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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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乾清宮。|!¤*'~``~'*¤!| 6❾𝔰ħ𝓾x.𝕔Ⓞⓜ |!¤*'~``~'*¤!|

  此刻,嘉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安心冥想,而呂芳則如同往常一樣,侍候在嘉靖身旁,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嘉靖睜開眼睛,從蒲團之上起身。

  呂芳見此情形,連忙迎了上來,俯下身體,戰戰兢兢道:「陛下!」

  嘉靖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隨後,只見其將目光收回,出言詢問道:「呂芳,朕讓你查織造局的那樁案子,都查得如何了?」

  呂芳見嘉靖提及此事,不敢有任何怠慢,連忙從袖中將先前由馮保寫下的名單取出,並遞交到嘉靖面前,沉聲道:「陛下,奴婢已經查清楚了,這份名單上的人,均牽涉進了織造局的案子,您看……」

  嘉靖聞言,從呂芳的手中接過名單,在將上面的人名草草瀏覽了一遍後,便收回目光,出言吩咐道:「既然這些人與織造局的案子有所牽扯,那就都辦了吧!」

  呂芳聞言,不由得心頭一驚,旋即只見其回過神來,恭敬應聲道:「遵命,陛下!」

  呂芳的心裡十分清楚,接下來凡是與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有所牽扯的人,全部都要死!

  眾所周知,織造局總管太監是個肥缺,只要當上個三年五載,就一輩子都不愁了。

  龐謙身為織造局總管太監,只要能夠維持織造局的日常運轉,並為宮中帶來足夠的收益,縱使背後有點小動作,陛下也會權當做沒看見。

  但眼下趙貞吉卻將織造局那邊,一本明帳,一本暗帳的事,拿到了檯面上來說。

  而這也暴露了龐謙身為織造局總管太監,心中並未想著陛下,只想著自個兒。

  沒有皇帝能夠容忍一個對自己不忠的臣子存在,因此,哪怕是為了殺雞儆猴,皇帝也會殺掉這些人。

  正當呂芳思緒翻飛之際,只見嘉靖重新坐於龍椅之上,在沉吟片刻後,自顧自地說道:「嗯,趙貞吉這次幹得不錯,朕要好好賞他!」

  待話音落下,只見嘉靖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對了呂芳,目前趙貞吉的家眷親屬,都還在京城吧?」

  呂芳聞言,在沉吟片刻後,給出了回應:「啟稟陛下,趙貞吉的家眷親屬,目前都還在京城,原配為陳氏、繼室為郭氏和李氏,共育有三個兒子,其中次子不幸夭折,長子名為趙鼎柱、三子名為趙景柱!」

  嘉靖聽聞此話,在沉吟片刻後,緊跟著吩咐道:「賞賜趙貞吉家眷八千兩銀子,另外,待會兒下來後從朕的內帑中,挑兩樣禮物,一併送過去吧!」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只見呂芳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低下頭,沉聲應道:「遵命,陛下!」

  呂芳明白,這是嘉靖對於趙貞吉表露忠心的回報,這不僅僅只是投桃報李,同時也是做給其他人看的。♨♜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

  畢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

  另一邊,紫禁城,內閣。

  儘管嘉靖在幾天前,就決定,由內閣這邊負責調查鄢懋卿一案。

  但是由於去南直隸調查案件的人選,遲遲未能確定下來,因此,不得已拖到了現在。

  「徐閣老,咱們已經拖了好幾天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由這些人去南直隸調查鄢懋卿的這樁案子,您覺得如何?」

  嚴嵩說完,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並將擬定好的名單,交到徐階的手中。

  待話音落下,只見徐階從嚴嵩的手中接過名單,開始細細瀏覽起來。

  徐階在將名單上的人名,悉數瀏覽了一遍後,方才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在略微頷首後,緩緩道。

  「既然嚴閣老已經決定了,那麼就派名單上的這些人去吧!」

  眼見徐階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嚴嵩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後,只見其喚來胥吏,出言吩咐道:「即刻把這份名單,送到司禮監那邊去!」

