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死去的人要比活著的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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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 死去的人要比活著的有價值

  下山的時候,女孩還是顯得「輕鬆」。👣🔥  🐍♡

  至少,能夠完整的走下去。

  站在山谷之中,四面八方的樹葉簌簌作響。

  空蕩蕩的風扯著女孩衣角。

  蒼白到可怕的肌膚,甚至能夠看到那隱約的閃爍著光芒的金色紋路。

  她搖搖晃晃,靠在樹上喘息著。

  身側就是神社中後山的台階,上面被踩倒的雜草連成一片。

  已經是乾枯的皺巴巴的,像是炒制過的茶葉一樣捲曲成一片。

  「你來過這裡吧。」

  女孩仰著下巴,胸脯止不住的起伏著。

  淺金色的鬢髮垂在額邊,汗水順著髪絲滴落。

  恍若是露水一般。

  滴滴答答的濡濕了她的肩膀。

  夏庭扉瞅著自己的衣服,襯衫加外套:「大概,我或許是來過這裡,在我活著的時候。」

  女孩瞅了一眼夏庭扉,大抵是因為夏庭扉在故意學自己說話,惹得她生氣了。

  她將頭側到一邊,看著那被雜草掩埋的台階。

  台階上有著薄薄的土層。

  是黑色的,由著枯枝亂葉腐爛而成的腐殖土。

  「需要外套麼?我可不想你死在這裡,這樣我就是拿不到錢了。」夏庭扉吐槽著,指了指女孩濕潤的肩膀。

  在山風的吹拂下,即使是一個正常人也可能會感冒。

  更不要說是這個女孩了。

  「我倒是很樂意死在這裡。」女孩譏諷著。

  夏庭扉不置可否,他問:「你的病情會讓伱在死的瞬間變成金子,還是說會慢慢的變成金子?」

  「有什麼區別麼?」女孩的聲音分外的空靈。

  「如果是瞬間變成金子,那麼我就是放任你死好了。我會把你的四肢敲斷,然後生一把火將其融化。我的女朋友很想要一個渡穗金製作而成的首飾,而我又比較的缺少錢財。所以,我不介意自己動手製造出首飾。」

