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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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之中,瑞王坐在正中,一左一右分別是馬皇后的兄長馬賦祥,和建陽帝的另一個兒子薛延。

  薛延乃宮女所生,在皇宮之中和薛騁的遭遇很像,自小不被重視常常被欺負,活的十分艱難。

  但他與薛騁的選擇不同,薛延會說話,會服軟,客客氣氣的與周邊的人都搞好關係,尤其是這建陽帝的同母弟弟瑞王,薛延就像是瑞王養的狗一樣,恨不能什麼事都替瑞王做,只盼著瑞王能在建陽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

  「這兩次死的人都是皇叔的左膀右臂,可見是針對皇叔了。」薛延憤怒的說:「若是讓我知道那作惡多端的人是誰,我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瑞王對這種話充耳不聞,只同馬賦祥說:「皇兄已經派了府尹去查,但只怕查來查去毫無線索,本王手下豈有蠢兵,能將本王的手下殘殺之人,定然是個厲害角色。」

  馬賦祥聞言忍不住問:「殿下覺得,兩具屍身額頭的一抹青色,代表著什麼?」

  蘇綻青這個名字在幾人腦海中一閃而過,瑞王直接說道:「不論它代表著什麼,既然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弄這些彎彎繞繞,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殿下說的是,只是這背後之人明擺著沖您而來,只怕事情還未結束,還會再死幾個。」馬賦祥語氣陰沉的說。

  瑞王知道他的意思,既然是沖他而來,那他當然也在被暗殺的名單之中。

  「本王已經加派了府兵巡視,皇兄知曉了此事也派了幾個高手保護本王,所以本王並不怕。只是本王想不通,整個京城都尋不出敢與本王做對的人,那背後之人究竟是什麼人?」

  薛延這下不敢說話,裝起了啞巴來,還是馬賦祥說道:「依微臣猜想,這人不僅與殿下有仇,也與您的兩位手下有仇,不僅如此,就連言鴻澤都算在其中,都是她想要報復的對象。」

  若是與言鴻澤無關,為何殺了人後要將屍身藏到言家去?趕在大婚之日這樣做,分明是想攪和了言鴻澤的婚事,再陷害言鴻澤一把。

  四人共同的仇人,瑞王能想起的,也就那一個人。

  「若那額頭的青色真是代表了她,難不成是她還活著?」瑞王問。

  馬賦祥說道:「不可能,臣一箭將她射倒在地,確認她已經斷氣了才離開,她不可能還活著。」

  那便只剩下一個猜測,瑞王沉聲道:「看來,是有人替蘇綻青那丫頭報仇了!」

  薛延沒參與過蘇家的事,但他多少知道一些,憂心忡忡的說:「皇叔,這可不妙啊,敵在暗您在明。」

  聽見這話瑞王便惱了,一拍桌子高聲道:「本王才不怕那些餘孽!」

  「現在由不得殿下怕不怕,殿下您自己也說,您手下無蠢兵,能輕易將您二位手下殺了的,定不會是什麼善茬兒,怕是防不勝防。」馬賦祥解釋道。

  這瑞王矮胖似球,又不會功夫,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仗著出身好,和建陽帝是從一個肚皮爬出來的,怕是難活這麼大,更難活的這麼痛快。

  瑞王看向薛延:「本王把這件事交付給你,你與蘇家的事無關,方便調查這件事,給本王查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若是真有蘇家餘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薛延很願意為瑞王做事,當即答應下來,並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能將背後之人查清。

  文詠打聽到,因為京城之中莫名死人,搞的人心惶惶,梁國公不准裴十柒再出門,以免遇到什麼事。

  這不免讓文詠急迫起來,擔心時候到了他卻沒有破除身邊的髒東西,於是為了能夠成事,求到了瑞王跟前,讓他幫忙將裴十柒弄出府。

  瑞王也願意幫他這個忙,對於瑞王來說,他與文詠是相互成就,畢竟能捧出一個自己人做高官,對他的益處是很大的。

  於是趁著梁國公上早朝,瑞王讓人到梁國公府傳話,指責裴十柒推人下水導致文詠生病卻不去道歉探望。

  對此,裴昭肆與裴昭行都十分氣惱,提出要跟著裴十柒一同前去,但裴十柒察覺到事情不對勁,當然不會讓他們二人拖自己的後腿。

  於是裴十柒隻身一人出了門,來到了文詠定下的酒樓雅間。

  這個時辰,陽光照進雅間,整個雅間熱的厲害,文詠喝下一口涼茶,等候著裴十柒的到來。

  到達酒樓門前後,裴十柒左右掃了一眼,瞧見兩個人穿著文家下人的衣裳,更確信這是有陰謀的。

  雅間之中,文詠等的焦急,畢竟這間屋子實在熱的厲害,好像蒸籠一般,在這個時辰一排的雅間都不會有人去。


  裴十柒沒有進去,而是選擇在雅間外,隔著門說道:「你找我什麼事?」

  「你推我到湖中,出來跟我道個歉賠個不是,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文詠將門拉開:「進來。」

  他的語氣爹味十足,裴十柒開始懷疑,原主當初究竟看上了他什麼?

