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就是踹你時,用力大了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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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帝被自己母親看得心裡有些難受,頓了頓道:

  「安王擅作主張,兒臣會重罰他。上次老五在清寧宮出事之後,兒臣就說要褫奪了安王的爵位,將他廢為庶人,那時候母后心軟沒答應兒臣,但現在安王釀下如此大禍,是不廢他不行了。」

  陸太后面無表情地聽著,只是廢了安王讓裴雲馳當庶人,並不符合她心裡的預期。

  在她看來,就憑安王和竇黨這麼多年結黨營私,又暗地裡和皇城司勾結的罪行,殺這不孝孽子十次都足夠了。

  皇上早就該對這對母子下狠手,有多少次他可以防範於未然,又怎會鬧得朝中上下亂成一團,結果現在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他才真捨得下手廢了安王,又說之前是她這個當皇祖母的心軟攔著不讓廢,可不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就怕即使是這種情況了,雍帝也不是誠心要讓安王當一輩子庶人,嘴上說得嚴厲,心裡卻打算等過幾年風頭過去了,就把裴雲馳重新封王。

  她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遇事不決的兒子來。

  「來人,將庶人裴雲馳押入冷宮的蕭瑟坊,沒有朕的聖旨誰都不能進去探望!」

  好在雍帝雖然遇事不決,但也不算傻得徹底。

  起碼他知道既然要廢了裴雲馳,就不能把人再放回安王府,否則若是下令讓裴雲馳在安王府閉門反省,那真就是給裴雲馳集結黨羽暗中謀反的機會了。

  把裴雲馳關進冷宮,能最大程度監視住他。

  與此同時,雍帝也下了決心,打算讓中書省把早就擬好的那封聖旨頒布。

  他不僅要廢黜安王,還要廢了皇城司這個衙門。

  從今日之後,皇城司在大梁就不復存在。

  畢竟,皇城司從成立之初就是為皇帝辦事的,他就是再無能,又怎能允許本該對自己唯命是從的一條狗,反過來要咬他這個主子?

  「皇上,那蕭瑟坊是人住的地方嗎,您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馳兒關進那裡!」竇貴妃的大呼小叫打斷了雍帝的沉思。

  那蕭瑟坊雖然位於冷宮邊緣,但卻不是給失寵的嬪妃住的地方,而是專門用來羈押犯下大錯的皇子和皇室宗親。而能被關進這裡的人,那都是和謀反扯上了關係。

  當初太祖皇帝命人建蕭瑟坊,就是為了把這些生出反心的裴家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掌心,讓他們連皇宮都出不了,接觸不到自己的黨羽,就像孫猴子翻不出五指山一般。

  要是裴雲馳真進了此地,那就等於雍帝已經認定他犯下謀反罪行,之後會是什麼結果——

  竇貴妃眼見佩刀的御前侍衛就要上前將裴雲馳拿下,不禁張開了雙臂護住裴雲馳,一張艷絕的臉上涕淚橫流,早沒了往日的艷光四射。

  因為有竇貴妃擋著,那些侍衛不好下手,紛紛朝雍帝看去,等著雍帝發話。

  「皇上,臣妾跟您這麼多年,您真忍心這麼對待臣妾給您生的兒子?!」

  竇貴妃聲嘶力竭地衝著雍帝吶喊著,可從雍帝的臉上卻看不見絲毫動搖。

  她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堅定,如此不講情分的一面。

  這和她深深熟悉的那個為美色所惑,甘願做她裙下之臣的昏君簡直判若兩人。

  「竇氏,你再不讓開,那就別怪朕不給你留最後的體面了。」面對竇貴妃的苦苦求情,雍帝只是冷聲道,「讓開!」

  竇貴妃一咬牙,沉聲道:

  「臣妾願代馳兒去蕭瑟坊!皇上要關他,就把他關進臣妾宮裡吧!」

  這已經是她一退再退後,最卑微的請求,可雍帝卻再一次鐵石心腸地拒絕了她,「讓已成年的皇子住在嬪妃宮裡,這壞了禮法!你們母子犯下的罪孽已經讓天家蒙羞,現在都成了罪人,難道還想弄得整個後宮禮壞樂崩嗎?!」

  說罷,雍帝對那幾名御前侍衛道,「把她弄走,把三皇子帶走!」

  御前侍衛得令,真就不客氣地對扒拉在裴雲馳身上的竇貴妃動了粗。

  竇貴妃被無情粗暴地從兒子身上拉開,又被用力扔到一邊,摔在地上時渾身的骨頭都咯得生疼。

  她用怨毒的目光望著侍衛。

  這些平日裡對她和馳兒百般諂媚萬般奉承的人,現在竟敢如此對她!

