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依依惜別,反攻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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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猛攻了兩日。

  匈奴人損失了近萬人,幾次攻上了京州的城頭,但都被陳無咎帶人給趕了下去。

  京州城下,匈奴人的屍骨已經堆積如山,然而京州城卻仍穩如泰山。

  留給冒頓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今夜。

  月黑風高。

  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許是一連僵持了兩日沒有進展,匈奴人也沒法再維持原先那般瘋狂的進攻,總算是休息一夜。

  不過,陳無咎可不打算讓匈奴人安生。

  經過兩日的浴血奮戰,缺乏戰鬥經驗的青壯農夫,已經轉職成了守城熟練工。

  他也可以放心帶人出去浪了。

  京州城的北城門悄然打開了一條縫。

  一片烏漆麻黑之中,陳無咎帶著七千人,悄然出城。

  ……

  高台之上。

  「狗男人,你要帶人出城?」

  燕姣然穿著特製的衣服,一臉詫異地看著秦淵。

  他怎麼會主動出城帶兵打仗的?

  秦某人怎麼可能披甲作戰呢?

  這不是這個狗男人的操作習慣啊!

  這多危險吶!

  秦淵點點頭,面帶微笑,淡淡地說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親自去做。」

  「不能讓別人去麼?戰場上刀劍無眼的多危險吶!」燕姣然淚眼婆娑,很是擔憂。

  「安啦安啦,我是啥人你還不清楚嘛?」

  「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見勢不妙,我肯定就溜之大吉了。」

  「安心安心。」

  秦淵微笑著摸了摸天子的狗頭。

  「那……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吶!」

  「要是情況不對,趕緊跑,別在乎那些士卒道門佛門的人。」

  「你家娘子可還在宮裡等你呢。」

  「你也不想你的孩子沒有爹爹吧?」

  「記住啊,萬事以自身為主。」

  「千萬要注意安全。」

  「朕等你回來……」

  「……」

  燕姣然體貼地幫秦淵整理著衣冠,穿著盔甲。

  不知為何,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總感覺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很不放心。

  所以,囉里吧嗦地叮囑個不停。

  秦淵聽得有點兒煩了,轉移話題道:「我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麼?」

  「你可不能掉鏈子。」

  「此戰能不能勝,可就全看你的發揮了。」

  燕姣然噗哧一聲櫻唇微抿,促狹似的一笑,「朕是絕對不會掉鏈子的。」

  「你可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那行,那我就放心走了。」

  秦淵戴上頭盔,正想遠去。

  「慢著!」

  秦淵止住腳步,轉過身來,不解地看著燕姣然。

  只見燕姣然小跑了幾步,抱住了他,附在秦淵的耳邊威脅道:「狗男人,你要是敢少半根頭髮回來,看朕怎麼收拾你!」

  話落,扭頭在秦淵的臉上啄了一下。

  秦淵心中一暖。

  其實現在這樣的日子也蠻不錯的。

  早上陪自家娘子安胎,晚上跟天子卿卿我我。

  決定了,等這次的事情結束,要好好休息幾年,感受一下酒池肉林、無比奢侈糜爛的生活。

  剛辭別女帝,沒多遠,便迎面遇上了慕容嫣然。

  「小慕容,你不去統籌各方,來這兒做什麼呀?」

  秦淵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明知故問。」慕容嫣然白了秦淵一眼,嬌嗔道。

  而後,又皺著眉頭疑問道:「夫君,你非去不可麼?」

  秦淵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沒辦法,人手不足,只能我去了。」


  「我估摸著應該用不著我吧,小李挺能幹的。」

  「就是最後的保險而已。」

  慕容嫣然凝目望他,展顏一笑道:「好,嫣然明白了。」

  「明姐姐有金蓮守護,我身邊有娑婆寺的四大天王守護,陛下身邊有梅花內衛,還有太乙真宗的張道長,夫君只管安心帶兵打仗。」

  「妾身會在城中等著夫君歸來的。」

  慕容嫣然款款一禮,施了一個萬福。

  秦淵哈哈一笑:「好,回來了,就幫你們老張家延續下血脈,接個後。」

  慕容嫣然的玉靨上微微一暈,嬌嗔道:「一點都不正經!」

  「好好的氛圍,全讓你給毀了。」

  「嘿嘿嘿!」

  秦淵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揚長回去。

  等得勝歸來的時候,咱可要簽收獎品了。

  慕容嫣然:「???」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

  匈奴帥帳。

  折蘭王用力一拍桌子,憤然道:

  「單于,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退兵吧!」

  「先退回草原上,重整旗鼓,過上半年,牛羊肥了,馬兒壯了,咱們再南下牧馬,給這些周人一點兒顏色瞧瞧!」

  冒頓臉色鐵青,手指緊緊地攥成拳頭,胸口一起一伏。

  顯然已經是無比的憤怒。

  這一切,折蘭王全都看在眼裡,卻沒有絲毫的退卻,仍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堅持退兵:

  「單于吶,兒郎們已經死傷不少了。」

  「尹斜稚那邊連血書都送來了,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再不退,等周軍大舉屯兵武州塞,切斷了通往草原的唯一通道。」

