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靖川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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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仲博究竟是怎麼當上的這個禁軍統領,真相呼之欲出,不用眾人多想。

  裴十柒看向丁釗說:「此事三皇子想必心中有數,寧壽長公主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丁茂峰、潘仲博來往,肯定是有不對勁的地方,還請三皇子能夠多多盯著,以免我們漏了什麼消息。

  「放心吧裴姑娘,我們家殿下吩咐了,有什麼情報第一時間與你共享。」丁釗回頭喝了流螢送過來的一杯熱茶:「那我就先走了,裴姑娘好好休息。」

  看著丁釗離開後,裴十柒陷入了思考,許久沒有再說話。

  建陽帝手下並非沒有可用之人,可這些年來他太過信任寧壽長公主,使得寧壽長公主與瑞王暗中培植了許多的人手,朝中包括文臣武將他們都有接觸,若是這一次寧壽長公主不主動找潘仲博等人,很多人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同寧壽長公主也有往來。

  因此裴十柒覺得寧壽長公主被逼進絕路,定然要想辦法翻盤,而這翻盤的辦法只有一個。

  她敵不過皇權,建陽帝讓她死她根本活不了,所以將建陽帝反了是唯一的出路。

  這個想法一冒頭,裴十柒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手不當心碰倒了旁邊的茶水。

  「姑娘這是怎麼了?」流螢關切的問:「可是有不舒坦的地方?」

  「沒什麼。」裴十柒回過神來,站起身說:「拿斗篷,我要出門。」

  流螢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夜裡太冷了,姑娘若是有什麼事,明天再出去也是一樣的。」

  「不,我是去見父親,我有話同他說。」

  梁國公因為常年在戰場上,落了一身的毛病,每每到寒冬臘月,身子都不爽利,早早的用熱水泡了腳,膝蓋和腰上敷上了厚厚的藥膏,倒在床榻上看書。

  外頭的下人說裴十柒來了,嚇得梁國公一骨碌爬起身來,抓了個衣裳穿好,手上的書早不知道被扔到了何處去。

  「十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梁國公笑著看著女兒說:「夜裡風大,還穿的這樣單薄。」

  裴十柒沒說其他,直接說起了正事。

  「父親手中可用的兵大約有幾人?」

  這個問題將梁國公的眉頭問的皺起,頓了頓才問:「十柒問這事做什麼?為父回京後,兵符就要交由陛下保管,為父沒有手持兵符的權利。」

  「陛下手中有兵符,可兵符能召來的官兵,可是即刻就能到的?」

  梁國公想了想:「不成,最近的也差不多要兩天的路程,你問這個幹什麼?」

  裴十柒猶豫了片刻,但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父親,三皇子同女兒說,寧壽長公主拉攏在京當差的武將,他們手上可用的人都在京城,恐怕是要造反啊!」

  梁國公眼睛一瞪,有些懷疑:「這怎麼可能呢?雖說寧壽長公主是得勢些,但她畢竟是一介女流,從前為父也沒聽說哪個在京職位顯赫的武將和她來往密切,哪裡會幫助她這樣危險的事?會不會是三皇子聽錯了?」

  「女兒也不敢說是錯是對,其實這些都是女兒的猜測,但女兒心慌。」

  太子病弱,蘇家的仇還未報,建陽帝不能就這樣死了。

  雖然裴十柒的話沒說清楚,但好在梁國公是個聰明人,他從這話裡頭聽出了些問題來。

  「寧壽長公主在言家做的事,為父也有所耳聞,加之上一次梨花村的疫症,和道觀的事,陛下對她早就沒了耐心,處死她是早晚的事,難不成她就是因為這個懷恨在心,準備造反的?但為父還是覺得奇怪,怎麼說她也是一介女流,就算她殺了陛下,難不成朝中大臣還准許她做皇帝不成。」

