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嚇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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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和唐衣呆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睡得極香。

  可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能擁有這般睡相。

  一邊打呼,摳腳,鼻子裡吹出碩大的泡泡,並發出各種聲音。

  是的,之前他聽到的那些男男女女的聲音,各種不同的語調,全是這人一個人打呼磨牙時發出來的。

  不知道的,以為這傢伙是在表演口技。

  季缺觀察著這個有些禿頭的中老年男子,十分謹慎。

  看起來挺隨和的,像是遊走里市井街巷喜歡喝茶遛個鳥的老街坊。

  可出現在這裡的傢伙,怎麼可能是一個老街坊。

  那人一直在睡覺,季缺也沒有喚醒他。

  從這裡看去,這地方還真像一個狹窄的茅房。

  不得不說,這是非常詭異的一幕畫面。

  陰暗的地底,猩紅和螢火交織的洞府,狹窄如茅房的房間裡,躺著一個老街坊般的中老年男子,一邊摳腳,一邊打呼。

  一個人嘴裡像是關著成千上萬的人,發出各種聲音。

  呼的一聲,男子像是做了噩夢,忽然睜開了眼睛。

  季缺忍不住往後連退兩步,身體有些僵硬。

  因為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之前血海湧來的畫面。

  那畫面就在男子的眼瞳中,格外真實。

  季缺有一種轉瞬就會被血海吞沒的感覺。

  與之同時,這位如老街坊的男子一下子變得恐怖無比,仿佛從屍山血海中浮出來的龐然大物一般。

  那老街坊眨了眨眼睛,那恐怖的畫面隨之消散,再次變得隨和起來。

  他看著季缺,眼神真摯,而季缺看著他,則眼神戒備。

  「老夫都窩在這裡面了,都還能被找到?」老街坊看著季缺,一臉驚訝道。

  季缺想了想,說道:「事實上,是你擾民了。」

  「啊?」謝頂的老街坊露出了一抹老實巴交的詫異神色。

  「你打呼很吵,嚇到上面的人了,那個上面的人就是我。」季缺解釋道。

  「對了,我房子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坑一直找不到原因,現在看來,恐怕是你把下面挖空照成的。」

  季缺一下子激動起來,拉著這老頭兒的手說道:「你得賠我房子。」

  這曾經帶來屍山血海的老頭兒一下子露出了慫樣,說道:「這我真不知道,上面的房子那麼貴,我哪賠得起啊。」

  季缺認真說道:「這不是我的問題。」

  下一刻,老頭兒手一縮,頓時把手從季缺手上縮了出來。

  他的手法確實離奇,饒是季缺都愣了一下。

  要知道他抓住的人,不是被「義擊」就是被「仁手」,很少有人能逃出去。

  可是這老頭兒卻很是輕鬆,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他的臉上依舊是為難的表情,說道:「年輕人,房子我是賠不起的,要不,就給你一場機緣吧?」

  「什麼機緣?夠值我一套房子?」季缺回復道。

  「哎呀,你見到就是了。難道老夫還能騙你不成?」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氣勢不由得再生出變化,仿佛不可一世的帝王,倒是把季缺唬住了。

  「我在那頭等你。」

  說著,他拖著沒踩實的鞋就跑了,一眨眼就不見了。

  季缺害怕這傢伙賴帳,趕緊跟上。

  和之前預想的一樣,這茅房一般狹窄的空間另有乾坤,那屋子底部的一幅破畫之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

