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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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騁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秋意濃濃的景色,慢慢說道:「看來,此事必要我親自去尋了。我曾同那劍柳閣的閣主有過幾面之緣,況且因為覃輪他的劍柳閣開始一蹶不振,日漸走下坡路,我猜這覃閣主也不會對覃輪的弟弟有什麼包容。」

  丁釗想了想說:「既如此,殿下,屬下陪您一起過去吧。」

  「不用,那覃閣主不願見生人,還是我獨自去吧。」薛騁說:「你把家裡看護好了,今天長春侯來這麼一遭,不知會帶來些什麼事情,若是無人看護,想必會出亂子。」

  離開院子後,薛騁一路直行,接著七拐八拐的消失在巷子裡,身後想要跟蹤他的人,被他甩的壓根找不到蹤影。

  兩道人影在巷子裡頭打轉,卻怎麼也找不到薛騁,薛騁就仿佛忽然間消失了,讓他們始料未及。

  二人碰了面,見到彼此的神情後,便知道這是跟丟了。

  「這三皇子無影無蹤,咱們還怎麼追了?」

  「三皇子這處宅子旁全是巷子,他腿腳又快身手又好,咱們跟丟了也是在所難免。不過那邊跟著長春侯的,應該會有點消息。」

  然而跟著長春侯的人最終跪在馬賦祥面前說:「回老爺的話,那長春侯從三皇子處回來,便進了府再沒出來,屬下在長春侯府的車夫那裡打聽了一嘴,據說這位長春侯和三皇子並無往來,今日過去三皇子府上也未坐馬車而是步行。」

  馬賦祥剛剛得知下屬把薛騁跟丟了,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聽他這麼一說冷靜下來想了想:「既然長春侯與三皇子並無往來,那又為何要上門尋人?他可是空手去的?」

  「回老爺,並非空手,還拿了一個匣子,這屬下也打聽過了,裡頭似乎是藥材一類的。」

  「這可真是奇怪了,三皇子門庭冷落,半年都不見得有臣子踏足一次,他長春侯如今是寵臣,又有救先帝一命的功勞加身,怎的上趕著去燒這口冷灶了?」

  這裡頭種種的奇怪,讓馬賦祥開始懷疑起了這個往常被他拋在腦後的三皇子。

  「許是長春侯初來乍到,想和京城中人搞好關係?」手下試探著問。

  馬賦祥搖了搖頭:「不會,且不說他來到京城已快一年的時間,就說這一年裡頭,他沒上瑞王府拜訪過,也沒去找過四皇子,與我談事也都是在宮中,他若誠心想和人搞好關係,不會放著這麼多捷徑不走,去走三皇子那條不好走的路。」

  「老爺您說的對。」

  馬賦祥在房中慢慢踱步,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麼,讓他沒能注意到的事。

  忽然,外頭樹上的鳥巢之中,飛出了一隻鳥來,馬賦祥看著那盤旋在空中的鳥兒,慢聲問道:「三皇子才從新兵營中出來了不久,可是知道了些什麼?」

  「老爺,您問什麼?」

  這一句,馬賦祥瞬間想通,轉頭道:「我想起來了,三皇子曾經與那覃輪過過招!當初抓捕覃輪時,多少人撲上去都沒有用,覃輪武藝高強,很多人拿他都沒辦法,還是陛下派了三皇子趕去,才將他拿下的!他若是在新兵營中,看見一張和覃輪長相一樣的臉,定會心生懷疑!」

  手下也沒想到這一點,擔憂道:「可藺如風這會兒在新兵營想必已經有所行動了,三皇子若是知道這事,會不會插手呢?」

  「就怕他本人沒想插手,卻被誰給推著走了!」馬賦祥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莫名的驚慌:「你去查查,裴晟是否和長春侯府有什麼往來,還有近幾日梁國公府的人有沒有見過朱家人。」

  梁國公的手下是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去的長春侯府,還走了側門,進去後直接見到長春侯,因此驚動的人不多。

  等長春侯命人送走梁國公的手下後,轉頭又親自去告訴家裡知情的所有人,把嘴巴都閉嚴了,不然是會掉腦袋的,嚴禁任何人提起此事,第二天更是將側門的人換下,將他們看在自己院中,一個月後再重新換回來。

