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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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人無奈嘆口氣,施法為我癒合腦殼上的傷,「他啊,貪心太重,這也是你當年總是疏遠他的原因。」

  「他是怎麼、轉生的?」

  「當年他隨你一起葬身六道法陣的那場大火,你魂飛魄散後,龍玦趕到了冥界。

  那時你已蕩然無存,回天乏術,龍玦在你消失的地方苦苦掉了一百多天的眼淚,他眼淚中的不甘融進了玉魄的一截焦骨里,喚醒了玉魄的殘識。

  玉魄他本就是因你執念而得生機,彼時又沾染了龍玦的執念與不甘,因此重得半分生存的希望。

  那時龍玦顧念著他曾對你忠心耿耿,真心實意,又是你一滴神血賦靈,是以便有意救他一命。

  六道開始正常運轉後,龍玦將他投進了輪迴中,讓他在輪迴道里休養了數萬年,等他的三魂七魄全部被養全後,龍玦才令他正常進入人世間轉世投胎。

  其實陸錦年已經不是他的第一世了,他在輪迴里輾轉幾百世,原本輪迴這麼多世他也該蛻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類了。

  可,他太牽掛你了,太想念你,他始終不願意接受你已經消失的事實,他不肯忘記你,即便喝了上百碗孟婆湯,也無法清除你當年餘留在他腦海里的那些記憶。

  很殘忍的是,他每一世,活到二十歲的時候都會覺醒,覺醒後的他很痛苦,他會拼命在世間尋找你生存過的痕跡,他每一世的妻子,都同你相貌或性情有相似之處。」

  他邊說,還揮袖在半空中凝出一片水鏡,召出玉魄那每一世的過往。

  時光如白駒過隙,每一世,都驟然流逝。

  如走馬觀花。

  「牡丹,你真美,尤其是這雙眼睛……」

  他的指尖擦過她鬢邊那朵艷媚的紅牡丹。

  女子羅帕遮唇,嫣然一笑:「公子,你究竟在透過牡丹,看著誰?」

  「我給你贖身,好不好?」

  「替身也好,鏡子也罷,我牡丹流落風塵這麼多載,承蒙公子不棄,娶為正妻,日後,牡丹會盡心服侍好公子,做好公子眼裡的鏡子。」

  「牡丹是風塵女子,如何能當得起我書香門第的正室少夫人!」

  「你們欺負牡丹,就是在辱我!」

  「老爺,老爺都一輩子了,你還是沒忘記那個女子……牡丹,還是沒能走進老爺的心裡。」

  「姐、姐姐……」

  第二次,他打馬街頭,卻險些撞著一名嬌弱女子。

  帷帽落下的那一刻,他頓時眸中水霧氤氳。

  「明玉,你的相貌,生的真好。」新婚夜,他玉白的指腹沿著女孩嬌媚的眉眼,一寸寸撫至鼻骨,紅唇。

  女孩羞怯的縮頭:「相公,夜深人靜,該入眠了。」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姐姐……」

  「相公,你怎麼在這種時候,喚人家姐姐……人家還沒你大呢!」

  「你就是我姐姐,娘子,我終於得到你了……」

  第三次,他是年少有為的大理寺少卿,只因在賞花宴上看見了撫琴的公主背影,便用盡手段將公主娶回家門。

  相敬如賓兩個月後,公主才發現大理寺少卿喜愛她的背影,遠超過她本人。

  她甚至還在他的書房裡,看見了許多張陌生女子的畫像。

  她暗中令影衛找遍全國,也沒找到和畫像中的女子完全相似的人。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還有,你每夜與我在一起,喚的姐姐,又是誰!」

