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以命搏命
陳耀放下電話，對杜笙點頭：
「全部抵押了，就算折半也應該有千萬。
千萬別搞砸，不然到時不知道拿什麼給義興公司。」
杜笙沒想到陳耀這麼信任自己，笑道：
「放心，這筆錢有多少買多少，我們平分好了，事後我再給你抹平帳。」
打擊金融犯罪，為人民服務的事怎麼能用錢衡量是吧。
他就沒想過還錢。
大不了送哈雷下去，讓這位馬萊國的理財高手向笑臉虎、甘地取取經好了。
陳耀若有所思，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再那一筆錢出來，將曾經失去的補上。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武鬥賽決戰一刻。
經過兩天的江湖發酵與義興公司宣傳，加上洪興前幾次擂台賽的名氣傳揚，使得東南亞越來越多的人得知了這一戰。
今晚，同樣有不少外界的富豪與權貴子弟買票湧上富貴遊輪，都想看看洪興從東方大國招募的高手是不是真的那麼猛。
皆因義興公司為了將這場比斗炒熱，直接將杜笙宣傳成東方大國第一宗師高徒，高手下山後有著十三連勝的傳奇怪傑...
而且上次洪興VS山口組，不少東南亞富豪都跑去灣島湊熱鬧。
只是很多人都跟風熱門買的山口組贏，結果被坑得七零八落。
這次得知洪興又整活，對手還是有著南洋四大拳師之稱的梁兆輝，都不信邪跑來試試運氣。
對於梁兆輝，只要稍稍關注東南亞拳擊相關的人，都應該聽說過他。
這可是幾年都不見得有一次的高手對決，人們不好奇才怪。
承辦這次武鬥賽的是東南亞『天青盟』，直接啟用了一艘奢華遊輪。
這艘美維遊輪不僅能承載2000人，裡面還有電影院、購物中心、賭場、健身房、泳池、水上滑梯、瀑布等項目。
而這次武鬥賽，便是吸引大水喉的噱頭之一。
當然，入場門票也不扉，換算下來需要一千三百港幣。
只能說，不坑窮人。
為了彰顯誠意，遊輪經理親自接待杜笙、陳耀一行人。
「出發時間還早，幾位要不要先去玩玩？」
邱嘉歆指了指賭場那邊熱鬧人群，笑著介紹兩句。
「聽說這次不僅有華人商會的人捧場，連馬萊國某位王室公子都來了？」
興叔忍不住好奇問道。
邱嘉歆知道這群人都是洪興高層，也不隱瞞：
「華人商會想要摻合我們遊輪生意，來看看規模如何。
至於馬萊國王室公子，這次是來新嘉坡觀看鄧莉珺小姐演出，正巧碰上而已。」
杜笙不太關注這些，打量著人頭涌涌行人：
「聽說今晚來了不少江湖中人，不知都有哪些？」
沿途不時能看到一些熟悉身影，連香江一些話事人都有，可見這場武鬥賽引起不少人關注。
邱嘉歆對這些了如指掌，笑道：
「義興公司兩位話事人來了，還有盤踞馬萊國地下勢力的海山公司，他們都與梁兆輝交好。
除此之外，你們香江號碼幇忠字堆的丘哥，和聯勝的高佬，濠江的…」
「就連你們洪興的話事人，巴基也來了…」
杜笙聽得面色古怪，巴基這真是哪有熱鬧去哪啊。
陳耀則是奇怪海山公司的二把手居然親自來了，可見對這場比斗相當重視。
不過想到今晚的武鬥賽堪稱近幾年之最，也就慢慢釋然。
畢竟南洋四大拳師，老的老退居的退居，已經很少能看到六星半以上的對決。
這不得來開開眼界？
說起來，其實飛機、刀疤全等人聽說杜笙在東南亞玩得溜熟，他們也想來湊熱鬧，可惜蔣天養、和安樂等還不死心在搞事，時間趕不上。
一行人在遊輪逛了逛，開船後來到武鬥賽區。
擂台直接設在甲板區域，即一樓與二樓相連的空間，共同構成了一個大型宴會廳。
這兒有近400平米，能容納18桌同時用餐。
換言之，它也可以供兩層遊客觀看或下注。
此刻在一樓甲板中間，早就架起一個高大擂台。
那是用數寸厚實木打造，周邊以粗大鐵釘密麻固定，十分牢靠。
雖然比斗還沒開始，但一二樓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此外，還有一批兔女郎打扮的少女正在笑意盈盈攬注。
「由於義興公司各種高調宣揚你在東方大國的神奇戰績，加上樑兆輝的名氣，今晚投注額不會低。」
邱嘉歆一邊走一邊對杜笙說道：
「要是算上馬萊國那位王室公子、新嘉坡油漆大王兒子這幾位大手筆的，注額估計會破1億！」
