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讓孤一個人靜一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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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鄭泌昌將信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嚴嵩在信中所要表達的意思十分簡單,那便是讓馬寧遠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罪責。

  這樣一來,便可以避免因為這樁案子,而牽扯到更多的人,尤其是胡宗憲。

  除此之外,信中還提到了鄢懋卿已經背叛的事實,讓他們多加防範。

  「該死,為什麼這封信不早點送過來,要是早點送過來的話,本官也不至於……」

  隨後,鄭泌昌仿佛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無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此刻,鄭泌昌正不自覺地攥緊手上的信紙,饒使是久經宦海的他,心中也不免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連馬寧遠這種,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地替嚴家辦事的人,在必要的時候,都會被犧牲,自己一個小小的布政使,又算得了什麼呢?

  此時的鄭泌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當初沈一石與芸娘一同自焚時,何茂才曾經說過的話:「老鄭,我有預感,咱們倆日後的下場,比這好不了多少!」

  良久,只見鄭泌昌回過神來,慘然一笑,出言感慨道:「現在看來,還真是一語成讖了!」

  鄭泌昌的心裡十分清楚,眼下,只有讓馬寧遠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罪責,方才能夠保全其他人。

  不然的話,倒楣的不僅僅只有他和何茂才,這把火甚至還有可能,會燒到嚴閣老他們的頭上!

  「唉,一路走好,日後你的家眷親屬,本官會替你照看的!」

  在這之後,只見鄭泌昌鋪開紙筆,將嚴嵩在信中所要表達的意思,大致轉述了一遍。

  待最後一個字落下,只見鄭泌昌將手上的毛筆放回原位,在將信的內容大致瀏覽了一遍後,頗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等到紙上的墨跡干透,只見鄭泌昌將其小心翼翼地裝入信封。

  但接下來,鄭泌昌卻為應該如何將這封信,送到馬寧遠的手中犯了難。

  鄭泌昌知道,既然鄢懋卿、王廷敢放自己回來,那麼肯定會有所準備!

  別的不說,在自己家附近,肯定到處都是眼線,只要自己這邊稍有動作,鄢懋卿他們,很快就能夠知曉。

  正當鄭泌昌還在因此事而感到憂慮之際,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極輕的敲門聲。

  眼見腦海中的思緒被打斷,鄭泌昌不由得皺了皺眉,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來人正是管家。

  待管家進入房間以後,只見鄭泌昌瞥了他一眼,出言詢問道:「有什麼事嗎?」

  管家聽聞此話,未作絲毫猶豫,當即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老爺,總督府那邊派人來了!」

  鄭泌昌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難掩心中的激動之色,只見其猛地從座椅上起身,迫切地吩咐道:「馬上帶本官過去!」

  管家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是,老爺!」

  隨後,在管家的引領之下,鄭泌昌來到了專門待客的大廳內。

  總督府官吏見鄭泌昌到來,連忙迎了上來,俯下身體,恭敬道:「下官見過布政使大人!」

  鄭泌昌眼見來人是自己相熟的總督府官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出言詢問道:「說吧,巡撫大人派你來幹什麼?」

  那名總督府的官吏聞言,不假思索地出言應聲道:「布政使大人,巡撫大人派下官來告訴你,倘若十天以後,上面派來的那些人沒查出什麼的話,那麼你與何大人,都將官復原職!」

  鄭泌昌聞言,臉上適時浮現出感激之色,只見其向那名總督府的官吏拱了拱手,緊跟著開口道:「嗯,待會兒下來後,勞煩轉告巡撫大人一聲,就說本官一定會記住他的大恩大德的!」

  那名總督府的官吏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惶恐之色,連忙應聲道:「布政使大人不必如此客氣,這都是下官的職責所在!」

  那名總督府的官吏說完,便準備告辭離去,誰知,剛走出沒幾步,只聽鄭泌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現在本官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辦,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那名總督府的官吏聽聞鄭泌昌此話,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一臉震驚地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


  由於太過於激動,那名總督府官吏的呼吸,都不可避免地變得急促起來。

  此刻的他,正面臨著人生最大的抉擇,從鄭泌昌的語氣便能夠聽出,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換句話說,這件事情風險很大!