  「把畫像放下,你不配褻瀆她!」

  「你是我的駙馬,怎可把我當成別人的影子!」

  「你若聽話,我還當你是我妻子,你若不聽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聽話……」

  不久,他又找到了一名與畫像上女子眉眼相似的姑娘,風風光光的抬進府邸。

  然後,是品性相仿的姑娘。

  和畫像上女子一樣有一頭烏黑長髮的姑娘。

  與畫像上女子身材相似的姑娘……

  一頂頂紅頂小轎子接連抬進府,公主終於還是被逼瘋了。

  「你就是個瘋子!我可是公主,公主!你怎能如此作踐我!我要和離,和離!」


  「公主,你要聽話,不聽話,就只能變成現在這樣。」

  「瘋子,啊——」

  「折斷你的雙腿,毒啞你的嗓子,看你還怎麼跑,怎麼與我和離。」

  「啊、啊……」

  「下次若還敢開門逃跑,我就將你的十指,一根一根,掰斷……」

  一次又一次,他變得越來越暴戾,甚至已經不滿足一生只許一人陪。

  「夫君……」

  「被我買下來,知道需要做些什麼嗎?嗯?你要伺候夫君,睡覺,陪夫君魚水之歡。」

  「我是城南阿魚,我爹說,我們倆打小就定了娃娃親,我爹的孝期已滿,所以,我是來嫁給你的,你,嫌棄我嗎?」

  「當然不嫌棄,我的阿魚,我的小媳婦。」

  「為什麼,才三年而已,你就不愛我了?你到底中了什麼蠱!為什麼偏偏痴迷這根本不存在的畫中人!」

  「誰允許你動我的畫!我告訴你,她存在,她存在!她是我姐姐,是我最愛的女人!」

  「不好了,秀才郎啊,你家媳婦今早帶著兩個兒子上山求佛燒香,遇見了山匪,山匪貪戀你媳婦的美色想要玷污她,她誓死不從,帶著你兩個兒子,被逼的跳崖自盡了!」

  「阿魚……阿魚!」

  他駭然丟下筆墨朝山上跑去,在見到妻兒母子三人的屍身後,突然又哭又笑,發了瘋……

  「姐姐,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姐姐,我不愛她,不愛……可是,真的不愛嗎?」

  「雲釉,雲朵的雲,彩釉的釉。」

  「姑娘,我對你,一見傾心……」

  「郎君,你知不知道,你深情的模樣,我真的好喜歡,但,可惜不是為了我。」

  「雲釉,你和我愛的人,性子好像,她也似你一般,淡薄清雅。」

  「為什麼不娶她呢?」

  「她,不在了。」

  「既是如此喜歡,為何不在她活著的時候,向她表明心意?」

  「表過……她卻不喜歡我。」

  「郎君,太多年了,是時候該放下了。」

  「雲釉,你若是她的轉世該多好……可惜,她沒有轉世。」

  「小姐,如何安葬姑爺?」

  「姑爺生前最喜歡去后土娘娘廟上香……在旁邊找塊地,讓他,離得近些吧。」

  「姑爺走了,您呢?」

  「我也該,去尋找我的幸福了……」

  一次又一次,他負了太多人,將太多女子傷的體無完膚。

  最後一世,他終於找到了和畫中女子有八分相似的姑娘。

  可那姑娘心悅他哥哥。

  為了奪回那姑娘,他將他哥哥扔進獸籠,讓那姑娘親眼看著他哥哥,被野獸撕咬而死……

  「二哥,二哥!許書鏡,你就是個惡魔,那可是你親哥哥!」

  「他死了,你便要嫁給我,從此以後,你再也無法被他勾動心弦了……靈兒,你可知道,每次我見你用那麼深情的目光凝望他,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恨不得剜掉你的眼珠子!」

  「你休想碰我,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你嫂子,嫂子!」

  他狠狠一巴掌摑在了女孩的臉上,女孩的身子也如斷線的風箏般,翩然墜落在桌椅下,嘴角溢血。

  他像個嗜血的惡魔,一把捏住女孩的下頜,逼著她與他對視,雙目赤紅:

  「你只能是我的!姐姐,你只能是我的!為什麼、為什麼以前你不肯愛我,現在你也不願意……不過,這可由不得你,你到了我手裡,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走的!」

