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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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八章 肅清

  閩城降溫了。

  一夜間,人們身上的衣服就多了一層,閩城人似乎不習慣這種帶著些陰冷的氣息,打了個噴嚏看看昏暗的天空。

  「海神娘娘不賞飯吃啊。」

  從城外匆匆趕來的漁家低喃一句,天氣不好,他們便無法出海捕魚。賣完了今天這一網,怕是只能在家待幾天。

  他站在城門口搓搓手,給守城的城衛看了照身帖,背著自己的魚簍往城裡走。

  今日怎還查起來照身帖了?

  看著比以往略多一些的城衛,漁家腦里的念頭一閃而過。

  冬月二十一。

  顧雲這日沒去府衙,親自動手給阮恬恬煮一碗軟糯的紅豆羹。撒了糖紅豆被煮出了沙,裡面還放了芋頭,添了幾朵桂花干,入口十分綿軟,阮恬恬咕嚕咕嚕喝了一碗。

  怕是沒人會想到,赫赫有名的第一公子如今也洗手作羹湯了。

  吃完早飯,阮恬恬見顧雲還沒走,忍不住奇怪:「今日怎不去當值?」

  顧雲幫她擦了下嘴,懶洋洋說:「今日陪你。」

  阮恬恬便笑,眼裡亮晶晶的:「剛好昨日翠娘送來了幾罐吃食,一會一起試試?」

  這些日子,阮恬恬可沒少找顧雲嘗味道。

  顧雲哪有對著娘子說不的道理,兩人在府中散了會步,喂喂池裡面的魚,又剪了幾枝花。顧雲幫阮恬恬拿著花,他們順著遊廊一路溜達回落梅院,將花插進花瓶中。

  阮恬恬道:「是有什麼事嗎?」

  顧雲有些詫異,阮恬恬見他這表情便一笑:「我看府中多了些陌生巡衛。」

  「準備對那幾個氏族收網了。」

  阮恬恬瞭然。

  當天半夜,鹽田便抓住了幾個投毒人,阿羅大驚,一路報進官府。同一時間,閩城府衙外的伸冤鼓被敲得砰砰作響,來人狀告天恩鹽場拖欠鹽工銀錢,草菅人命。

  天依舊陰沉,整個閩城局勢頓時動盪不堪,連街角都少了些亂跑的孩童。

  鹽田第一次展露在眾人面前,林家驟然發難,準備倒打一把,聲稱欽差私設鹽田。大啟明文規定,若非朝廷頒布,不允許出現任何鹽場。林家自然知道顧雲不可能沒有準備,但他打得就是時間差!找個罪名將顧雲解決,再製造點意外,閩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後還不是他們氏族說得算?

  可誰知,顧雲拿出了天子聖旨。裡面字字讚揚,賜名成海鹽田。

  林家傻眼,又過兩個時辰,府衙里突然傳出了欽差遇刺的消息!這一下,徹底捅了馬蜂窩!沈玉派來的那隊士兵穿上盔甲,城中頓時風聲鶴唳。

  傻眼的變成了陳家,陳家多年沒動過的老家主出關,勃然大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是朝廷正二品的命官!」

  鹽田投毒可以推脫,反咬一口也能認錯,但暗殺朝廷命官那是要掉腦袋的!

  陳立也徹底慌了神:「我沒有!我只是找人給他家小一點教訓,誰敢去殺他?」

  弄掉一個還沒生出來的孩子和刺殺是完全不同的,怎麼會變成刺殺呢!

  陳立還沒想明白,外間突然傳來嘈雜聲,大批士兵闖入。陳家護院大驚失色,卻毫無抵擋之力!

  「陳立涉及暗殺朝廷命官!帶走!」

  陳立看得分明,說話的赫然便是顧雲身邊那個看著年紀不大的侍衛!

  他慌了神,轉身喊道:「爹爹救我!」

  陳家家主要攔,那士兵竟然油鹽不進。管你姓陳姓東,管你去哪搬救兵,他們照樣綁人。

  穿著綾羅綢緞的陳立被孔武有力的士兵反綁雙手就要收押,他奮力掙扎,在士兵面前卻仿若一個小雞仔。頭上的髮髻散亂,腕上玉珠子叮叮咚咚掉了一地。

  一時間,陳家雞飛狗跳,哭喊聲連成一片。錦衣玉食一輩子陳家家主只覺得荒謬,怎敢有人在他陳府里放肆?!

  他氣歪了鬍子,狠狠砸著自己的拐棍試圖讓眾人安靜下來,對著才景道:「何人敢在我陳賀松面前放肆!」

  那些拉扯著陳立的士兵頓了一下,才景也看向陳老爺。陳老爺總算喘了口氣,吹鬍子瞪眼看著才景。

  他陳氏百年,連閩城的城牆都是他們建的!


  下一秒,才景輕飄飄道:「陳雲松?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帶走亂賊臣子。如有人想攔,當做同夥一併帶走!」

  一聲令下,陳立被推搡著往外走,有人衝上來,立刻就被士兵同樣綁起來。在陳立驚恐的目光中,陳家老爺倒退兩步,就連他那個弟弟,也躲閃開了他的眼神。

  妻子摟著孩子嚎啕大哭,下人們瑟瑟發抖,陳立心中恐慌越甚,爆發出一股力量掙脫士兵,猛地抱住了一旁的門柱!

  「我不走!我不能走!」

  他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才景冷笑一聲,上前,劍鞘狠狠打在陳立胳膊上。劇痛襲來,陳立發出一聲嚎叫,癱軟在地。

  「逆賊欲逃,若再有反抗,格殺勿論。」

  才景聲音冰冷,這一屋的人已然嚇傻,再不敢動。

  閩城變了天。

  先是大量士兵進進出出陳家,而後竟然公然帶走的閩城同知陳立!陳立雙上上了鐐銬,整個人充滿驚慌。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這群士兵又圍了整個陳家,連一隻蒼蠅都不讓飛進來。

  當天,林家帶著家裡老小駕馬車聲稱要回祖祠,卻被城衛攔了下來。任林成如何破口大罵,城衛就是不放人,他們只能重新回了林府坐立不安。到了晚上,嗒嗒嗒的腳步聲如同喪鐘敲響了林家,林家家主面色灰敗的被帶走了。

  陳林兩家山頭聽到消息,各個人頭攢動,幾百人浩浩蕩蕩準備去要說法,然而還沒走出地界,便看家沈玉手下的校尉帶著幾千人的士兵美名其曰在旁操練。鋒利的刀子在月下閃著白光,險些晃瞎人眼。一時間,竟然無人敢動。

  他們恍然意識到,這天下已不是幾百年前的天下,他們沒法再靠著人頭作威作福。沈玉的這些兵里,竟然沒有一個氏族之人。

  冬月二十三,天足、天恩兩大鹽場湧入大量士兵,其餘幾個小鹽場也紛紛進了人。閩城中的氣壓越發低沉,酒樓鋪子關了門,小攤小販沒了蹤影。街上只有穿著鎧甲帶刀的侍衛走來走去,偶爾便闖進某家門宅,押走前幾日還在府衙中耀武揚威的主人。

  所有人都足不出戶,掩著窗戶低低議論著。

  陳立被帶走七日後,陳家家主陳賀松搖搖欲墜,一走一個趔趄,入了閩城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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