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幕後黑手
「阿孝，甘地四人正在收買和蠶食我們人馬，剛還帶人霸占了佐敦兩條街。」
三叔沉默一下，道：
「這件事會不會是他們做的？」
倪永孝微微搖頭，想通了一些關節：
「那四人還不敢做絕，多半是韓堔手下。」
其實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得知韓堔在機場被『自己』派人幹掉了。
這明顯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搞事。
昨晚倪永孝的確派了槍手出去做事，但甘地四人已經提前抱團防禦，導致沒機會出手。
由此可見，有人在暗中通風報信，否則甘地四人絕無可能這麼快反應過來。
至於韓堔，倪永孝雖然與㤗囯佬合作，但一時片刻也刮不出躲起來的老鼠，更不清楚對方竟然敢冒死回港。
這信息差，打了個措手不及，讓他有點疲於奔命。
更讓倪永孝隱憂的是，那隻無形大手似乎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消息，處於制高點上。
「甘地幾人打算今晚全面動手，要不要做些安排？」
三叔知道再不壓下內部動盪，倪家就要面臨土崩瓦解的風險了。
倪永孝倒是不太擔憂，他一開始回來接手社団時，危機比現在兇險得多。
當時四大堂口陰謀叛亂，企圖幹掉無兵無權的他取而代之，結果還不是平穩落地。
「你讓人告訴他們，以後長合社交由他們共同掌管，我只注重商業。」
倪永孝擺擺手，阻止三叔說話，道：
「後天召開社団大會，正式任免放權。」
三叔見倪永孝仍舊保持沉穩之風，隱約明白了什麼，當即吩咐手下去做事。
要是他猜得不錯，這分明是權宜之計，先穩住甘地四人，等抽出手再處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倪永孝根本不將甘地、黒鬼這幾個眼高手低、各懷鬼胎的人放在眼內。
放權，其實就是一把刀。
這群人絕對成不了氣候，反而為了爭權奪利陷入內鬥，到時分而化之，逐個擊破更容易。
「阿珍被綁劫的事，怎麼處理？」
三叔見距離晚上八點只剩一個多小時，忍不住問道。
他們在江湖上混，當然不可能報警，否則整個字頭都會成為笑柄。
倪永孝自然不會眼白白看著親人死掉，面無表情吩咐道：
「去準備錢，然後安排——」
倪家從賭場起家，還掌握著尖沙咀這種富饒之地，臨時籌集2000萬還是沒問題的。
晚上八點，倪永孝接到電話，將兩大皮袋放進車裡，讓司機載著離開別墅。
片刻後，杜笙就收到了消息。
他眉頭一挑，看向韋吉祥：
「迪路親自動手綁劫？陳永仁呢」
韓堔是長合社第一話事人，迪路作為韓堔的心腹，能耐還是很大的，半天不到便收攏了過半人馬。
加上之前韓堔安揷暗線在倪家別墅，還有自己的人暗裡指引，動手成功率高並不奇怪。
杜笙奇怪的是，陳永仁身為警方臥底，還是倪永孝同父異母弟弟，居然一點動靜都沒？
韋吉祥又打電話問了問，道：
「韓堔一回來就被幹掉，迪路估計對陳永仁產生了懷疑。
他們這次行動我們全程盯著，都沒見陳永仁出面，多半被軟禁或清理了。」
杜笙點點頭，有點可惜。
否則不管陳永仁是通知倪永孝，還是聯絡黃SIR，到時都有連場好戲看。
在《無間道2》電影裡，韓堔兩次試探陳永仁，這種不信任的行為迪路一清二楚。
即使迪路不懷疑陳永仁，卻也絕不願意分權給對方。
為了復仇成功然後上位，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怎麼做了。
杜笙想起什麼，忽然問道：
「新記那邊有動靜沒？」
他知道昨晚甘地四人為了對付自己，早就聯絡過巴渣、瘋豹，想要聯手吞下佐敦區。
只是後來出了韓堔的事，甘地四人又退縮了。
倒是新記幾位話事人，似有大規模調兵的跡象。
「巴渣與瘋豹昨晚連夜各自抽調三百人，洶洶匯聚到德明街附近。」
韋吉祥也關注著佐敦那邊的情況，將匯總情報說了出來：
「但得知東星在元朗開始大規模集結手下，以及長合社陷入內鬥後，他們似乎被項尚傑叫停了，準備坐山觀虎鬥。」
杜笙搖頭一笑，項尚傑明顯想多了。
水靈集結人馬，目標暫時不會是新記。
不過上次東星吞下新記沙田一大塊地盤，項尚傑謹慎一點也不出奇。
這倒是方便自己行事，免得有人來搶食。
「東莞哥，火牛發來消息說，氣勢洶洶殺進尖沙咀的甘地四人忽然罷手了，原因暫時不明。」
韋吉祥接到個電話，扭頭看著杜笙：
「要不要派人去搞點事？」
杜笙沉吟一下，搖頭：
「這是群白眼狼，靠不住的，多半是被倪永孝許諾招撫了。」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過這群離心離德的人能成大事，能牽扯一下倪永孝就足夠。
這場大戲，論精彩程度還得看迪路那邊的表演。
當然，這個『蛇吞鯨』計劃，早就囊括了甘地四人，怎麼可能沒有後續計劃。
杜笙想了想，覺得也是時候了，便取出一疊『精彩』照片扔給韋吉祥：
「去交給阿全，讓他晚點想辦法交到甘地手上。」
韋吉祥拿起看了看，頓時怪異瞪著眼睛。
嘖嘖，果然夠勁爆！
其中一半全是赤果男女不可描述的畫面。
他還認出了那個男人，有點見識不夠問道：
「國華很會玩啊？
不過這女人有點騒，難道是？」
杜笙輕笑一聲，玩味道：
「不錯，正是甘地老婆。」
韋吉祥臉色頓時多姿多彩起來。
說起來，前段時間杜笙為了搞到這些活靈活現照片，除了讓吹水達派出十數人過海外，甚至讓阿武親自跟蹤國華去一趟濠江。
雖然花費有點大，但收穫還是值得的。
半年前，倪永孝上台之所以能壓住叛亂陰謀，正是因為手握幾人的把柄。
其中就包括國華睡了甘地老婆，黒鬼黒吃黒吞了甘地的貨，文拯擅於見風使舵背刺了甘地...