  他狂躁的一件件撕開她的紅衣,在那個驟雨狂風的夜晚,強行占有了她。

  「現在,你終於屬於我了……」

  「我恨你。」

  「乖,喝藥,喝完,就不恨了。」

  「家主,這藥長此以往給夫人服用,會損壞夫人的神智,藥量不能再增了!」

  「二哥,二哥……為什麼不帶我走,為什麼!」

  「繼續加!加到她徹底忘記那個人為止!」


  「你是我夫君……夫君,靈兒害怕,靈兒怕雷。」

  「乖,靈兒不怕,夫君摟著靈兒睡。」

  「夫君,我是誰?」

  「你是靈兒,我的夫人。」

  「為什麼每次看見這個名字,都會心痛如割。」

  「你不該,記得他!」

  「放我走!」

  「打斷夫人的脊骨,夫人就不會跑了……」

  「著火了!夫人還在屋裡。」

  「靈兒,姐姐——」

  「若一切都可以重來,我寧願,為二哥殉葬!你這樣的人啊,活該一生一世,孤寡終生,求不得,放不下。」

  「相公,你悔了嗎?」

  「小魚?小魚我該怎麼辦才好,為什麼想留下的,偏偏就是留不下呢!」

  水鏡內的人影浮華徐徐消散去。

  他負袖低嘆:「之前的每一世,他都在臨死前,去后土娘娘廟見你。他對你痴情一片,若非……你家龍玦清醒,連我們都要被他感動到了。」

  「這樣的痴情,我怕是承受不住。」

  我抹乾淨耳鬢的血跡,深呼一口氣:「在我看來,他對后土無非是求之不得,心有不甘,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罷了。

  上一世的靈兒與后土長得最相似,他每天對著那張臉,能分清眼前人究竟是后土還是靈兒嗎。

  他強行把靈兒留在身邊,為了禁錮她,不惜殺她所愛奪她自由,這些事,難道不是他想對后土做的嗎?

  他對后土的占有欲,這麼多世都沒能消減,說是執念也毫不誇張,我很難想像,如果有朝一日他比龍玦后土強大,靈兒與她的心上人,會不會就是后土與龍玦的前車之鑑。

  這種病態的占有,讓我害怕。」

  「你說的不錯,這些年我們也都在默默觀察著他,他對后土的占有心的確深到變態。

  其實他的上一世,就是我和龍玦為他設的局,我們想知道當一個相貌習性喜好行為都完全和后土相仿的姑娘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會不會憐惜……

  結果,卻是出乎意料,他明明可以用真心去感化那個姑娘,卻偏要選用最偏激的法子,強行將她留在身邊,最後只能是,強自取折。」

  「好在他對后土的感情與對那些替身還是有所不同的,現在只是強行要修改我的記憶,並沒有做其他傷害我的事。」我拍拍衣裳無奈說。

  「但現在的你於他來說,何嘗不是個替身呢?」

  須慕淮那傢伙搖著扇子看戲:「他和龍玦最大的區別,是雖然一樣偏執,可龍玦的心底始終保留一處柔軟,龍玦從不會對任何人趕盡殺絕,但他會。

  龍玦對你的占有欲也很強,可他將你視為軟肋,即便有朝一日你真的離開他,他也頂多,只會獨自默默承受。

  而玉魄,他可是個得不到就毀掉的性子。看來以後有的熱鬧瞧了!」

  「后土對玉魄沒有男女感情,我對陸錦年也一樣。」

  我走到海邊,撈起一捧水洗臉,「是什麼時候發現他比不上龍玦的呢……

  記得那次他帶我去桃花緣見老同學,首先他並沒有和別的同學提早打招呼,告訴他們我會去。

  其次,他並沒有強勢的阻止那些人對我的羞辱,他根本保護不了我,卻還要帶上我,他不會顧及我的心態與面子,在細節上永遠不會認真。

  不像龍玦,欺負我的路邊狗他都能回頭踹上兩腳。

  我在龍玦眼裡看得到的是溫柔與深情,在玉魄眼裡看到的卻是,占有與索取。

  我能感覺到,龍玦是在將我當伴侶,可玉魄,卻像是將我當做一個物件。」

  「即便是紙人,也有自己的脾性。你的血與龍玦的淚只能為他賦靈,不能決定他的本性。」

  須慕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瞧著天邊明月幸災樂禍:「這個時辰,你家酆都大帝已經把人給打廢了吧!」

  我抽了抽唇角:「打廢,應該不至於……」

  不過龍玦他的確是這個脾氣,不真的放把火將他焚了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玉魄對龍玦還是這麼放肆,之前是仗著后土的庇護,現在……他難道不知道龍玦是……」


  「你知道地書為什麼被冥王列為禁書麼?」

  我搖頭。

  須慕淮搖頭嘆氣:「因為地書上記載的上古神秘密太多,你家龍玦的身世之謎就在其中。從遠古時期到如今,冥界都改朝換代三次了!

