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0章 傷心,歡喜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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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要是換個人,就被嚇住了。

  九兒微歪頭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瞬,卻眼睛彎彎笑了起來。

  「蘇景行,你不用唬我。」

  蘇景行黑眸緊緊鎖住九兒彎彎的眼睛,「如果我不是唬你,而是認真的呢?」

  他輕斂眼眸,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就必須殺了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要殺了段容,是必選項嗎?」九兒還是笑著,「這似乎並不衝突吧?」

  蘇景行抬眼,眼底神色不明,他甚至輕微的勾唇笑了一下,「所以阿九,你喜歡的是段容,不是我。」

  九兒嘴巴比腦子都快,認真道,「蘇景行,無論你直接問或者這樣旁敲側擊的逼,我都會告訴你,我喜歡的是你。」

  她神情一點摻假的成分都沒有,蘇景行眼底神色微微波動。

  仿若冰寒雪地里的寒梅,雖然有了一絲亮色,卻依舊冷浸無比。

  「既如此,你為何見不得他死?」

  九兒看著他,沒回應。

  看著她明顯疏離了些的氣息,蘇景行心底萬般思緒都化為了默然。

  他這樣的人如何會看不出來眼前的少女是不能逼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

  這就和他之前在街上做出當街攔人一樣,他深切的知道,她隨便替嫁給誰都對他構不成威脅。但那個人是段容的話,會。

  她又喜歡自己什麼?

  無論是性子還是容貌,和段容相比,自己都不占什麼優勢。

  他閉了閉眼,退一步試探,「如果我讓你從此以後不再見段容,你能做到嗎?」

  她可以做到,但是她不願意被人這樣要求。

  九兒還是看著他,沉默不語。

  她也可以說假話哄他,甚至能不露痕跡,但她也不願這麼做。

  蘇景行唇畔澀然一閃即過,轉身便牽來放在一邊吃草的馬,翻身就上了馬。

  「上來吧。」

  他伸手,九兒略停頓了一下,還是把手交給了他。

  「去哪兒?」

  蘇景行沒答,駿馬飛馳,是回城的方向。

  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颳得人臉頰都生疼。終於,能看見城門的時候,蘇景行把九兒帶下馬。

  「你回去吧,去找段容。」

  話落,蘇景行調轉馬頭,離城門越來越遠。

  九兒望著決然而去的雪衣男人,身上後知後覺的開始泛冷,冷得一點溫度也沒有。

  九兒驕傲又執拗的看著那抹雪色身影很快消失無蹤。

  狠狠的想,若是換作旁的人,這樣逼迫她,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她便直接殺了,眼不見心不煩。

  可這個人是蘇景行,不光是她要找的『藥』,而且也讓她覺得歡喜的蘇景行……

  九兒深吸了口氣,沒有傻兮兮的靠自己兩條腿去追。而是轉身進了城。

  這時候城門都快關閉,街道兩邊已是華燈初上。

  丞相府一堆爛攤子要收拾,現在不好去。

  蘇府……只要一想到蘇景行,九兒就又是牙癢又是身冷。現在也不想去。

  一度書鋪,今朝樓,或者是將軍府,她現在也不想去。

  要是她真跑去了,蘇景行知道了不知道還會使什麼性子。

  都已經進展到要和她去大景的程度了,突然這樣,她不能再加火,把他越推越遠。

  九兒在大街上亂轉悠,感受著四周或明或暗,或善或惡的視線。

  勾唇冷笑了聲,來啊。

  她不痛快,她也不會讓那些找上來找死的人痛快!

  算他們倒霉,就拿他們出氣了,哼!

  有了這個心思,九兒走到哪裡算哪裡,瞎轉悠。

  除了平時去的熟悉的地方不去外,其他哪裡都去。

  就讓這些或明或暗的有心人去猜她要去哪裡,要幹什麼好了。

  傻叉,她哪裡也不去,什麼也不干,今天興致好,就逗他們玩!

  暗中那些人也是有耐心,不管什麼目的,短時間都沒出手。

  顯然白天九兒在丞相府門口露那一手讓人忌憚了,都在找最佳機會,或者說那種一擊必中的機會。

  九兒亂走了大半個時辰後,發現自己來到了城西。

  城西偏南的地方有一條河穿流而過,河岸兩邊不是賭坊就是鶯鶯燕燕齊聚的花樓。

  這地方九兒之前知道,但沒來過。

  此時此刻,九兒望出去,只見兩岸一盞盞氤氳小燈曖昧地亮起,處處紅紗隨風輕盈縹緲。

  河上精美的各種花船搖曳。

  有婀娜的女子在岸邊欄杆笑吟吟歡歌笑語,也有在船上歌舞曼姿。

  吹拉彈唱聲,歡歌笑語聲,聲聲入耳,一片旖旎春色。

  九兒走過不少地方,這樣頗有情調的煙花之地也看過不少。

  便是大景的秦淮兩岸就是一絕。

  但這裡不是大景,也不是秦淮兩岸。

  九兒看了幾眼,欲轉身離開。

  打算找個和大景不那麼相似的地方把暗中那些帶著殺意的『尾巴』解決掉。

  卻在轉眸間,突然瞥見斜對岸,一群鶯鶯燕燕圍繞著一道熟悉的紅色身影。

  那人臨欄醉臥眾位美人膝,身邊各個美人都在往他身上靠。

  有女子好奇,「段公子今日怎麼戴個面具了?」她嬌嗔的撒嬌,「莫不是奴家們不能看段公子您的俊顏了不成。」

  面具下,段容一雙勾魂攝魄的淺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說不出的撩人和多情。

  他似笑非笑,「有什麼好看的,一副皮相而已。」

  「討厭,段公子這是在說我們姐妹只是空有一副皮相麼。」

  那女子不依,嬌俏的靠過去,「我們姐妹是沒有那位段阿九姑娘好,但是我們比那位段阿九姑娘更知道段公子您的好呀。段公子這樣好的人,她可真是不識抬……」

  才說到這裡,段容目光幽幽瞥向她,面具外露出來的薄唇明明還勾著笑,那女子卻陡然脊骨悚然下意識閉了嘴。

  她根本不知道今日來的這個段容根本不是之前來的那個『段容』。

  又因為段容戴了面具,她甚至沒看清這個段容和之前常來那個段容有何不同。

  只是本能的覺得今天的段公子實在讓人有些移不開眼,也不知是不是他戴了面具,以至於氣質氣場都變了的關係?

  總之就是哪怕他今日不付銀子,她們也願意伺候他。

  那女子本是聽說了今日街上九兒和蘇景行走了那一幕為段容抱不平,卻沒料到……

  可等這女子再仔細去看,卻又像先前那一剎的可怕是錯覺。

  她又嬌笑著靠近,嬌嗔道,「段公子你好討厭呀,奴家不管,你要吃了奴家這杯酒。」

  雪白的胳膊舉著酒杯含情脈脈送到段容唇邊,段容低笑了聲,不甚在意就著她手喝了那杯酒。

  男子懶散的勾了勾唇,低沉的聲音漫不經心道,「滿意了?「

  那身經百戰的女子卻沒抗住俏臉一紅,今日的段公子簡直像罌粟!

  九兒遠遠望著,只覺得段容身上那濃重的紅色,扎得她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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