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七、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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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在嬴風的懷裡後,檀邀雨模模糊糊地聽到北寧行者的怒斥聲,「嬴風!你對樓主做了什麼?!」

  嬴風的眼睛同檀邀雨滿是淚水的雙眸對視,輕聲安慰道:「只是一點兒讓你入睡的藥。不會睡很久的……你別擔心師伯和師弟,你還有我在。我替你去。你知道我的披風抹月的,即便是十個拜火教教主也捉不住我。我一定把師伯和師弟給你平安帶回來。你乖乖睡一會兒,等你醒來,我們就都回來了……乖,聽話……」

  檀邀雨沒能聽清嬴風后來說了什麼,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嬴風將邀雨打橫抱起來,將她送回房間。給她蓋好了被子,確認她睡得很沉,才轉身將一個個小布包交給了墨曜,「若是我回不來。把這個給她。」

  墨曜頓時慌了,「嬴郎君!您千萬別這麼說!您一定能回來的!女郎雖然平時對您冷冰冰的,可婢子知道,她只有對您才不一樣。這不是她的本心,都是那情蠱做的怪!若是女郎自己,一定會對您全心全意地好的!您一定要平安回來!要是你們都出事,女郎一定會垮掉的!」

  嬴風笑得好看,「替我好好守著她。等本公子回來,一定好好打賞你這個小丫頭!」

  嬴風說著就走出了邀雨的寢宮。北寧行者正在外面等他,他看向嬴風,語氣沉重道:「我們既受了蒼梧尊者的指示,就不能離開樓主半步。你此去千萬小心,萬不可負氣力敵,任何時候,都要以自保為上。」

  嬴風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態度,鄭重其事地向北寧行者抱拳施禮,「樓主就交給前輩們了。」

  北寧行者頷首。嬴風見了,笑著騰空而起,踏雪而去。

  ——分界線——

  平城王宮內,崔浩恨不得自己腳上長出兩雙翅膀。此時他是真羨慕檀邀雨那種練武之人,不管多高的牆,多深的河,都能來去如風。

  他一路接近小跑地到了拓跋燾的寢宮,卻被內侍拉扯著攔下。宗愛聽見聲音從寢殿內轉了出來,見來人是崔浩,趕緊上前恭敬地彎腰作揖道:「大人怎麼冒雪來了?」

  崔浩心急道:「本官有急奏,要面見陛下。請中常侍代為通稟。」

  宗愛露出一臉為難,「這可真是不湊巧,昨天陛下剛封了盈容華,這也算是新婚之夜,咱們可不好直接進去打擾啊……」

  崔浩忍著想啐宗愛一臉的衝動。這宗愛最會看人下菜碟,他哪裡是不敢進去打擾,分明是知道拓跋燾今日心情不佳,才不想去觸霉頭。

  崔浩轉而又心中嘆息,自從叔孫建回來,被陛下叫去問了一天一夜的話,拓跋燾就像是成了個炮竹,不管多小的事兒,只要不順心就立刻怒火滔天。

  最開始崔浩還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直到拓跋燾下旨將一直以女官身份服侍在側的盈燕封為盈容華,崔浩才瞬間明白了過來。此事十成十是跟檀邀雨有關。

  崔浩趕緊派人去打探,把叔孫建連灌醉了三日,才套出了一些話。想想當初那個孤身一人,帶著個婢女就住進尼姑庵的天女,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幾萬的敵軍的統領,且戰力驚人。這事兒怕是攤在哪個男人身上都是難以心情平靜,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可崔浩此時沒時間慢慢等拓跋燾恢復正常,眼看宗愛沒有絲毫要進去通報的意思,崔浩立刻沖著寢殿的窗戶高聲道:「陛下!臣崔浩有急事奏報!陛下!臣崔浩有急事奏報!」

  崔浩一連喊了三聲,才被宗愛制止,宗愛面露為難道:「崔司徒喊也喊了,可別再為難小人了。驚擾了陛下,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崔浩哪兒肯理他,正要再叫,就聽宗愛又道:「大人喊那麼大聲,陛下若想聽見,肯定聽見了。陛下若不想聽見,您不妨再等等。這男女之事中斷不得,崔司徒該比小人明白才是啊……」

  崔浩真是被這齷齪話噁心了一臉,正要反嘴罵宗愛一句,就聽寢殿內傳來拓跋燾的聲音,「進來吧。」

  崔浩懶得再同宗愛多說,從宗愛手裡抽出自己的袖子,冷哼了一聲,邁步朝寢殿內而去。

  雖說崔浩厭惡宗愛,卻也明白宗愛說的話不是全無道理,所以一進到寢殿內就趕緊低著腦袋,眼睛除了地上的金磚,絕不多看一物。

  拓跋燾心情極差。他不明白,為什麼檀邀雨非要把自己變成他的敵人。他也不明白,不過是被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辜負了,他為何能氣到恨不得殺光身邊所有人!

  若不是竇太后聽說他在宮中打死了個宮女,叫他去問話,訓誡了他幾句,拓跋燾身邊遭殃的怕是絕不止一個小侍婢了。


  可即便他強行壓制了自己的暴虐之氣,那股怒火卻依舊無法消散。所以他封了盈燕,他想藉此報復檀邀雨,雖然明知檀邀雨可能根本不在意。

  然而魚水之歡卻在中途被打斷,拓跋燾真是吃人的心都有了。寢殿內爐火燒得很旺,所以他身上只披了件中衣,連帶子都沒系。像是故意要讓崔浩看見龍體,然後用這個藉口治他的罪。

  結果崔浩腦袋恨不得埋進地磚里,讓拓跋燾更加氣兒不打一處來。

  他坐在床榻邊,冷冷地問道:「什麼事兒。」

  崔浩立刻回到:「回稟陛下,黃河結冰了。」

  拓跋燾騰地從床榻上站起身,滿臉喜色,「當真?這才剛入冬!」

  崔浩鬆了口氣,果然只有打仗最能讓這位陛下消火,「千真萬確,三個方向的探子回報皆是如此。」

  「好極了!」拓跋燾一拍大手,「去安排,朕要親征!」

  崔浩領命剛要走,拓跋燾又叫住他,「等等!讓那個新選上來的將軍,叫什麼來著?還有花木蘭與朕同往!」

  崔浩忙答:「那位將軍名叫阿胡拉。」

  「對!阿胡拉!」拓跋燾這才想起來,「讓他同朕一起去。」

  「喏。臣這就去安排。」崔浩說完退身而出。臨到門口時又聽到拓跋燾下旨道:「盈容華深得朕心,賜封號『雨』!此次出征,隨行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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