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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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鴻澤面色微變,卻還是想著放手一搏,說道:「殿下,這風平浪靜的,什麼人能不長眼在這個時候刺殺人證?況且這裡是官家驛站,有衛兵把守,您不必這麼緊張,小酌兩杯權當是慶祝了。」

  裴十柒聽言鴻澤的話只覺得噁心:「言大人這一路上除了給我們添亂添堵以外,再沒了其他用途,說風涼話誰都會,言大人方才所說,看來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你!」言鴻澤克制住了拍桌子的衝動:「裴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也盡力做了自己的分內之事,我還被刺客恐嚇了呢!」

  「是啊,刺客連朝廷官員所住之地都敢放火,在管家驛站刺殺幾個百姓人證又有什麼做不到?」裴十柒語調一轉,眼睛如劍般直刺言鴻澤:「別是言大人在給那刺客鋪路,這邊將三皇子灌醉了,獨留丁釗一人看守人證吧?」

  「裴姑娘,這話說的沒影沒邊兒,你這是中傷陷害朝廷重臣!」

  裴十柒淡淡一笑:「陷害不陷害的,到時候進了京跪在陛下面前,言大人還能說出慶祝的話嗎?也是,畢竟人證一旦出事,陛下怪罪的只會是三殿下,而非是你,這穩賺不賠的買賣,換做是我我也願意做。」

  言鴻澤忍無可忍:「只是小酌一杯酒罷了,裴姑娘為何如此緊張,還說出那麼多難聽之言!」

  「三殿下說的清楚,他不喝,言大人卻句句勸他喝,若是想喝你把這女兒紅抱回房間裡喝又有何難?非逼著三殿下喝酒,也不知言大人是何居心。」

  喬慕生和薛騁對視一眼,都默契的選擇了不吭聲。

  他們不說話,言鴻澤也明白他們都是站在裴十柒這邊的,氣的他一個甩手抱著酒罈子往回走:「看來這晚飯也沒法子吃了,既然裴姑娘覺得這酒有問題,我拿走就是!但到了陛下跟前,我定然要將今日裴姑娘所言之語告知陛下!」

  「好啊,我等著和言大人公堂對峙,只怕到時候陛下要忙著處置梨花村的事,顧不上言大人你呢。」

  言鴻澤冷哼一聲,抱著酒罈往回走,裴十柒瞧著他上了樓,輕聲同薛騁說:「此計不成,他定然還有後招,殿下小心。」

  「凡是入口的東西,我都會十分細緻,裴姑娘放心就是。」

  回到房間,喬慕生也跟了進來,將薛騁約在了走廊。

  喬慕生看出裴十柒對薛騁的關心,卻不知薛騁是何意思,便問:「三殿下當年對蘇姑娘的情意,微臣是看在眼中的。」

  聽喬慕生提起蘇綻青,薛騁便知他是誤會了。

  「當年家中小妹嫁進蘇家,蘇家人對她都十分愛重,我做哥哥的也對蘇家十分放心,所以哪怕已經過去這麼久,每每想起一代忠臣的隕落,想起每每挺著孕肚死在流放的路上,微臣這心裡還似滾油煎著一般。」

  「喬大人有話直說。」

  「人活在這世上,凡事不能只往後看,要看清前路方能走的穩妥。」喬慕生說道:「裴姑娘對殿下是實心實意的,人不驕矜,聰慧激靈,和殿下十分相配,殿下該抓緊才是,別寒了人家的心。」

  薛騁搖了搖頭:「我心中已住了人,若是再分出些情意給別人,只怕會寒了兩邊人的心,這對裴姑娘也不公平。」

  「公平與否並非如此,裴姑娘雖為後來者,但蘇姑娘去世多時,殿下若是不放下此事,這一輩子都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喬慕生壓低了聲音:「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太子殿下聖體欠安,不知來日登基的會是誰,四皇子對著陛下身下的龍椅虎視眈眈,微臣希望若有朝一日有人能夠坐上那把龍椅,那個人會是殿下。」

