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我信了!(感謝『小○』500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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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組長走了,只留下了我一個人在白熾燈照耀下的房間,而窗外,是整個夜晚的黑暗與不斷閃起的霓虹。

  「爺。」

  「哥。」

  可能是看我沒出去,布熱阿、安妮、哈伊卡三個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這一次,他們看見的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我了,而是蜷縮在牆角發愣的我。

  「哥,你怎麼了?」

  我和魏組長的談話,他們是不會偷聽的,所以布熱阿才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怎樣的轉變。

  我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妮此時湊上來說道:「到底怎麼回事?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得和我們說一聲吧?」

  面對著這個女人的詢問,我全身上下的情緒徹底宣洩而出,整個人好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宣洩口一樣說道:「我怎麼說?」

  我慢慢的看著她,能從對方的眼眸里,看見自己渴望尋求答案的倒影。

  「我因為小時候看見過一個警察穿著制服坐在了霍三哥的酒桌上,就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因為去洗浴看見過穿制服的人上了樓,就覺著警匪一家、沆瀣一氣!」

  「我因為覺著這個世界就是自己欺騙自己的謊言而踏入了江湖,才成年就蹲了十年大獄;然後沉淪在緬甸的地獄裡,苦苦掙扎了整整三年……」

  我豎起三根手指說道:「以前我覺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人,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可我都已經忘了,我因為小時候看見過的那點玩意兒,罵了全天下站在光明里的人三十年!」

  「我最不信的那些光,那些已經被我當成了統治手段的光,最後卻照耀在了我身上!」

  我問安妮:「我還說麼?」

  「我還說什麼呀?」

  「連這樣的夜晚都有燈在倔強的亮起,而我像個瞎逼似的選擇性的失明,愣裝看不見。」

  我抱緊了膝蓋,將下巴搭在了上面,我想,他們未必能聽得懂我所說的話,我不是說這些內容,我說的是,在沒有經歷過這一切之後,如果不是有我這麼一團巨大的黑暗在上頭壓著,沒準邦康那些人都不會給『光』一絲笑臉。

  我在經歷了人生中接連不斷的幾次翻轉後才算是看明白,有些事,不到一定年紀你不會懂,而有一些事,你不經歷,就不可能摸到邊!

  哪怕是現在,安妮但凡干說一句:「我明白。」我都會一個大嘴巴抽過去,然後開罵:「你明白個幾把!」

  可屋裡沒人開口,所有人都在安靜的聽著,等待著我的下文。

  我簡單描述了一下事情經過:「咱們差一點就讓人坑了,差一點就讓人坑死在這次來簽約的路上……」

  「如果沒有那些調查問卷,那今天來的人就不會是佤邦領導人周愛國,是紅色通緝令上的罪犯,許銳鋒!」

  我將這一切說完,安妮臉上已經出現了『劫後餘生』的表情,哈伊卡在反應了一會兒後,也終於開始了震驚,布熱阿,我就沒期待過他能懂。

  「這是陽謀,背後的人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咱們佤邦就徹底完了!」

  哈伊卡驚訝的說道:「咱們這麼多人的努力,這麼多年攢下來的錢,全都砸進永遠不會被啟用的『進出口口岸』時,只要邊境線上口子收緊,讓咱們的藥也入不了境,整體經濟就會瞬間崩潰,到了那時……」

  哈伊卡似乎還想到了別的,像是糧食的援助、醫療體系的援助,一旦這些被瞬間掐斷,而我們又沒有東撣邦幾十年的底蘊時,整個佤邦將會如同在沙灘上搭建的沙堡一樣,被海浪徹底衝垮,連飯都吃不起,這不是誇張。

  那種情況下,就憑我,我!我能約束住誰?沒準那群在飢餓中的暴民會第一個衝進市政府,來幹掉我泄憤。

  「爺,誰啊,這也太狠了吧?到底是東撣邦還是姓趙的?」

  我擺了擺手:「是誰都無所謂。」

  我指了指棚頂的燈:「我頭上有光。」

  「斷了黑灰產以後,佤邦走得正行得端!」

  「只要我還站在光里,就誰也奈何不了我,因為咱們為別人創造的福利,會回過頭來反饋給自己。」

  我此刻又指了指窗外:「假如咱還像之前一般活著,是,當下就能看見實惠,可留在最後的永遠是黑暗,到時候那黑暗會出現的讓你防不勝防。」


  此時,我說出了一句讓自己都覺著頭皮發麻的話:「只有在光明里,才有人可以哭的像個孩子。」

  這!

  才是老喬、大包總、大佬彭那一批人對光明的渴望,奈何,他們走了一輩子都沒能走到終點。

  「行了,我沒別的事了,你們也都累了一整天了,都去休息吧。」

  安妮和哈伊卡都離開了,當房間內只剩下布熱阿的時候,我擡頭問了他一句:「你不去歇會兒啊?」

  布熱阿愣了一下:「我上哪?」

  我剛要衝門外轉頭,布熱阿立即說道:「我就在這兒。」

  「哥,你在哪兒我在哪。」

  奇怪,以前當布熱阿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覺著這小子傻,可以利用,後來是有了感情了,覺著他單純,好像從沒有融入到這段感情里,總是會單獨從感情當中跳出去。可這一次,我感受到了真摯,體會到了溫暖,我覺著,這小子真像是我弟弟似的。

  我沖著他伸出了手。

  布熱阿將我從地上拽起的時候,我一把將布熱阿摟進了懷裡:「行,以後我在哪,你在哪。」

  布熱阿沒明白:「不一直都是麼?」

  我沒解釋:「對,一直都是。」

  那一刻,我看向了窗口的玻璃,我才知道,原來我是這樣的人。

  我好像直到今天,才將自己的心交了出去,交給了兄弟情。

  我開始懂了自己在芳姨身上為什麼體驗不出來自己的『愛』了,一個渾身都被凍住的人,連生死都無法自己做主的時候,我拿什麼去愛別人?

  如果不是現在我融化了,如果不是我又能活在陽光里了……

  ……

  我信了。

  我又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為了別人的利益獻出生命,我真的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有人會為了『高尚』而捨生忘死。

  我也相信,再有一個誰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聊法治、聊光明、聊讓世界更美好的時候,我絕不會覺著他或者她裝逼。

  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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