兜兜轉轉，最慘的還是甘地，至今都還被蒙在鼓裡。
韋吉祥回過神來，嘿嘿一笑：
「不得不說，東莞哥你這招真高！
不但提前讓甘地四人陷入死斗，還引得新記不敢動彈，我們還能毫不費力拿下地盤。」
他心服口服豎起大拇指：
「高，真高！」
「行了，不用拍馬屁，阿全那邊行動無誤後，就讓所有人隨時待命。」
杜笙擺著手，站了起來：
「走吧，這邊『綁劫大戲』也即將上演，精彩表演可不能錯過。」
韋吉祥當即吩咐小弟將照片送給刀疤全，然後點齊人馬跟著驅車出門。
沒多久，刀疤全聽到安排後，拿起照片嘿笑欣賞點評一番，同時行動起來。
配合計劃的，還有駱天虹、楊添、飛機、陳鵬等一千五百人。
出動人數規模之大，堪稱前所未有！
還好他們化零為整，前後用了大半天時間調動，並未引起外界太大關注。
不過長合社終究是擁有近兩萬人的二線社団，杜笙這招『一石二鳥』雖然能分別絞殺龍頭與四大話事人，但想要最大化鯨吞，聯合是必不可少。
東星昨晚就已經集結一千多人在元朗，引得江湖不少字頭震動，
不過水靈按兵不發，外人也猜不到她想要幹什麼。
但吸引了大部分關注，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號碼幇勇字堆代表的莫嘉琪，也派出頭馬芻尹龍與紅棍陳耀舟帶著八百人來到沙頭角，一副烽火連天。
這些其實是杜笙要求的，讓交界的新記、義幫等字頭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同時儘可能在它們反應過來前，一舉奪下大片地盤。
畢竟調兵也要時間，等新記它們得知長合社崩塌的消息，想要加入瓜分行列時還有多少油水？
晚上九點多，觀塘牛頭角。
帶著報復心思的迪路，以『兜轉抓迷藏』的方式，指使倪永孝開車繞了整個九龍一大圈，甩掉其身邊一眾手下。
最終，車輛彎彎繞繞開進與佐敦交界的郊外一座廢棄林場。
「都準備好，大魚來了。」
迪路坐在林場的鐵皮屋，冷聲吩咐身邊手下。
而在林場四周，除了篩選出來的幾十名精銳，還有十多名槍手潛伏。
只等倪永孝進來，收繳兩千萬起步金，然後收買或幹掉甘地幾人，長合社就要改名換姓了。
這麼一看，似乎大佬死了也挺好，不然自己何來出頭之日？
想到接下來即將得手的計謀，迪路心情都變得舒暢不少。
「迪路哥，車子進來了。」
一名牛高馬大的壯漢，上前對著迪路提醒道。
他叫細坑，原是韓堔的草鞋，現在正式投向迪路。
「推那女人出來。」
迪路指著渾身傷痕滿臉驚恐的倪永珍，一邊走出鐵皮屋一邊吩咐：
「倪永孝車上還有個司機，一會先解決掉。」
細坑點點頭，獰笑著抓起倪永珍拖出去。
嗡嗡嗡……
幾分鐘後，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響起，一輛轎車亮著燈開進林場帶。
車停穩，一身西裝筆挺斯斯文文的倪永孝下了車。
他似乎看不出這裡是龍潭虎茓，對著數十米外走來的迪路平靜道：
「迪路，果然是你。」
倪永孝的語氣帶著些許感慨，因為放在以往，這種小弟他都不帶多看兩眼。
果然人一旦出離憤怒或過激，做出的事也會超越常理。
迪路目光狠厲盯著倪永孝：
「我大佬對你忠心耿耿，這樣都能下得了手，你他嗎是不是人渣！」
「忠心？呵呵」
倪永孝搖頭一笑，沒有解釋，淡淡道：
「江湖事江湖了，別為難我家人。」
「錢我帶來了，放人吧。」
他身邊司機已經將兩大袋搬了出來。
迪路不敢靠得太近，擔心對方身上綁著詐弾，猙獰一聲：
「細坑，幹掉他！」
他讓倪永孝提錢來贖人，不過是藉口罷了，主要是為了降低倪永孝的戒心。
至於兩千萬，不管有沒有都沒所謂，只要幹掉對方倪家一切不都是自己的？
砰砰！
兩聲槍響後，現場死寂片刻。
迪路艱難轉過頭，眼中還帶著難以置信。
「你——」
細坑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調轉槍頭幹掉迪路身邊的親信。
倪永孝看著飆血倒地的迪路，眼帶憐憫：
「野心是有，可惜能力不及韓堔一半。」
他既然敢來，又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只能說，迪路利慾昏心不是做大事的人。
迪路安排在周邊的手下大驚，正要撲出來或開槍，身邊驟然又響起槍聲。
霎時間，整個林場變成了搞笑內戰，淪為了殺戮之地。
而在不遠處山頭，三叔帶著一群槍手殺氣騰騰撲來，也加入清剿行列。
