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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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無音面如土色,大腦光速運轉,已經快要燒了。

  他已經感受到了身後那些個大臣們的動靜。

  真要是讓這些人抓個正著。

  可真得給小師弟收屍了。

  怎麼辦?

  該怎麼辦?!

  別看這些個大臣,一個個嘴上賊正直,恨不能把心肝都掏出來,證明自己有多忠心。

  可那也就是說說而已。

  真讓他們抓著女帝的把柄,能不往死里踩?

  皇帝的光芒越耀眼,他們的日子就越難過。

  然後,在本就惜字如金的史書上,把屬於他們的痕跡全都占了。

  但現在!

  一個機會。

  一個留名青史的機會。

  一個不會有任何後果,絕對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留名青史的機會就擺在他們的面前。

  普天之下,誰會不心動?

  誰又會不立即行動,抓住這個荒淫無度的女昏君的把柄。

  然後趾高氣昂、理直氣壯地瘋狂抨擊這個比酒池肉林的商紂王、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更加昏聵的女帝燕姣然!

  普天下,哪兒有昏君當著大臣的面,在這盛大的慶典之上行淫呢?

  「啪啪啪——」

  肉與肉的碰撞聲越來越響,時不時還夾雜著幾曲突破了重重桎梏的鳳鳴龍吟。

  大臣們不約而同緩緩向前蠕動著。

  他們面色潮紅,眼神中俱是期待與激動,仿佛有一團火在深處燃燒著。

  留名青史、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竊議聲越來越糟雜,越來越多的大臣開始起疑。

  眾人爭吵時,李藥師一直默不作聲,這會兒卻站出來,一邊朝珠簾走去,一邊紮起袖子。

  忽然,聽見一聲斷喝。

  「肅靜!」

  群臣渾身一顫,不禁頓住了腳步。

  眾人紛紛望去,只見慕容嫣然已然橫在了珠簾紗帳之前,即便沒有開口,也能感受到她森然的目光。

  「慶典還未結束,你們想做什麼?」

  慕容嫣然的聲音冷若寒冰。

  她冷漠的目光從眾人臉上逐一掃過,寒聲道:「你們眼裡可還有陛下,還有大周?」

  「慶典尚未結束,爾等是想大鬧這慶典麼?」

  「你們這些股肱之臣、朝廷棟樑,與市井匹夫、黃口小兒有何不同。」

  李藥師急忙拱手,「慕容大人恕罪。」

  群臣盡皆拜倒。

  慕容嫣然頭冠高峨、深衣襦裙,雙手交握身前,長長的衣袖一直垂到腳下。

  她挺直腰背,冷冷道:「既是知錯,還不退回去!」

  御史大夫魏成玄當仁不讓,排眾而出,悶聲道:「慕容大人,陛下究竟是怎麼了?」

  「為何如此盛大的儀典,卻要躲在這珠簾之後?」

  慕容嫣然緩緩說道:「陛下得了重病,不能見風,這才設下厚重的紗帳,接受大家的朝賀。」

  魏成玄仰起脖子,朝著珠簾處望了望。

  紗帳太過厚實,根本瞧不清裡頭的景象,只能依稀瞧見一個薄薄的身影,姿態有些詭異。

  「慕容大人,陛下究竟得了什麼病?可曾要緊?可曾讓御醫瞧過?」

  「御醫是如何診斷的?」

  「大周的未來,全都繫於陛下一人之身,可萬萬不能有差池吶!」

  魏成玄連聲追問,一片忠心,天地可鑑。

  慕容嫣然鳳目生寒,厲聲道:「這是藥王孫華原親自診斷得出的結果。」

  「你是在懷疑藥王麼?」

  魏成玄忙拱手道,「下官不敢。」

  說話間。

  簾內接連傳來數聲「啪啪」的肉響,像是有人被連續掌摑一般。

  群臣與金階上的慕容嫣然三人,全都成了豆豆眼。


  空氣一下子便凝固了。

  魏無音一身冷汗都流到腳後跟了。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隔著厚厚的帘子什麼也看不清。

  但,這不妨礙他聯想。

  又不是初哥,怎麼會不知道裡面在幹嘛呢?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在裡頭辦事的那個混帳,有且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的小師弟。

  他忽然懷疑自家師弟是不是狂性大發,把大周重臣聚於一堂,準備大開殺戒,然後,謀朝篡位了。

  要不然,他怎麼敢在天子祭天禱告祈福的典儀上公然施暴呢?

  施暴的對象還是大周的天子!

  若是小師弟真想稱帝。

  他該怎麼辦?

  是跪下表忠心?

  還是誓死不從,割袍斷義?

  又或者先給老陳來一下,先把這個一根筋的二貨打暈了,龍袍加身以後,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降他?

  不對!

  想哪兒去了。

  這個狗日的小師弟,到底準備怎麼收場?

  魏無音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和想法,根本沒法冷靜下來。

  估計任誰遇上這種場面,都會懵圈吧?

  魏成玄挺直了脊背,一臉焦急地問道:「慕容大人,珠簾內似乎出了什麼事情。」

  「是不是陛下身體不適,在喚你?」

  「還是快讓御醫進去瞧瞧,為陛下診治一番吧!」

  話落,身後頓時傳來群臣的附和聲。

  「魏大人所言極是。」

  「陛下想來很痛苦吧?」

  「御醫,御醫呢?快進去瞧瞧陛下,陛下定是不好了,否則,怎會有如此痛呼?」

  「……」

  一時間,朝堂之上便熱鬧成了菜市場。

  而珠簾之後,更是一片兵荒馬亂。

  燕姣然剛失聲驚呼,便陡然驚醒,雙手急忙掩住嘴巴。

  剛才還僵如木偶的秦淵此時仿佛化身為狂獸,雙臂如鐵,握住燕姣然的纖腰。

  他雙目血紅,皮膚上的汗珠如同雨點般滲出,旋即又被身體的熱量蒸發殆盡,丹田內的氣息猶如長江大河,狂泄而出,一波接一波湧入燕姣然體內。

  燕姣然仿佛被捲入狂風暴雨之中,嬌弱無力的身子被他握在手中,猶如纖細的花枝般,任憑風吹雨打,四處飄搖,肆意摧殘……

  身後的雜音自然瞞不過陳無咎、魏無音二人的耳朵。

  他們倆已經恨不得當場跪下去,給那個坑貨師弟磕一個了。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慕容嫣然面上不動聲色,背上卻同樣滲出冷汗,一邊飛快地轉著腦筋,一邊冷冰冰說道:

  「既然如此,便如諸位所願,宣御醫!」

  眾人齊齊領命。

  慕容嫣然嘆了口氣。

  一會兒,御醫來了,該怎麼辦?

  要拖不下去了麼?

  她已經瞧見,李藥師的手都已經停在劍柄之上了,似乎隨時都要衝進去。

  慕容嫣然盯著這位秦淵一手提拔起來的李藥師,一時無語。

  他是難得的忠臣,也是賢臣、能臣,更是一位直臣。

  可他的剛直就如同不期而至的魚刺,在人最不願意的時候,突然卡在喉間,咽不下,吐不得。

  若是他看見,裡頭的人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秦淵,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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