  「而且,因為我還有好幾個女朋友,所以可能要多製造幾個。」

  夏庭扉若無其事的回答。

  「金子是不會在枯枝爛葉生起的火堆之中融化。」女孩嗤笑著。

  「哦,那會變得更加金燦燦麼?」

  對於這個問題,女孩才沒有回答。

  只是說:「這種病才不會那樣的仁慈,在最後的時候才會變成金子?這種事情,也只有夢中才有。」

  「身體只會慢慢的變成金子,你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逐漸死去。」

  「在發現這種病症的那一刻,你就是死了。🐉💎 ❻➈𝕊ĦU᙭.¢𝔬ᗰ ♛👻」

  女孩淡淡的說:「活著的人,沒有死著的人有價值。」

  夏庭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脫下了外套扔到了女孩的手中。

  「你扔掉也可以,穿上也可以。」

  「不過,我可是不會等你的。」

  話罷,他踩在神社後山的石階上,慢慢的向前走路。

  台階上的草光滑無比,踩上去不注意就可能是會摔倒。

  夏庭扉就像是故意惡作劇一樣,將那些草踢開。

  雖然有著薄薄的土層,但只要是輕輕一踢,就是能踢開大塊的土層。

  像是草皮,下面植物的根部糾結成潔白的方塊。

  但是土屑卻是到處亂飛,讓女孩不得不的捂住嘴巴。

  「哈哈。」

  夏庭扉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看著女孩的模樣,忍不住的笑著。

  女孩已經是穿上了襯衫,手中抓著一根樹杈當做是拐杖使用。

  這極其的艱難。

  一步一步,晃悠悠的。

  夏庭扉走兩步,就是要停下來,看著女孩的模樣:「你果真是病入膏肓了。」

  女孩沉默不語,她走一步,就是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向後眺望著群山。

  「如果是想要去那裡,這實在是很簡單的事情。」

  「沒有這種事情。」女孩只是用著極為不在意的語氣回答。

  「口是心非。」

  夏庭扉嘲笑著女孩。

  但女孩只是沉默不語,繼續向上走著。

  夏庭扉聳了聳肩,繼續踢開那些塗層。

  台階是青色的,上面還有著道道溝壑。

  「這裡的神社,是什麼時候修建的?」夏庭扉問:「你應該是渡穗村的本地人吧。」

  「二十年前?三十年前?誰在乎呢?」女孩冷漠的說:「或許,就是渡穗金製造的房子,所以才會是如此的破敗吧。」

  她譏諷著,憤世嫉俗。

  好似是痛恨著所有的一切。

  但——她內心最痛恨,卻不僅僅是如此。

  「這裡的神官是個很好老頭。」夏庭扉說:「雖然是有些貪財。」

  女孩像是厭倦了,只是走著。

  爬著。

  雙腿支撐起她瘦削的身體,不斷的向上抬升著。

  她有著被星球重力束縛靈魂,就如同被病痛折磨著的身體。

  被困在腐朽的軀殼之中,被重力束縛的靈魂,已經是讓她痛苦不堪,已經是讓她精疲力盡。

  太陽逐漸的消失,黑暗逐漸的籠罩一切。

  兩個人摸黑在台階上走著,好在月亮今天晚上很亮。🎄☝ ❻➈Ş卄υX.Ⓒ𝕆ϻ 🐣🍩

  足以讓兩人看到青石泛著的粼粼微光。

  夏庭扉最先站在台階的盡頭。

  他轉身看著面前的一切。

  山谷幽暗,叢林搖曳。

  雜草叢生的台階上有著一塊難看的疤痕,但是在那疤痕上卻是泛著粼粼的月光。

  一個女孩正在上面不斷的攀爬著,踩在那波光粼粼的疤痕之上。

  只是腰越發的彎曲,脊背的重量幾乎全部都是傾瀉在那拐杖之上。

  同樣瘦削的拐杖吱呀呀的響。

  這響聲和女孩身體之中痛苦的呻吟一般無二。

  夏庭扉伸出了手,對著這個女孩。

  女孩抬頭就能夠看到夏庭扉伸出的手臂和手掌,夏庭扉很確信這一點。

  但是,女孩只是緩慢的,像是一個肺癌的病人拼盡全力的呼吸。

  緩慢的,爬上了台階。

  在那一剎那,她就是癱倒在台階上。

  坐在上面,雙手垂在腿邊。

  她痛苦的喘息著,甚至是發出了嘶啞的撕扯聲。

  夏庭扉站在旁邊,瞅著她不斷抽動的肩膀。

  好似蝴蝶要從她的身體中破繭而出一般,肩胛骨將外套高高的頂起。

  收回自己的目光,夏庭扉左右看著。

  「你知道喜翠莊麼?」

  夏庭扉說:「我們就是住在那裡,如果你不介意住在我的房間裡,我可以帶你進去。」

  「而且,我的房間中能夠看到那片金燦燦的花園。」

  或許是這一句話打動了女孩,女孩沒有反對。

  「你知道,有什么小路可以去喜翠莊麼?如果是要從山路下去,或許是很困難。」

  夏庭扉將女孩當做是某種智能導航。

  明明做的是綁架這種事情,但是卻要依靠女孩的幫助。

  這種事情,簡直是不言而喻的奇怪事情。

  但是,女孩卻是不感覺到奇怪。

  夏庭扉也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樣。

  「我曾經去過喜翠莊,很小的時候。」

  女孩說:「我和照姐姐一起去的,一起從後山翻過圍欄,進去偷偷的泡溫泉。」

  說起這些的時候,女孩的眼中好似是充斥著光芒。

  像是天上的皎月,又似那閃爍的群星。

  「照姐姐?雪野老師麼?」


  「好巧。」

  夏庭扉如此心想著,又是說:「那就帶你重溫童年好了。」

  女孩臉上是嗤笑。

  但夏庭扉卻是不管不顧的抓著女孩的胳膊,將她強行的帶了起來。

  女孩的胳膊實在是太過纖細了,脆弱的比蘆葦棒好不到那裡去。

  也是太過沉重了。

  「如果需要接肢的話,肯定是不會從你的胳膊開始的。」夏庭扉說了個冷笑話,卻只是讓女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來吧,或許也能夠讓你見到你的照姐姐。」

  夏庭扉抓著女孩的胳膊下山,在神社的側面有著點點的星火。

  那是神官的小屋,兩個人慢慢的從台階上走下。

  快要走到山路上的時候,女孩指著灌木叢:「從這裡走。」

  夏庭扉沒有猶豫,立刻就是穿過灌木叢。

  從其中踩出一條過道。

  抓著女孩的手腕,他慢慢的走。

  雜草灌木拍在夏庭扉的手臂之上,很快就是劃出許多的紅痕。

  一根根的交雜在一起,整個手臂就是變得紅彤彤的。

  雜草被一片片的踩倒,穿行了大約百十米。

  夏庭扉腿腳上滿是蒼耳,看上去意外的有些毛絨絨的。

  只不過,他本人感覺就不是那麼好受了。

  有著密密麻麻的刺癢。

  「果真,有著一條小路。」夏庭扉瞅著面前隱隱約約的泥道。

  最中間的雜草要比兩旁的低矮許多,若是能夠細看,還能看到一條細細棕色線條。

  踩在最中央,柔軟的雜草形成地毯似的感覺。

  螞蚱在旁邊的茶葉上歪頭看著兩個人類,不知道為什麼晚上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蟋蟀滿不在乎的鳴叫著。