他說的是新元，換算成港幣約莫6億左右。
徐叔很少出海賭博，躍躍欲試看著杜笙：
「阿升，對上樑兆輝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那天不愉快的談話，他似乎已經不計較，顯然賭癮發作。
杜笙故意等待片刻，見沒人跳出來嘲諷，心下有些可惜。
念及這幾個老頭還算上道，聳聳肩：
「我在光耀娛樂城的份額已經抵押出去，貸了八百萬下注，你們看著辦唄。」
這種事根本隱瞞不住，只要有心一查便知。
現在大家還算一條船上的人，坑的又是天青盟與義興公司，他毫無心理壓力。
興叔幾人聞言，瞬間目瞪口呆。
徐叔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要不要玩這麼大？
這真是贏了一夜暴富，輸了分分鐘冚家富貴啊。
不過他們也不算蠢人，頓時想到了什麼。
興叔與徐叔不動聲色對視一眼，似乎都下定了決心。
『嗎的，一百萬，跟了！』
杜笙與陳耀這麼下血本買贏，這裡面怎麼可能沒有前者的授意？
興叔更是站了起來，到一旁打電話。
看樣子，今晚高低也得搏一把。
還好這裡用的是籌碼，回程才結算，還有時間。
就連劉叔，目光都有點閃爍不定。
他雖然與杜笙合不來，但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杜笙都提點到這個程度了，明顯是有六成以上把握，否則絕不敢玩這麼大。
只是讓劉叔想不通的是，這小子哪來的底氣？
傳聞梁兆輝已經接近六星巔峰了啊，這豈不是意味著杜笙也……
一念及此，劉叔呼吸一滯，心中翻江倒海一樣震撼。
這個年紀就六星巔峰，內地真有這種妖孽存在？
一時間，他也有點坐不住。
至於陳耀這位堂弟會不會是水貨？
除非陳耀放棄東南亞這邊生意，否則做不出這種賠本買賣。
二十分鐘後，遊輪已經駛出公海。
恰在這時，擂台決戰的鐘聲響了起來。
「陳昇VS梁兆輝，請兩位拳手簽生死斗。」
杜笙告辭離去，前往選手待定區域。
觀眾們見狀，精神霎時一振。
杜笙緩步來到八仙桌前，上面已經鋪了筆墨紙硯，右側還有一隻印章。
在案頭上還壓著一張橫幅，上書『自願武鬥，生死各安天命』一行鐵畫銀鉤的大字。
在現場上千人觀看下，杜笙提筆揮墨，刷刷刷寫下『陳昇』大名，然後蓋印留檔。
身穿黑色練功服的梁兆輝也臉色平靜上前，似乎對這一幕見怪不怪。
隨後，同為南洋四大拳師之一，約五旬上下年紀的曾寶麟也在公證一欄簽名，接著慎重收起。
主持人隨之上台，並公布了接下來的賠率。
【陳昇VS梁兆輝：2.22，2.96，1.98】
這個勝負賠率一出，現場訝異一片。
「竟然沒有大爆冷？」
「難道天青盟真的認為這年輕人有資格抗衡梁師傅？」
「義興公司是不是搞錯了，這賠率有點假啊！」
「梁兆輝不是南洋四大拳師嗎，竟然只有這點優勢？」
「我的媽耶，這搞得我不知道買誰好了…」
這結果，真是完全出乎眾人所料。
在他們印象中，這麼年輕的武者，有六星就很不錯了。
但現在這賠率，意味著其明顯不止六星這麼簡單。
一些聰明的人，已經悄然無聲下起注來。
天青盟能發展壯大到如今這個程度，怎麼可能沒有隱藏高手。
哪怕杜笙其貌不顯，不進入爆發狀態外人很難判斷境界，但總有一些特殊能力的人存在。
那些原本想要堅定買梁兆輝贏的人，這會兒都變得舉棋不定。
就連站在右邊區域的梁兆輝本人，看到這個賠率都挑了挑眉。
『有點意思。』
不過一想到那天的搭手，也就慢慢釋然，甚至將杜笙看成平生大敵。
「這年輕人，相當不簡單。」
曾寶麟看著走向擂台的杜笙，對華人商會副會長鄭澤運道。
「的確不簡單，東方大國人傑地靈啊。」
鄭澤運感慨一句，道：
「觀他步態、身姿、功架就能看出一二，如此年紀竟然將功夫修煉到梁老的程度，可見天賦何等驚人。」
曾寶麟作為四大拳師，眼力更高明，緩聲道：
「特別是他的心態，在如此矚目的吵鬧環境下，竟然還能保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份心性就相當難得。」
鄭澤運微微點頭，有些惋惜道：
「雙方戰力差不多，一個年輕氣盛，一個經驗豐富，估計很難收場。」
「在這個武學式微的年代，能死在武鬥場上，也算是一種歸宿。」
