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干翻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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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

  數之不盡的水泡從身側浮起,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有嘗試著向著光明的水面伸手,但既然什麼也抓不到,也就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向著更為黑暗的地方淪落吧。

  可眼前並非真的一無所有,眼前稍稍一暗,似乎有一塊鋼板將「自我」與光明的水面相隔閡。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觸碰,但那塊「鋼板」也跟著抬起手,她與她指尖相觸,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對方並不是什麼鋼板,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

  倏忽間,像是又有一層水面將她與她分割開來,但她又不得不懷疑那只是一面鏡子,因為出現在她面前的,明明是「自己」。

  她在「自己」臉上看到了驚訝的神色,這很奇怪,因為她心中明明沒有這樣的情緒……可思考實在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何況,她眼中的「自己」已經開口了:

  「你,是誰?」

  「我……是誰?」

  她煩躁地想要撓自己的臉,可身體並未隨著她的思想給予對應的回憶。

  「我是誰,我還能是誰,我是……欸,我**是誰來著?」

  這一次,手終於跟著動了起來。

  她抓住了自己的頭髮,試圖通過「撕扯」這一動作帶來的疼痛讓自己的思維運轉速度更快一些。記憶懵懵懂懂,她只記得有人似乎告訴過她這種方法。

  可事實上,這種行為似乎並沒有起效,至少這一次沒有……

  「所以……我到底是誰啊?」

  用盡全力在水中喊出這句話,同一時間,周圍那深邃冰冷的液體像是找到了下水口,一股腦地向著她的口鼻湧入。

  不只是口鼻,雙眼、耳朵也分擔了不小的一部分,那些液體的目標似乎是大腦,但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被動體會腦子進水的感覺。

  感覺……不壞。

  感覺腦漿被一種極其溫柔的東西包裹住了,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脹痛感。

  是什麼脹痛感呢……

  是在日出之前的小鎮街道上晨練時時而喘不上氣的疲憊,是在學校食堂里一口氣吃下三碗沒有任何澆頭的光面後又脹又想吐的奇怪感覺。

  是滄海市那個晚上破碎的月光,是黃金庭院一大早晨曦中飄蕩的粥香,是整座P-21島嶼燃燒帶來的灼熱,還有月球背面的蒼涼與荒蕪。

  當然,還有一些不那麼好的畫面。

  比如,她捧著那個暫時想不起來名字,只記得是個很重要的女孩的左手,看著她的屍體被肢解,看著她的一顆眼珠在地板上打滾的畫面。

  哦……畫面……哦……原來這就是記憶啊……

  好多……好重……

  五萬年啊,原來如此。

  「咕嚕……」

  再睜開眼時,水泡依舊義無反顧地湧向水面,她怔怔地伸出手,試圖觸碰那從水面落下的光影。

  忽然間,她感到自己的手,不,不只是手,而是整個身體,都被一個更為溫暖的存在包裹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耳邊響起的,是一道並不陌生,但卻意外沒有印象的聲音:

  「華。」

  「華,快醒過來,你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華……塔塔開、塔塔開……」

  「唔……」

  「砰!」

  巨大的維生艙突然爆裂,清澈的艙壁玻璃碎片與渾濁的培養液到處飛濺,一時間也分不清彼此。

  兩條纖細潔白的手臂從培養艙里伸了出來,用力扣住兩邊,而後借力將整個身體都從維生艙內「拔」了出來。

  「呃……」

  腦子還是覺得有些不清不楚,甚至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甚至於整個身體都感到虛弱不堪,物理層面的創傷固然已經被迦樓羅因子修復完好,剩下的一些,「華」也說不清緣由,不過隨著她的意識復甦,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迦樓羅因子又讓肌肉充滿了力量。

  話又說回來了,此時的她,明明有著大量關於自己的記憶,可是自己上一次是如何死的,倒是完全記不清楚了。不要說死法記不得,就是那個臨死前最後看到的身影,在記憶中也只剩下了一個淡淡的輪廓……為什麼?


  那個人……還有先前那個告訴她自己是「華」的聲音,究竟是誰?又為什麼會在記憶中缺失了呢,是因為對方有精神感知的能力,將對應的記憶從她腦海里抹除了嗎?

