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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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這句話,石破天驚,振聾發聵。

  盧葉珍與葉靈,形極似而神不似;王清雨與葉靈,則是形微似而神極似。

  倪思偉和盧葉珍,篤定地以為我不會發現,因為他們認為,我從來沒有見過葉靈,甚至沒有見過她的照片。

  他們哪裡知道,我見過的啊,我的靈魂,在死去的第一天,就在我們現在坐著的這個地方,見到了葉靈的巨幅照片。

  盧葉珍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轉頭看看我,目光又回到倪思偉的身上:「倪先生,是嗎?」

  「真的很像嗎?」

  我再次越殂代皰,一個勁兒點頭道:「真的,真的,只不過王清雨年輕好多。」

  「大二的學生,十八九歲,比盧醫生……年輕了快二十歲吧?」

  這才是殺人誅心。

  我想,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支利箭般直插入盧葉珍的心。

  她應該已經絕望地知道自己不是王清雨的對手,王清雨,才是那個和倪思偉一起長大的葉靈。

  盧葉珍沒有理我,眼睛依然死死地落在倪思偉身上。

  這個痴情的女人,有些瘋魔了,她如此表現,已經有些不管不顧。

  倪思偉倒是表現得異常鎮定,身子往沙發上一靠,歪著頭盯著盧葉珍,左右打量著她,這個動作,倒是為他們倆之間曖昧的對視找了個稍微說得過去的理由。

  「嗯,芙蕖,你不說我還沒有發現,是有一點點像。」倪思偉點頭道。

  「不過,那個……叫啥?王……什麼雨的……」倪思偉拿手指輕輕敲擊著額頭,裝出一副不太記得住王清雨的樣子。

  「那小丫頭片子,論氣質,論風度,論學識,哪裡比得過盧醫生。」

  倪思偉明顯是在向盧葉珍認慫,他想安撫已經有些崩潰的盧葉珍的情緒。

  但是,看上去效果並不大。

  盧葉珍的臉色,並沒有半點緩和,痴情如她,也已經無法相信情郎的鬼話。

  氣氛實在是尷尬,倪思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藉口明天要早起上班,起身離開了客廳。

  盧葉珍呆坐了一會,招呼也不和我打一聲,也起身往樓上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腰板挺直,走得緩慢,上樓梯時,小心翼翼扶著扶梯,右手再次,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小腹。

  絕望的情緒籠罩著盧葉珍,這腹中與深愛多年的情郎的一點骨血,便是她最後的念想吧。

  我冷笑,這罪惡的結晶,我如何會讓它見到天日?

  我也回到臥室,沒有倪思偉,就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我獨享大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思考著下一步又該怎麼辦。

  我知道,接下里,將會進入一個半個月以上的靜默期。

  獵人與獵物,都將各自蟄伏,暗中蓄力,等待下一次對手戲。

  倪思偉新官上任,他要在四海集團樹立起勤勉敬業的好形象,還要在短時間內爭取到我父親的信任,他必將會循規蹈矩,對我父親唯命是從,將他那些罪惡的計劃,暫時深藏起來。

  而小白花王清雨,訓練有素,欲擒故縱,在把倪思偉撩到欲罷不能之前,又怎會讓他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我們的痴情女盧葉珍,剛剛懷孕半個月,既沒有顯懷,也沒有明顯的早孕症狀,此時戳破她,對我的計劃,用處不大,反倒顯出我的刻意來。

  這段時間,我反倒要特別照顧下盧醫生,讓梅姨多做些營養的好吃的供著她,好好地幫她養胎呢!

  我翻了個身,輕嘆一聲,空虛寂寞冷啊。

  看來,無聊的靜默期里,也就只有把倪曉陽這條惡犬牽出來遛一遛打發時間了。

  倪曉陽算是基本上廢掉了,終日沉迷於遊戲,一天到黑見不到人影。

  偶爾從房間裡出來,小小年紀,便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一雙原本漂亮之極的眼睛,也是毫無神采。

  這小惡魔,是親手殺死我的仇人,光是養廢他,根本不足以平復我心中的仇恨。

  按照我的計劃,我要在倪曉陽的手中,塞入一把殺人的利刃!

  小惡魔有一陣子沒去過穹頂獵場了。


  他輕鬆跨越新手村,下一個層級是什麼?

  手刃野兔?

  聽上去就好血腥,不過,是時候讓小惡魔感受下利刃刺入鮮活的血肉的快感了。

  接下來這些天,風平浪靜。

  倪思偉頻繁地加班、開會和出差,衣不解帶地呆在公司,幾乎沒回過家。

  他有小白花紅袖添香,雖苦猶甜。

  夏青枝或許是知道了些什麼,毫無徵兆地出院回家。

  她那剃掉的頭髮,剛剛長出來一兩厘米,像個花白的刺蝟般,臉上還塗著藥膏,跟個跳大神的神婆一樣。

  夏青枝回來後,變得喜歡往廚房裡鑽。

  「哎呦,這是燙了一次還不夠是嗎?廚房裡油煙刀具可沒長眼睛啊!」

  「不要被燙著了又來怪我!」

  梅姨見到她,故意將案板剁得「咚咚」直響。

  夏青枝惹不起梅姨,陪著笑討好。

  「梅姐姐,哎,你別生氣,我就是過來看看。」

  「醫生說我這張臉,要想長好,得多吃點燕窩啊,海參啊,土雞啊才行呢!」

  梅姨撇著嘴不理她。

  燕窩,海參,土雞,這不是給孕婦吃的滋補品嗎?

  其實,哪裡需要夏青枝費盡心機來為盧葉珍謀福利,我早就吩咐好梅姨,要把盧葉珍養得好好的。

  這麼說,夏青枝是已經知道盧葉珍懷孕的消息了。

  她千方百計阻擾我懷孕,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倒是疼愛有加嘛。

  夏青枝知道了,倪思偉知道嗎?

  倪曉陽呢?一直習慣於全家人的寵愛的倪曉陽,知道馬上就會有一個弟弟或妹妹,來分走他獨享的愛嗎?

  我與父親商定,第二次帶著倪曉陽,來到位於鏡湖湖心島的穹頂獵場。

  這一次,倪曉陽在新手村稍微熟悉了一會兒槍法,便徑直去了第二個區域──獵兔場。

  獵兔場的環境,模仿的是野兔最多的溫帶草場,起伏的草地上,稀稀落落種植著一些半人高的灌木。

  兔子是敏捷又多疑的生物,神出鬼沒,剛剛從某個兔子洞中鑽出地面,一晃眼便找不著了。

  因此,獵殺野兔,需要獵人付出極大的耐心。

  和上次一樣,偌大的獵兔場,只接待我們三個客人。

  倪曉陽,果然是天生的狩獵者,不過十分鐘,便開槍打中第一隻野兔。

  中彈的野兔,還沒死絕,痛苦地仰面朝天,四條腿胡亂地蹬著。

  教練遞給倪曉陽一把帶著鋸齒邊的匕首。

  「去,殺死它,把它的頭割下來!」

  倪曉陽接過匕首,竟然有些猶豫。

  這小惡魔,居然不敢殺死一隻野兔,那上一世,又是什麼力量,讓他可以那麼從容地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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