  面對嚴嵩的吩咐,胥吏不敢有任何怠慢,只見其頗為鄭重地接過名單,恭敬應聲道:「是,嚴閣老!」

  待那名胥吏離開後不久,只見徐階將目光收回,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起了面前的奏疏。

  對於徐階來說,這次派出去調查鄢懋卿案子的人,總算不像先前那樣,絕大部分都是嚴黨成員。


  也正因為如此,徐階方才會同意嚴嵩擬好的這份名單。

  就在這時,只聽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匆忙邁步進入內閣。

  那名胥吏在進入內閣以後,便下意識地看向嚴嵩和徐階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恭敬稟報導:「稟閣老,這裡是王大人,專程派人送來的杭州知府馬寧遠的口供!」

  那名胥吏說完,便小心翼翼地將口供取出。

  待那名胥吏的話音落下,只見一旁的嚴嵩,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趣的神色,看向那名胥吏,出言吩咐道:「哦,馬寧遠的口供?拿過來吧!」

  「是,嚴閣老!」

  待話音落下,只見那名胥吏上前,將手上的口供,畢恭畢敬地遞交到了嚴嵩的手中。🐚👻  😂👑

  此時,房間內,眾人的視線,都下意識地被嚴嵩手中的那份口供所吸引。

  而張居正,則不動聲色地瞥了一旁的胡宗憲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之色,畢竟,再怎麼說,馬寧遠也是他胡宗憲的學生!

  見胡宗憲神色如常,張居正這才放鬆下來。

  迎著眾人那滿是好奇的目光,只見嚴嵩不緊不慢地將馬寧遠的那份口供打開,並逐字逐句地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良久,只見嚴嵩將馬寧遠的口供放下,他已經將其中的內容,盡數瀏覽完畢。

  事情的發展並未出乎他的預料,馬寧遠履行了他的承諾,他的這份口供,從頭到尾,只涉及到了他一個人,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與任何人無關!

  「這樣一來,也能夠向陛下那邊交差了,馬寧遠,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家眷親屬,我會讓嚴世蕃他們替你照看的!」

  在心中暗自許下承諾後,只見嚴嵩用渾濁的雙眼,看向一旁的徐階,出言詢問道:「徐閣老,您要看一看,馬寧遠的口供嗎?」

  「這是自然!」

  徐階在應聲後,一臉期待地從嚴嵩的手中接過馬寧遠的口供。

  不過當他看見上面記錄的內容時,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馬寧遠在口供中承認,一切都是他擅作主張,與任何人無關!

  此刻,儘管徐階明面上表現的十分平靜,但他的內心,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從他在看見口供中記錄的內容的那一刻,便知道,先前的一切謀劃,都成了泡影。

  「王廷、鄢懋卿這兩個廢物,居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徐階想到這裡,不由得咬牙暗恨。

  很快,胡宗憲也拿到了馬寧遠的口供,待他將上面的內容瀏覽完畢後,不由得生出許多感慨。

  「和老師說的一樣,馬寧遠果然獨自一人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唉!」

  在內閣的眾人,將馬寧遠的這份口供瀏覽了一遍後,這份口供,便按照既定的流程,被送往司禮監那邊,然後再交由皇帝查看。

  ……

  紫禁城,乾清宮。

  「陛下,這裡是由內閣那邊擬定的,派去南直隸那邊調查鄢懋卿一案的官員人選,以及杭州知府馬寧遠的口供。」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匯報後,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疑惑之色,緊跟著詢問道:「這件事情怎麼來來回回拖了這麼久?」

  呂芳聞言,在猶豫片刻後,方才恭敬道:「啟稟陛下,據奴婢得到的消息,說是嚴閣老和徐閣老,在派去南直隸調查鄢懋卿一案的人選上,有許多分歧,這才拖到了現在!」

  嘉靖聽聞此話,對此未作置評,只是點了點頭,順勢拿起那份被擬定好的官員名單,細細瀏覽了起來。

  片刻後,只見嘉靖將手上那份名單放下,出言感慨道:「嗯,看來這二位各自做出了一些讓步啊!」

  隨後,只見嘉靖將手上的名單放下,拿起了馬寧遠的口供。

  對於馬寧遠的這份口供,嘉靖只是草草掃了兩眼後,便收回了目光,事情和他所預料的一樣,馬寧遠獨自一人扛下了所有罪名。

  接下來,只要有這份口供在,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拿馬寧遠的這樁案子來做文章了。