  與你同一時期的冥界神,除了冥王閻君,剩下的屈指可數,就連當年你手下那些陰官現在也隕落了一大半。

  剩下一小半要麼躲哪處深山裡藏著隱居避世,要麼生死成迷,要麼兒女子孫滿堂,老年痴呆,要麼把自己化成石像,保留一口仙氣就此沉睡。

  知道龍玦身世的那些老神仙,都沒了,龍玦這個酆都大帝,如今冥界那些神只知道他曾是后土娘娘的弟子,其中細節,壓根早就無從考究了。

  身為冥界帝王,按照習俗,過往都是該被封存的。即便有與龍玦同時期存在的那些神如今還認識龍玦,也無法將龍玦與酆都大帝關聯上。

  畢竟,當年你隕落後,龍玦為了修煉飛升,曾在冥界消失過近十萬年……

  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龍玦已經死了。

  他再回歸,是以天界敕封的酆都大帝身份入住酆都神宮。

  在冥界,能叫出酆都大帝真實姓名的神,都少之又少。

  更何況,是玉魄這種常年在人世間輪迴的鬼仙呢!」

  「怪不得,他一個人竟然敢和龍玦叫板。」

  「不知者無罪嘛,當年酆都大帝趕往冥界赴任,親往冥殿拜見冥王,冥王為了讓他後顧無憂,刻意抹去了他的身世記載,後來那地書也成了禁書……

  不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地書上,有后土大神的重生記載。」

  我恍然想起來:「所以那個女嬰……」

  須慕淮頷首接上:「是你,二十年前他尋到機緣,要將你送往凡間,因為強行復活你而遭了天譴,他差一點就無法讓你順利降生於世上。

  幸好那天上清龍祖攜著夫人在外遊玩,撞上了他,他將你託付給上清龍祖夫妻,上清龍祖答應助你重生。

  後來好幾次天罰追到了上清龍祖家裡,都被上清龍祖給強行驅散了,這才有了你降生桃花鎮的結局。」

  「上清龍祖是龍玦的祖宗……他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當初你們有過一面之緣啊!上清龍祖有個妹妹,喚作靈清,靈清娘娘是蛇族大祖。

  當年靈清娘娘與你是閨中密友,靈清娘娘酷愛鍛劍,從前你手裡常用的神劍就是靈清娘娘送你的。

  你傳給龍玦的那把也是,上清龍祖掌管整個龍族,靈清娘娘是古蛇,掌管整個蛇族,因為她的關係,你同上清龍祖喝過茶。

  上清龍祖在世上已經沒有妹妹了,應該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

  「靈清。」

  我轉身,放眼看向月華融水的湯湯深海——

  努力回想,還真在記憶深處,想起了一抹挽劍翩翩起舞的婀娜倩影。

  「這把劍,喚相思。這把,喚長守!合起來就是長相思、長相守。特意為你制的!」

  「你鍛一把神劍需要六百年,可不短。你隔一段就送我一把劍,我的寢殿都快被你的長劍擺滿了。」

  「這兩把不一樣,是我特意給你和你的小徒弟鍛的!」

  「靈清,此乃,夫妻劍。」

  「雙劍可不只有夫妻劍,還有師徒劍,姐弟劍!只要你想,它可以是任何劍。」

  「靈清,你為何總是這般瀟灑恣意。」

  「后土,既然咱們生來就是為應劫而死,那何不活的瀟灑痛快些!大哥,看我新研究出來的十八神劍!」

  「出息,也就這點本事了,還十八神劍,逗逗你門下那些小弟子還差不多!」

  「大哥,你這人一點也不厚道,我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讓著我點嗎?你看后土,每次都故意讓我兩招。」

  「你也知道后土是在故意讓你……近來你手下那些神官妖君都同本座告狀,說你沉迷酒色花天酒地不成體統。」

  「大哥你最近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天天往人家魔祖宮中跑!相中了誰我就不說了。后土,你對你那個小徒弟……什麼心思我也不說了,咱們三之間,也就只有我還孑然一人,我也想體會心動的感覺。」