  這話讓薛騁吃了一驚。

  「這是為何?」

  「因為做人做事,殿下比旁人多了一桿稱,看您如何對待百姓就知道,放在四皇子身上,他可不會對那群老百姓如此,其他皇子也做不到。當時沒定下人選時,幾個皇子連宮門都不敢進,生怕陛下指了他們其中的誰去梨花村,從這就能看出,他們之中哪怕真的有人將來坐上龍椅,也不會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喬慕生的話說的毫不遮掩,實讓薛騁有些震驚。

  不過短暫的震驚後,薛騁回應道:「凡是皇子,對那個位置都會有些想法,只是我與他人不同。我母親是廢后,是宮中人口中的罪人,我出生在冷宮,被宮婢在冷宮中教養了五年,這都是我低人一等的證明。我沒有實力雄厚的外祖家幫襯,朝中也無人支持我,甚至有許多官員都不拿正眼看我,想爬上那個位置,實在是不容易。」

  「微臣也知這不是易事,但殿下若是不坐上那個位置,日後旁人登基,蘇家的案子又有什麼人能管?」


  這麼多年,沒一個人願意支持他,哪怕薛騁真的對那個位置有所想法,也是真的看不慣現在的朝廷風氣,可他沒人支持,自己想拼搏都沒有機會,又怎麼能成事呢?

  如今喬慕生肯說出這樣的話,薛騁心裡是十分感動的。

  「蘇家的事,一直懸在我心上,相信你也是日夜掛心,不肯放下。當年你妹妹嫁給蘇家二公子時,我曾受蘇大將軍的邀請去觀禮,京城那麼多大小官員,只他一人肯在兒女親事上給我送一份帖子,不沖別的,只衝這一點,我若是不幫助他翻案,還有誰能幫?」

  喬慕生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蘇大將軍是個很好的人,蘇家兩位公子人品也都是上佳,否則微臣父親那樣謹慎的人,不可能同意將女兒嫁過去。」

  「可惜了,這麼一代英豪,卻被猜忌之下謀害致死。」薛騁沉沉的嘆了口氣:「我如今已經知道了你的想法,只是此事太難,需要慢慢謀劃,每一步都要走的紮實,半點也急不得,不如回到京城再慢慢謀劃。」

  「殿下說的是,既然已經決定,那不如將這次梨花村疫症的事,當做是起點,您想拿到那個位置,功勞是必不可少的。」

  回到房間沒多久,廖太醫進來與薛騁談論事情,碰巧藥已經熬好了。

  因為身處梨花村時候久了,廖太醫為每人配製的湯藥都要喝上許久,保證眾人能夠抵抗住疫病的侵襲,所以哪怕不在梨花村內,也不能放鬆。

  薛騁接過藥,見丁釗等人都沒有,便問:「今兒這藥怎麼只獨獨熬了我的?」

  廖太醫一聽這話,也看向那熬藥的丫頭。

  這丫頭是驛站中的,丁釗以為要看守人證無法親自出去,薛騁也不願麻煩別人,就允准驛站的丫頭伺候。

  此刻這丫頭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吞吞吐吐的說:「回三皇子殿下的話,您的藥熬的急了些,其他人的都要慢些。」

  她神色的躲閃讓廖太醫嗅出了不對勁的味道。

  他一把奪過碗來,看著碗中的藥湯與旁日並無不同,又細細的聞了聞味道,抬起頭說:「不對,此藥酸味甚重。」

  薛騁抬頭看向那丫頭:「怎麼回事?」

  丫頭當即就跪在了地上,紅著眼睛說:「三皇子殿下,外頭有人脅迫了民女的爹娘,強迫民女給您送藥,實則這藥裡頭有什麼民女全然不知啊!」

  廖太醫震驚道:「豈有此理!他言鴻澤竟然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這可是官家的驛站,這可是陛下的兒子,他怎能如此做!」

  薛騁不願多說,一把砸了藥碗,直接起身去往言鴻澤的房間,廖太醫緊隨其後,跟在薛騁後頭。

  門被一腳踹開,言鴻澤坐在裡頭,表情有些不自然:「呦,三皇子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找微臣做什麼?」

  「那女子的爹娘在哪?」

  「什么女子?什么爹娘?」言鴻澤表現出什麼也不知情的樣子:「三殿下別是在疫區待久了,腦子糊塗了吧?」

  他說話沒輕沒重,完全沒個尊敬,聽的廖太醫氣的心抖,指著言鴻澤吼:「這段日子你處處給三皇子添麻煩,給整個隊伍添麻煩,三皇子一忍再忍,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作為,想要下毒害死三皇子,你就不怕陛下知曉處置你嗎!」