  走廊幾乎不見光,給人某種動物巢穴的感覺。

  這條走廊的盡頭,又是一間屋舍。

  只是這屋舍有一泉清池,一盞油燈,清池前是一隻梳子和一面銅鏡,儼然是用來梳洗的。

  銅鏡前還刻著一行字——「儀容整潔者有大錢途。」。

  季缺沒空梳洗,結果到門口時,發現上面又寫著一行字——「衣冠不潔者難發大財,禁止入內。」。

  想到「難發大財」四個字太晦氣,季缺又坐回了那面銅鏡前,開始梳洗。


  剛過去沒多久,那汪清池便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仿佛有人在底部喘息一般。

  季缺走了過去,發現這池水底部正有猩紅的液體往上冒,眉頭不由得挑了挑。

  那種喘息的聲音越變越大,旁邊的油燈跟著搖晃起來。

  季缺面無表情,來到了洗漱的台子前。

  他舀了一勺清水進入木盆,結果清水很快泛起了紅,像是有液體從中滾滾流了出來。

  這液體有些黏稠,在木盆里蕩漾出了漿液,隱隱中,還有些髮絲之類的東西出來。

  搖晃的燈火,奇怪的喘息聲,變紅的清泉,整個房間一時顯得很詭異。

  這裡鬧鬼嗎?

  這時,季缺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緣於鏡子中,自己一張英俊的臉龐變得瘦了不少,看起來像是被妖女吸過成百上千次,身體發虛得厲害一般。

  季缺仔細欣賞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即便是空虛公子的病態模樣,自己也是這般英俊。

  他表情沒多大變化,面癱著,伸出了雙手,捧起盆里已越發濃郁的血水,洗起臉來。

  老子洗乾淨了,肯定發大財。

  他洗得很認真,不僅把臉和頸部都洗了,還順便洗了個頭和刷了個牙。

  畢竟這裡用來梳洗的用品看起來還挺上檔次,不用白不用。

  當季缺梳洗完出來後,已然變成了一個「血人」,血水從頭頂順著臉頰流淌著,畫面很是美好。

  得告訴那老頭兒,這裡面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準備毛巾。

  吱呀一聲,季缺洗漱完畢後,打開了房門。

  這又是一條走廊,中間有一盞昏暗的風燈掛在那裡,映照著斑駁的牆壁。

  季缺一路血腳印,往前走去。

  就在這時,他突然頓住了腳步,緣於走廊的拐角處,暗紅色的血水洶湧著而來,仿佛要將這走廊完全吞沒。

  幻覺?

  季缺皺眉,揉了揉眼睛,發現沒有蝴蝶出現。

  轟隆一聲,他的身影已被一個洶湧的血色浪頭吞沒。

  浪頭過後,季缺浮出了水面,在走廊里繼續走動起來。

  這浪潮過後,血水差不多齊腰深了,卻並不怎麼影響走路。

  轉過拐角後,那老頭兒正站在血水中等著他。

  發現季缺一臉面癱的走來後,老頭兒罕見的露出了一抹欣賞的表情,繼續前行。

  季缺跟在他後面。

  前方,不斷有血水順著牆壁湧出,齊腰深的血水,轉瞬已到了肩頭。

  這一老一少,一個滿腦袋是血,英俊非凡,一個戴著長相平凡,頭髮稀疏,兩人皆在不緊不慢的前行,仿佛眼前的血水都不存在一般。

  一段路後,因為血水變深的緣故,兩人的腦袋便被血水淹沒了

  從上方俯瞰,只能通過那漂浮在血水表面的頭髮濃郁程度來判斷誰是誰了。

  嘩啦兩聲,當那條走廊到達盡頭時,本來只有頭髮在血水上漂的兩人,重新回到了空氣中。

  老頭兒渾身上下被血水覆蓋,稀疏的頭黏在頭頂,無精打采。

  兩人站在了一間很寬闊的屋子裡,屋子中間是一方大石台,上面散落著一些血肉和白骨。

  血淋淋的老頭兒看著血淋淋的季缺,說道:「我這地方還不錯吧,一般人我都不帶他來。」

  季缺點了點頭,淡定道:「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什麼東西能抵我一套臨河房子。」

  老頭兒氣悶道:「確實不錯你睜開眼看看啊,就在那瞎說。」

  被點破之後,季缺抹了抹臉上的血跡,睜開眼來。

  只有一條石階通向那裡,四周全是濃稠的血水。

  這是真正的血池,或者說血海。

  長這麼大,季缺吃了很多血旺,見過橫屍片野的戰場,卻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匯聚在一起。