沒多久，迪路的人馬便成了一邊倒。
「走吧，結束了。」
倪永孝微微搖頭，正要招呼倪永珍上車離去。
「結束？不不不，好戲現在才正式開始！」
砰！砰！
隨著話音一落，原本停下來的槍聲又響了起來。
倪永孝肩膀上當即炸開一個血洞，身體往後摔了個踉蹌。
他身邊的手下，像是割韭菜般瞬間倒下好幾個。
倪永孝忍著痛快速躲到車旁，猛的扭頭望去，臉色霎時一變：
「竟然是你！？」
他這番隱含疑問的話，既震驚又帶著幾分意外。
只見隱約月色下，一道挺拔出眾的身影愜意出現在數十米遠處，正笑吟吟看著這邊。
赫然是杜笙！
而在杜笙身邊，數十名握著槍枝的人馬正快速靠近戰場。
倪永孝雖然早就隱隱猜到這場遊戲還有玩家參與，但親眼見到幕後浮出水面，還是難掩震驚。
因為他之前猜測的人物，不是長合社団叔輩，就是甘地幾人，再不濟就是三叔。
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局外人杜笙！
但對方怎麼得知韓堔出事的？
還派人在機場精準幹掉韓堔？
倪永孝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驚怒道：
「迪路是你的人？」
否則，根本解釋不通。
而且讓他驚疑的是，杜笙現身的地帶早就被三叔排查過，對方什麼時候來的？
難道是尾隨而至？
一想到更深處，倪永孝不寒而顫，已經維持不住斯文姿態，目光陰冷不定。
「你明顯想多了。」
杜笙慢條斯理換著彈夾，有些感慨道：
「原本我以為就算迪路不能成事，起碼也能兩敗俱傷。
結果還要我親自出馬，這麼蠢的手下誰要啊。」
說話間，他忽然一個跨越橫移，隔著五六十米遠，再次擡槍連射。
砰！砰！
「阿孝——」
三叔睚眥欲裂撲上來，臉色大變喊道。
只見正要借著車門掩護快速上車逃離的倪永孝，突然天旋地轉倒下。
他的後腦勺處，一個血洞矚目驚心。
眾人怎麼都沒想到，夜色如此暗淡，還隔著這麼遠對方都能打中。
這王八蛋是妖孽嗎？
還是運氣使然？
但對方才開幾槍？
即使三叔自己，身為警隊退役的特戰人才，二十米開外準確率都不足四成。
如此巨大差距，讓他又驚又懼，感覺這次在劫難逃了。
就連帶著天啟槍擊小隊飛撲上前的韋吉祥等人，也是驚嘆不已。
『自己大佬這槍法，真是越來越神准，越來越離譜了！』
他們算是見過杜笙開槍最多的人，但黑燈瞎火隔著這麼遠還能射中，簡直震古爍今。
真是不五體投地佩服都不行！
杜笙自然不會說自己早已超凡脫俗，能夠夜視鎖物，一兩百米內白晝黑夜毫無差別。
「阿武，去清理乾淨，還要趕下半場呢。」
阿武深深看了杜笙一眼，一言不發撲上前去解決三叔。
只是他心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靜。
他自問自己槍武也算精通，即使去龍城當個高端殺手也是卓卓有餘。
但如今隨著逐漸深入了解，阿武才發現自己是何等井底之蛙。
特別是和身邊這位老闆一比，簡直慚愧得無地自容。
對方不管是戰力還是槍法，各方面明顯突破天花板了。
這還讓不讓別人活啊？
「砰砰砰！」
「噠噠噠噠……」
杜笙自然沒心思理會這些，一槍將倉惶逃亡的三叔崩掉。
在他與阿武的狙擊下，戰場呈現一邊倒。
不過片刻功夫，三叔帶來的那批槍手也全部被幹掉。
由此可見，天啟槍擊小隊的射擊訓練還是大有成效的，不枉浪費這麼多子弾投餵。
接下來，可以將30人規模，嘗試擴大至60人左右，以後作為精銳支援。
不過彈藥庫存不多，得找人『進貨』了。
「火牛，你們去收拾一下。」
杜笙指了指林場外的叢林，自己則走向場中那輛車子。
如今倪永孝、三叔、迪路、細坑等人全掛，槍手也全被幹掉，只剩下幾個散兵游勇。
「東莞哥，錢全在這了。」
韋吉祥率先將兩個大袋拖了過來，那吃力樣子可見份量不輕。
打開一看，全是一疊疊五百、一千面值的港紙，粗略一看不下兩千萬。
杜笙微微點頭，抄起一大疊分別扔給阿武、韋吉祥等人：
「這次幹得不錯，拿去分了吧。」
果然劫富濟貧才是最快賺錢方式。
加上之前獲得的4000萬，應該能買一批RPG和迫機炮了，就是國際軍火商還沒接觸到。
不過山口組『蛇獄洞』那邊也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暫時並不急。
杜笙左手微微一攬，瞥了一眼龍獄收穫，心情更加不錯。
這次一戰，己方沒有死人，只是傷了四個。