  這話點醒了裴十柒,令她猛地抬起頭來。

  是啊,她怎麼從始至終都忘了一個人呢。

  瑞王和他這位姐姐,好的像穿一條褲子的,他姐姐做壞事從來都帶著他的份兒,這一次若真是造反,又怎能不帶著瑞王。

  況且她與瑞王關係密切,又是親生姐弟,皇位寧壽長公主坐不成,讓瑞王來坐也是一樣的。

  她看向梁國公說:「父親,只怕此事謀劃的人不止她一個!太子體弱多病,不知還有幾年活頭,其他皇子這些年被打壓的實在不少,若長公主真的成功造反,朝廷里外沒一人可以翻盤,到時長公主扶持同樣是皇家血脈的瑞王上位,又有誰能反對呢!」

  這話也讓梁國公回過神來,手隨意的放在了不知何時被扔到床沿的書上,輕輕的用指甲剮蹭著:「若是有瑞王相幫,那你的話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女兒想問問父親,若是寧壽長公主真的尋了在京述職的高官武將,聯合起來造反,父親可有能力抵抗?」

  建陽帝不信朝臣,哪怕是戰功赫赫的裴晟,在他面前也得不到半點信任,每次出去帶兵打仗回來後,都要馬上交上兵符,絕對不讓兵符在他的手上放置時間多一刻。

  所以別看梁國公能夠領兵打仗,但他現在手下並無得力的兵將可用。

  「不然咱們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陛下吧,讓他把兵符給我,好能讓我調兵遣將,阻止長公主啊。」梁國公想了想說。

  聽他這麼說,裴十柒便明白他手下並沒什麼能用的兵,否則也不會把希望寄託於兵符了

  「恐怕不行,陛下心思重,又是個多疑的性格,父親難道忘了當初的蘇家?」裴十柒頓了頓:「若是沒有一點證據,貿貿然的同他說起此事討要兵符,他反倒是以為父親您包藏禍心,想要騙取兵符。」

  「我拿這事騙他做什麼。」梁國公有些沒耐心了:「不然該怎麼辦呢?禁軍還有幾萬人,可他們只管皇宮,不管民間,若是叛軍打進來燒殺搶掠,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

  裴十柒默了默,最終說道:「恐怕禁軍已經是長公主的人了。」

  看女兒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梁國公慢慢站起身來,眼神始終落在裴十柒的身上。

  最終他問了一句:「十柒,你同父親說實話,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事已至此,裴十柒也只能實話實說。

  「三皇子的人給女兒傳話,說是寧壽長公主將家裡用來採買的馬車放出去接人,接的是潘仲博和丁茂峰,這兩人皆是手下有兵又在京城就職的,若是正當往來大大方方的,哪裡會有人懷疑他們?偏她那般鬼鬼祟祟,肯定是有不對勁的地方。」

  梁國公將手背在身後,慢慢的在屋子裡頭一圈圈的走,心裡考慮著自己能用的人。

  「丁茂峰手下大約三千精兵,京外還有兩萬餘人,是用來保證京城周邊安全的,對於他,為父倒是不曾看在眼裡。可這個潘仲博卻不同,他手握兩萬禁軍,時刻守在陛下的身邊,想要對陛下出手簡直是易如反掌,而且上一任禁軍統領把他們練的非常好,只要他們這些禁軍拿下皇城,為父就是手握十萬大軍,也未必攻的進去啊!」

  看得出來,梁國公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裴十柒說起話來就沒顧及許多了。

  「京城現在的武將不多,手下有兵的更是少的很,女兒懷疑長公主手下能用的只怕不止這二人,父親可有能聯絡的,可以抵擋此事?」

  梁國公覺得頭疼,坐下來說道:「這潘仲博的父親靖川侯,曾與為父上陣殺過敵,為父還曾救過他一條命,只是他那次被敵軍砍傷了腿,不能再領兵打仗了,為父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若是好生勸勸他,或許他可以管住他兒子。」

  「父親,現在這個時候,不能打草驚蛇。」裴十柒提示道:「潘仲博是靖川侯的嫡長子,他這樣的作為,靖川侯也不見得絲毫不知,萬一他知曉此事卻選擇全力想幫,父親貿然過去提起,只怕他會殺人滅口。」

