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風雨之中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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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7章 風雨之中的奔跑

  兩個老人看向夏庭扉。

  夏庭扉說:「我是她的同學。」

  「同學啊。」

  老爺爺喃喃自語,又是笑了出來。

  臉上的皺紋好似都是動了起來:「同學好啊,同學好啊。」

  「好了,老頭子。」老奶奶不耐煩的推著老頭子的肩膀:「你去坐著吧,不然又是要去醫院了。」

  「真是囉嗦的老婆子。」老爺子十分的不滿。

  但家庭地位,看起來還是老奶奶高一點。

  一瞪眼,老爺爺就是彎著腰走進了廚房之中。

  「什麼時候走啊。」

  「大概是四天後吧。」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老奶奶很欣慰的說:「離開渡穗村就不要回來了。」

  兩個人在說著各種家常,並無太多信息。

  「我看著女孩,這樣的她更像是正常的女孩。甚至是開朗元氣的女孩,像是植野一樣。甚至是要更加的元氣,更加的溫柔。像是金燦燦的葵花,無論是什麼人在她身邊都能夠感受到治癒。」

  「但是——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的裂痕。是將要破碎的晶瑩剔透的琉璃。」

  「親切如同羽毛一般溫柔下是沉重如同鐵塊一般的負重」

  如此想著,老奶奶又是問:「小伙子,你想要吃什麼。」

  「也是土豆牛肉咖喱吧。」

  點了和築村葵的相同的餐食,老奶奶笑眯眯的:「這可是我們家的招牌菜,從小葵很小的時候,就是開始賣了。」

  說著,老奶奶就是回到了廚房之中。

  餐桌旁的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女孩沉默著看著廚房中的兩個人,夏庭扉則是說:「有什麼故事麼?」

  「沒什麼。」

  女孩淡淡的說著。

  看起來,這是她內心深處的某個柔軟之處。

  她並不想要和人分享。

  也並不想要讓人由此來憐憫自己。

  夏庭扉只好是期待著一會的午餐。

  老爺子處理著肉塊,老奶奶則是搬著鍋架在爐灶上。

  看上去一切都和諧無比。

  在現在,倒是很罕見。

  都是說七年之癢,結婚之後七年愛情就會逐漸的消退。

  逐漸的變成了親情,或者是仇敵。

  像是這樣,即使是衰老也互相扶持的場面,實在是變成了稀缺的現象。

  即使是夏庭扉,也是不由得想像著自己老年時候的模樣。

  到底是會變成什麼模樣?

  他有些的難以想像,那些女孩們的衰老的模樣。

  就如同想像不到,完美的琉璃器破碎成殘渣的模樣。

  失去生命的女孩,只是普通肉塊。

  破碎成渣的琉璃器,只是一堆垃圾。

  土豆牛肉被端上來的時候,澆在散發著熱氣的米飯上。

  焦黃色土豆和大塊的牛肉摻雜一起,濃郁的在瓷碟上流淌。

  女孩拿著筷子雙手合十:「我開動了。」

  她如此說著,慢慢的吃著並不算是珍稀佳肴的土豆牛肉蓋飯。

  垂著頭,帽子的側邊的蝴蝶節就在夏庭扉眼前。

  看著上面不停抖動的蝴蝶結。

  夏庭扉也是扭頭吃著自己的面前的餐食。

  其實,老爺爺和老奶奶的做的飯菜並不算是太好。

  牛肉燉的有些老了,爛乎乎的,而且是有些咸。

  米飯的口感也並不好,有些粉。

  想來這也是當然的。

  無論位置有著多偏僻,只要是有著好手藝。

  無論如何,這裡大抵都是會人滿為患的。

  但細細看去,這裡大抵已經是許久沒有客人了。

  到處都是瀰漫著荒涼的氣氛。


  如果不是因為女孩,這裡應該會是更加的寂靜。

  但,夏庭扉也是品嘗到了幸福。

  ——或許是築村葵的病症,讓她的骨骼發脆,讓她的牙齒搖晃。

  讓她無法承受更多的堅硬的東西,或許是她的味覺也逐漸的在消失。

  所以,才會做成這樣吧。

  夏庭扉如此想著,又是覺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自己總是會朝著悲情的方向去想,總是會向著這種像是漫畫劇情的方向去想。