說起來有點搞笑，都是被流彈擊中，還好不算嚴重。
「清理乾淨，別留下後患。」
杜笙想到還有新記與義幫兩家在旁虎視眈眈，被他們抓到痛腳那就不好玩了。
韋吉祥點點頭，知道今晚有點不符江湖規矩，吩咐手下熟門熟絡挖坑，順帶取來汽油。
這次長合社內鬥死了不少，只能就地處理。
還好這裡足夠偏僻，加上是晚上，處理起來還是很快的。
「東莞哥，先去哪？」
韋吉祥幾人都清楚，今晚註定是翻天覆地之夜。
只怕從此以後，長合社就要灰飛煙滅了。
杜笙坐上車後，沉吟一下：
「尖沙咀吧，長合社最值錢的地盤就是它了。」
尖沙咀靠近維多利亞港，夜景被評為世界三大之首，更是吃貨與購物者的天堂，凌晨過後人氣也很旺。
那裡雖然錯綜複雜，但前十社団有好幾個都揷有旗在那，足以證明那裡有多吸引人。
而長合社在尖沙咀只有兩條街，卻不吝派數百手下輪流鎮守，可見對它有多重視。
杜笙考慮到接下來的大戰，沉吟著撥通靚坤號碼：
「坤哥，倪永孝死了，其他四大話事人也差不多，你那邊安排得怎麼樣？」
「真死了？我靠，東莞仔你越來越叼了啊！」
聽完匯報，靚坤驚了一下，隨即嘿嘿一笑：
「人馬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發動。」
他昨晚從杜笙口中聽到長合社可能要崩塌，一時還有點難以置信。
畢竟長合社好歹也是二流社団，與杜笙產生摩擦才多久，高層就被搞殘了？
不過杜笙沒理由騙人，畢竟飛機已經帶著四百人馬過來粉嶺集合，隨時可以發動一擊。
只是靚坤對於杜笙的雷霆手段，仍舊感到一陣陣心驚。
按照對方目前的實力與勢力，說是洪興數一數二的話事人也不為過。
這讓他欣喜之餘，也有點頭疼。
杜笙能耐越來越強固然可喜，起碼能震住暗中想要搞事的蔣天生，但有點功高蓋主了誒。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能發動，先祝坤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啊。」
杜笙笑了笑，閒聊兩句便掛斷電話。
靚坤畢竟是龍頭，這種大事他肯定要通報一聲。
除此之外，他不想分潤到手的佐敦區三條街，也不想粉佬在那搞事，便提議出兵幫靚坤打下長合社粉嶺五條街的地盤作為交換。
靚坤沒多想便同意了，真要打下來他占大便宜。
此刻，陳威霆、姚文泰、哈里等人各自帶著兩百人駐紮在九龍塘與粉嶺的交接區域，早已嚴陣以待。
要是再加上飛機的四百手下，去打人心散渙的長合社幾百人馬，絕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所以，杜笙並未擔心那邊會有問題。
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打電話與水靈、莫嘉琪聊了聊，等著最後揷旗時機到來。
話分兩頭，二十分鐘前。
刀疤全得知杜笙那邊開始行動，當即撥通甘地號碼。
此刻，甘地正在浴足城享受著桉摩浴，閉著眼漫不經心道：
「誰啊，有事說事。」
傍晚時得到倪永孝在社団內發的公開承諾，他便與黒鬼幾人收兵回來，靜等兩天後坐上『四大坐館』的寶座。
這會兒，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甘地哥，我是洪興刀疤全啊。」
昨晚佐敦一戰過後，雖然江湖流傳杜笙的大名最多，但刀疤全作為主力之一，也沾了不少人氣。
再加上昔日的積累，他大大小小也算是號人物。
若再算上即將經他之手發生的顛覆大事，心情也相當不錯。
甘地睜開了眼，將趴在身上做特色桉摩的女人推開：
「刀疤全？難道你打算還債不成，不然我跟你們洪興沒什麼好聊啊。」
昨晚杜笙在他們長合社面前肆無忌憚甩臉，讓他很沒面子，所以說話語氣硬邦邦。
「甘地哥，還債這種事好說，找個地方聊聊，我相信我要說的事比還債更有吸引力。」
「來甘味火鍋店，你最好別拿我開耍，不然就算你大佬是東莞仔都沒面給。」
刀疤全嘴角一抽，忍不住想笑。
早就有人將你耍得團團轉了好嗎，還有人敢拿你老婆當『骨妹』耍呢。
他有點好奇國華的審美，甘地老婆那副齙牙珍的樣子，這兩人胃口居然這麼好？
半年了啊喂，什麼款式沒玩過，竟然還沒膩嗎。
不過這種事他不敢當面問甘地，暴脾氣一旦憤怒是很恐怖的。
更何況，甘地還養著一支十數人的槍隊。
「我就在佐敦，一會就到。」
......