曾寶麟有種看透人生的滄桑，道：
「而且這場武鬥註定會在南洋江湖上留下烙印，換做是我不會有遺憾了。」
另一邊，劉叔、徐叔等人猶豫一下，決定搏一把。
「既然天青盟都不敢小瞧陳昇，看來的確有底氣，就下他一百萬！」
至於陳耀，除了將抵押得來的1300萬全押後，又不動聲色加注300萬。
如此大手筆，單單這幾人加起來就超過兩千萬港幣（便於換算），讓邱嘉歆笑得見牙不見眼。
因為不管輸贏，她都有提成啊。
而且她很確定，今晚全場投注多半破近年記錄，達到六億港幣是顯而易見。
單單賠率差一項，天青盟就能賺得盤滿缽滿，更別說今晚遊客還會拉動遊輪周邊項目的營收。
為何天青盟二話不說就同意租借場地，還主動溝通倌方放行，這就是原因。
妥妥的賺錢機器啊。
鈴鈴鈴！
沒多久，隨著急促電鈴響起，下注通道關閉。
主持人示意兩位拳手上擂台。
現場觀眾興奮起來，呼吸都變得粗重許多。
梁兆輝臉色平靜邁步而上，落步如青龍出水貫長虹，讓人感覺優美而又不可捉摸。
杜笙穿著平底布鞋，就像賞月般閒庭信步邁上實木擂板。
不過他的視線，一直留著梁兆輝身上。
劈掛拳目前主流為兩大支，大體上大同小異，也就快套與慢套有些區別。
按照收集到的信息，梁兆輝學的是滄州郭氏一脈。
這套拳法講究遠則長擊，近則抽打，可收可放，主張以快打慢，以長制短，閃進玫取。
它的動作特點為兩臂條直、柔實抽拍、長擊如鞭，講究的是迅猛快捷，疾帶多變。
可能很多人覺得，作為短打之王的八極拳會被它克制。
但這個得分情況。
譬如在眼下這種限定場所，劈掛拳並不能發揮所長，反而會吃虧一些。
偏偏今晚的武鬥，就是以拳為主。
單此一點，杜笙是占了一些便宜的。
倆人相對而立，均是臉色輕鬆，仿佛感受不到分出生死的氣氛。
「梁師傅，你我本素不相識，也無瓜葛。」
杜笙對著梁兆輝抱抱拳，淡聲道：
「今晚這一戰，實在是人生難料，世事無常。」
他們倆人實力差不多，一個活躍在香江內地，一個威震南洋，相隔何止千里，如今卻同台死斗，這不是人生難料是什麼？
「社會就像江湖，總有些事會讓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梁兆輝卻沒有這些感慨，畢竟他是欠人情還債，即使沒有今晚這一戰，也會有下一戰。
至於生死，作為老派學拳之輩，上得了拳台早就有了覺悟。
倆人不再說話，各自擺出起手式，戰意隨著現場呼喊遞增。
一時間，伴隨著船隻衝破海浪及呼嘯海風，奢華遊輪的甲板上熱烈沸騰。
杜笙沉肩墜肘，兩膝微蹲，單手架起，頂拔勁貫穿於地。
梁兆輝則是雙手前握後扣，軀幹開合如弓，胝胸背吞似弦，一副蓄勢待發。
現場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鐺！
「開始！」
當主持人一聲令下，看台上的賭客都興奮的吼叫起來。
在鑼響的一剎，梁兆輝身形猶若起落鑽伏，跨步飆射而出。
起伏跌宕間，呼呼聲風，啪嚓作響！
梁兆輝這招很有名，是劈掛十三勢的開山炮，身形擰腰切胯，開合爆發勢如江河，掌勁如刀扎向杜笙的心臟。
劈掛拳技擊特色鮮明，大劈大掛，放長擊遠，連環步法靈活多變，快如激濤之浪，一經接觸，便使對方防不勝防。
而且梁兆輝明勁早已隨心所欲，身形合如伏虎，劈落時力猛如炸雷。
「大合大開，猛起硬落，分明引動了全身勁力，單論爆發比太乙還強！」
對方這一炮擊，力從腰發，擰轉摺疊的勁瞬間升至手關節，又快又猛，爆發不下千磅，的確不愧是六星中上強者。
杜笙穩紮弓步，沉肩墜肘，擺出鶴步架。
要是放在以往，梁兆輝這恰似山崩撲面的一擊，多半會干擾他的狀態。
不過現在今非昔比，他擤氣抖胯一跺，猛跨右步，雙手似開弓撮頂，一招鶴步推山壓了上去。
拳掌相交！
整個擂台的實木板都震盪了一下。
雙方剛剛只是試探性出招，並未爆發明暗勁，一觸即分。
對面的梁兆輝卻挑了挑眉。
他雖然看出杜笙的功架是八極拳，但感覺自己這一掌轟在磐石上，對方紋絲不動。
看得出對方實力的確跟自己不相上下，否則根本接不住開山炮。
不過梁兆輝經驗何等豐富，心中已經有了應對方案。
當即輕喝一聲，身形似蜿蜒蛇行，直出側入，鼓盪全身勁力，一招轉身穿掌又搶了上來。
咔嗒！
杜笙雙膝微屈，雙臂抱圓，單足前屈，使出熊蹲硬靠，瞬間便將這凶厲無匹的一掌震開。
