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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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親娘呦,我哪裡捨得!」齊胤海拍了拍寧壽長公主的肩膀:「就是我捨得給誰定罪,也絕對捨不得給您定罪啊!」

  寧壽長公主抓起榻上的手絹,扔在了齊胤海的身上:「美得你!」

  裴十柒不動聲色的從房頂上退了下來,方才的所見所聞讓她心生噁心,一隻手捂著胸口,只覺得翻江倒海的難受。

  離開寧壽長公主後,裴十柒一個人走在夜路,鑽進了小樹林之中,想要去牽那匹來時拴在樹上的馬。

  然而找了一圈,馬匹卻莫名沒了蹤影,裴十柒頓時有些慌了。

  這長公主府附近,向來是沒有百姓居住的,晚間路過的人也極少,這黑燈瞎火的樹林子更不會有人過來,馬匹能被誰給牽走呢?

  正在想著,耳邊忽然傳來刀子破風的聲音,裴十柒馬上閃身一旁,長刀砍在樹上,發出一聲悶響。

  趁他拔刀之時,裴十柒抬起腳來踹在他的胸口,將人踢了個踉蹌,裴十柒拔出藏於腰間的刀,與那黑衣人廝殺。

  兩人正廝打著,又一黑衣人攪合進來,雙手持雙刀,打的裴十柒眼花繚亂,躲閃不及,二人共同進攻,裴十柒找不到突破口,不免被打的節節敗退,倒在地上滾身而起,持雙刀的男子動作極快,方才裴十柒滾過的草被兩把刀子齊齊砍斷。

  那人見裴十柒滾遠,此刻已經起身要逃,情急之下擲出一把刀子,瞄準了裴十柒的背。

  刀子破風而來,裴十柒避無可避,關鍵時刻薛騁猶如從天而降,一劍將刀子打落一旁,另一隻手攔住裴十柒要倒下的身子,扶她重新站穩。

  「你怎麼來了。」裴十柒急急問道。

  「不能放他們走。」薛騁只來得及說這句。

  有了薛騁幫忙,裴十柒也順利起來,一腳將掉落在地的刀子踢遠,將自己的刀與薛騁的長劍合二為一,兩人的胳膊在面前擺了一圈,再轉身時已是背對著背,分別面對著面前的敵人。

  「他奶奶的,三皇子怎麼來了!」薛騁面前的人看清了薛騁的眉眼,忍不住罵道。

  裴十柒面對的人一聽對方是薛騁,也吃了一驚,對同夥說道:「那就都殺了!」

  薛騁眉頭一皺,知道這兩人不是尋常人,對一個皇子都能隨便下殺手,可見背後的人有多能耐。

  「你們是什麼人?」薛騁把自己的疑問明明白白的問了出來:「你們背後的人,難不成是瑞王?」

  「我們的主子是誰,輪不到你們費心!」

  兩人一同衝上來,裴十柒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刀握緊,整個人飛身而上,刀劍碰撞在一起的聲音響亮刺耳。

  另一邊的薛騁很快解決了那人,轉頭想要幫裴十柒時,卻發現她架起男子的一條胳膊,另他逃跑轉身不得,而刀子已捅進他的腹中,他自己手中的刀則砸落在地,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你是誰的人!」裴十柒惡狠狠的問。

  男子沒有說話,又吐出一口血來,迎面栽倒過去。

  黑漆漆的樹林之中,橫著豎著倒著兩具屍身,裴十柒臉色難看,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難不成是追隨二人而來?」

  「正是,我在瑞王府旁盯著,見黑夜之中跳出兩個人影,心生懷疑便跟了過來,沒想到他們直奔這樹林子,牽走了馬,緊接著你就出來了。」

  裴十柒四面瞧了瞧,擔心還有人盯著此處,拉著薛騁將他扯到了一條巷子中,這才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他們是直奔我而來,早就知道我潛進長公主府了?」

  「有可能是上一次長公主丟釵子時,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裡拴著馬,這一次又發現了,便在旁邊守株待兔。」薛騁分析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早就盯上了你,只是你動作快先一步進了府,他們又怕驚動人,只能等你出來後再動手。」