  那些侍衛卻不在乎她的眼神,他們只知道皇上要把被廢的庶人三皇子關進蕭瑟坊,眼看著裴雲馳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就要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卻不見裴雲馳眼底殺意一現,就要折了領頭侍衛的手。

  若是被他這蓄了力的一擊打中,這名侍衛整個手掌的骨頭都會斷裂,之後就算再接起來,這隻手也是廢了,這御前侍衛也再當不了了。

  但裴雲馳武功不低,又尤其以速度見長,侍衛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雲馳的攻勢朝自己襲來。

  下一刻,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落到侍衛身上。

  「裴璋!」

  裴雲馳死死地盯著及時出手,遊刃有餘把自己這一招擋下,還分出另一隻手來,動作飛快點了他周身大穴的裴璋,嘴角的冷笑已經扭曲。

  「你別得意,你和你心愛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裴雲馳的低語還沒說完,裴璋眸光一冷,抬起腳就把他踹在了地上,力道之大讓他頭朝下砸在地面,來了個狗啃屎,還流了滿嘴的血,掉了幾顆牙。

  「你,你竟敢踹我,我可是皇子!」

  裴雲馳滿嘴血污,張開嘴就掉出牙來,卻仍舊堅持含糊不清地怒斥裴璋。

  裴璋冷峻的面容上不見殺意,也不見戾氣,見到裴雲馳的慘樣也沒有半分得意,反而分外謙卑地衝著朝這邊望來的雍帝道,「皇伯父,侄兒見廢安王在您的殿前對御前侍衛動手,似是要謀反便下手將其制服,結果用力大了些,請您恕罪。」

  雍帝明知他是故意踹了安王這一腳,還是當著自己這個老子的面,卻也無可奈何,心裡也覺得裴雲馳就是活該,因此便大氣道:

  「這廢安王敢當著朕的面動手抗旨,是無法無天了,多虧你制住他,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對朕做出什麼。」

  竇貴妃看到裴雲馳有多慘,就有多心疼,對裴璋也有多恨。

  眼見裴璋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恨得要撲上去咬他。

  就在她最是衝動之時,裴璋陡然低下頭,迎上她狠辣憤怒的目光,還在雍帝看不到的角度對她輕描淡寫地一笑。

  他這一笑,寫滿了居高臨下的不屑,還有將她視為螻蟻,隨時隨地都可以將她捏死的傲氣。

  不,這種感覺說是傲氣也不盡然。

  就好像他會不擇手段地報復她,將她千刀萬剮凌遲至死,讓她受盡折磨後,才面無表情地看她咽氣。

  這還是殺意,是一種世上最冷也最堅定的殺意。

  而且是要殺她,還不肯給她痛快。

  總之,竇貴妃這一刻真的感到渾身汗毛豎起,心裡瀰漫起無以言說的恐懼。

  就在這時,裴璋用嘴型對她緩緩道:

  「你對聞萱做的,我都會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說完了,裴璋也不管自己的唇形竇氏能否看懂,就再也沒看這個被太監拖回宮軟禁的女子一眼。

  等竇貴妃和安王都被拉下去了,一直沉默的姜皇后才開口道:

  「皇上,您降了竇氏的位分,她如今已不是一品貴妃,那她的吃穿用度,還有她宮裡宮人的份額,是按照原先來,還是?」

  雍帝往椅子上一靠,閉目養神,「降了位分,這些東西自然要降,不然還有什麼異議?五品嬪位該什麼樣,就給她什麼樣,這些都由皇后你來辦,朕不會過問。」

  姜皇后聽了這話,心裡閃過諸多念頭,可她心裡這麼多算計到了臉上卻只剩端莊這一種神情,「臣妾明白了。」

  「哦對了,她宮裡那些個人,一個個都是不安分的,如今她又被降了位分也不需要原來那麼多人伺候了,這也交給皇后你,該減的減,該留的留,你知道該怎麼做。」

  ……

  姜皇后退出大殿時獨自低頭微笑了一下。

  陸太后還留在殿內和雍帝單獨說話,而裴雲燕裴璋等人都已經離開。

  姜皇后朝四周望了望,想看一眼是不是有人注意到了她這個笑容,覺得她這當賢后的居然也幸災樂禍,結果就撞上了玲瓏的目光。

  「皇伯母,你打算把竇嬪和她的宮人分開關押嗎?」

  玲瓏口齒清晰,這竇嬪二字說出來,明晃晃的刺耳,但姜皇后卻很是愛聽。

  「竇嬪雖然只是嬪位,但按照宮裡的規矩她身邊也該有四個貼身宮女,有兩個內侍。你皇伯父說了一切按照規矩來,那伯母我當然是按照規矩行事了。」姜皇后微笑道。

  玲瓏卻朝她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皇伯母,你再仔細想想我剛才的話,這她的宮人是按照規矩來分的,和玲瓏說的並不衝突。」

  姜皇后愣了一下,然後立刻領悟了玲瓏的意思。

  玲瓏是在提醒她,小心竇嬪被關日子的這些天,那些隨身伺候的宮人中,會不會再出一個膽子大的,這樣的人貴精不貴多,只要出了一個就足夠毀了姜皇后的好心情。

  「玲瓏說得極是,你皇伯母這就去布置一下。」

  姜皇后不緊不慢地說完,動起腳時卻真像練過凌波微步一樣,仙女似的一閃而過。

  玲瓏望著姜皇后的背影,嘴角一揚,笑得很是燦爛適意。

  這竇氏落在了姜皇后手裡,要受的折磨可就數不勝數了,她盼著早日看到竇氏灰頭土臉、求人無門,人也癲狂了的那一天。

  她嫂嫂也等著看這一幕,就是眼下不方便進宮,所以只能由她先答應著,等回去再和聞萱說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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