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等得起,她們也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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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澄不知道錦繡樓的徐姑姑也來了,他興高采烈地下了車,就看到迎出來的聞舒。

  「少舒,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奉國公府規矩森嚴繁瑣,而國公夫人陳筠又是那麼個吹毛求疵的性子,陸澄在家時被約束得很嚴,所以一出門他就放飛自我了,到了人家府上也不說進去拜見長輩,拉上聞舒就要出去浪。

  聞舒就比他沉穩知禮,微笑道,「你好不容易來我家一趟,也不見一見我祖母和姐姐?」

  陸澄一拍腦門,「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你姐姐就要出嫁了,我母親讓我帶了賀禮過來,送給你家老太君以表心意,還有給你姐姐備的添妝禮。」

  陳筠很會做人,這種人情往來的事她一向打理得很好。

  其實這次她本該是親自上門祝賀,但因為內心那些顧慮,她不想這個節骨眼上和武安侯府走得太近,所以才讓陸澄來這裡時直接把東西帶上。

  陸澄臨出門前,陳筠還把他叫過去,仔細交代了他一遍,讓他知道見到老太君後該怎麼說話。

  可她教給陸澄的那些話,早在陸澄坐上馬車時就被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是覺得,他拿真心待聞舒,聞舒也拿真心待他,就憑他們兩個的交情,他若是跑到人家府上對老太君說一堆客套話,那反倒顯得生分了。

  「怎麼還帶了東西?」聞舒連忙作揖道,「少舒先在此謝過國公夫人的心意了。」

  陸澄見他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樣子就想笑,摟著他的肩膀就帶著他往府內走,搞得好像這武安侯府是他家一樣,「少舒啊,你在我面前還講什麼禮數。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經了。」

  聞舒無奈道,「若是你帶了東西來,那是你應該的,我才不謝你。但那是你母親,是我們武安侯府世交之家的長輩,我本來就該敬重有加,更何況還是她備了禮物過來,我不鄭重道謝怎麼過得去?」

  「嘖嘖,看你這死腦筋的樣子。」

  陸澄一邊擺手示意隨從將那些厚箱子一一搬下,一邊壓低聲音悄悄對聞舒道,「上次在益元堂你昏迷時,我情急之下說錯了話把你姐姐給得罪了,在場的人又太多,我也找不到機會私下向她致歉,她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嗎?」

  聞舒愣了一下,因為他壓根就沒聽聞萱提過此事。

  陸澄看他的表情,也明白了什麼,深深吐出一口氣,臉上的內疚之情又加重了些許,「你姐姐倒是個大度的姑娘,並未和我計較那些混帳話。但我當時說得太過分了,就算她不計較,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

  自從聞舒醒了以後,陸澄心裡就一直存著這個疙瘩。

  他原本以為聞萱一定會和聞舒說,他當時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下質疑她。就連他自己事後回想起來,也覺得他那些話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羞辱了,聞舒要是知道他這麼說自己姐姐,肯定要生他的氣。

  陸澄也是有姐姐的人,將心比心,要是他姐姐被別人這麼說,他擼起袖子和那人幹仗的心都有了。

  但他又拉不下臉來主動去給聞萱賠罪,也不好意思去問聞舒這件事,在聞舒養傷的這段時日,他去看聞舒時都不敢看對方的眼睛,生怕從聞舒的眼神里看到冷淡和生分。

  但聞舒仍舊用往日的態度對待他,這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惶恐不安。

  他做錯了事,卻沒受到懲罰,但人家不和他計較,他就能矇混過關了嗎?