兩人又試探幾招，拳掌轟擊，爆發震耳欲聾的搏擊大響，堅硬實木都震盪不休。
現場有些功夫的人已經看得分明，擂台上兩人試探完後，就是一波流的爆發。
然而他們不清楚的是，剛才梁兆輝已經試著爆發明勁，一拳轟出何止千均，
但杜笙仿似不倒翁，只是後退一步，將腳下木板踩得咔嚓碎響便卸掉了勁力。
這種感覺比對上擅長太極的曾寶麟還難纏，讓他又驚又疑。
因為就算是同等實力的曾寶麟，想要四兩拔千斤化開勁力也不會這麼輕鬆，起碼會退開幾步再攻。
而杜笙抵擋自己的明勁似乎還沒盡力，這是何等恐怖的底蘊？
不過他也有殺手鐧，所以並未動搖本心，反而戰意更盛。
仗著輾轉步灑落驕健，疾帶多變的特性，時而雙臂密如雨，時而疾若奔濤怒浪，將起伏擰轉發揮到極致。
為了練輾轉步、繞步、連環躍步，梁兆輝曾經觀摩猴子的動態，甚至跟著在樹上、山崖蹦來跳去，一練就練了三年才融合到劈掛拳裡面，將大劈大掛的敏捷疾速施展到極致。
正因如此，杜笙並沒有貿貿然發出暗勁。
到了梁兆輝這種程度的高手，毛孔五感敏銳無比，一有風吹草動抽身就閃，應變十分靈活。
何況對方還極擅於放長擊遠，縮身藏頭勁如炮發，猛起硬落，一沾即退，很有可能剛爆發就被對方避過，憑空耗費巨大體力。
雙方瞬間交手二十多招，拳腳都有千磅之猛，碰撞激盪，一時間依舊難分高下。
這一幕，看得四周觀眾心神迷醉，忍不住振奮握拳。
兩人一拳一腳剛猛暴烈，用身如弓拳似箭來形容也不為過。
對撞時整個擂台咔喀作響，搖晃不定，實木板竟然寸寸龜裂。
可見這勁力，相當恐怖。
「難怪敢應戰！」
站在二樓觀戰的曾寶麟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震驚越發強烈：
「東方大國果然藏龍臥虎，年紀輕輕，拳術造詣就到了如此高的境地，那他師父豈不是化勁宗師？」
而這時，擂台上形勢又有了大變化。
倆人對撼一招後，梁兆輝突然猿猴跳開，借輾轉步的特性，瞬間繞到杜笙的背面，一記擺扣步雲手轟向杜笙的頸背部。
聽那呼呼聲風與咔咔脆響，明顯又一次爆發明勁。
這要是打實了，別說脆弱脖子，即使是門板都得攔腰折斷。
梁兆輝經驗何等豐富，早就試探出杜笙除了八極拳，最大倚仗就是那身橫練！
但橫練功夫都有罩門，身上總會有一兩處功夫練不到的地方。
剛才對轟二十多招，他怎麼可能一點都試探不出來？
「好！」
現場不乏有眼力之輩，不由激動一拍大腿。
梁兆輝詭異一躍蹦開，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他們也猜到杜笙的罩門就是下躰、脖子、雙眼等，這要是擋不住，武鬥基本結束。
「劈掛十三勢出神入化了！再給他幾年時間，要是能達到手似流星眼似電，腰似蛇行足似鑽的化勁境界，的確有資格稱為一代宗師。」
看到梁兆輝閃展騰挪的靈活攻勢，就連場外的曾寶麟都感嘆一聲：
「那年輕人不失為八極高手，只可惜薑還是老的辣。」
但下一刻，杜笙瞬間一改八極架，反向弓步一轉，後掌一蹬，身形瞬間翻轉。
嗖！
一招游身撞掌轟出，摧古拉朽的轉勢拳直扎梁兆輝心臟。
手臂帶動空氣，發出啪的一聲炸響，堪比鐵鏈抽擊！
梁兆輝臉色驚疑不定。
對方竟然還精通八卦拳？
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年輕人身上連罩門都不存在？
因為對方壓根不管脖頸防禦！
且驟然爆發的力量猛如山崩海嘯，比之前所有對抗招式都強勢三分。
很明顯，這一招已經爆發明勁，而且是以命搏命的打發！
梁兆輝不敢賭，畢竟拳怕少壯，只得硬生生變招，使出烏龍盤打，左手回收立掌護於胸前，右臂向內滾肩，想要以此擋住杜笙兇猛的一掌。
轟隆！
掌臂相撞，竟然發出沉悶爆響。
杜笙這八卦掌的三大絕技何等迅猛，力度比汽車衝撞還要兇狠。
咔喀！
梁兆輝臉色微變，因為對方又變招成三穿掌。
兩人的拳掌一啄一咬，身體翻滾碰撞，瞬息間連撞了三下。
梁兆輝再也支撐不住，身形節節倒退。
堪堪站穩時，他所在的擂台一角，竟然劇烈搖晃和破裂，隨即轟然垮塌。
而杜笙只是後撤兩步，勁力傳到腳下，踩得擂台木板咔嚓破裂，但並未炸開。
如此強烈對比，不僅觀眾們全部目瞪口呆。
就連曾寶麟等人都豁然站起，一臉震驚莫名。
......