  「想體會心動的感覺?上清兄長,你我聯手,直擊她的心口,讓她心臟挪個位,滿足她想心動的要求!」

  「甚好。」

  「后土,萬萬沒想到,你我兄妹三人,最先走的,竟然是你……」

  所以,哪裡是一面之緣,分明就是,私交甚好。

  碧波徜徉的湖面上,舊時那白衣女子好像仍瀟灑恣意的踩著水中漣漪,舞劍飲酒——

  ——

  為了不讓龍玦起疑心,須慕淮是把我砍暈了帶回家的。

  「人打死了?」

  「不至於,他是阿姐造出來的紙人,本帝若毀了他,阿姐會生氣。」

  「你倒也夠狠,把他身上打出了這麼多窟窿……」

  「他都要搶我老婆了我還不能揍他了?」

  「……咳,我就隨便說說,你這傢伙怎麼開不起玩笑呢。」

  「你還想抱我老婆多久?」

  「給給給!」

  須慕淮那個王八蛋,把我往龍玦懷中一塞,差些摔了我。

  「她的傷是你治的?」

  「要不然呢,等你們打完她也疼死了。」

  「多謝。」

  「噯,我治病收錢啊,給錢啊!」

  「石磨下壓著,你自己去拿。」

  「冥幣啊?哎,大帝啊,冥幣不值錢,我想要你剛得的那塊少陽玉……」

  「滾!」

  次日,我昏昏沉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剛一動脖子,就扯著筋疼。

  死須慕淮,砍我是一點不留情啊。

  打開門,外面是個陰天,烏雲黑壓壓欺在頭頂,鑽骨的涼風激得人骨頭髮酸。

  下了樓,楚雲正捧著一本花名冊向龍玦匯報:「豬妖昨日新娶了媳婦,是隔壁鎮上的兔妖,按照流程,兔妖的戶口得遷到桃花鎮上,需要大帝您簽個知情書。

  柳樹妖前天添了個雙胞胎,想請大帝你幫忙落個戶口。

  三日前蛇妖刑滿釋放,妖獄請大帝您去接人。

  五天前魚妖想和本鎮趙姓一男子喜結連理,請大帝批准,還有牛妖犬妖鷹妖聚眾鬧事,嚷嚷著要請大帝做主……

  不過最重要的是,柳蔭村的妖群寫了聯名書,舉報當地蛇類擾亂居民正常生活,請大帝做主把蛇類清理出去。」

  合上花名冊,楚雲神色凝重道:「就快到時間了,那些蛇已經嚴重影響到柳蔭村生靈的日常生活了,大帝您看,如何處置為好?」

  龍玦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淡淡啟唇:「蛇後要甦醒,那些毒蛇也是受了她體內妖力的吸引,才會情不自禁往柳蔭村靠。柳蔭村那些人類,這幾日都是什麼反應?」

  「不少村民聚眾鬧事,砸了謝家的屋子,都鬧著要把謝沐瑤焚燒祭天。謝沐瑤這幾天躲在鎮上,和,宋譯在一起。」

  「宋譯還願意要她?」

  楚雲唏噓道:「謝沐瑤拿肚子裡的孩子當籌碼,成功把宋譯給勸的回心轉意了。咱也不知道宋譯那個人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垃圾,都這樣了還不對她死心!

  那女人掉兩滴眼淚,他立馬就遭不住了,又同人家重修於好了。」

  「宋譯,他有腦子嗎?若是有腦子,就不會被一個女人戲耍兩輩子!」

  龍玦冷淡的說完這句話,抬頭,瞧見我,溫潤如玉的向我伸來一隻手:「夫人,來。」

  我聽話的走過去,將指尖搭在他的掌心,與他兩手緊緊相握:「你什麼時候連豬妖牛妖誰結婚誰生崽的事都要管了?」

  匪夷所思!

  龍玦彎唇輕輕說:「一直都管的,既然要落腳桃花鎮,總得給自己找個合適的身份。」

  楚雲拿著冊子向我解釋:「妖界在每個地方都是有妖長的,妖長會監督妖類與凡人和睦相處,大帝便是桃花鎮的妖長。

  所以桃花鎮妖族落戶的事情,須得大帝批准,還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些妖精都會來找大帝做主。