  「靖川侯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梁國公說道。

  「那萬一同女兒所說的一樣,靖川侯當面應承了你,回頭卻將此事告知給他兒子,事情被提前,我們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這可如何是好。」裴十柒擔憂道。

  梁國公看向了窗外:「若真是那樣,我便殺了靖川侯,就當為父認識他這麼多年,是瞎了眼吧!」

  「父親心裡有數就行。」

  「最近為父會多想些法子,聯絡一些舊友,能夠在關鍵時刻借上力的。無論你所說的事是真是假,為父都當做真事來做,只盼著此事是一場誤會。」

  要變天了,外頭颳起了冷風,夾雜著雪片簌簌的打在窗子上,細微的聲響卻聽的人心裡及其煩躁。

  第二日,梁國公踩著昨晚下的雪,來到了靖川侯府。

  靖川侯生有兩子一女,小兒子在京外外任,女兒也嫁到了京外去,妻子早亡家中只有兩個身份不顯的妾室,偌大的院子顯得他一人有些落寞。

  聽聞梁國公過來,靖川侯當時就笑了,讓下人推著他過去。

  「裴兄,真是好久不見啊!」靖川侯招手道:「我這腿腳不方便,裴兄也不想著來看看我,真是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心裡頭不好受啊!」

  「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梁國公笑著在靖川侯身旁坐下,打量著他的腿:「還不能站起來嗎?」


  靖川侯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嘆了口氣:「剛開始的那大半年,我連翻身都要靠人,現在雖然還站不起來,卻能坐著吹吹風曬曬太陽,讓人推著在園子裡走動一番,我已經覺得非常不錯了。」

  「你倒是肯知足,只是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宮裡的太醫都是妙手,你可有讓太醫再來瞧瞧過?」梁國公試探著問

  「當然瞧過,上個月陛下還請了一位太醫過來。」

  聽靖川侯這麼說,梁國公眯了眯眼睛,看著他那一臉憨笑實在不像摻了假,對建陽帝也並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怎麼說靖川侯也是同他出生入死,一起保家衛國的人,梁國公不願相信他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要謀反,卻不加以阻攔。

  於是他故意提起了蘇冶:「五年前,你我還有蘇兄一同迎戰金渝,那場仗可打了六個多月,金渝二十萬大軍,而我們只有八萬,連我們這幾個領兵的都得殺出去,可實在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聞言,靖川侯也低下頭來,神情略帶一絲感傷:「多虧蘇兄有勇有謀,想了許多法子,巧妙的化解了我們兵力少的事,只是當時若是陛下肯多撥出些兵來給我們,想來我們也不會這樣。」

  說著,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腿。

  梁國公繼續說:「當時兵力緊張,南方的暴雨引起暴亂本就需要兵力鎮壓,京城內也少不得兵士,陛下怎會把剩下的兵給我們撥來?不過你的話的確,若是兵再多些,也不至於讓你殺出去,毀了一身的功夫,差點把命都丟了。」

  許久沒人和靖川侯提起蘇冶,靖川侯低下頭,嘆了口氣:「那時我記得三根長矛同時刺中了我,敵軍一刀砍中我的大腿,我都以為覺得活不成了,是裴兄騎著馬用繩索套住我,將我一路拉回,蘇兄在後頭為我們斷後,只十餘人迎戰對方八十幾人,若不是你們二位兄長,我這條命恐怕早就丟在那兒了。」

  「蘇兄死的冤,你我也都明白。」梁國公往前探了探脖子,聲音壓低了一些:「只是蘇兄並非死的不明不白。」

  「此話怎講?」靖川侯睜大眼睛說:「我也知曉蘇兄是被人陷害,可究竟是被什麼人,又是如何害的,我想不通啊!」

  梁國公也不知具體是怎麼回事,蘇家出事時他不在京城,靖川侯因為傷沒好,連路都不能走,二人對當年的案子都所知甚少。

  「具體什麼人,我心裡是有數的。你常日在家養身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恐怕不知如今的京城有多熱鬧。」

  「裴兄此話怎講?」

  「咱們陛下那位好姐姐,可給皇室丟了大臉,而且我懷疑,陷害蘇兄的人里就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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