「全部抵押了，就算折半也應該有千萬。
千萬別搞砸，不然到時不知道拿什麼給義興公司。」
杜笙沒想到陳耀這麼信任自己，笑道：
「放心，這筆錢有多少買多少，我們平分好了，事後我再給你抹平帳。」
打擊金融犯罪，為人民服務的事怎麼能用錢衡量是吧。
他就沒想過還錢。
大不了送哈雷下去，讓這位馬萊國的理財高手向笑臉虎、甘地取取經好了。
陳耀若有所思，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再那一筆錢出來，將曾經失去的補上。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武鬥賽決戰一刻。
經過兩天的江湖發酵與義興公司宣傳，加上洪興前幾次擂台賽的名氣傳揚，使得東南亞越來越多的人得知了這一戰。
今晚，同樣有不少外界的富豪與權貴子弟買票湧上富貴遊輪，都想看看洪興從東方大國招募的高手是不是真的那麼猛。
皆因義興公司為了將這場比斗炒熱，直接將杜笙宣傳成東方大國第一宗師高徒，高手下山後有著十三連勝的傳奇怪傑...
而且上次洪興VS山口組，不少東南亞富豪都跑去灣島湊熱鬧。
只是很多人都跟風熱門買的山口組贏，結果被坑得七零八落。
這次得知洪興又整活，對手還是有著南洋四大拳師之稱的梁兆輝，都不信邪跑來試試運氣。
對於梁兆輝，只要稍稍關注東南亞拳擊相關的人，都應該聽說過他。
這可是幾年都不見得有一次的高手對決，人們不好奇才怪。
承辦這次武鬥賽的是東南亞『天青盟』，直接啟用了一艘奢華遊輪。
這艘美維遊輪不僅能承載2000人，裡面還有電影院、購物中心、賭場、健身房、泳池、水上滑梯、瀑布等項目。
而這次武鬥賽，便是吸引大水喉的噱頭之一。
當然，入場門票也不扉，換算下來需要一千三百港幣。
只能說，不坑窮人。
為了彰顯誠意，遊輪經理親自接待杜笙、陳耀一行人。
「出發時間還早，幾位要不要先去玩玩？」
邱嘉歆指了指賭場那邊熱鬧人群，笑著介紹兩句。
「聽說這次不僅有華人商會的人捧場，連馬萊國某位王室公子都來了？」
興叔忍不住好奇問道。
邱嘉歆知道這群人都是洪興高層，也不隱瞞：
「華人商會想要摻合我們遊輪生意，來看看規模如何。
至於馬萊國王室公子，這次是來新嘉坡觀看鄧莉珺小姐演出，正巧碰上而已。」
杜笙不太關注這些，打量著人頭涌涌行人：
「聽說今晚來了不少江湖中人，不知都有哪些？」
沿途不時能看到一些熟悉身影，連香江一些話事人都有，可見這場武鬥賽引起不少人關注。
邱嘉歆對這些了如指掌，笑道：
「義興公司兩位話事人來了，還有盤踞馬萊國地下勢力的海山公司，他們都與梁兆輝交好。
除此之外，你們香江號碼幇忠字堆的丘哥，和聯勝的高佬，濠江的…」
「就連你們洪興的話事人，巴基也來了…」
杜笙聽得面色古怪，巴基這真是哪有熱鬧去哪啊。
陳耀則是奇怪海山公司的二把手居然親自來了，可見對這場比斗相當重視。
不過想到今晚的武鬥賽堪稱近幾年之最，也就慢慢釋然。
畢竟南洋四大拳師，老的老退居的退居，已經很少能看到六星半以上的對決。
這不得來開開眼界？
說起來，其實飛機、刀疤全等人聽說杜笙在東南亞玩得溜熟，他們也想來湊熱鬧，可惜蔣天養、和安樂等還不死心在搞事，時間趕不上。
一行人在遊輪逛了逛，開船後來到武鬥賽區。
擂台直接設在甲板區域，即一樓與二樓相連的空間，共同構成了一個大型宴會廳。
這兒有近400平米，能容納18桌同時用餐。
換言之，它也可以供兩層遊客觀看或下注。
此刻在一樓甲板中間，早就架起一個高大擂台。
那是用數寸厚實木打造，周邊以粗大鐵釘密麻固定，十分牢靠。
雖然比斗還沒開始，但一二樓已經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此外，還有一批兔女郎打扮的少女正在笑意盈盈攬注。
「由於義興公司各種高調宣揚你在東方大國的神奇戰績，加上樑兆輝的名氣，今晚投注額不會低。」
邱嘉歆一邊走一邊對杜笙說道：
「要是算上馬萊國那位王室公子、新嘉坡油漆大王兒子這幾位大手筆的，注額估計會破1億！」
他說的是新元，換算成港幣約莫6億左右。
徐叔很少出海賭博，躍躍欲試看著杜笙：