  成功了的話,眼前這位布政使大人,必定會承自己一份情,往後自己飛黃騰達都不是夢,要是失敗了的話,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在天人交戰許久後,那名總督府的官吏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只見其緊咬牙關,低下頭,沉聲道。

  「布政使大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下官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鄭泌昌見此情形,點了點頭,然後將早已準備好的信封取出,交到那位官吏的手中,沉聲吩咐道。

  「本官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一定要把這封信,交到馬寧遠的手中!」

  「是,布政使大人!」

  ……

  夜晚,戚繼光所部駐紮的軍營內。

  縱使天色已晚,軍營內,仍舊有全副武裝的甲士在四處巡邏,不遠處的空地上,正點燃著篝火,橘黃色的火光,清晰地映照出周圍的一切。

  此時,戚繼光正按照一直以來所養成的習慣,帶著幾名貼身侍衛,親自檢查在軍營附近布設的幾處明哨,以及暗哨。

  儘管眼下並無戰事,但戚繼光仍舊沒有絲毫放鬆,日常的操練,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

  在戚繼光看來,只有一直保持這樣的習慣,方才避免士卒懈怠,進而保證軍隊的戰鬥力。

  正當戚繼光來到一處距離暗哨不遠的地方時,只聽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漸漸地,馬蹄聲越來越近,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逐漸靠近軍營。

  「什麼人,居然敢擅闖軍營!」

  很快,從提前布置的那處暗哨,發出了這樣的呵斥聲。

  在這之後不久,很快便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卒上前,將騎在馬上的那人控制了起來。

  「我是巡撫大人派來的,我要見戚將軍!」

  「可有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

  只見那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卒中,領頭的那名士卒上前,一臉警惕地詢問著來人。

  「有,這裡便是信物!」

  來人聞言,小心翼翼地從口袋中取出信物,並將其交到領頭的那名士卒手中。

  「嗯,信物沒問題,他確實是巡撫大人派來的人!」

  那名領頭的士卒,在反覆確認手上的信物後,旋即轉過身來,看向其他人,如此開口道。

  「帶他去見將軍吧!」

  「是!」

  在這之後,來人很快便被帶入了軍營,遠處的戚繼光見此情形,當即帶著幾名貼身侍衛迎了上去。

  先前那一隊士卒,見戚繼光到來,連忙將頭低下,拱了拱手,沉聲道:「見過將軍!」

  戚繼光聞言,略微頷首,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在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後,出言詢問道:「你剛才說你是巡撫大人派來的?」

  來人聞言,當即低下頭,出牙解釋道:「是的,將軍!」

  隨後,只見戚繼光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我就是戚繼光,隨本將軍過來吧!」

  在丟下這句話後,只見戚繼光自顧自地朝主帳所在的方向行進,來人見此情形,連忙跟上戚繼光的腳步。

  待進入營帳後,只見戚繼光坐於上首,將目光轉向來人,出言詢問道:「說吧,巡撫大人派你來幹什麼?」

  待戚繼光的話音落下,只見來人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將書信取出,畢恭畢敬道:「這裡是巡撫大人讓小的給戚將軍您帶來的一封信,說是萬分重要,一定要親自交到您的手中!」

  戚繼光聞言,瞥了身旁的親衛一眼,後者很快會意,當即上前,從來人的手中將信封接過,並將信封轉交到了戚繼光的手中。

  待戚繼光從親衛的手中接過信封,抬起頭來看向來人,緊跟著開口道:「本將軍已經收到信了,你可以離開了!」

  「是,將軍,小的這就告退!」

  來人見自己此行的任務已經順利達成,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連忙低下頭,向坐於上首的戚繼光躬身行禮道。


  在這之後,只見戚繼光屏退左右,拆開信封,開始仔細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

  當戚繼光借著營帳內的橘黃色的燭火,看清楚信中的內容時,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麼,這群蟲豸,居然想要借著這個機會,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