  壓根不知情的人去守了側門,知情的人被圈在院內,又只能閉口不提,其他下人那更是一問三不知,任憑馬賦祥的人如何打聽,好話說盡,也沒從長春侯府打聽出半條消息出來。

  對於馬賦祥來說,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只是他有些莫名的心慌,怕自己還有哪一步沒有考慮到。

  因此,他只能親自趕到長春侯府,想要套一套長春侯的話。

  聽聞馬賦祥過來,長春侯並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淡淡的吩咐下人:「有貴客登門,要好生招待。」


  馬賦祥進到正院後,長春侯也剛好進來,二人碰了個正著,相互抬手作揖,一副關係很好的笑模樣,就像是一面照不到人心底的鏡子被掛在了臉上。

  「國舅爺,稀客稀客,快請。」長春侯做了個請的手勢。

  馬賦祥與他說說笑笑,仿佛二人相識多年是老友一般,點評著長春侯府的茶水,又稱讚長春侯府的精緻,連下人看起來都比其他人家有精氣神兒。

  長春侯笑道:「國舅爺您這誇讚我愧不敢受啊!這宅子是陛下賞的,我不過著意又添了一些,但大框都是陛下所賜,與其說我眼光好,不如誇讚陛下眼光不俗!茶葉也是陛下今年賞的,我還捨不得喝呢,若不是今日國舅爺登門,我可不願意拿出來。」

  「長春侯您這可真是抬舉我了!」

  「至於這下人嘛,一些是我從老家那邊兒帶來的,都是家裡用了幾十年的老人兒,主僕之間互相了解,我們府上管的寬容,也就您來他們裝裝相罷了。」

  馬賦祥爽朗一笑:「朱兄可真是位妙人啊!這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條,家裡兒女又都成器,讓我實在是羨慕。」

  聽他提起兒女,長春侯嘴角的笑頓住一瞬,猜到了他下一句要說什麼。

  於是長春侯趕快把話題轉開:「國舅爺的兒女也都爭氣啊,與其說您羨慕我,不如說我羨慕您啊!」

  看馬賦祥那仿佛吞了蒼蠅的表情,長春侯十分滿意。

  雖然他剛來京城不久,卻也聽到過馬賦祥女兒馬潤慈的荒唐事。

  據說馬潤慈逼婚自己所愛之人,為了讓對方娶她,故意傳出二人已有肌膚之親的說法,氣的人家直接調了外任,離京城千里之遠,讓馬潤慈再拿他沒有辦法。

  當時馬潤慈的事,京城裡外傳的是沸沸揚揚,馬賦祥也鬧了好大一個沒臉。

  再說馬賦祥的小兒子,雖然年歲不大,卻已經露出了廢柴之相,同齡的孩子上已經開始科考,下也能吟詩作賦寫得一筆好字,偏偏他馬賦祥的兒子,自小被養歪了性情,懶惰至極,十歲前後卻寫不出幾個像樣的字來,日後能有什麼好前程。

  長春侯笑著將這把軟刀子扎進去,馬賦祥雖心裡有氣,但面兒上卻是半點不能露。

  「朱兄的大公子在任上為陛下效力,二兒子在京中也能為陛下分憂,這怎麼能是我家那毛頭小子比得上的。」

  聞言,長春侯慢慢的捏住了拳頭,又不動聲色的緩緩鬆開。

  他馬賦祥能提起二兒子朱城,絕對不是偶然。

  果然,馬賦祥的下一句就說道:「聽聞二公子在陛下那領了差事,上西郊的兵營巡視,這可是件好事啊。」

  長春侯臉色訕訕,被迫實話實說:「國舅爺想多了,他哪裡有那個能耐,去新兵營也根本不是因為什麼差事。」

  一聽到這兒,馬賦祥忍不住身子往前半探:「哦?不是因為差事,那是因為什麼?」

  「別提了,那個小孽障,想到他我就來氣!和好友打賭,喝完酒轉圈還要走直線,自己摔了個狗吃屎,灰頭土臉的爬回家來,簡直是丟死人了。」長春侯故作生氣的說道:「有他大哥在,我也不指望他能有什麼大出息大能耐,畢竟我在世能護著他,他哥哥也能好好待他,只是我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兩兄弟雖是同父同母,卻也要各過各的日子,日後我離了這個家,他再這樣丟人鬧事,他哥哥如何能容忍他!」