  「廖太醫你別在那兒血口噴人。」言鴻澤站起身來,生氣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毒害三皇子了?張嘴便給我扣上罪名,我且問你有沒有證據?」

  「外頭那被你脅迫的女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言鴻澤聞言一揮手:「三殿下,微臣帶了多少人你心裡有數,勞煩你出門去親自看一看,看看微臣哪個手下捉了那女子的爹娘,讓那女子好好認一認!」

  薛騁氣的捏緊了拳頭。

  他明白,言鴻澤敢這樣行事,自然是將自己摘乾淨的,他身邊有瑞王的人,自己親自動手不成,瑞王的手下也會替上來,也避免髒了他的手。

  現在想來,當時言鴻澤端著女兒紅過來實在是不自然,看起來像是他故意暴露,沒準兒就是在逼迫瑞王的手下出手。

  這個局薛騁雖然沒有踩進去,卻也實在沒法子將言鴻澤扯進來,他走過去揪住言鴻澤的衣領,怒氣沖沖的說:「你這人心機頗深,我是早就明白的,不過你也別猖狂,一個人只依靠心計活著,註定難活長久,那些人被你愚弄一回,卻也不會次次上你的當,包括你背後的人!在你沒有利用價值時,你死的肯定比從前那幫人都慘。」


  言鴻澤笑了:「三皇子說的對,那咱們不妨看一看,是你送走我一程,還是我送你一程!」

  薛騁忍無可忍,一拳打在言鴻澤的臉上,接著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舉起旁邊的椅子就要砸。

  「你幹嘛!就算是皇子,也沒有動手打朝廷命官的先例!」言鴻澤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吼道:「那麼拙劣的手段,你就不想想是為了什麼!」

  這話點醒了薛騁,他眼神微動,扔下椅子轉頭就跑。

  言鴻澤撿回一條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接著露出得意的笑來,沾著鮮血的牙在嘴裡忽隱忽現:「不用你猖狂,這世上的公道是被人攥在手裡的,只有死人才最乖巧最聽話,人只要死了,什麼後事也就都管不著了!」

  薛騁快步沖回自己的房間,還未到房門前,就見一個黑衣人被從窗子裡扔了出來,砸碎了木質的樓梯扶手,滾了下去。

  丁釗一身是血的衝出來,轉身一劍刺死了緊追其後的黑衣人,接著又翻回了房間。

  從隔壁房間衝出來的裴十柒拔出了手裡的劍也參與其中,薛騁見此情景只覺得頭腦發熱,想到梨花村和大慶村那些百姓的無辜,他只恨自己輕易上了當。

  那些人證不能死,否則背後的作惡之人便再除不掉了!

  見薛騁露面,藏身於其他房間的黑衣人都涌了出來,薛騁拔劍抵抗,一時間房間內房間外都打鬥成一團,喬慕生聽見響動一出門險些摔了跟頭,指揮著官兵往上沖。

  然而那些官兵哪裡是這些高手的對手,他們一擁而上,也不過都死於劍下。

  薛騁用胳膊夾住一人的脖子,接著一劍將其抹掉,轉身一劍刺在身後人的心窩,單手撐著扶手躍起,躲開了連著砍來的三劍,落下的瞬間一腳踹中那人面門,自己卻手一滑險些掉落下去。

  一樓有黑衣人從外頭衝出,嚇得大堂中圍觀的人驚聲尖叫紛紛逃竄。只見那些黑衣人手持弓弩,齊刷刷的對準了拼了命的薛騁。

  有黑衣人用劍刺向薛騁抓著扶手的手,薛騁用腳尖用力一瞪,借力飛身而上,未等落地便殺了那人,弩箭齊齊發射,好在薛騁動作迅速,落地後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便聽見了數聲弩箭釘在牆上的聲響。

  裴十柒看了一眼人證,二人縮成一團抖的厲害,幸好有丁釗拼死護住二人才保全了性命,有黑衣人想甩暗器取了他們的性命,裴十柒抓起一旁的被子用力一甩,暗器無聲的打在了軟綿綿的被子上,被掃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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