  聽附近的小妖說,自從龍王爺在桃花鎮落腳以後,桃花鎮的小妖都對龍王爺格外依賴,但凡有什麼自己解決不了事情都要到龍王廟稟奏龍王大人。


  而凡是告到龍王大人廟裡的難事,龍王都會事無巨細的幫他解決了,二十年來一直如此。」

  「那你真是挺辛苦的,又要管理冥界又要做小妖的妖長。」我繞到他身後,心情很不錯的給他捏捏肩。

  「若不然如何能躲過冥界那些老東西的眼,若讓他們知道本帝不務正業跑來陽界找媳婦,又得想方設法的念叨本帝。」龍玦好脾氣的拍拍我手背。

  楚雲深有體會的點點頭:

  「就是!冥界那些老東西最煩人了,太死板!別說是大帝,就是當年冥帝和白旻帝君在,他們尋到芝麻綠豆點大的錯處,都能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好幾天,一直嘮叨到你達成他目標為止!

  要是知道大帝不在冥界跑來陽間找媳……」

  驀然哽住,楚雲奇怪的瞪大眼睛看向龍玦。

  龍玦今天還算心性穩定,睨了他一眼,調侃道:「怎麼,本帝臉上有花?」

  「沒……」楚雲哽了哽,吞了口口水小聲嘀咕:「只是覺得,大帝和屬下之前認識的大帝,判若兩人。」

  我提起興趣,趴在龍玦肩頭好奇問:「以前認識的大帝是什麼樣?我記得以前酆都大帝好像是你的偶像,你特別崇拜他!」

  「可不是!」

  楚雲尋到話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話匣子,手舞足蹈道:「以前我們大帝可是出了名的英俊神武,高大威猛,行事板正,不偏不倚,而且性子冷淡為人清貴,公私分明賞罰果斷!

  只要他一出現,不發怒我們都得抖上三抖!

  我們雖然是跟著大帝做事,屬於大帝的親兵,但也極少見到大帝……

  大帝很多時候都活在別人的對話里!

  我前幾年倒是見過大帝幾回,給我的印象是,比閻君陛下還冷漠威嚴,天知道我做夢都想站到大帝身邊來……

  用師父的話說,就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瀆。可如今的大帝……」

  「是不是突然覺得也沒有那麼清冷,沒人情味?」我接上他的話,楚雲與我一拍即合連連點頭:「就是,也沒那麼嚇人!大帝……不像我爹了,像兄長。」

  「我以前也覺得他很兇,是真的不是人!」

  「是吧!」

  「你都不知道我才認識他那會子他有多過分!」

  「願聞其詳啊妹子!」

  「他掐我,掐我下巴還掐我脖子!」

  「不會吧,大帝對你也這麼殘暴?」

  「何止殘暴,他還要吃了我,把我生吞活剝了!」

  「是嗎?!」

  我倆在這一唱一和控訴著他的罪行,他無奈拉過我的手,臉黑:

  「你有點良心可好?本帝何時說要吃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總認為本帝要吃你,本帝一靠近你,你就像見鬼了似的!」

  「你不是嗎?」我發出了天真的疑問……

  楚云:「……」

  他:「……」

  半晌,他咳了兩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那個,你說的牛妖犬妖又是如何一回事?」

  楚云:「嗷,是這樣的,犬妖最近談了個女朋友,是只蝴蝶,然後被牛妖一屁股坐殘了。然後犬妖就去找牛妖單挑。」

  我感慨:「真是萬物皆有靈啊,衝冠一怒為紅顏!」

  龍玦蹙眉:「然後呢?」

  楚云:「犬妖咬牛妖的尾巴,牛妖一個用力把犬妖大牙扯掉了,然後牛妖狀告犬妖亂咬人,犬妖狀告牛妖撬他大牙。」

  龍玦:「那鳥妖呢?」

  楚雲一本正經道:「犬妖和牛妖打架的時候,鳥妖在旁邊看笑話,於是犬妖和牛妖沒忍住把它群毆了,毛都被拽光了……」

  龍玦:「……」

  所以這個事故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在別人打架的時候湊熱鬧,容易被火力轉移!

  我正纏著楚雲多給我講點這些小妖的奇葩事跡呢,門外卻突然傳來了陣陣急躁的拍門聲——

  無奈之下我只能先放棄聽故事,趕緊去開門:「來了來了。」

  然,門一拉開,竟是兩個老熟人。

  當初差點把我悶死在棺材裡的老熟人!

  「你們來幹什麼?」我提起警惕沒好氣的問對方。

  柳蔭村村長與地里仙相視一眼,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把鐮刀:「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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