  血水上漂浮著一些肝臟什麼的,詭異的是,還長著數十片蓮葉和幾朵蓮花。

  血色的蓮花。

  老實說,來這種地方壓力確實比較大,從進入那條涌血的迴廊開始,季缺就有一種從人間走到陰間的感覺。


  不過為了能抵房子的機緣,以及解決這裡的擾民問題,季缺還是來了。

  一時間,血池的畫面撲面而來,季缺心跳跟著加快了不少。

  四周都是血,唯有那幾朵蓮花稍顯寫意,可是你仔細去看時,會發現蓮花花蕊仿佛深淵一般,深不見底。

  這片血池乍一眼看去是有界限的,就在這個大房間裡,可是當你仔細去看時,會發現邊緣很模糊,仿佛無窮無盡,讓人生出一種無力感。

  從血水第一次湧來的時候,季缺就聽到了「咚咚」聲。

  到了這時,之前挺小聲的「咚咚」聲變得越發明顯,仿佛一種詭異的樂章,讓人心悸。

  前方的道路上,血水如瀑布般落下,季缺跟著老頭兒穿過去後,頭髮和肩上已掛了一些舌頭、心臟等器官。

  季缺臉色雖然蒼白了不少,可是依舊不見慌亂的神色。

  他到底要看看裡面有什麼寶貝。

  兩人終於來到了那處平台前,平台前有一把刀,漆黑的刀。

  「你會砍肉吧?」

  季缺點了點頭,握住了刀。

  旁邊,隨著老頭兒一抽,石壁上出現了一道裂口,露出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人的屍體。

  「你選一個。」老頭兒冷漠說道。

  這個時候,他變得很是冷酷,仿佛和那個老實巴交的街坊老頭兒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的寶貝不會就是這些死人吧?」

  「你選一個,選完就知道答案了。」

  季缺總覺得身處陰間一般,不過為了解決問題,只能選起屍體來。

  他選得很認真,仿佛那柜子里的不是屍體,而是一隻只誘人的烤雞,他要選出最好吃的那隻。

  最終,一具年輕女人的屍體被拉了出來。

  老頭兒眉毛抖了抖,說道:「你為什麼看上了這一具?」

  季缺很認真分析道:「它是所有女屍中,身材最好的。」

  「屍體的身材你也在乎?」

  「能和賞心悅目身材棒的屍體呆在一起,總比丑的好。」季缺溫和說道。

  老頭兒明顯愣了一下,感嘆道:「年輕人,我初始以為你是單純膽子大,如今看來你是病了,病得不輕,實在太變態了。現在,你就把這位身材很好的屍體徹底拆解吧。記住,我說的是徹底拆解。」

  「別人屍體好好的,為什麼要拆解?」

  「你是不敢吧?」

  「我只是不想,認為這樣做不道德。」

  「那好,你來拆解我。」

  說著,老頭兒自己躺在了石台上。

  「拆了你我找誰要房子?」

  老頭兒的臉色明顯變得陰沉起來,說道:「我看你就是不敢?廢物!」

  「拆了你就賠我房子?」

  「當然。」

  啪的一聲,季缺一刀砍下,正中他的小腿,飛濺的血濺了他一臉。

  老頭兒像是沒事人一般,說道:「繼續!我說的是完全拆解!」

  咔嚓一聲,季缺又是一刀斬下,血水再次濺在了老頭兒的臉上。

  「繼續。」

  老頭兒一邊擦著眼睛上的血水,一邊說道。

  這畫面很是詭異,仿佛一個殺豬師父在教徒弟如何切豬,而那頭豬就是師父自己一樣。

  話音剛落,那殺豬刀已呼嘯著落下,砍斷了這位老頭兒乾癟的手臂,飛濺的血液又飆了老頭兒一臉。

  老頭兒剛擦完臉上的血,結果啪的又是一刀,飛濺的血再次糊了他一臉。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飛濺的血液老是濺射到他的眼睛位置。