  「還好巡撫大人搶先一步洞察了他們的狼子野心,不然的話,浙江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在將信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只見戚繼光喚來帳外的親衛,沉聲吩咐道:「傳本將軍的命令,讓弟兄們進入戰備狀態!」

  「是,將軍!」

  ……

  紫禁城,乾清宮。

  此刻,嘉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眼睛似閉非閉,伴隨著他的一吐一納,天地間逸散的靈氣,仿佛與其產生共鳴一般,嘉靖的面色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越發紅潤起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嘉靖結束吐納,從蒲團之上緩緩起身,經過日復一日的修煉,嘉靖已經快要觸碰到瓶頸了。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呂芳邁著無聲的步伐,進入了乾清宮。

  嘉靖見呂芳到來,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呂芳,你來朕這裡幹什麼,朕不是讓你在甘露宮盯著嗎?」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將頭低下,不緊不慢地出言解釋道:「啟稟陛下,就在不久前,趙貞吉派人給陛下您送來了一封親筆信!」

  「但眼下天色已晚,送信的人唯恐打擾了陛下您的清修,奴婢這才……」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解釋後,點了點頭,算是勉強認可了呂芳的這個解釋。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繼續詢問道:「對了呂芳,眼下皇貴妃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呂芳見嘉靖向自己詢問起皇貴妃的情況,不敢有絲毫隱瞞,當即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盡皆告知。

  「啟稟陛下,奴婢從太醫院的太醫口中得知,皇貴妃臨盆的日子,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陛下您不必太過擔心,本次負責接生的產婆,已經有十幾年的經驗,況且,太醫院那邊,也是絲毫不敢放鬆!」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略微頷首,只見其重新坐回到龍椅之上,自顧自地說道:「哼,要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朕饒不了他們!」

  一旁的呂芳聽聞嘉靖此話,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畢竟嘉靖可是有過團滅太醫院的前科。

  在這之後,嘉靖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

  「對了,鴻臚寺和禮部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啟稟陛下,鴻臚寺和禮部那邊,已經準備妥當,節冊、寶案等,均已放置於奉天殿內!」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來到嘉靖身旁,將信封取出,並遞交到嘉靖的面前,恭敬道:「陛下,這裡便是趙貞吉托人給您送來的親筆信!」

  「哦,難不成,這個趙貞吉遇上什麼麻煩了?」

  嘉靖如此說著,然後從呂芳的手中將信封接過,待將其拆開後,開始仔細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只見上面寫著。

  「啟稟陛下,微臣趙貞吉,距離微臣接替胡宗憲的職務,擔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近段時間以來,一切都還算順利,只不過微臣發現,在浙江突然多了許多來路不明的商賈,妄圖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在官府的持續打擊之下,這些商賈的行為,目前已經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除此之外,微臣還發現,朝廷新派來浙江的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肆意貪賄,任人唯親,嚴重干擾到了織造局的正常運作,不僅如此,織造局還為那些商賈提供庇護,微臣想要懇請陛下……」

  待嘉靖將信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面色頓時冷峻了下來,一直在旁邊觀察情況的呂芳見此情形,心中暗道不妙,旋即,只見其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陛……陛下,可否是出什麼事了?」

  「哼,你自己看看吧!」

  嘉靖聞言,頗為淡然地瞥了呂芳一眼,然後將手上的書信遞出。

  呂芳見此情形,戰戰兢兢地將書信從嘉靖的手中接過,待他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不由得大驚失色,無語倫次道:「陛……陛下,這……這這……」


  嘉靖聞言,當即轉過身來看向呂芳,出言詢問道:「呂芳,你是司禮監掌印太監,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織造局會為那些商賈提供庇護?」

  在察覺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呂芳不由得心頭一慌,只見其『撲通』一聲跪伏於地,出言解釋道。

  「陛下,織造局那邊的情況,奴婢並不知情,想必應該是這個龐謙自作主張的緣故!」

  「要知道,奴婢之前可是……」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頗為隨意擺了擺手,出言打斷道:「行了,不必再解釋了,朕知道了!」

  「到時候就讓趙貞吉,將這個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處置了便是!」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連忙恭敬應聲道:「陛下聖明!」