  只不過走到它們身前,它們就畏畏縮縮的禁聲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兩人一旦是路過他們,這些蟋蟀就像是要彌補之前的安靜似的,用著更叫嘹亮的聲音叫出聲。

  女孩手中還拿著那拐杖,她橫著那樹枝,掃過那茂密的雜草。

  掃斷了無數的草葉,驚駭了無數的螞蚱和蟋蟀。

  原本的還算整齊的蟲鳴,立刻就是雜亂起來。

  讓夏庭扉忍不住的轉頭看著女孩。

  在晴天是淺金色的長髪,在月光下竟又似是顯得銀燦燦的。

  無數的銀屑,從她的髪間蕩漾而出。

  好似是銀河一般無二。

  「她無意識極其美麗的女孩,無論是髪絲還是那燦爛的睫毛,都讓她有著一種非人之感。」

  「但是,她的髮絲,她的睫毛都是因為讓她極其痛恨的病症帶來的。」

  「如果是有著選擇,她會選擇保留現在的眉毛,還是會選擇驅除病痛?」

  「我無從得知。」

  「但心中竟極其不堪的有著一絲的僥倖。」

  「我慶幸與她得了這種病症,所以她才是如同的特別。」

  「在痛苦的海洋和憂鬱的靈魂之中,才是孕育出了她這般特別的女孩。」

  「就如同孕育珍珠的貝殼,到底是值得?亦或是不值?」

  「如一團亂麻在我的腦袋之中糾纏著。」

  「真是醜陋啊,這種想法。」

  「如果沒有這種病痛,那麼這個女孩會變成什麼模樣的呢?」

  「我心中的思索著。」

  「這種事情,委實是能夠輕易的幻想出來。不幸的人千奇百怪,而幸福的人萬者如一。如果沒有這些病症,她或許回事開朗的笑著,或許會像是普通的女孩一般。」

  「上學,放學。參加社團,因為社團之中的比賽,而高興或者是悲傷。」

  「享受著大多數人記憶之中的青春,在夏天之中熱的汗流浹背,咬著冰棍騎著自行車在街道上狂奔。或者是穿著泳裝,羞澀的站在海水裡,對著自己朋友招手,直到老去的時候,還會記起這一段青春。」


  「即使——即使是再差一些又能夠怎麼樣呢。」

  「她變成了某種壞孩子,不聽老師的話,喜歡獨自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說種植,又或者是露營?」

  「但是,她臉上的笑容一定是不會變得。」

  「她的臉上,一定會有著那極其燦爛的如同葵花一般元氣的笑容。」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

  「這樣元氣的女孩,從大街上一眼掃過去,或許就能是掃到二三十個。」

  「這種病症無疑是壞的,是毋庸置疑的罪惡。」

  「但是,它卻是讓女孩變成了極其特別的存在。」

  「你想過,如果是沒有渡穗金,你會是怎麼樣的存在麼?」

  夏庭扉忽然是開口詢問。

  女孩慢慢的揮舞著木棍,被夏庭扉拉著手腕,踉踉蹌蹌的走在鋪滿雜草的小路上。

  「沒有想過。」

  她淡淡的說著,好似是渾然不在意。

  「為什麼呢?」

  夏庭扉說:「我見過很多女孩,她們在忽地發現自己悲慘命運的那一刻,就會痛苦無比,會止不住的臆想如果是她們沒有遭遇過那種命運,會變成什麼模樣。」

  「沒有為什麼。」

  女孩用著空靈的口吻恢復。

  「我意識到,女孩說的是真的。她或許是卻是沒有這般想過。」

  「或許,她從來不在意自己如果沒有病痛會變成怎麼樣。」

  「如果是沒有這種病痛,或許,你也不會變得如此特別。」

  夏庭扉如此說。

  他似乎是在期待著女孩的神情,等著女孩的回答。

  但是女孩還一如是往常一般,用著輕飄飄的空靈而又淡漠的口吻說:「哦,是這樣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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