。

  「……果然是這樣嗎……那我應該稱呼你為【父親】,還是【米凱爾】?」

  雖然米凱爾的語氣一直很平靜,但對他相當了解的馬賽克似乎還是從那些被掩蓋的情緒中找到了些許厭惡。

  「即使只是一本撲街的小說,其本身作為對你們的故事的轉述,也具有一定的力量。並不是說看過你們故事的人一定會領悟什麼,尋求到什麼意義,這自然不可能,也不是我將這個故事訴諸於文字的本意。


  「啊,抱歉,你就當是我自言自語的感慨好了。」

  「可以,這樣就足夠了。」

  少頃,米凱爾抬起頭說:

  米凱爾眉頭微蹙,他看著那團模糊不清的馬賽克,雙唇分開了一瞬,又很快咬緊。

  米凱爾歪了歪頭,嘴角擠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米凱爾微笑著,愛莉希雅也微笑著。

  「嗯?」

  但到最後,那樹枝終究突破了無形的桎梏,向著無法觀測的未來延伸而去。

  只是那厭惡似乎也並非針對於他、他們這些【存在】的。

  「其實在你將我遞給芽衣的時候我就醒過來了,和五萬年前真像呢,我可又是追了好久才追上,不過一來就聽見你在說什麼『我已經不愛她了』,呵呵……」

  但米凱爾只是傻笑著後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撓了撓後腦勺,像個傻子一樣說道:

  「我……我都聽你的。」

  「你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更高維度的神明。」

  「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這就是先前將我擊敗的那股,來自世界之外的力量。我知道愛衣·休伯利安Λ,雖然沒有和她交流過,但作為一個時間晶體中誕生的生命,我不認為她有主動打破次元壁的能力,所以……是你?」

  愛莉睜開眼,不滿地撅了撅嘴,然後輕快地挽住米凱爾的手臂,一個轉身靠到了他身邊,輕輕扶著他,又對著馬賽克揮了揮手:

  「來自異世界的作者先生,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啦!」

  「你怎麼……來了。」

  馬賽克為難地聳了聳肩。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活下去……但是……」

  那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好像有電流從愛莉的指尖流入,瞬間貫穿了他的身體,整個人一激的同時,所有的記憶融會在一起,視線也不由得再次模糊。

  「這個我自然明白,但是……既然是糾正我犯下的一切罪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適合放上天平的東西,除此之外,我一無所有,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代替之物。」

  愛莉的眼神有些暗淡,但她並未否定米凱爾的決定,而是反問道:

  「也就是說……米凱爾,在這之後,我們將有很長一段時間,會不認識對方的,對吧?」

  米凱爾小幅度點了點頭,而後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將手臂撐在了因為時間暫停而像根冰棍一樣佇立著的凱文肩膀上。

  米凱爾皺了皺眉,眼前的這個男……馬賽克,他似乎相當的了解自己。且不說深入到了哪種程度,但至少對他的某些習慣相當熟悉,並且司空見慣——僅僅只是半句話,便足以得出如此多的消息。

  但顏色是不會說謊的。

  至此,一段故事真正邁入了終焉,可緊跟著終焉而來的,便是新的始源。

  他們還會相遇嗎?

  他們還會相愛嗎?

  在記憶如約消失前的最後一瞬,馬賽克先生回頭看去,在微笑倒地伸手的凱文身邊,他們緊緊擁吻著彼此。

  他們當然會重逢的,一定會重逢的,他們會在這個依舊存在,並且將繼續存在下去的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重逢,然後,向著美好的明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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