  在這之後,只見嘉靖上下打量了呂芳一番,出言吩咐道:「呂芳,替朕研墨吧!」

  「遵命,陛下!」

  在這之後,呂芳便上前,替嘉靖研好了墨水,在這之後,只見嘉靖鋪開紙筆,開始寫起了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愛卿在信中所言之事,朕均已知曉,朕先前已經賦予了你先斬後奏之權,接下來浙江的一應事務,都無須向朕稟報,愛卿只需要相機決斷便可!」

  雖然嘉靖回信的內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但是呂芳卻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這句話背後所包含的能量。

  儘管明面上表現地十分平靜,但呂芳的心裡,卻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

  只見其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嘉靖,暗自感慨道:「陛下這分明是在鼓勵趙貞吉放手去干啊,看來這次,朝中的那些人,要倒大霉了!」

  待紙上的墨跡干透以後,只見嘉靖將其裝入信封,並將其遞交到呂芳的手中,出言吩咐道。

  「呂芳,事不宜遲,馬上派人把這封信,送到趙貞吉的手中!」

  「遵命,陛下,奴婢這就告退!」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頗為鄭重地從嘉靖手中接過信封,沉聲應道。

  在這之後,呂芳並未在乾清宮停留太久,而是徑直離開。

  在走出乾清宮以後,只見呂芳下意識地攥緊拳頭,臉上滿是陰沉之色,無聲自語道:「這個該死的蠢貨!」

  ……

  另一邊,京城,景王府內。

  房間內,景王府的管家看著眼前,已經喝的酩酊大醉的朱載圳,臉上滿是憂慮之色,當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出言勸慰道:「殿下,您別喝了,再這麼下去,您的身體……」

  已經喝得醉眼朦朧的朱載圳,對於管家的這番勸誡,絲毫不為所動。

  隨後,只見朱載圳環視一圈,看著四周偌大的房間,慘然一笑,自顧自地說道:「孤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自從不久前那些前來景王府拜訪的官員,都被錦衣衛抄了家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貿然前往景王府。

  朱載圳的復仇計劃,還未開始,便落了空!

  儘管在朱載圳去往封地就藩以後,其麾下原有的勢力便大幅度縮水,但再怎麼說,還是留下來了一部分。

  朱載圳原本的打算是,依靠這些人,重新建立自己在朝中的影響力,但這個計劃剛剛施行,那些意圖與自己拉近關係的官員,便被錦衣衛給抄了家。

  朱載圳甚至覺得,嘉靖是故意讓自己住進景王府的,以自己為魚餌,來釣朝中的那些大臣。

  但苦於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因此,朱載圳只得將這個想法深埋心底。

  朱載圳越來越感覺到,重新搬回到景王府居住,並不像自己先前想像的那麼美好。

  眼下的景王府,更像是一處牢籠,將他死死困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朱載圳的心裡十分清楚,自己身為已經就藩的藩王,一舉一動,都有人在暗中監視,只要自己這邊稍有動靜,那麼下一刻,父皇那邊馬上就能夠掌握確切的情況。

  正當朱載圳愣神之際,只見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朱載圳見此情形,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必藏著掖著!」

  管家聽聞朱載圳此話,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後,只見其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才低下頭,恭敬道:「殿……殿下,宮中傳來消息,說是皇貴妃沈氏臨盆的日子,就在這幾天了!」

  「另外,鴻臚寺以及禮部那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說是等到皇貴妃沈氏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以後,就正式冊封其為皇后!」

  儘管在這之前,朱載圳就已經做好了相關的心理建設,但當他真的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時,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畢竟,要是皇貴妃沈氏,被嘉靖加封為皇后,那麼她肚子的孩子,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子。

  到時候,接替皇位的優先級就變成了,皇貴妃沈氏肚子裡的孩子、裕王、自己。

  朱載圳越想越氣,不多時,只聽『砰』的一聲脆響,桌上的酒杯,化作無數的碎片,散落於地。

  「讓孤一個人靜一靜吧!」

  「是,殿下,小的這就告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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