  進到雅間後,就聽文詠笑了一下說:「當初你成日追隨在我身後,今時今日怎麼好像幡然醒悟了一樣?」

  「我有眼睛,會思考,自然不願在一個人渣身上浪費時間。」裴十柒語氣坦蕩,不由讓文詠吃了一鱉。

  不過文詠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循循善誘的說道:「其實我心裡是沒郡主的,我心裡是有你的,否則也不會叫你出來見一面。況且那日我哄郡主高興,前提不也是因為你踩了她的裙擺讓她生氣嗎?我這是為你解決麻煩,你卻反過頭來生我的氣。」

  裴十柒抬起頭來,看向文詠的眼神十分不善。

  一個男子靠打壓女子換來芳心,這種人都能被看上,只能說原主是瞎了眼睛。

  「我父親不准我出來,你有什麼事快說。」

  「著什麼急。」文詠笑著將桌上的一杯酒推到了裴十柒面前:「我也不是真的想讓你道什麼歉,不過是想逗逗你罷了,陪我吃頓飯吧,你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酒水澄澈,散發著梅子的淡淡清香,但裴十柒不敢喝。

  這段時間她經歷的太多,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更別提這種害過她的臭男人。

  「光喝酒,沒有菜嗎?」裴十柒說道:「這間酒樓的荷葉粉蒸肉做的很好,你去讓小二上一道來。」

  擱在平時,只有文詠使喚裴十柒的份兒。

  但今時今日,文詠知道自己就要得手,當然會順著裴十柒來。

  在文詠轉頭走向外面時,裴十柒抬手將自己杯中的酒倒進了文詠的涼茶中,然後裝作自己喝下梅子酒的樣子,在文詠返回時讓他親眼看見自己放下酒杯。

  瞧見她喝下自己準備好的酒,文詠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一抹弧度,坐下來後將桌上的那杯涼茶一飲而盡。

  涼茶順著喉嚨滑下去,文詠當時就感到不對勁,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裴十柒低吼:「這是什麼!」

  裴十柒有些無辜的說:「父親說了,姑娘家獨自在外,喝酒不方便的,所以我便將我的酒水和你的茶水換了一下。怎麼,你們讀書人都是不喝酒的嗎?」

  酒里下的東西作用起的很快,加上屋內本就燥熱,文詠當時就有了反應,抬起袖子連連擦著頭上的汗。

  而裴十柒,則趁他上了酒勁說不出話時,光明正大的出了雅間,反手把雅間的門關上。

  文詠哪裡同意到嘴的肉就這麼飛了,他打開雅間的門追了出去,卻根本看不到裴十柒的影子,跌跌撞撞的走向樓梯,精神越發不對勁,樓梯的扶手在他眼中重影分裂出很多。

  這時在酒樓大堂吃飯的食客,已經注意到了他的不對,那端著粉蒸肉上來的小二瞧見他這樣本想扶他,卻被他緊緊抱住,粉蒸肉摔在樓梯上。

  「文狀元,您這是怎麼了!」店小二嚇壞了,他的臉被文詠雙手捧著,眼見他就要親上自己,店小二慌忙把他推倒,自己逃一般的下了樓梯。

  暗處的裴十柒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也明白了那酒里究竟是什麼,暗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轉頭離開了酒樓。

  被留下的文詠徹底失去了意識,撕扯著自己的衣裳,連滾帶爬下了樓,不論男女看見一個抱一個,嚇得食客們落荒而逃,整個酒樓都亂作一團。

  文詠追出酒樓,身上燥熱的厲害,上衣脫的已經不剩什麼,像是瘋狗一般撲向酒樓門口一個賣菜的男子,那男子顯然也嚇了一跳,抓起攤位上捆好的大蔥,對著文詠的頭和臉左劈右打。

  等文詠醒過來一些時,發現自己正倒在路中央,衣衫不整形容狼狽,身上臉上滿抓痕,頭髮里還攪著蔥葉。

  「文詠,你瘋了吧你!」

  順著罵自己的話,文詠抬頭看過去,發現旁邊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一身穿霞紅色燕子歸春長裙的姑娘,仔細看了才知道,那竟然是寧壽長公主的女兒毓秀郡主李漾春。

  文詠頭腦暈暈乎乎的,爬向李漾春,想伸手抓住她的腳,卻被李漾春的婢女狠狠甩了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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