  真是太蠢了。

  築村葵不需要自己的憐憫,她選擇的是她自己認定的道路,根本是不需要自己這麼做。

  她需要的根本不是憐憫。

  ——或許,這對老人做的飯菜真的是這樣。

  或許,這就是他們養成的習慣。

  兩人在飯桌上並沒有說一句話。

  只是在吃完飯走之後,才是簡單的說了句。

  「你結束了麼,我去付錢吧。」

  「嗯。」

  女孩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夏庭扉去結了帳。

  兩個人才是離開這裡,女孩對著那兩個揮了揮手作為告別。

  那兩個老人真心實意的說著:「以後,要好好的過日子。」

  站在門口,兩人委實是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在主道路上,都是布滿著所有療養院的人,。

  雖然偽裝很完美,但一直在他們面前晃悠,也是有著被發現的機會的。

  「要到哪裡去?」

  夏庭扉看著四周。

  左邊的是通往主道路的水泥路,而右邊是通往森林的小路。

  森林濃郁的好似是要滴落,只是站在旁邊就是能夠感受到濃郁的生命力撲面而來。🍭♟ ➅9ˢ𝐇ยЖ.𝓬𝐎ⓜ 💙ൠ

  輕盈的風從樹梢中穿過,落在兩個人面前。

  女孩,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去那裡吧。」

  她指著的森林。

  「好。」

  只是說著短促的回答。

  夏庭扉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女孩將傘柄扛在肩膀上,朝著森林中走去。

  黑色傘面遮住她的背影,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身影。

  只覺得她在不斷走入黑暗之中。

  踩在乾枯的落葉上,風不斷的刮著。

  女孩的裙裾搖曳。

  夏庭扉沒有問到底是要去在哪裡,只是陪著女孩在森林之中慢慢的走著。

  濃郁的森林中,顯得有些昏暗。

  茂密的綠蔭幾乎是要將的光芒全部的籠蓋。

  但是走了許久,夏庭扉突兀的看到了前面的閃光。

  穿過一片灌木,兩人才是來到了樹林一個地方。

  這裡是一個小屋,周圍的樹木被砍伐過了,露出一片稍微小一點的空曠地段。

  這裡,光芒落在地面上。

  讓那些乾枯的落葉,也是變得金燦燦。

  沉重的腳步踩在上面咔咔作響。

  遠要比在其他地方響亮,先是踩碎將琉璃踩碎。

  女孩出乎意料的並沒有進入那個小木屋之中,而是坐在外面的樹樁上。

  將傘好好的收起來,橫放在腿上。

  微微的仰著下巴,一縷鬢髮從帽子中鑽出。

  讓原本就是明亮的地方,變得更加的光明。

  「咔嚓。」

  夏庭扉拍了一張照片,給雛月加奈發了過去。

  「伱或許是可以去當攝影師。」雛月加奈立刻是在lien回復了這句話。

  女孩沒有對著拍照起任何反應。

  夏庭扉猜測著女孩會帶著幾個小時。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但是,女孩卻是一直呆到了晚上。

  像是一個雕塑一般。

  如此,兩人才是回到了喜翠莊之中。

  在回去的路上,沒有碰到任何的人。

  夏庭扉一眼望去,沒有任何的帶著療養院頭銜的人出現。

  晚間的風越發的厲害。

  甚至是帶著些濕潤的氣息,微微的能夠感受到涼意。

  「或許,明天會下雨。」

  他如此說著,繼而抬頭看著走在自己前面莫不做聲的女孩。

  ——她看起又是輕盈了許多。

  腳步帶著一絲輕快。

  「或許,這樣也好。」

  夏庭扉心想。

  「她或許是在告別,向著自己所重視的一切告別。」

  女孩的腳步越發輕快,好似是風箏在天空上搖曳著。

  固定著她的繩子,也會一丁點的被掙斷。

  「我說。」

  夏庭扉快步的走了過去,並肩和女孩走在一起:「我說,四天的時間就足夠了麼?」

  「或許吧。」女孩顯得有些懨懨的。

  「我並非是在勸告你珍惜生命,讓你繼續活下去,勸告你只要活下去,還能夠繼續看到這些東西。」夏庭扉說::「我只是在詢問,——這四天的時間,你能夠走遍你想要看的東西麼?」

