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都怪聞萱恃強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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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雲弛早就猜到雍帝要問這個問題,對答如流:

  「對此兒臣也很奇怪,因此便叫來了府中車夫詢問。他說昨夜出了武安侯府後,薛長史神情有異,原本都上了馬車卻又下來,命令車夫先回王府,說他還有別的事。」

  雍帝緊皺雙眉,龍顏一沉。

  他雖然偏愛裴雲弛但也不是傻子,這件事的弔詭之處他看得清清楚楚,於是出聲反問道:

  「他是被你派去武安侯府的,出了侯府後大半夜的一個人轉悠什麼?你別告訴我,是武安侯府的人讓他等在那裡,這沒有道理。若是侯府的人真要策反他,也不用多此一舉,有什麼話在他沒出府時說清楚不是更隱秘?」

  裴雲弛露出悲哀的神色,頓了頓道:

  「兒臣也不明白薛長史為何要如此,更不知道殺了他的究竟是何人,他又是因為什麼才引來了殺身之禍。父皇若是懷疑薛長史是死在兒臣手裡,整件事都是兒臣故意布局,那兒臣也沒法自證清白。」

  雍帝眯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

  「你走吧,這件事朕會讓大理寺調查,一定要查出一個結果。天子腳下,居然有人膽大包天敢殺親王府的長史,下一步怕是就要謀反了。」

  裴雲弛垂著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在門外遇到成公公,他對成公公微微一笑。

  成公公彎下腰去,「奴才恭送安王殿下。」

  裴雲弛笑道,「公公服侍父皇這麼多年,不必在小王一個晚輩面前如此拘謹。」

  成公公聽了這話,連忙把腰彎得更低,滿嘴的奴才不敢當。

  裴雲弛眼底浮現出一抹陰翳。

  這麼多年了,無論他和母妃如何費盡心思拉攏成公公,他都對他們不冷不熱的,那表面上的恭敬有加,實則就是在有意和他們母子保持距離。

  唯一讓裴雲弛欣慰的是,成公公不親近他和母妃,倒也沒有和皇后太子走得近,和太后更不是一路人。

  看來這個老太監是想小心駛得萬年船,只效忠他父皇一人。

  若是成公公能永遠不倒向任何一方,這倒也不錯。

  就怕這個老狐狸其實藏得極深,早就在心裡認了下一個主子。

  回到安王府後,裴雲弛把白如玉叫來書房。

  「讓昨夜跟隨本王的人把嘴巴都閉嚴實了,不然薛哲的下場就是他們全家的下場。」

  「王爺放心,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白如玉微笑著,好似在說什麼風雅的事。

  裴雲弛又道,「此事一出,父皇定會派密探來安王府打聽,你知道該怎麼做。」

  白如玉道,「明白。」

  雍帝的人來打聽,安王府要做的不是開門迎客,也不是把人拒之於千里之外,這兩種表現都會引起雍帝更深的懷疑。

  最好的辦法就是偽裝出足夠戒備,但仍被密探奸細矇騙的假象。

  這樣一來,雍帝派出的人就會相信他們打探到的情報都是真實的,而不是安王府想讓他們知道的,然後回去稟報雍帝。

  而裴雲弛的意圖也就達到了。

  他讓薛哲大半夜的死在武安侯府門外,並不是真想憑著一個薛哲的死,就讓雍帝相信裴璋是反賊,武安侯府已經和鎮北王府勾結在一起預謀不軌。

  雍帝能當這麼多年皇帝,即便再昏聵也不是真白痴。

  無論如何,雍帝都能想明白,武安侯府的人如果真出於一些原因要殺薛哲,絕不會讓薛哲就大咧咧死在武安侯府門外,這無異於是作繭自縛。

  就算武安侯府藝高人膽大要玩一手燈下黑,那也不是這麼玩的。

  任誰都能看得出,薛哲死的地點如此碰巧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要把武安侯府牽扯進來。

