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番外·龍王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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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著腦袋慵懶道:「討厭這個詞,未免言重了。本座與酆都大帝之前既是夫妻,本座又怎會討厭酆都大帝呢?」

  他低頭,內疚苦澀道:「很久之前,我傷了你,便是因為傷你太重,所以才導致你如今忘記了我。祖上說得對,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我聞言,卻突然抿唇輕笑,看向他的眼神也不覺溫柔:

  「你明明可以選擇隱瞞我上上輩子的事,卻還是讓人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訴我,你就不怕,我現在忘記了你,對你沒有愛意,得知那些事後會生氣懲罰你麼?」

  他暗暗抓緊袖底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面不改色地凝聲回答:「我不能趁著你失憶,就對你有所隱瞞,我心悅你是真,曾傷害過你,也是真。」

  不錯,是個正直的男人。

  我正欲開口讓他靠近些,玉魄那小混蛋卻故意在此刻出現,前來打斷:「姐姐,我抓了兩隻彩翼仙鶴回來,您要不要去瞧個新鮮。」

  我留意到酆都大帝臉上的失落神情,故意抬起廣袖,命玉魄扶我起身。

  身子被玉魄小心攙扶著站起來,我沒有再多分一縷目光給殿內站著的男人,興致極好地跟著玉魄一起去看彩翼仙鶴了。

  「彩翼仙鶴本座當然得去瞧瞧了,這次又是從哪抓來的?你啊,總是想方設法討本座開心。」

  「姐姐放心就好,是從合法途徑得到的,這次沒有搶。」

  「是沒有明搶吧?手臂上怎麼多了條血口子?先去偏殿,我給你上藥。」

  「多謝姐姐。」

  我對玉魄的噓寒問暖到底還是刺激到了那位沉得住氣的酆都大帝。

  剛踏出殿門,我就聽見身後傳來兩道極輕的悶咳聲。

  這些天他為了照顧我耗費了不少真氣,此時正身子虛弱著,再被我這麼一刺激,怕是難受極了。

  不過,我並沒打算收手。

  往後三天,我依舊這麼刺激他。

  他送來的糕點玉魄說喜歡,我便當著他的面把糕點賞給了玉魄。

  他想來尋我說話,偏偏玉魄那個小心眼的每次都掐著點前來攪局,故意用各種由頭將我帶走。

  我又總在他話沒說完時就同玉魄果斷離開。

  這麼來回折磨他四五回後,他終究還是撐不住的爆發了。

  事情的導火索是他親自剝了一小盅的石榴送給我,說是我從前最喜吃這東西,可他卻沒給我剝過幾次。

  我其實早就從侍奉的宮娥口中得知酆都大帝已經熬了五六個通宵辦公,頭一天晚上好不容易有時間入寢了,卻親自往人間走了趟,回來時手裡還多了幾個石榴。

  侍奉的鬼差楚雲大人怕酆都大帝將自己熬出個好歹,提醒了大帝好幾回該休息了,大帝都置若罔聞,只一門心思悶頭剝著手裡石榴,指甲都剝出血了,還是不肯放手。

  卯時,我剛起身,他就將一盅剝好的石榴送進了我的寢殿。

  我只是看了那盅石榴一眼,玉魄就很配合地將石榴撤了下去,還擺出一副欠揍模樣,故意拉踩酆都大帝:

  「這些人間不值錢的玩意兒,還是不要留在此處礙姐姐眼了!我給姐姐買了栗子糕,姐姐嘗嘗?」

  我抬手將金釵別進髻上,漫不經心道:「白竹不是養了只兔子麼?這石榴看起來顏色不錯,拿去餵兔子倒是合適。」

  說著,我還不忘扎一紮我這位便宜夫君的心:「酆都大帝以後就不要再折騰這些無意義的玩意兒了。本座如今是后土,不是你那個凡人妻子。」

  他聽罷我這句話,眼眶瞬間紅了。

  沉默很久,才俊容憔悴,眸光哀傷的揖手行禮:「是。」

  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既蕭瑟又可憐,而我胸膛內那顆砰砰跳動的心,也陡然如被人攥住般,猛一抽痛。

  果然是夫妻連心……他難受,我也心疼。

  可惜這笨徒弟,如今還悟不出我的心思。

  連日的放縱讓玉魄有些蹬鼻子上臉。

  或許是我演技太好,連他都被我騙過去了吧。

  酆都大帝剛走,玉魄就尋了個由頭也追了出去,然後我就耳尖的聽見玉魄攔住酆都大帝在我殿外耀武揚威:

  「如今姐姐已經不記得你了,姐姐現在最親近信任我,我勸大帝還是不要再做這些無用功了,凡間的白鱗宸已經不存在了,千百年的時間,可是會有無數變化。


  說不準,到時姐姐即便再記起你,千百年的疏離姐姐對你的感情也早就蕩然無存了。

  老天長眼,這機會可是白給我的!龍玦,從前我爭不過你,如今我也要讓你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