  「她或許是被我打動了,或許是因為我真的是在擔心。總之,她停下了腳步。轉了身。」

  「大概可以吧。」女孩看著夏庭扉淡淡的說著:「或許是可以將全部的東西都看完吧。」

  「聽到這樣的話,我感到有些慶幸。」

  但女孩繼而又說:「即使是沒有看完,又能夠怎麼樣呢?」

  「我比任何東西,都重視著那一天。」

  女孩極其認真的說著,瞳孔中閃爍的是燦爛的光芒。

  夏庭扉無言以對。

  這個女孩,是他見過的最認真堅定的女孩。

  她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此的慎重。

  如同一個信仰,如同一個解脫。

  ——在長跑之中,她如此的迫不及待的到達重點。

  慢慢的走著。

  但是風吹的越來越大,已經是到達了無法撐起傘的緣故。

  女孩只好是收起傘,慢慢的向前走著。

  風吹的她的裙擺如同斗篷一般烈烈作響。

  夏庭扉走到旁邊,將女孩的裙擺收攏起來,在側面抓著。

  這樣,裙子就不會吹的刮起來了。

  長長的洛麗塔裙擺,也讓夏庭扉方便這麼做。

  女孩沒有反應,只是在大風之中緩慢的走著。

  抬著雙臂抱著在臉前,像是抵禦著什麼一樣。

  但她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起這種動作了。

  在大風之中逆行,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急促的呼吸聲,甚至是讓夏庭扉覺得下一刻她就是要昏死過去了。

  「我並不知道女孩需不需要我來做這件事情。」

  「但或許,她根本不需要幫助,亦不需要憐憫。」

  「她是一個22歲成年女人,雖然模樣如同少女。但是她不需要一個高中生的憐憫。」

  夏庭扉只是默默地走在側面,只是幫她牽著裙擺。

  倏然,雨點便是落下。

  滴滴答答的打濕了白色的泊油路,讓其變成了灰色。

  讓其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讓女孩的衣服變得濡濕。

  聳立柔軟的蕾絲荷葉邊也是變得沉重的耷拉下來。

  淺金色的頭髮也是濕淋淋的,變得沉重至極。

  甚至是滴滴答答的低落著水珠。

  蒼白細膩的肌膚變得濕淋淋的,閃爍著螢光。

  雨幕越下越大,甚至是能夠聽到密集而且響亮的聲音。

  抬眼望去,眼前被細密的雨幕遮掩。


  蒼白的顏色遮蔽了眼前,唯獨能看到的就是自己身邊這個淺金色發色的女孩,正在走在閃閃發光的路上。

  這條鋪滿螢光之路。

  「要跑起來麼?」

  夏庭扉看著遠處的黑暗,對著自己身邊的女孩說。

  這一次,女孩沒有在遲疑。

  亦或者是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像是和自己毫無關聯的話。

  看著遠處的黑暗,她認真的說著。

  「嗯,跑起來吧。」

  她放下手臂,奔跑起來。

  棕色長筒靴踩在發出螢光的水窪之上,朝著遠方的黑暗不斷的前進。

  這一時的速度,竟然是如此的快。

  這一刻的速度,竟是讓夏庭扉也追不上。

  只能是無奈的放開抓著女孩裙擺的手。

  她裙擺在雨水沉重的綴著,如同鐵塊。

  偶爾會打擊在她的長筒靴之上,發出脆響,甩出一溜水花。

  女孩的褲襪也是被風捲來的雨水濡濕,那黑色的褲襪變得更加的深邃。

  她奔跑著,踩在閃亮的水窪之上。

  但越是奔跑,卻是覺得那黑暗好似是也是在跟著她移動著一般。

  踩著無數的螢光,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奔跑著。

  仰著臉,雨水從她的臉上滑落,順著眼角鑽進了脖子之中,又是浸入身上原本輕飄飄的衣服。

  讓其變得更加的沉重,讓其像是枷鎖一般。

  她終於是失去力氣,速度逐漸的衰落下來。

  在風雨之中,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幾乎是想要彎著腰,撐著膝蓋休息。

  但是女孩卻並沒有停下,只是邁著沉重的步子。

  夏庭扉終於是接近到了女孩的身邊,在她身邊的走著。

  道路兩旁的樹葉嘩啦啦的飄動,躁動,巨響。

  一片葉子被風從樹上撕裂,又卷到夏庭扉的面前。

  夏庭扉從風中摘到這片葉子,對著女孩說:「快到了。」

  她快步的走著,終於是接近了黑暗。

  但向前幾步,前方又是光明一片。

  ——那只不過是視野的盡頭的黑暗。

  而喜翠莊閃亮著,一個女侍舉著傘左右看著。

  發現兩個人之後,這個女侍匆忙的舉著紙傘從屋檐下跑了出來。

  最終,在兩人面前的站定

  「歡迎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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