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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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跑掉的人中,有膽子稍微大點的,實在是好奇,便悄悄藏在附近偷看。

  棺材之中,「咚咚咚」的聲音,如同鼓點,越來越密集,終於,那棺材板,還真是被魏禮忠給敲開了!

  穿一身黑色壽衣的魏禮忠,從棺材中坐了起來,扭了扭脖子,就如同剛剛睡了個大覺一般,他後腦勺上,掉落山崖時摔出來的凹陷還在,家裡人沒認真清洗,一灘暗紅色的血痂掛在頭髮上,十分滲人。

  魏禮忠在棺材裡坐了一會兒,便跨步走了出來。

  他父親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害怕還是厭惡,直直地瞪著他,手放在衣服口袋裡,可能尋思著是不是還要摸幾張符紙出來對付這個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東西。

  魏禮忠從棺材裡出來,站在他剛才躺過的棺材邊,拿手拍了拍棺材板說道:「爹,這么小氣,我死了你都捨不得給我用一副上好的棺材麼?」

  他父親的手,動了一動,魏禮忠眼睛落到他父親揣在口袋裡的手上道:「爹,你覺得這些東西,能對付得了我嗎?」

  「這種東西,我可是比你熟悉多了。」

  「況且這是給死人用的,我是活人啊,你來摸摸我,身上都還是暖的呢!」

  「我就是鬼門關去走了一遭,不過去得稍微久一點而已。」

  「怎麼?爹,你是想我再死一回嗎?」

  「不過我再死一回,不是還是要回來嘛!」

  魏禮忠的父親,終於是害怕了,上牙齒打下牙齒,抖得更秋風中的樹葉一般,人也禁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

  魏禮忠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掌握了吞噬被至親至愛之人殺害的冤魂的方法。

  通過這種方法,他真的實現了某種意義上的長生,從筆架崖上跳下去,就是在實驗自己的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

  只是,那個時候,他吞噬的靈魂還不夠多,怨念還不夠強,他並沒有如願停留在十八歲的青春好年月。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魏道士,成了不死之身,那就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而且,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他控制怨魂的技術,比當年更是爐火純青,只怕何觀主,也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一想到這裡,我們便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桌上的一大罐子冰水,已經被許偉喝乾,許偉站起身,出門向服務員又要了一大罐子,繼續狂喝。

  「魏禮忠是不是殺了他父親?」謝承之問道。

  弒父之後,他父親的怨魂,便會成為他噬魂的最好養分。

  許偉搖搖頭。

  「當時沒有,不過,據五老漢兒說,他們鎮上的人,都在懷疑,他父親,以及家裡的人,都是他害死的。」

  「五老漢兒說,魏禮忠那次死去活來後,還大模大樣地回到了盤龍鎮,繼續和從前一樣,時不時地離家呆幾個月。」

  「這樣又過去了十幾年,五老漢兒那個時候,去了魏家幫工,據他說,那魏禮忠神奇得很,就跟蛻皮一般,隔上個一段時間,有時一年多,有時三五年,都會死上一回。」

  「他家裡人,習以為常,也不給他操辦喪事了,死了便扔床上去,過幾天,他便自己醒了。」

  「不過,每次魏禮忠醒過來,脾氣都很暴躁,似乎對自己死去活來的效果,並不是十分滿意。」

  這也許是魏禮忠暫時沒有謀殺自己的親人的原因吧。

  他需要一個安全的地點,來實現自己生死的穿越,如果客死他鄉,說不定屍身被處理掉,他的靈魂,便無所依存了。

  魏禮忠修煉了幾十年,都已經突破生死的界線了,可是,他並沒有抵擋住歲月這把無情的刻刀,在他身上雕琢的痕跡!

  他長生了,但是並不能不老。

  他依然在變老,他已經快四十歲了,這幾乎已經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如果他還是不能留住歲月,即便實現了長生,不過是風燭殘年的苟活,又有多少意義?

  因此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魏禮忠三十多歲快滿四十的時候,趕上了國家提倡喪事從簡,魏家的白事鋪子,生意一落千丈,除了棺材還能賣點錢,其他的營生,根本不敢明目張胆的搞。

  魏家的幾個大兒子,本來便志不在此,唯一看重的小兒子,如今又變得神神叨叨的,魏禮忠的父親,生意做的懶洋洋的,打算將手中的存貨賣完就關門歇業了。


  而就在那一年,魏家發生了可怕的滅門慘案。

  「我永遠記得那一年。」五老漢兒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握住酒杯的手,抖個不停。

  「那年夏天,天氣特別熱,魏家的白事鋪子,已經沒有什麼生意了。」

  「我呆在那裡,也沒多少事做,下午不到六點,主人家便早早地打發我回家去。」

  「那個時候,魏家老兩口,加上他們兩個兒子和家人,一共十二口人,一起居住在鎮上一套平房裡。」

  「平房臨街是鋪面,後面有個院子,圍著院子一共七間屋子。」

  五老漢兒仰脖將杯中酒一口喝乾。

  「我那天晚上,一整晚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便急匆匆地趕往魏家的鋪子。」

  「主人家勤快,再加上找他做白事的,一般都會一大早過來,因此魏家的白事鋪子,一直是整條街上,最早開門的。」

  「以往我趕到鋪子上,主人家早就開了門,可是那一天,我趕過去,鋪子門板緊閉,我敲了好久的門,也沒有人答應!」

  五老漢兒放下酒杯,直勾勾地看向許偉。

  「我那個時候,真的是覺得出事了,出了大事了!」

  「魏家十二口人,我敲那麼久的門,一個應門的都沒有,我當時便覺得,這一家子人,凶多吉少!」

  「也幸虧我當時有這個心理準備,要不然,等門打開,看到那個駭人的場景,我估計當場就要洗白,哪裡還能和你在這裡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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