  這樁案子,也不會再牽連到胡宗憲的身上。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手上的口供放至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如此評價道:「這個嚴嵩,辦起事來倒是不錯,怪不得當初景王能夠處處壓裕王一頭!」


  一旁的呂芳聽聞此話,心中大駭,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畢竟,在嘉靖的這番話中,可是涉及到了奪嫡!

  一直以來,呂芳都在儘可能地避免被牽涉進這種事情。

  就算是當初在朝中如日中天,有著內閣首輔嚴嵩站台的景王朱載圳,主動屈尊與他交好,都被他拒絕了。

  畢竟,這奪嫡之路兇險異常,一不小心踏空,便是滿盤皆輸。

  呂芳並不想牽涉進這些麻煩事,他只想在選出一個合適的繼承人後,便安安穩穩地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上退休。

  而事情後來的發展,也讓呂芳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景王奪嫡失敗,被陛下派往封地德安就藩,徹底失去了爭奪皇位的機會!

  在這之後,僅存的裕王成為了下一任儲君的熱門人選。

  畢竟,他是陛下的長子,眼下京城內只有他一個皇子,一旦嘉靖駕崩,那麼裕王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承繼大統。

  面對裕王朱載坖明里暗裡的拉攏,最終,呂芳在考慮良久後,還是選擇了拒絕。

  他在宮中待了一輩子,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太監,一路爬到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各種各樣的事,他見得太多了。

  裕王朱載坖所開出的那些條件,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吸引力。

  相反,稍有不慎,還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嘉靖見呂芳許久未曾給出回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呂芳,你覺得呢?」

  呂芳聞言,猛地回過神來,低下頭,訕笑兩聲,出言應和道:「是、是啊,陛下說的是!」

  嘉靖將呂芳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轉而吩咐道:「眼下天色還不錯,陪朕出去轉轉吧!」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陛下!」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嘉靖的步伐,離開了乾清宮。

  ……

  夜幕降臨,京城,嚴府。

  房間內,只見嚴嵩從書案上抬起頭來,在用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嚴世蕃一番後,緊跟著詢問道:「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面對嚴嵩的問詢,嚴世蕃不敢有絲毫隱瞞,當即向嚴嵩拱了拱手,恭敬應聲道:「回父親的話,那些人十分上道,孩兒派去的人剛起了個頭,那些人便拍著胸脯表示,定會把這樁案子辦成鐵案!」

  嚴世蕃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出言感慨道:「其中有不少人都與鄢懋卿有著交情,眼下這鄢懋卿屍骨未寒,嘖嘖……」

  嚴嵩將嚴世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利相交,利盡則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鄢懋卿是什麼德行,他交的那些朋友,便是什麼德行!」

  嚴嵩似乎對此頗為感慨,隨後,只見其直視著嚴世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聽好了,要是有一天我嚴家失勢了,咱們同樣也會落得這個下場!」

  嚴世蕃聽聞此話,當即低下頭,恭敬應聲道:「多謝父親教誨,孩兒明白!」

  隨後,嚴世蕃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緊跟著補充道:「對了父親,孩兒得到消息,說是陛下那邊派人帶著許多賞賜,去了趙貞吉的家裡一趟,您說會不會與浙江那邊的事有關?」

  嚴嵩聞言,在沉吟片刻後,方才給出了回應:「先前你的那個下屬鄭泌昌不是說,趙貞吉有陛下賦予的先斬後奏之權,並親自帶兵圍了織造局嗎?」

  「應該是這個趙貞吉,在織造局內查出了什麼貓膩,並如實稟報陛下,這才獲此獎賞吧!」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因此,接下來只需要看看,朝中有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一切就都明白了!」

  嚴世蕃在聽完嚴嵩的猜想後,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色,當即俯下身體,沉聲應道:「多謝父親替孩兒解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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