  而且,沒有任何證據的,「華」認為他們應該是同一個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有很多選擇,完全沒有必要去糾纏他。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記憶中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了,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新生,記憶會消退,身體的創傷交由迦樓羅的因子修補。所以,她完全可以把這次重生當成是一次嶄新的生命。

  那個詞怎麼說來著——投胎。

  既然如此,完全沒有必要糾纏過去的事情嘛!雖然如果真的被她碰上那個男人,她覺得自己應該獎勵對方一頓胖揍,畢竟對方怎麼看都和她的死亡有關,此仇不可不報,除非打不過。

  不對,經過五萬年沉澱的她,毫無疑問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凱文來了都不好使,她現在什麼都能做得到!

  之前之所以會死亡,應該是因為上一個「自己」受困於迂腐的觀念所導致的吧。不然她實在不相信,就以自己現在這樣的實力,到底怎麼輸!

  不過……還是那句話,她並沒有那種迫切地想要見到某個人的心思。與其說沒有這種心思,倒不如說除此之外別的什麼心思也一概沒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記憶中見過的,父親的那些徒弟突然間被告知可以出師時候的感覺。

  茫然、無所適從,但並不慌張。或許只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標而已。

  哦哦!原來是因為失去了目標啊!

  「華」在滿是玻璃碎渣的地面上極其開心地蹦跳了兩下。

  「虧我剛才還真有點兒擔心,嗐,不就是失去目標這種小事嘛!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目標啦,更何況是這樣的世界,除了干翻崩壞,還有什麼好說的!喔!」

  歡快地喊叫一聲,「華」用力一躍,幾乎要撞到天花板,落地的時候,腳底不出意外地被碎玻璃割破,不過這種程度的創傷對於迦樓羅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總覺得自己現在的表現,多少和記憶里不大一樣。

  俯下身,藉助灑在地上的,略有些渾濁的培養液,「華」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還是和記憶中完全沒有區別啊。

  「華」的手從鎖骨處向下一抹,感受著幾乎不存在的起伏,嘴角卻再次開心地咧了起來。

  嗯,不管是樣貌還是身材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果然,「我」就是「我」,怎麼可能是另一個人?

  「嗯……既然要干翻崩壞,那接下來幹嘛……不對,這不是顯而易見嘛,得從這裡出去啦!」

  是這個道理,但是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想明白這種事,讓「華」感覺到非常不舒服。

  因為她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應該不是這麼遲鈍的類型。

  不過……也沒關係了,有得必有失,現在的自己充滿了力量,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這就足夠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如今身處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與其說是一個準確的位置,不如說,這個地方對她的態度究竟是敵還是友?

  「華」低頭重新打量了眼自己的身體,那套幾乎可以被稱為老古董的白色運動內衣完完整整地貼合在身上,看來自己的身體沒有被動過手腳。但是女武神裝甲被卸下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清楚解除女武神裝甲是否是被放進維生艙的必要條件,應該沒有這種道理,而女武神裝甲可不是一件衣服那麼簡單……雖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確實只是一件衣服。

  畢竟,身為最強的她可不需要依靠女武神裝甲這種外物戰鬥。

  不過……他人眼裡可不是這樣,所以果然這裡不是什麼對她抱有善意的地方嗎。

  「不管不管,先穿件衣服再說。」

  在耳邊打了個響指,原本不太適合見人的打扮煥然一新。但「華」隨即愣住了——

  「以前的我……有這種能力嗎?哦對,羽渡塵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那沒事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選擇性地忽視了一點——羽渡塵,似乎已經被上一個自己連同腦子一起玩壞了吧?