  「三十萬匈奴的兒郎,可就都要戰死在這異國他鄉了吶!」

  「來日方長吶,單于!!!」

  「還請單于速速下令退兵吧!」

  折蘭王單膝下地懇求道。

  冒頓並沒有說話,只是托著腦袋,用手指重重地叩了叩桌面。

  見此。

  一道人影忽然躥了出來,嗖得一下跪在了地上,急聲道。

  「不能退,不能退,千萬不能退啊,單于!」

  折蘭王死死盯著他,厲聲呵斥道:「阿爾泰,你想幹什麼,你想毀了匈奴嗎!」

  「你想葬送這三十萬匈奴的勇士嗎!」

  儘管折蘭王凶神惡煞,面目猙獰,歇斯底里地嘶吼著。

  但阿爾泰是冒頓的嘴替,背後有單于撐腰,自然不帶慫的。

  他聲情並茂地說道:「諸位頭人吶!」

  「非是我不把匈奴兒郎的命放在心上,而是真的不能退吶!」

  「今年草原上的雪下得太早了,無數部落來不及轉場,牛羊都不知道掉了多少膘。」

  「諸位頭人,你們好好想想,你們的部族是不是損失慘重?」

  「若是我等空手而回,你們的部族裡有多少人要餓死?」

  「咱們可不是為了征服大周來的,而是為了奪取足夠過冬的糧食,為了守護匈奴的子民而來啊!」

  「京州城下,已經躺了那麼多匈奴的兒郎了。」

  「如果就這樣放棄了,可還對得起他們的犧牲嗎!!!」

  阿爾泰大吼道。

  折蘭王站起身來,指著阿爾泰喝道:

  「阿爾泰,你小子滿口胡言!」

  「草原上哪年不下雪!不就是幾場雪嗎!」

  阿爾泰也站了起來,指著折蘭王的鼻子痛罵道。

  「不就是幾場雪?」

  「折蘭王,你好大的口氣啊!」

  「你知道這幾場雪會餓死凍死多少匈奴的勇士嗎!」

  「難道對我匈奴人來說,只有年輕力壯的勇士才算是人,年老力衰的勇士,便不算是匈奴人了嗎!」

  「諸位頭人吶!」


  「你們可還記得周人是如何斥罵,我們匈奴人的?」

  阿爾泰在帳中所有匈奴頭人的面前走了一圈,扼腕痛惜,悠然道。

  「周人罵我們是無父無母的野種啊!」

  「若非是萬不得已,哪個部落願意放棄老人?哪個部落願意讓老人自生自滅?」

  「只有攻破了京州城,奪取這個大周最為富庶的地方,才能在這草原的嚴冬上,保下足夠多的匈奴族人的性命吶!」

  阿爾泰仰望天穹,喟然長嘆道。

  「在座的諸位頭人誰不會老?」

  「那些自生自滅的匈奴老人,誰又不曾年輕過……」

  話落。

  匈奴的頭人們已是淚流滿面。

  折蘭王指著阿爾泰,顫聲道:「歪理!歪理!」

  「自我匈奴誕生以來,就是如此!」

  「阿爾泰,你是真的要亡我匈奴的種嗎!」

  「攻不下這京州城,你讓外面那三十萬匈奴兒郎等死嗎!」

  話落,頭人們又覺得折蘭王說得挺有道理。

  未來的死人,終究是未來的事情。

  眼下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頭人們左右搖擺,阿爾泰和折蘭王自然只能接著吵下去,為自己爭取更大的支持。

  兩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休,誰也不肯讓步。

  冒頓神色難明,一言不發。

  撤?

  還是再賭一把?

  今天,京州城已經搖搖欲墜,匈奴的勇士更是登城好幾次了。

  看起來是只差一口氣了。

  只要再加一口拼死一戰,破釜沉舟,明天定能破城的吧?

  冒頓仍然猶豫不決,舉棋不定,下不了決心。

  折蘭王與阿爾泰同樣吵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讓誰。

  冒頓的心情越加煩悶。

  正此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冒頓像是尋到了什麼突破口一般,將酒樽重重砸在桌案上,喝道:

  「夜間喧譁!提頭來見!」

  眾頭人瞬間明白了單于的意思,統統閉上嘴。

  親衛湧出帳去,不多時便拎來一隻血淋淋的頭顱,屈膝道:「單于!林胡王的部落的人無故驚擾,已經斬了首犯!」

  冒頓擺了擺手:「拿出去,懸首示眾!」

  這是殺雞敬猴,在警告這些不安的頭人。

  就算他在大周失利了,他仍是匈奴的單于!

  帳中的眾人全都閉上了嘴,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他們的腦中陡然想到了一個方案。

  如果獻祭掉一、兩個部落,瓜分掉這些部落的資產的話。

  似乎,這個冬天也就能過了啊……

  帳內悶了好一會,眾人只覺得都快要窒息了。

  帳外又是一陣吵鬧。這次不等吩咐,就有親衛奔了出去。

  片刻後,親衛回報,「是古格爾發現敵蹤,特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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