  雍帝在這種事情上一向想得很多。

  知父莫若子,裴雲弛知道雍帝一定會想到,是有人要製造武安侯府和安王府對立的局面。

  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把他裴雲馳來下水對誰最有利呢?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太子再將如夢有個孿生妹妹的事捅出,就憑雍帝的多疑,一定會懷疑這些會不會都是太子為了剷除異己,精心布置用來陷害皇弟的局,他裴雲弛與之相比倒是顯得無辜憨厚了很多。


  這便是裴雲弛真正的目的。

  在裴璋的人攻克了他自認為固若金湯的府邸,帶走了那個女子,還殺了他豢養的死士時,他就想到了這個計謀。

  既然局勢已經對他不利,那比起徒勞的挽回,他不如把水攪得更混,讓下水的人都沾上一身爛泥,誰也洗不乾淨。

  至於裴璋讓他遭受的奇恥大辱,來日他定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

  武安侯府。

  薛哲之死在整座京城傳得沸沸揚揚,但因為大理寺和順天府的人都只是來武安侯府走了個過場,沒有要問罪的意思,侯府內宅里的人們最關心的,還是兩位太太掐架一事。

  按照聞萱的想法,是不要讓兩個太太內訌到動手撕扯的事被黎氏知道,胡氏和趙氏在大鬧過一場後也都感到丟臉,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自然不會跑到婆母面前去挑理。

  但她們不挑,卻有人要去挑事。

  這個拎不清的人就是聞辰。

  比起最近因為婚事消停了很多的聞珠,他的行事作風仍舊張揚。

  在得知聞辰居然蠢到認為自己母親受了天大的欺負,瞞著父母跑到壽安堂去鬧,吵著要為趙氏爭一個公道逼迫黎氏懲治胡氏時,聞萱只有一句話:

  「三叔就不該把他從莊子接回來,讓他一輩子待在那裡才好。」

  匆匆帶人去了壽安堂,聞萱還沒踏進內室就聽到聞辰扯著嗓子道:

  「祖母,二伯母把我母親撓得滿臉血痕害得她破了相,您一定要為她做主啊!」

  黎氏坐在榻上,氣得臉色青白。

  以前她就看出這兩個兒媳明爭暗鬥的,她幫著調解她們還都以為她拉偏架,十分讓她犯愁。

  現在她們居然還動手撕巴起來了,這是把武安侯府當成什麼地方了?

  以為這是菜市場?!

  「去把兩位太太請來!」

  她沉聲吩咐馬嬤嬤。

  馬嬤嬤出去時,聞萱剛好進來。

  一看到聞萱,聞辰就滿臉不高興,眼底還浮起恨意。

  他還記得之前在康王府時,林蓮兒算計聞萱不成,反被揭穿險惡用心,遭到眾人唾棄一事。

  若他但凡通些情理,他即便沒有因為自己輕信外人險些壞了堂姐名聲而感到愧疚,也會臉上無光不敢再面對聞萱。

  可惜他被聞振剛夫婦教得太好,偏偏一點情理都不通。

  他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聞萱,還覺得這都是聞萱的錯。

  就算林蓮兒是跟聞玥密謀了要壞聞萱名聲,但林蓮兒也很可憐啊,聞萱和裴璋一唱一和的當眾揭穿她,是他們太壞了,完全不顧及弱者的感受,這就是純純的恃強凌弱。

  最讓他生氣的是,林蓮兒當時都哭成那樣了,也向聞萱說了對不住,可聞萱居然沒有說原諒她的話,就任憑她墜入深淵從此連頭都抬不起來。

  他可憐的蓮兒,回到林府後一定會被嫡母虐待。

  這麼多天了他都聯繫不上她,都不知道她被折磨成什麼樣了。

  而這一切都拜聞萱所賜,聞萱但凡善良一些都該知道讓著林蓮兒,也該知道不要讓他這個武安侯府未來的頂樑柱當眾被打臉下不來台,由此可見聞萱就是個心思惡毒之人。

  「辰兒,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你姐姐?」

  黎氏注意到聞辰望著聞萱的不善眼神,心裡一驚,沉聲問道。

  聞辰收回眸光,不再看聞萱,一聲不吭,也不回答黎氏的話。

  他這狂妄無禮的模樣,讓黎氏心裡更加堵得慌。

  她捂著胸,感覺原本好些了的心口又在一抽一抽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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