「阿升，對上樑兆輝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那天不愉快的談話，他似乎已經不計較，顯然賭癮發作。
杜笙故意等待片刻，見沒人跳出來嘲諷，心下有些可惜。
念及這幾個老頭還算上道，聳聳肩：
「我在光耀娛樂城的份額已經抵押出去，貸了八百萬下注，你們看著辦唄。」
這種事根本隱瞞不住，只要有心一查便知。
現在大家還算一條船上的人，坑的又是天青盟與義興公司，他毫無心理壓力。
興叔幾人聞言，瞬間目瞪口呆。
徐叔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要不要玩這麼大？
這真是贏了一夜暴富，輸了分分鐘冚家富貴啊。
不過他們也不算蠢人，頓時想到了什麼。
興叔與徐叔不動聲色對視一眼，似乎都下定了決心。
『嗎的，一百萬，跟了！』
杜笙與陳耀這麼下血本買贏，這裡面怎麼可能沒有前者的授意？
興叔更是站了起來，到一旁打電話。
看樣子，今晚高低也得搏一把。
還好這裡用的是籌碼，回程才結算，還有時間。
就連劉叔，目光都有點閃爍不定。
他雖然與杜笙合不來，但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杜笙都提點到這個程度了，明顯是有六成以上把握，否則絕不敢玩這麼大。
只是讓劉叔想不通的是，這小子哪來的底氣？
傳聞梁兆輝已經接近六星巔峰了啊，這豈不是意味著杜笙也……
一念及此，劉叔呼吸一滯，心中翻江倒海一樣震撼。
這個年紀就六星巔峰，內地真有這種妖孽存在？
一時間，他也有點坐不住。
至於陳耀這位堂弟會不會是水貨？
除非陳耀放棄東南亞這邊生意，否則做不出這種賠本買賣。
二十分鐘後，遊輪已經駛出公海。
恰在這時，擂台決戰的鐘聲響了起來。
「陳昇VS梁兆輝，請兩位拳手簽生死斗。」
杜笙告辭離去，前往選手待定區域。
觀眾們見狀，精神霎時一振。
杜笙緩步來到八仙桌前，上面已經鋪了筆墨紙硯，右側還有一隻印章。
在案頭上還壓著一張橫幅，上書『自願武鬥，生死各安天命』一行鐵畫銀鉤的大字。
在現場上千人觀看下，杜笙提筆揮墨，刷刷刷寫下『陳昇』大名，然後蓋印留檔。
身穿黑色練功服的梁兆輝也臉色平靜上前，似乎對這一幕見怪不怪。
隨後，同為南洋四大拳師之一，約五旬上下年紀的曾寶麟也在公證一欄簽名，接著慎重收起。
主持人隨之上台，並公布了接下來的賠率。
【陳昇VS梁兆輝：2.22，2.96，1.98】
這個勝負賠率一出，現場訝異一片。
「竟然沒有大爆冷？」
「難道天青盟真的認為這年輕人有資格抗衡梁師傅？」
「義興公司是不是搞錯了，這賠率有點假啊！」
「梁兆輝不是南洋四大拳師嗎，竟然只有這點優勢？」
「我的媽耶，這搞得我不知道買誰好了…」
這結果，真是完全出乎眾人所料。
在他們印象中，這麼年輕的武者，有六星就很不錯了。
但現在這賠率，意味著其明顯不止六星這麼簡單。
一些聰明的人，已經悄然無聲下起注來。
天青盟能發展壯大到如今這個程度，怎麼可能沒有隱藏高手。
哪怕杜笙其貌不顯，不進入爆發狀態外人很難判斷境界，但總有一些特殊能力的人存在。
那些原本想要堅定買梁兆輝贏的人，這會兒都變得舉棋不定。
就連站在右邊區域的梁兆輝本人，看到這個賠率都挑了挑眉。
『有點意思。』
不過一想到那天的搭手，也就慢慢釋然，甚至將杜笙看成平生大敵。
「這年輕人，相當不簡單。」
曾寶麟看著走向擂台的杜笙，對華人商會副會長鄭澤運道。
「的確不簡單，東方大國人傑地靈啊。」
鄭澤運感慨一句，道：
「觀他步態、身姿、功架就能看出一二，如此年紀竟然將功夫修煉到梁老的程度，可見天賦何等驚人。」
曾寶麟作為四大拳師，眼力更高明，緩聲道：
「特別是他的心態，在如此矚目的吵鬧環境下，竟然還能保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份心性就相當難得。」
鄭澤運微微點頭，有些惋惜道：
「雙方戰力差不多，一個年輕氣盛，一個經驗豐富，估計很難收場。」
「在這個武學式微的年代，能死在武鬥場上，也算是一種歸宿。」
曾寶麟有種看透人生的滄桑，道：
「而且這場武鬥註定會在南洋江湖上留下烙印，換做是我不會有遺憾了。」