  就這麼忐忑地捱到了現在,想到聞萱馬上就要出嫁了,他又來了武安侯府,他覺得自己也應該鼓足勇氣,去為自己曾經說錯的話向人家姑娘陪個不是。

  也只有這樣,他的心結才能解開。

  「你都說什麼了?」聞舒錯愕地問。

  陸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隨即慚愧地低著頭道:

  「我那會兒不知道你姐姐身邊的丫鬟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醫術。我以為她們是在耽誤你的傷情,情急之下就口不擇言了。現在想想,那是你親姐,她要不是有十足把握怎會讓丫鬟出面,倒是我差點害了你——」

  聞舒聽完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待會兒你見完了祖母,我帶你見我姐姐一面。你有什麼要對她說的,就對她說吧,她是通情達理的人,一定會接受你的誠心。」

  兩人就這麼一路說著話去了壽安堂,到了那裡之後,卻發現聞萱也在。

  陸澄一見到聞萱就心裡發虛,聞萱朝他看來時,卻笑得端莊大方,臉上並未有異色。


  兩人彼此見了禮之後,陸澄就說了陳筠命他帶來禮物之事,又對黎氏說出祝賀武安侯府喜事臨門的吉祥話,然後一咬牙,就當著黎氏的面,朝聞萱俯身作揖:

  「聞大姑娘,陸某之前在益元堂對您口出惡言,這是陸某失禮,眼下陸某向您賠罪了!」

  說罷,他把身子又往下低了低。

  聞萱微微一怔,這才想起當時救治聞舒,益元堂的堂主為了名利有失醫德,她帶去的嬋兒一眼看透對方行醫的破綻當眾指出,結果反被陸澄等人說她們是頭髮長見識短。

  這話確實是難聽,充滿了對女子的輕視之意,但聞萱卻未記掛在心上,因為嬋兒已經當場證明了到底誰對誰錯,也讓這些看不上女子行醫的大男人明白,一個人的醫術高不高明和是男是女無關。

  既然當時就已經高下立判,該打的臉也都打過了,聞萱也早就忘了此事,現在陸澄鄭重其事地向她賠罪,她笑了笑道:

  「陸公子,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您也是明事理之人,我相信您以後不會再因為一個人是女子,又提出了和男子相反的說法,就覺得她的見解一定是錯的。」

  陸澄的臉色漲紅了幾分,他點了點頭,真的用心記住了聞萱的話。

  與此同時,徐姑姑被人引到堂外,心裡七上八下急得不行,面上還要裝出淡然從容的模樣,好不累得慌。

  只聽堂內傳來幾人的歡聲笑語。

  那陸家的嫡公子十分健談,即便是當著別家長輩的面,也能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他的說辭刻薄卻幽默,逗得黎氏不住發笑。

  但這些風趣詼諧的話聽在徐姑姑耳里,卻一點滋味都沒有,還煩人透頂,她恨不得拿出繡針來,衝進去把陸澄的嘴給縫上。

  馬嬤嬤走出來,見徐姑姑臉色不太好,知道她是等急了,便道,「姑姑,虹兒已經在碧落軒收拾好了行李,您要帶她走的事我們大姑娘是點過頭的,這會子也不必再知會她了。您要有急事,就帶上她直接出府吧。」

  聞言,徐姑姑臉色一僵。

  要是她不進去和聞萱說話,她怎麼讓聞萱坐上那輛她特別準備的馬車?

  馬嬤嬤見她神色有異,好像還有些生氣的樣子,解釋道,「奴婢不是趕客的意思——」

  徐姑姑意識到自己一時心焦沒控制好表情,連忙笑道:

  「嬤嬤誤會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在嫁衣的款式上有個小小的問題,我可能得請大姑娘親自去錦繡樓一趟。而且來了武安侯府,我怎能不向老太太請安就走呢?」

  馬嬤嬤點頭說是,然後道:

  「裡面正在和老太太她們說話的是奉國公府的公子,他們說的也不是什么正事,只是在閒聊。不如嬤嬤去通報一聲,就引姑姑也進去,也不必姑姑在這裡乾等了。」

  徐姑姑眼珠子一轉,有些不想和陸澄正面碰上。

  一是因為她的外甥和陸澄有過芥蒂,二是因為她接下來要辦的事並不正當光明,她想等聞萱出了壽安堂之後私下忽悠對方,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什麼。

  她一直在這等著,原本是想等陸澄和聞舒走了,然後她進堂內給黎氏請個安,就尋個理由把聞萱叫出去單獨說話。

  但現在被這麼一攪和,她的計劃已經泡湯了。

  而她也不知道陸澄還要說多久,清音縣主和小世子可是已經在路上等待了!

  就是她等得起,他們也等不起!

  所以,她一咬牙道,「那就麻煩嬤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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