  被連射了七次後,老頭兒終於忍不住,質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缺抬起頭來,一臉困惑道:「什麼故意的?」

  他的眼神清澈無比,看不出任何問題。

  老頭兒見狀,尷尬的咳了一聲,說道:「你繼續。」

  於是下一秒鐘,他又被血水灌了一嘴一眼睛。


  結果這時,老頭兒就聽見了刀鋒刮頭皮的聲音,忙道:「你幹嘛?」

  季缺認真說道:「前輩你說完全拆解,你這頭上幾根毛自然是要拆下來的。」

  唰的一聲,老頭兒半邊頭髮已沒了。

  「先不用了。」

  說著,只見老頭兒身體一陣蠕動,那些之前被砍下來的小腿和胳膊就自己接上了,上面有清晰的傷口。

  季缺抬起頭來,說道:「不用拆了?」

  老頭兒氣悶道:「不用了,不用了,這樣濺下去,眼睛都要被你濺瞎了。」

  說著,他把刀鋒上的那幾簇頭髮拿過來,黏在了頭上。

  季缺問道:「那前輩,可以賠我東西,讓我離開了嗎?」

  「呵,幹嘛這麼想走,我這地方難道不好嗎?」老頭兒仿佛抓住了什麼點,問道。

  這小子一定是堅持不住了,哈哈哈.

  「好是好,可惜我餓了,按照時間點,該吃宵夜了吧?」季缺一本正經道。

  「你到了我這地界,竟然餓了?」老頭兒一臉錯愕道。

  這是他的世界,恐怖的世界。

  之前有些不懂禮貌的人闖了進來,即便是五境的人物,不是被嚇得屁尿直流,就是噁心犯嘔,最後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供他解剖。

  而眼前這小傢伙,看著此情此情,竟然說餓了。

  季缺看著旁邊那漂浮著不少器官的血池,說道:「這麼多豬血,加點毛肚的話,弄成血旺倒挺好的。」

  老頭兒臉頰抽了抽,說道:「什麼豬血,哪裡來的豬血?」

  季缺忙道:「前輩,我從小到大吃了不知多少毛血旺,你這池子裡肯定全是豬血,不知什麼原因保存得還挺新鮮,用來做血旺味道不會差。」

  說著,他肚子發出了一陣咕咕的聲響,看起來是真餓了。

  老頭兒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他。

  只見他手一揮,血池上的蓮花就一陣搖曳,深入了血池裡。

  之後,一頭乳豬就飛了出來,落在了季缺手上。

  「這就是賠償,你走。」

  季缺看著懷裡這被冰凍住的乳豬,詫異道:「前輩我那房子臨河,還帶小院,就算賠豬,這數量和個頭是不是不太對勁?」

  「滾!你出去讓識貨的掌掌眼,看它值不值你一個破房子。」

  這一瞬間,季缺再次仿佛被屍山血海徹底淹沒,血海中仿佛有什麼龐龐然大物在遊動,以至於他氣都要喘不勻了。

  他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這老頭兒一個念頭,他就會變成血水。

  可季缺依舊說道:「行吧,我吃點虧,可擾民的問題你得注意,別人都找我。」

  老頭兒眼珠都要從眼眶裡冒出來,說道:「還有什麼?」

  「前輩,不知道我能不能帶一碗血走,當個夜宵真不錯。」

  老頭兒頭上幾根毛髮都豎立了起來,說道:「快走!再不滾我的刀忍不住了。」

  「啊,這么小氣啊。」

  於是季缺當著老頭兒的面,一個花式後翻跳入了血池,然後悠閒仰泳著向外面游去.

  老頭兒站在那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喃喃說道:「小怪物,這太你娘的怪物了。」

  季缺抱著冰凍乳豬,渾身是血的從那洞窟中爬出來,站在院子裡,長長吐出一口氣,雙腳發軟,只覺得少了半條命。

  MMP,剛嚇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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