  黑夜之中閃過幾聲鴉叫,裴十柒緊了緊自己的衣領:「我覺得前者不大可能,這樹林子實在是又黑又暗,尋常人不見得會故意往裡面瞧,而且你說那兩個人直奔樹林,我覺得有可能是有人注意著我,看我來到了長公主府附近下了馬,便去通知了瑞王,他這才派手下出來。」

  薛騁停住了腳步,看向裴十柒:「你這麼說,我忽然想起的確有人在那之前進了瑞王府,只是他坐著尋常的馬車,晚間又昏暗,我沒看清那人的長相。」

  「你那日不是同我說四皇子在蘇雲藍所住的巷子附近打聽嗎?此人很有可能是四皇子。」


  「四皇子與蘇家的事無關,我想不通他為何要調查你。」

  不僅是他想不通,裴十柒也同樣想不通。

  「不論怎麼說,我都是露出馬腳了,日後要當心些,你也要當心些。」裴十柒輕輕抬頭看向薛騁。

  薛騁走在她旁側,將灑下的月光遮了大半,清晰的下頜線和高挺的鼻樑顯得他側臉堅毅,面如冠玉。

  但薛騁並未看向她。

  或者說,薛騁只是淡淡的抬起頭來,看著空中的月亮,心裡想的那個人,已經不復存在。

  第二天,裴十柒找機會告訴流螢,讓她最近幾日不要出門。

  流螢自然不解,詢問緣由,裴十柒說:「上一次你陪同我一起去一條巷子裡頭,那兒的乞丐認識你,也認識我,只怕是不好。」

  「乞丐認識婢子和姑娘的臉,卻並不知道婢子與姑娘的身份啊。」

  「京城權貴遍地,那幫乞丐每日靠乞討為生,首先要練就的便是一雙好眼力,看人能看個八九不離十,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什麼人惹完了就沒命了,這些事他們都是要掌握的,所以只要是權貴門庭走出去的姑娘公子,他們只怕都能夠記住。」

  也正如裴十柒所想,那幫乞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雖然說那巷子口偏僻了些,但乞丐們在別處討飯時,一走一過的見過裴十柒,所以才認識她。

  「姑娘,那您也要當心些,最近實在要出門的話,就讓兩位公子陪著吧。」

  「最近確實是要出門。」裴十柒看著薛騁的玉佩說:「寧壽長公主辦了一場賞花宴,夏天快謝秋天來臨,各色菊花競相開放,只怕是不去不成啊。」

  流螢聽了這話也是在心裡為裴十柒掐了一把汗:「姑娘,裝病躲著不去可以嗎?」

  「上一次我送那支釵子已經很惹人眼了,我猜她此次請我前去,沒有那麼簡單。而且一次沒請去兩次沒請去,我總不好次次都病,那裝病的嫌疑太大了,先前寧壽長公主還能有些耐心,後面就不會有了。」

  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還不如去看看寧壽長公主能做些什麼。

  「婢子聽聞您送寧壽長公主的那支釵子,被狂徒給偷搶走了,這件事寧壽長公主不會怪到姑娘的頭上吧?」

  裴十柒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長公主的性情一天一變,只怕沒人能摸得准。」

  薛延快步走在路上,見瑞王的馬車路過,守在馬車旁說道:「皇叔,昨晚那兩個人已經死了。」

  馬車中的瑞王猛的收緊了拳頭:「怎麼會!」

  「侄子命人檢查過,兩個人死於兩種手法,很可能兇手也是兩個人。」

  瑞王撩開車簾與薛延面面相覷,有些不解其意。

  「昨晚那兩個人不是去試探裴十柒虛實的嗎?難不成那丫頭果真是個高手,還有人在暗中相助?」瑞王吃驚的問。

  薛延點頭道:「現在只有這麼想,才能解釋這梁國公女兒的不正常之處。」

  「可她一個黃毛丫頭,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攪弄起京城風波?」瑞王想到這裡猛的瞪大了眼睛:「難不成本王的手下,是她殺的?」