三叔沉默一下，道：
「這件事會不會是他們做的？」
倪永孝微微搖頭，想通了一些關節：
「那四人還不敢做絕，多半是韓堔手下。」
其實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得知韓堔在機場被『自己』派人幹掉了。
這明顯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搞事。
昨晚倪永孝的確派了槍手出去做事，但甘地四人已經提前抱團防禦，導致沒機會出手。
由此可見，有人在暗中通風報信，否則甘地四人絕無可能這麼快反應過來。
至於韓堔，倪永孝雖然與㤗囯佬合作，但一時片刻也刮不出躲起來的老鼠，更不清楚對方竟然敢冒死回港。
這信息差，打了個措手不及，讓他有點疲於奔命。
更讓倪永孝隱憂的是，那隻無形大手似乎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消息，處於制高點上。
「甘地幾人打算今晚全面動手，要不要做些安排？」
三叔知道再不壓下內部動盪，倪家就要面臨土崩瓦解的風險了。
倪永孝倒是不太擔憂，他一開始回來接手社団時，危機比現在兇險得多。
當時四大堂口陰謀叛亂，企圖幹掉無兵無權的他取而代之，結果還不是平穩落地。
「你讓人告訴他們，以後長合社交由他們共同掌管，我只注重商業。」
倪永孝擺擺手，阻止三叔說話，道：
「後天召開社団大會，正式任免放權。」
三叔見倪永孝仍舊保持沉穩之風，隱約明白了什麼，當即吩咐手下去做事。
要是他猜得不錯，這分明是權宜之計，先穩住甘地四人，等抽出手再處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倪永孝根本不將甘地、黒鬼這幾個眼高手低、各懷鬼胎的人放在眼內。
放權，其實就是一把刀。
這群人絕對成不了氣候，反而為了爭權奪利陷入內鬥，到時分而化之，逐個擊破更容易。
「阿珍被綁劫的事，怎麼處理？」
三叔見距離晚上八點只剩一個多小時，忍不住問道。
他們在江湖上混，當然不可能報警，否則整個字頭都會成為笑柄。
倪永孝自然不會眼白白看著親人死掉，面無表情吩咐道：
「去準備錢，然後安排——」
倪家從賭場起家，還掌握著尖沙咀這種富饒之地，臨時籌集2000萬還是沒問題的。
晚上八點，倪永孝接到電話，將兩大皮袋放進車裡，讓司機載著離開別墅。
片刻後，杜笙就收到了消息。
他眉頭一挑，看向韋吉祥：
「迪路親自動手綁劫？陳永仁呢」
韓堔是長合社第一話事人，迪路作為韓堔的心腹，能耐還是很大的，半天不到便收攏了過半人馬。
加上之前韓堔安揷暗線在倪家別墅，還有自己的人暗裡指引，動手成功率高並不奇怪。
杜笙奇怪的是，陳永仁身為警方臥底，還是倪永孝同父異母弟弟，居然一點動靜都沒？
韋吉祥又打電話問了問，道：
「韓堔一回來就被幹掉，迪路估計對陳永仁產生了懷疑。
他們這次行動我們全程盯著，都沒見陳永仁出面，多半被軟禁或清理了。」
杜笙點點頭，有點可惜。
否則不管陳永仁是通知倪永孝，還是聯絡黃SIR，到時都有連場好戲看。
在《無間道2》電影裡，韓堔兩次試探陳永仁，這種不信任的行為迪路一清二楚。
即使迪路不懷疑陳永仁，卻也絕不願意分權給對方。
為了復仇成功然後上位，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怎麼做了。
杜笙想起什麼，忽然問道：
「新記那邊有動靜沒？」
他知道昨晚甘地四人為了對付自己，早就聯絡過巴渣、瘋豹，想要聯手吞下佐敦區。
只是後來出了韓堔的事，甘地四人又退縮了。
倒是新記幾位話事人，似有大規模調兵的跡象。
「巴渣與瘋豹昨晚連夜各自抽調三百人，洶洶匯聚到德明街附近。」
韋吉祥也關注著佐敦那邊的情況，將匯總情報說了出來：
「但得知東星在元朗開始大規模集結手下，以及長合社陷入內鬥後，他們似乎被項尚傑叫停了，準備坐山觀虎鬥。」
杜笙搖頭一笑，項尚傑明顯想多了。
水靈集結人馬，目標暫時不會是新記。
不過上次東星吞下新記沙田一大塊地盤，項尚傑謹慎一點也不出奇。
這倒是方便自己行事，免得有人來搶食。
「東莞哥，火牛發來消息說，氣勢洶洶殺進尖沙咀的甘地四人忽然罷手了，原因暫時不明。」
韋吉祥接到個電話，扭頭看著杜笙：
「要不要派人去搞點事？」
杜笙沉吟一下，搖頭：
「這是群白眼狼，靠不住的，多半是被倪永孝許諾招撫了。」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過這群離心離德的人能成大事，能牽扯一下倪永孝就足夠。
這場大戲，論精彩程度還得看迪路那邊的表演。
當然，這個『蛇吞鯨』計劃，早就囊括了甘地四人，怎麼可能沒有後續計劃。
杜笙想了想，覺得也是時候了，便取出一疊『精彩』照片扔給韋吉祥：
「去交給阿全，讓他晚點想辦法交到甘地手上。」
韋吉祥拿起看了看，頓時怪異瞪著眼睛。
嘖嘖，果然夠勁爆！
其中一半全是赤果男女不可描述的畫面。
他還認出了那個男人，有點見識不夠問道：
「國華很會玩啊？
不過這女人有點騒，難道是？」
杜笙輕笑一聲，玩味道：
「不錯，正是甘地老婆。」
韋吉祥臉色頓時多姿多彩起來。
說起來，前段時間杜笙為了搞到這些活靈活現照片，除了讓吹水達派出十數人過海外，甚至讓阿武親自跟蹤國華去一趟濠江。
雖然花費有點大，但收穫還是值得的。
半年前，倪永孝上台之所以能壓住叛亂陰謀，正是因為手握幾人的把柄。
其中就包括國華睡了甘地老婆，黒鬼黒吃黒吞了甘地的貨，文拯擅於見風使舵背刺了甘地...