  你想殺我?晚了!姐姐現在只會對我沒有任何防備,我才是離她最近的人,你對她而言,只是個陌生人!你還是掂量清楚,自己在她心中是何地位吧!」

  酆都大帝被他氣吐了一口血,聽說,還暈過去了。

  傍晚,鬼差楚雲偷偷溜進我的寢殿,避開了粘人精玉魄來見我。

  一進我的寢殿內室,就沒禮貌地把我懷裡捧著的石榴搶了過去,自己抓了把捂進嘴裡,吃沒個吃相,

  「宸宸,咱們這樣是不是玩過火了?大帝這幾天白天被你刺激坐在神殿內發呆,晚上批閱奏摺,批完就對著你曾送他的那串香灰琉璃手串發呆,背地裡,還偷偷掉眼淚,再這樣下去我怕他老人家猝死。

  你沒醒的那段時間,他日夜寸步不離的守在你床前,握著你的手念叨你的名字,講述你們的過往,為了讓你快些醒過來,他拼命將自己的真氣渡給你,這幾天本來就是吊著一口氣,眼巴巴的來見你,你倒好,把他刺激得不是吐血就是流鼻血。

  今天更更過分,那個玉魄上趕著欺負大帝,大帝損了真氣又急火攻心,回去就暈死在神殿內了。

  司藥仙子說了,是遭受打擊鬱結於心,又加之勞累過度,才暈的,給大帝拿的藥,大帝又不肯服用,這會子剛醒又去山靈府看小殿下了……

  我瞧著都心疼得慌,雖然他從前負了你,讓你遭了那麼多罪,現在你還回去也是該,但宸宸,我是怕萬一你失手……他有個好歹,你恢復記憶了,會後悔……」

  我聽著他的講述,拿過茶盞,捏著茶盞撥了撥茶芽,思索片刻,道:「本座這樣做,其實並不是為了報復他……你放心,本座自有分寸。」

  施法在桌子上化出一壇酒水,我和楚雲說:「此乃酒仙親手所釀的仙人醉,你設法讓他喝下。」

  楚雲抱過酒罈:「這麼多?你是想撐死大帝?」

  我支額:「此酒最忌心事重重時飲,若心情暢快時喝,則覺爽口舒適,還能提升修為,若心中鬱結時飲,則一杯醉,饒是修煉多少年的神仙,酒後必會吐真言。你設法讓他喝一些就行,剩下的賞你了。」

  楚雲反應遲鈍地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好!」

  當晚,楚雲就把酆都大帝寢殿內的茶壺裝滿了酒水。

  我熬到子時正欲安寢,不想衣袍才褪下兩件,某人就跌跌撞撞闖進了我的寢殿,攜著一身清涼酒香,從後猛地抱住了我。

  他心跳得很快,說話時聲音發顫,滾燙喘息擦過我的耳廓,撩得我耳尖癢。

  「阿姐,你不要我了麼?這幾天你疏遠我,也不肯看我們的孩子,當真是我把你傷得太深,你打算從此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和我一刀兩斷嗎?」

  我雖忘記了我們以前做夫妻時的種種,但對他的突然親近,我並不抗拒,且還本能的……貪戀他懷裡暖意。

  他摟著我剛說了一句話,便泣不成聲:「鱗兒,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你等回來了,可你怎麼能對我不負責呢。

  我想你,這幾天我瘋狂的想將你抱在懷中狠狠親上一口,可我不敢,我怕惹怒你,以後便連見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老婆,你回來好不好,我想你,我求你記起我,別將我從你的生命中抹除,我不能沒有你!」

  他說至最後已哭得不像話,似個孩子般,膽怯且無助。

  我感受到衣領內那片愈發暈染開的冰涼,尷尬地看向捧著我衣袍的兩名傻眼宮娥,無奈給她們使了個眼神。

  待她們離開順手還替我關上殿門後,我才心軟地轉身扶住那衣沾酒香的傻男人,輕輕為他抹去臉上淚痕,「你可是酆都大帝,怎麼能在宮娥的面前哭成這樣……傻阿玦,又不是真不要你。既然想我,又為什麼不主動來靠近我?我又不會吃人!」

  他霸道地捧起我容顏,燦若星辰的眼裡溫柔潮水暗暗涌動,委屈極了地向我告狀:

  「我怕你不記得我,我再冒犯你,你就真的,再也不要我了……阿姐,你疼疼我,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對上他那雙霧蒙蒙的深眸,察覺到他鼻尖呼吸愈發急促灼熱壓抑不住,不禁咽了口口水。

  雙手握在他強健有力的窄腰上,分明以前我並未這樣親近過他,卻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清減了不少。

  想到這三個月他為我受下的苦,我心軟了。

  握住他捧在我臉頰上的那隻手,我心情平靜,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深深凝望著他,開口問:「你我既是夫妻,那,同房應該不算出格吧。」

  他醉眼迷離地望著我,怔了怔,仿佛瞬間醒了三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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