另一邊，劉叔、徐叔等人猶豫一下，決定搏一把。
「既然天青盟都不敢小瞧陳昇，看來的確有底氣，就下他一百萬！」
至於陳耀，除了將抵押得來的1300萬全押後，又不動聲色加注300萬。
如此大手筆，單單這幾人加起來就超過兩千萬港幣（便於換算），讓邱嘉歆笑得見牙不見眼。
因為不管輸贏，她都有提成啊。
而且她很確定，今晚全場投注多半破近年記錄，達到六億港幣是顯而易見。
單單賠率差一項，天青盟就能賺得盤滿缽滿，更別說今晚遊客還會拉動遊輪周邊項目的營收。
為何天青盟二話不說就同意租借場地，還主動溝通倌方放行，這就是原因。
妥妥的賺錢機器啊。
鈴鈴鈴！
沒多久，隨著急促電鈴響起，下注通道關閉。
主持人示意兩位拳手上擂台。
現場觀眾興奮起來，呼吸都變得粗重許多。
梁兆輝臉色平靜邁步而上，落步如青龍出水貫長虹，讓人感覺優美而又不可捉摸。
杜笙穿著平底布鞋，就像賞月般閒庭信步邁上實木擂板。
不過他的視線，一直留著梁兆輝身上。
劈掛拳目前主流為兩大支，大體上大同小異，也就快套與慢套有些區別。
按照收集到的信息，梁兆輝學的是滄州郭氏一脈。
這套拳法講究遠則長擊，近則抽打，可收可放，主張以快打慢，以長制短，閃進玫取。
它的動作特點為兩臂條直、柔實抽拍、長擊如鞭，講究的是迅猛快捷，疾帶多變。
可能很多人覺得，作為短打之王的八極拳會被它克制。
但這個得分情況。
譬如在眼下這種限定場所，劈掛拳並不能發揮所長，反而會吃虧一些。
偏偏今晚的武鬥，就是以拳為主。
單此一點，杜笙是占了一些便宜的。
倆人相對而立，均是臉色輕鬆，仿佛感受不到分出生死的氣氛。
「梁師傅，你我本素不相識，也無瓜葛。」
杜笙對著梁兆輝抱抱拳，淡聲道：
「今晚這一戰，實在是人生難料，世事無常。」
他們倆人實力差不多，一個活躍在香江內地，一個威震南洋，相隔何止千里，如今卻同台死斗，這不是人生難料是什麼？
「社會就像江湖，總有些事會讓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梁兆輝卻沒有這些感慨，畢竟他是欠人情還債，即使沒有今晚這一戰，也會有下一戰。
至於生死，作為老派學拳之輩，上得了拳台早就有了覺悟。
倆人不再說話，各自擺出起手式，戰意隨著現場呼喊遞增。
一時間，伴隨著船隻衝破海浪及呼嘯海風，奢華遊輪的甲板上熱烈沸騰。
杜笙沉肩墜肘，兩膝微蹲，單手架起，頂拔勁貫穿於地。
梁兆輝則是雙手前握後扣，軀幹開合如弓，胝胸背吞似弦，一副蓄勢待發。
現場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鐺！
「開始！」
當主持人一聲令下，看台上的賭客都興奮的吼叫起來。
在鑼響的一剎，梁兆輝身形猶若起落鑽伏，跨步飆射而出。
起伏跌宕間，呼呼聲風，啪嚓作響！
梁兆輝這招很有名，是劈掛十三勢的開山炮，身形擰腰切胯，開合爆發勢如江河，掌勁如刀扎向杜笙的心臟。
劈掛拳技擊特色鮮明，大劈大掛，放長擊遠，連環步法靈活多變，快如激濤之浪，一經接觸，便使對方防不勝防。
而且梁兆輝明勁早已隨心所欲，身形合如伏虎，劈落時力猛如炸雷。
「大合大開，猛起硬落，分明引動了全身勁力，單論爆發比太乙還強！」
對方這一炮擊，力從腰發，擰轉摺疊的勁瞬間升至手關節，又快又猛，爆發不下千磅，的確不愧是六星中上強者。
杜笙穩紮弓步，沉肩墜肘，擺出鶴步架。
要是放在以往，梁兆輝這恰似山崩撲面的一擊，多半會干擾他的狀態。
不過現在今非昔比，他擤氣抖胯一跺，猛跨右步，雙手似開弓撮頂，一招鶴步推山壓了上去。
拳掌相交！
整個擂台的實木板都震盪了一下。
雙方剛剛只是試探性出招，並未爆發明暗勁，一觸即分。
對面的梁兆輝卻挑了挑眉。
他雖然看出杜笙的功架是八極拳，但感覺自己這一掌轟在磐石上，對方紋絲不動。
看得出對方實力的確跟自己不相上下，否則根本接不住開山炮。
不過梁兆輝經驗何等豐富，心中已經有了應對方案。
當即輕喝一聲，身形似蜿蜒蛇行，直出側入，鼓盪全身勁力，一招轉身穿掌又搶了上來。
咔嗒！
杜笙雙膝微屈，雙臂抱圓，單足前屈，使出熊蹲硬靠，瞬間便將這凶厲無匹的一掌震開。
兩人又試探幾招，拳掌轟擊，爆發震耳欲聾的搏擊大響，堅硬實木都震盪不休。