兜兜轉轉，最慘的還是甘地，至今都還被蒙在鼓裡。
韋吉祥回過神來，嘿嘿一笑：
「不得不說，東莞哥你這招真高！
不但提前讓甘地四人陷入死斗，還引得新記不敢動彈，我們還能毫不費力拿下地盤。」
他心服口服豎起大拇指：
「高，真高！」
「行了，不用拍馬屁，阿全那邊行動無誤後，就讓所有人隨時待命。」
杜笙擺著手，站了起來：
「走吧，這邊『綁劫大戲』也即將上演，精彩表演可不能錯過。」
韋吉祥當即吩咐小弟將照片送給刀疤全，然後點齊人馬跟著驅車出門。
沒多久，刀疤全聽到安排後，拿起照片嘿笑欣賞點評一番，同時行動起來。
配合計劃的，還有駱天虹、楊添、飛機、陳鵬等一千五百人。
出動人數規模之大，堪稱前所未有！
還好他們化零為整，前後用了大半天時間調動，並未引起外界太大關注。
不過長合社終究是擁有近兩萬人的二線社団，杜笙這招『一石二鳥』雖然能分別絞殺龍頭與四大話事人，但想要最大化鯨吞，聯合是必不可少。
東星昨晚就已經集結一千多人在元朗，引得江湖不少字頭震動，
不過水靈按兵不發，外人也猜不到她想要幹什麼。
但吸引了大部分關注，是肯定的。
除此之外，號碼幇勇字堆代表的莫嘉琪，也派出頭馬芻尹龍與紅棍陳耀舟帶著八百人來到沙頭角，一副烽火連天。
這些其實是杜笙要求的，讓交界的新記、義幫等字頭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同時儘可能在它們反應過來前，一舉奪下大片地盤。
畢竟調兵也要時間，等新記它們得知長合社崩塌的消息，想要加入瓜分行列時還有多少油水？
晚上九點多，觀塘牛頭角。
帶著報復心思的迪路，以『兜轉抓迷藏』的方式，指使倪永孝開車繞了整個九龍一大圈，甩掉其身邊一眾手下。
最終，車輛彎彎繞繞開進與佐敦交界的郊外一座廢棄林場。
「都準備好，大魚來了。」
迪路坐在林場的鐵皮屋，冷聲吩咐身邊手下。
而在林場四周，除了篩選出來的幾十名精銳，還有十多名槍手潛伏。
只等倪永孝進來，收繳兩千萬起步金，然後收買或幹掉甘地幾人，長合社就要改名換姓了。
這麼一看，似乎大佬死了也挺好，不然自己何來出頭之日？
想到接下來即將得手的計謀，迪路心情都變得舒暢不少。
「迪路哥，車子進來了。」
一名牛高馬大的壯漢，上前對著迪路提醒道。
他叫細坑，原是韓堔的草鞋，現在正式投向迪路。
「推那女人出來。」
迪路指著渾身傷痕滿臉驚恐的倪永珍，一邊走出鐵皮屋一邊吩咐：
「倪永孝車上還有個司機，一會先解決掉。」
細坑點點頭，獰笑著抓起倪永珍拖出去。
嗡嗡嗡……
幾分鐘後，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響起，一輛轎車亮著燈開進林場帶。
車停穩，一身西裝筆挺斯斯文文的倪永孝下了車。
他似乎看不出這裡是龍潭虎茓，對著數十米外走來的迪路平靜道：
「迪路，果然是你。」
倪永孝的語氣帶著些許感慨，因為放在以往，這種小弟他都不帶多看兩眼。
果然人一旦出離憤怒或過激，做出的事也會超越常理。
迪路目光狠厲盯著倪永孝：
「我大佬對你忠心耿耿，這樣都能下得了手，你他嗎是不是人渣！」
「忠心？呵呵」
倪永孝搖頭一笑，沒有解釋，淡淡道：
「江湖事江湖了，別為難我家人。」
「錢我帶來了，放人吧。」
他身邊司機已經將兩大袋搬了出來。
迪路不敢靠得太近，擔心對方身上綁著詐弾，猙獰一聲：
「細坑，幹掉他！」
他讓倪永孝提錢來贖人，不過是藉口罷了，主要是為了降低倪永孝的戒心。
至於兩千萬，不管有沒有都沒所謂，只要幹掉對方倪家一切不都是自己的？
砰砰！
兩聲槍響後，現場死寂片刻。
迪路艱難轉過頭，眼中還帶著難以置信。
「你——」
細坑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調轉槍頭幹掉迪路身邊的親信。
倪永孝看著飆血倒地的迪路，眼帶憐憫：
「野心是有，可惜能力不及韓堔一半。」
他既然敢來，又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只能說，迪路利慾昏心不是做大事的人。
迪路安排在周邊的手下大驚，正要撲出來或開槍，身邊驟然又響起槍聲。
霎時間，整個林場變成了搞笑內戰，淪為了殺戮之地。
而在不遠處山頭，三叔帶著一群槍手殺氣騰騰撲來，也加入清剿行列。
沒多久，迪路的人馬便成了一邊倒。
「走吧，結束了。」