  這個想法一旦在瑞王心裡種下了種子,那這種子就遲早有生根發芽的那一天。

  薛騁的手下丁釗裝作旁邊吹糖人的商販,將這些都聽了進去。

  等著瑞王的馬車走遠,丁釗收了攤位,轉過身走入街巷,翻過兩道牆就到了薛騁現在所住的院子。

  「殿下,裴姑娘有危險,瑞王和四皇子已經懷疑是她殺了瑞王的手下。」

  薛騁聞言卻並沒有多慌張,一個想法在他心中升騰起來。

  當天夜裡,流螢走在廊下,想要進到屋中為裴十柒守夜。

  然而一支飛鏢扎著一張紙條,鋥的一聲釘入廊柱,嚇得流螢驚呼一聲,看清了那紙條上的字。

  小丫頭走出房間詢問流螢為何驚呼,流螢抬手摘下了那飛鏢:「沒什麼,剛才過去了一隻老鼠。」

  「不應該啊,老鼠藥已經灑了很多了。」

  見那小丫頭要走過來,流螢臉色一板眉毛一豎,有些生氣的說道:「你還說!老鼠藥是你灑的,如今怎麼還有老鼠?別是你自己偷了懶吧。」

  「流螢姐姐,我哪敢啊!我明天就再灑一些老鼠藥,保證霽月居中再沒有老鼠。」


  「罷了,弄那麼些老鼠藥也不安全,誰不知是什麼再撿回去泡茶喝可糟了。」流螢把紙條不動聲色的放入袖口:「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睡吧。」

  進到裴十柒房間,流螢背靠在門上,拍著胸口喘著粗氣。

  「流螢,你這是怎麼了?」裴十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姐姐,有人往咱們院子裡扔了這個。」流螢把紙條遞給裴十柒,又拿出了那飛鏢給她細看。

  看完了那紙條,裴十柒坐起身來,抬手把紙條的一角放在燭火上,沒一會兒這張紙條便不復存在了。

  至於那個飛鏢,裴十柒留意了一會兒說:「這是宮裡的玩意兒,我想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流螢不由問道:「姑娘,這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麼啊?」

  「明日賞花宴,讓我跟緊人群別掉隊。」裴十柒的眼神落在那跳動的燭火上,同流螢說:「明日去長公主府,看來要弄出些動靜才是。」

  她與薛騁能夠相互成全,互相包庇,薛騁為了給她洗脫嫌疑選擇了鋌而走險、光明正大的殺人,那她也不能完全依靠薛騁,讓薛騁擋在自己前頭。

  今年的菊花開的極早,不然寧壽長公主不會這麼早就舉辦賞花宴,裴十柒草草看了一眼,見這些菊花品種名貴,黃鶴翎、金孔雀嬌黃大氣,玉牡丹與貂蟬拜月、一團雪真就像雪團一般,另外還有碧江霞、剪紫綃這樣的紫菊,紅菊則有稀罕的海胭脂香、繡芙蓉。

  跟著引路的婢女裴十柒走到了一處正殿,不少王公貴族家的姑娘歇在這裡,裴十柒想著紙條上寫的東西,也選擇了歇在這兒。

  婢女端來了一杯茶,碟子裡還放置著兩塊茶點,裴十柒覺得餓得厲害,剛剛品嘗一下那茶點的滋味,眾人就都起了身,她也只能跟著起身。

  只聽有人說寧壽長公主來了,裴十柒慌忙的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就見一雙鞋子停在了自己面前。

  鞋尖兒上鑲著東珠,鞋面兒上繡著鴛鴦,這般富貴精緻,一看便知是誰的鞋。

  裴十柒大大方方的給寧壽長公主請了安,接著被寧壽長公主親手扶起,拉著她笑著說:「上一次你送給我的賀禮我實在喜歡,可惜了,卻被那暴徒搶了去!」

  這件事已經鬧的滿城皆知了,裴十柒也不想裝作毫不知情,便輕聲道:「長公主請息怒,再好的玩意兒也不如您的身子要緊。」

  寧壽長公主看她有意轉移話題,便試探著問:「你可知道那釵子原先的主人是誰嗎?」

  裴十柒頭皮微麻,嘴上卻開始裝傻。

  「回長公主殿下的話,臣女不知。」

  「不知道也罷,一個死人而已,料想她也不敢回到這世間奪我的釵子。」

  說完,她看向裴十柒,似乎是想讓裴十柒跟著自己一同說釵子原主人的壞話。

  正當這時,忽然有人在湖邊驚呼出聲,寧壽長公主被嚇了一跳,轉過身才發現竟然死了人!

  菊花堆中,一具屍身赫然躺在其中,將細白嬌俏的貂蟬拜月壓的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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