現場有些功夫的人已經看得分明，擂台上兩人試探完後，就是一波流的爆發。
然而他們不清楚的是，剛才梁兆輝已經試著爆發明勁，一拳轟出何止千均，
但杜笙仿似不倒翁，只是後退一步，將腳下木板踩得咔嚓碎響便卸掉了勁力。
這種感覺比對上擅長太極的曾寶麟還難纏，讓他又驚又疑。
因為就算是同等實力的曾寶麟，想要四兩拔千斤化開勁力也不會這麼輕鬆，起碼會退開幾步再攻。
而杜笙抵擋自己的明勁似乎還沒盡力，這是何等恐怖的底蘊？
不過他也有殺手鐧，所以並未動搖本心，反而戰意更盛。
仗著輾轉步灑落驕健，疾帶多變的特性，時而雙臂密如雨，時而疾若奔濤怒浪，將起伏擰轉發揮到極致。
為了練輾轉步、繞步、連環躍步，梁兆輝曾經觀摩猴子的動態，甚至跟著在樹上、山崖蹦來跳去，一練就練了三年才融合到劈掛拳裡面，將大劈大掛的敏捷疾速施展到極致。
正因如此，杜笙並沒有貿貿然發出暗勁。
到了梁兆輝這種程度的高手，毛孔五感敏銳無比，一有風吹草動抽身就閃，應變十分靈活。
何況對方還極擅於放長擊遠，縮身藏頭勁如炮發，猛起硬落，一沾即退，很有可能剛爆發就被對方避過，憑空耗費巨大體力。
雙方瞬間交手二十多招，拳腳都有千磅之猛，碰撞激盪，一時間依舊難分高下。
這一幕，看得四周觀眾心神迷醉，忍不住振奮握拳。
兩人一拳一腳剛猛暴烈，用身如弓拳似箭來形容也不為過。
對撞時整個擂台咔喀作響，搖晃不定，實木板竟然寸寸龜裂。
可見這勁力，相當恐怖。
「難怪敢應戰！」
站在二樓觀戰的曾寶麟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震驚越發強烈：
「東方大國果然藏龍臥虎，年紀輕輕，拳術造詣就到了如此高的境地，那他師父豈不是化勁宗師？」
而這時，擂台上形勢又有了大變化。
倆人對撼一招後，梁兆輝突然猿猴跳開，借輾轉步的特性，瞬間繞到杜笙的背面，一記擺扣步雲手轟向杜笙的頸背部。
聽那呼呼聲風與咔咔脆響，明顯又一次爆發明勁。
這要是打實了，別說脆弱脖子，即使是門板都得攔腰折斷。
梁兆輝經驗何等豐富，早就試探出杜笙除了八極拳，最大倚仗就是那身橫練！
但橫練功夫都有罩門，身上總會有一兩處功夫練不到的地方。
剛才對轟二十多招，他怎麼可能一點都試探不出來？
「好！」
現場不乏有眼力之輩，不由激動一拍大腿。
梁兆輝詭異一躍蹦開，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他們也猜到杜笙的罩門就是下躰、脖子、雙眼等，這要是擋不住，武鬥基本結束。
「劈掛十三勢出神入化了！再給他幾年時間，要是能達到手似流星眼似電，腰似蛇行足似鑽的化勁境界，的確有資格稱為一代宗師。」
看到梁兆輝閃展騰挪的靈活攻勢，就連場外的曾寶麟都感嘆一聲：
「那年輕人不失為八極高手，只可惜薑還是老的辣。」
但下一刻，杜笙瞬間一改八極架，反向弓步一轉，後掌一蹬，身形瞬間翻轉。
嗖！
一招游身撞掌轟出，摧古拉朽的轉勢拳直扎梁兆輝心臟。
手臂帶動空氣，發出啪的一聲炸響，堪比鐵鏈抽擊！
梁兆輝臉色驚疑不定。
對方竟然還精通八卦拳？
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年輕人身上連罩門都不存在？
因為對方壓根不管脖頸防禦！
且驟然爆發的力量猛如山崩海嘯，比之前所有對抗招式都強勢三分。
很明顯，這一招已經爆發明勁，而且是以命搏命的打發！
梁兆輝不敢賭，畢竟拳怕少壯，只得硬生生變招，使出烏龍盤打，左手回收立掌護於胸前，右臂向內滾肩，想要以此擋住杜笙兇猛的一掌。
轟隆！
掌臂相撞，竟然發出沉悶爆響。
杜笙這八卦掌的三大絕技何等迅猛，力度比汽車衝撞還要兇狠。
咔喀！
梁兆輝臉色微變，因為對方又變招成三穿掌。
兩人的拳掌一啄一咬，身體翻滾碰撞，瞬息間連撞了三下。
梁兆輝再也支撐不住，身形節節倒退。
堪堪站穩時，他所在的擂台一角，竟然劇烈搖晃和破裂，隨即轟然垮塌。
而杜笙只是後撤兩步，勁力傳到腳下，踩得擂台木板咔嚓破裂，但並未炸開。
如此強烈對比，不僅觀眾們全部目瞪口呆。
就連曾寶麟等人都豁然站起，一臉震驚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