倪永孝微微搖頭，正要招呼倪永珍上車離去。
「結束？不不不，好戲現在才正式開始！」
砰！砰！
隨著話音一落，原本停下來的槍聲又響了起來。
倪永孝肩膀上當即炸開一個血洞，身體往後摔了個踉蹌。
他身邊的手下，像是割韭菜般瞬間倒下好幾個。
倪永孝忍著痛快速躲到車旁，猛的扭頭望去，臉色霎時一變：
「竟然是你！？」
他這番隱含疑問的話，既震驚又帶著幾分意外。
只見隱約月色下，一道挺拔出眾的身影愜意出現在數十米遠處，正笑吟吟看著這邊。
赫然是杜笙！
而在杜笙身邊，數十名握著槍枝的人馬正快速靠近戰場。
倪永孝雖然早就隱隱猜到這場遊戲還有玩家參與，但親眼見到幕後浮出水面，還是難掩震驚。
因為他之前猜測的人物，不是長合社団叔輩，就是甘地幾人，再不濟就是三叔。
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局外人杜笙！
但對方怎麼得知韓堔出事的？
還派人在機場精準幹掉韓堔？
倪永孝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驚怒道：
「迪路是你的人？」
否則，根本解釋不通。
而且讓他驚疑的是，杜笙現身的地帶早就被三叔排查過，對方什麼時候來的？
難道是尾隨而至？
一想到更深處，倪永孝不寒而顫，已經維持不住斯文姿態，目光陰冷不定。
「你明顯想多了。」
杜笙慢條斯理換著彈夾，有些感慨道：
「原本我以為就算迪路不能成事，起碼也能兩敗俱傷。
結果還要我親自出馬，這麼蠢的手下誰要啊。」
說話間，他忽然一個跨越橫移，隔著五六十米遠，再次擡槍連射。
砰！砰！
「阿孝——」
三叔睚眥欲裂撲上來，臉色大變喊道。
只見正要借著車門掩護快速上車逃離的倪永孝，突然天旋地轉倒下。
他的後腦勺處，一個血洞矚目驚心。
眾人怎麼都沒想到，夜色如此暗淡，還隔著這麼遠對方都能打中。
這王八蛋是妖孽嗎？
還是運氣使然？
但對方才開幾槍？
即使三叔自己，身為警隊退役的特戰人才，二十米開外準確率都不足四成。
如此巨大差距，讓他又驚又懼，感覺這次在劫難逃了。
就連帶著天啟槍擊小隊飛撲上前的韋吉祥等人，也是驚嘆不已。
『自己大佬這槍法，真是越來越神准，越來越離譜了！』
他們算是見過杜笙開槍最多的人，但黑燈瞎火隔著這麼遠還能射中，簡直震古爍今。
真是不五體投地佩服都不行！
杜笙自然不會說自己早已超凡脫俗，能夠夜視鎖物，一兩百米內白晝黑夜毫無差別。
「阿武，去清理乾淨，還要趕下半場呢。」
阿武深深看了杜笙一眼，一言不發撲上前去解決三叔。
只是他心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靜。
他自問自己槍武也算精通，即使去龍城當個高端殺手也是卓卓有餘。
但如今隨著逐漸深入了解，阿武才發現自己是何等井底之蛙。
特別是和身邊這位老闆一比，簡直慚愧得無地自容。
對方不管是戰力還是槍法，各方面明顯突破天花板了。
這還讓不讓別人活啊？
「砰砰砰！」
「噠噠噠噠……」
杜笙自然沒心思理會這些，一槍將倉惶逃亡的三叔崩掉。
在他與阿武的狙擊下，戰場呈現一邊倒。
不過片刻功夫，三叔帶來的那批槍手也全部被幹掉。
由此可見，天啟槍擊小隊的射擊訓練還是大有成效的，不枉浪費這麼多子弾投餵。
接下來，可以將30人規模，嘗試擴大至60人左右，以後作為精銳支援。
不過彈藥庫存不多，得找人『進貨』了。
「火牛，你們去收拾一下。」
杜笙指了指林場外的叢林，自己則走向場中那輛車子。
如今倪永孝、三叔、迪路、細坑等人全掛，槍手也全被幹掉，只剩下幾個散兵游勇。
「東莞哥，錢全在這了。」
韋吉祥率先將兩個大袋拖了過來，那吃力樣子可見份量不輕。
打開一看，全是一疊疊五百、一千面值的港紙，粗略一看不下兩千萬。
杜笙微微點頭，抄起一大疊分別扔給阿武、韋吉祥等人：
「這次幹得不錯，拿去分了吧。」
果然劫富濟貧才是最快賺錢方式。
加上之前獲得的4000萬，應該能買一批RPG和迫機炮了，就是國際軍火商還沒接觸到。
不過山口組『蛇獄洞』那邊也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暫時並不急。
杜笙左手微微一攬，瞥了一眼龍獄收穫，心情更加不錯。
這次一戰，己方沒有死人，只是傷了四個。
說起來有點搞笑，都是被流彈擊中，還好不算嚴重。
「清理乾淨，別留下後患。」