  這份記憶她還是有的,或許只是……


  不,或許不是,因為當她的思緒開始不可抑制地追逐起這個問題時,一旁的大門忽然向著兩旁敞開了。

  「哦吼!」

  當看到門後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正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甚至其中還有一門二百七十毫米軌道炮的時候,「華」非但沒有感覺到緊張,反倒還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歡呼的聲響。

  「我還在想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慢,原來是拖著大傢伙來的啊……」

  攤手、聳肩、嘆氣的動作一氣呵成。

  「難道我在你們的眼裡,危險程度還不如一隻十米級的下位崩壞獸?」

  士兵們沒有應答,這讓「華」忍不住咂了下嘴,而後眯著眼,毫不畏懼地向前逼近。

  一、二、三……

  當她邁出第三步時,所有士兵的通訊中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動手!」

  軌道炮快速完成蓄能開火,籃球大小的光束瞬間貫穿了整個艙室,連帶著四面裝甲壁都在炮風下向外凹陷。

  但這輪炮擊多少有點多此一舉的味道,因為在開炮之前,所有的士兵就一口氣清空了彈匣,親眼看著唯一的目標軀體被數之不盡的子彈打到撕裂肢解。

  而等炮火過後,原地只剩下了一灘血漬。

  所有的士兵都愣在了原地,他們並非不知道這個艙室里關押的是誰。或者說,正因為知道對方是神州大名鼎鼎的赤鳶仙人,所以大家才完全沒有留手的意思,一上來就極為神經質地打光了所有子彈。

  從本質上來說,這不是一種「攻擊」,而是一種「自我防衛」。

  但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哈……哈哈哈……赤鳶仙人,也不過如此嘛哈哈……那個……我們不會真把她殺了吧?」

  直到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在乾笑的同時說出這句話,整隊士兵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殺掉了一個了不得的存在這種事實。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會感到自豪與輕鬆。

  「應……應該不會吧……胡狼說,那可是和尊主一個級別的存在……等等,我們把她殺了,不會被胡狼,不不,我們一定會被尊主殺了吧!」

  「可是剛才不開槍的話,我們也會被她殺了的吧?」

  「那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奇怪……很奇怪,明明消滅了敵人,己方的軍心卻亂成了一團……

  領隊的軍官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擺脫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新兵的干擾。

  只是一想到這裡,他才發覺剛才打空的彈匣都沒來得及更換,事到如今,是否還需要做這些呢?至少,秉著謹慎的心態,又因為戰鬥已經結束,所以軍官動作輕柔地卸下彈匣,正準備將其放入彈匣包里,再換上新的……

  可是不對,入手的重量不對。

  甚至不需要刻意留意,他便看到了彈匣中黃燦燦的子彈。

  「這……怎麼可能?子彈沒有打出去嗎?」

  「你們……一直愣在原地做什麼?」

  通訊中傳來胡狼的警告,但一切已經太遲了。

  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那軍官感到一隻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而其後響起的聲音更是很難不讓人毛骨悚然——

  「喂,你們不會真的這麼自信的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死我吧?不會吧不會吧?噗……還真是怪好笑的。」

  「你!」

  在轉過頭之前,軍官就先一步將自己的手肘向後頂去,但很顯然,沒有命中感。

  視線轉動,他看到所有的部下都已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他身後也並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繼續轉動身體,轉完一整個三百六十度,卻只聽到、卻仍聽到怪誕的笑聲不住地從身後傳來。

  但這並非結束,越來越多無形的手拉住了他,就像是無邊的浪潮一般將他完全吞沒,甚至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唔……」

  站在一眾暈倒的士兵之間,「華」無聲地端起了下巴。

  「展現出了很明顯的敵意呢。難不成弄死上一個我的就是這幫人?不對,這也太菜了吧。該不會……是他們口中那個尊主?」

  「華」很快搖了搖頭,一股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頭的無形力量如臂使指地蔓延出去,很快找到了出路,她可是要干翻崩壞的最強人類,怎麼能被困在這種地方?

  可當她轉身邁出一步後,終究是有些難過地捂住腦袋嘆了口氣。到最後甚至毫無形象地對著空空如也的地板上一頓亂踹。

  「啊啊啊!果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算了,出去之前,先把這群人口中的尊主抓住,吊起來,抽他個百八十鞭。如果弄死上一個我的真是那傢伙,就給他超級加倍!」

  這麼想著,她的身體又轉了回來,腳尖一挑,抓住了一把步槍,而後比預想中還要熟練地做出瞄準的動作,稍微遲鈍了一下,將閃著紅點的攝像頭直接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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