  長春侯這麼一說,倒是有那麼幾分真。

  馬賦祥沒想到這個與他不熟悉的長春侯能扯出這麼些和新兵營無關的事,只好又問:「那這與新兵營又有什麼關聯呢?」

  「怎麼沒關聯,聽說新兵營教的多,人人到了那都是要吃苦的,我便想著罰他一罰,讓他吃吃苦。結果這個小兔崽子,就去混了兩天,便說什麼都要回來,氣的我啊!」

  馬賦祥眼神狐疑的看向了外頭,搭話道:「男子各有各成才的攀雲梯,朱兄不必對他那樣嚴格。」

  見戲演的差不多了,長春侯又提出要請馬賦祥吃個便飯,說他主動登門一次實在不容易,要請他吃些酒菜。

  這反倒是讓馬賦祥不理解了。

  若長春侯方才那些話都是哄他騙他的,自然應該抓緊把他送走,生怕他留在這兒會發現什麼戳破他的謊言。

  結果這長春侯反其道而行之,不僅熱情的邀請他在留在長春侯府吃口便飯,還要他見見自己的兒子朱城。

  迷茫的馬賦祥也只得留下,不一會兒面前的桌案上便擺了幾道樣式精緻的菜。


  朱城也被叫了來,先向馬賦祥見了禮,之後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長春侯的身側,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像受到了什麼委屈。

  馬賦祥不由問道:「二公子這是怎麼了?」

  朱城怯生生的看了長春侯一眼,這才回答:「我丟了長春侯府的臉,父親讓我閉門思過幾日。」

  「朱兄啊,孩子是犯了錯,但並非什麼大錯,懲罰孩子要點到為止,看著侄子這樣委屈,我這有兒有女的,心裡也跟著不好受。」

  長春侯嗐了一聲,用銀著指了指桌上的菜:「不成器的東西,不必多關照他,國舅爺快吃菜。」

  馬賦祥嘗了口魚,直夸這魚肉鮮嫩,又讓朱城成湯嘗一嘗。

  席間,馬賦祥試探道:「侄子啊,雖說你我今日是初次相見,但我覺得你和我那小兒子極像,日後可有什麼想法?是想走仕途,還是走武路子?」

  「他啊?文不成武不就,能有什麼大出息?若是有他大哥哥一半,我也就不為他的以後操心了。」

  馬賦祥笑了笑,又看向朱城:「聽你父親說,你前些日子去了西郊的新兵營歷練,感覺那裡怎麼樣?若是侄子你覺得不錯,我可以幫你找出路,參軍也是個好辦法呢。」

  朱城拿著銀著的手微微一頓,抬起頭說:「國舅爺能如此惦記晚輩,晚輩十分感激。只是晚輩沒什麼本事,在新兵營中還不如比我小几歲的新兵,才待了不到兩日便待不下去了。」

  「那可真是可惜。」馬賦祥又嘗了口菜說道:「聽說梁國公在新兵營巡視,若是你想留在新兵營,我可以幫你和他說上一說。」

  朱城裝作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向長春侯,長春侯當著馬賦祥的面兒瞪了他一眼,朱城瞬間就蔫了。

  「看我做什麼?國舅爺同你說話,你平日裡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了!」

  說罷,長春侯手不輕不重的往桌上一拍,不滿二字幾乎寫在臉上。

  馬賦祥心裡有了想法,覺得長春侯之所以將他留下,又讓他去見朱城,是為了給朱城的未來找個託付。

  那或許,長春侯府的朱城前往新兵營,也就沒什麼可疑之處了。

  「朱兄,對待孩子何需這樣嚴厲?平常心對待便是,別給孩子逼出什麼毛病來。」

  朱城對馬賦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說道:「晚輩去新兵營一趟,才看出自己與旁人的不同,所以晚輩想好了,要變得飽讀詩書,將來考取個功名,能為朝廷出一份力,畢竟對於晚輩來說提刀拿槍上戰場或許更難一些。」

  馬賦祥點了點頭:「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將來若是能有用得上我的地上,侄子直接和我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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