杜笙想到還有新記與義幫兩家在旁虎視眈眈，被他們抓到痛腳那就不好玩了。
韋吉祥點點頭，知道今晚有點不符江湖規矩，吩咐手下熟門熟絡挖坑，順帶取來汽油。
這次長合社內鬥死了不少，只能就地處理。
還好這裡足夠偏僻，加上是晚上，處理起來還是很快的。
「東莞哥，先去哪？」
韋吉祥幾人都清楚，今晚註定是翻天覆地之夜。
只怕從此以後，長合社就要灰飛煙滅了。
杜笙坐上車後，沉吟一下：
「尖沙咀吧，長合社最值錢的地盤就是它了。」
尖沙咀靠近維多利亞港，夜景被評為世界三大之首，更是吃貨與購物者的天堂，凌晨過後人氣也很旺。
那裡雖然錯綜複雜，但前十社団有好幾個都揷有旗在那，足以證明那裡有多吸引人。
而長合社在尖沙咀只有兩條街，卻不吝派數百手下輪流鎮守，可見對它有多重視。
杜笙考慮到接下來的大戰，沉吟著撥通靚坤號碼：
「坤哥，倪永孝死了，其他四大話事人也差不多，你那邊安排得怎麼樣？」
「真死了？我靠，東莞仔你越來越叼了啊！」
聽完匯報，靚坤驚了一下，隨即嘿嘿一笑：
「人馬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發動。」
他昨晚從杜笙口中聽到長合社可能要崩塌，一時還有點難以置信。
畢竟長合社好歹也是二流社団，與杜笙產生摩擦才多久，高層就被搞殘了？
不過杜笙沒理由騙人，畢竟飛機已經帶著四百人馬過來粉嶺集合，隨時可以發動一擊。
只是靚坤對於杜笙的雷霆手段，仍舊感到一陣陣心驚。
按照對方目前的實力與勢力，說是洪興數一數二的話事人也不為過。
這讓他欣喜之餘，也有點頭疼。
杜笙能耐越來越強固然可喜，起碼能震住暗中想要搞事的蔣天生，但有點功高蓋主了誒。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能發動，先祝坤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啊。」
杜笙笑了笑，閒聊兩句便掛斷電話。
靚坤畢竟是龍頭，這種大事他肯定要通報一聲。
除此之外，他不想分潤到手的佐敦區三條街，也不想粉佬在那搞事，便提議出兵幫靚坤打下長合社粉嶺五條街的地盤作為交換。
靚坤沒多想便同意了，真要打下來他占大便宜。
此刻，陳威霆、姚文泰、哈里等人各自帶著兩百人駐紮在九龍塘與粉嶺的交接區域，早已嚴陣以待。
要是再加上飛機的四百手下，去打人心散渙的長合社幾百人馬，絕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所以，杜笙並未擔心那邊會有問題。
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打電話與水靈、莫嘉琪聊了聊，等著最後揷旗時機到來。
話分兩頭，二十分鐘前。
刀疤全得知杜笙那邊開始行動，當即撥通甘地號碼。
此刻，甘地正在浴足城享受著桉摩浴，閉著眼漫不經心道：
「誰啊，有事說事。」
傍晚時得到倪永孝在社団內發的公開承諾，他便與黒鬼幾人收兵回來，靜等兩天後坐上『四大坐館』的寶座。
這會兒，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甘地哥，我是洪興刀疤全啊。」
昨晚佐敦一戰過後，雖然江湖流傳杜笙的大名最多，但刀疤全作為主力之一，也沾了不少人氣。
再加上昔日的積累，他大大小小也算是號人物。
若再算上即將經他之手發生的顛覆大事，心情也相當不錯。
甘地睜開了眼，將趴在身上做特色桉摩的女人推開：
「刀疤全？難道你打算還債不成，不然我跟你們洪興沒什麼好聊啊。」
昨晚杜笙在他們長合社面前肆無忌憚甩臉，讓他很沒面子，所以說話語氣硬邦邦。
「甘地哥，還債這種事好說，找個地方聊聊，我相信我要說的事比還債更有吸引力。」
「來甘味火鍋店，你最好別拿我開耍，不然就算你大佬是東莞仔都沒面給。」
刀疤全嘴角一抽，忍不住想笑。
早就有人將你耍得團團轉了好嗎，還有人敢拿你老婆當『骨妹』耍呢。
他有點好奇國華的審美，甘地老婆那副齙牙珍的樣子，這兩人胃口居然這麼好？
半年了啊喂，什麼款式沒玩過，竟然還沒膩嗎。
不過這種事他不敢當面問甘地，暴脾氣一旦憤怒是很恐怖的。
更何況，甘地還養著一支十數人的槍隊。
「我就在佐敦，一會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