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找到蟬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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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璋對此毫不意外。

  他早就猜到裴雲燕要主動找他私下說話,其實從他進京那一日開始,東宮的人就動了這份心思,只是他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太子又生性謹慎,便隱在暗處觀望。

  如今清寧宮出了這件醜事,被牽連的女子是武安侯府的三姑娘,他的小姨子,裴雲燕自覺手裡有了更多籌碼,也更好拿捏他,自然要有所動作。

  裴雲燕的舉動都合情合理,沒什麼值得裴璋特別注意的,倒是裴雲弛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十分弔詭。

  如果裴雲弛真是此事的幕後主謀,那他把裴雲錦和聞珠綁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裴雲錦一個毫無母族背景的皇子,即便日後封了王也是毫無實權的閒王,武安侯府的姑娘嫁不嫁給他都不會影響到大局,哪裡值得裴雲弛煞費苦心設下此局?

  再往深一層說,就算裴雲弛真就煞費苦心這麼做了,那裴雲弛又為何要順水推舟讓太子來主導後續?

  萬一太子接下來的做法不符合他心意,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他自己的腳?

  還是說,裴雲弛在太子摻和進來的情況下,還有把握讓事情完全按照他的心意來發展?

  想到這裡,裴璋垂下眼眸,掩住眼裡的冷意。

  走去見太子的路上,他又忽然想到一件事。

  裴雲錦此時沒有母族背景是沒錯,但若是宮中有哪位高階的妃嬪願意把他認到名下,那形勢就會立刻發生變化。

  如果這位妃嬪是竇貴妃,裴雲錦就從一個備受忽視的邊緣皇子,搖身一變成了竇黨的人。

  至於和他在宮宴上糾纏在一起的聞珠,不論這件事之後該怎麼處理,皇家都是要她給一個名分的。

  無論她嫁過去是側室還是正妃,裴雲弛和竇貴妃都能通過她,輕而易舉地把武安侯府的三房帶上他們的賊船。

  就憑聞三爺的腦子,他不僅不會覺得這會讓自己的家族被捲入權力之爭的漩渦,反而會認為這是天大的機緣,一定會就此抱緊安王和竇貴妃的大腿,唯他們馬首是瞻。

  這樣一來,武安侯府就會發生內訌,之後即便武安侯能抗住弟弟這邊給的壓力,事情也會變得不一樣了——

  裴璋藏在寬大袖袍里的雙手死死攥成拳頭。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用什麼手段,他都不會讓聞萱和她在乎的親人因此受傷。

  ……

  另一邊,聞萱終於找到時機小聲對玲瓏道:

  「玲瓏,蟬兒和聞珠的丫鬟秋韻都不見了,請你的人幫我找到她們,現在這種情況,我只能信任你了。」

  玲瓏二話不說就去吩咐了。

  聞萱心急如焚,她並不急於從她們嘴裡問出事情經過,而是擔憂蟬兒已經遭遇不測。

  過了片刻,玲瓏匆匆回來,身後跟著的青衫丫鬟赫然就是蟬兒。

  聞萱在看到蟬兒無事後鬆了口氣。

  蟬兒紅著眼睛一看到她就差點哭出來,一臉急切。

  聞萱看出蟬兒一定是有要緊的話急著告訴她,可此刻人多眼雜並不是說話的場合,便給了蟬兒一個眼色,示意蟬兒稍安勿躁。

  至於聞珠的丫鬟秋韻,仍然行蹤成謎。

  玲瓏的人都快把這周圍掘地三尺了,也沒發現她。

  聞萱又用眼神詢問蟬兒,蟬兒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也不知道秋韻的下落。

  過了片刻女官福兒折回來,一見到聞萱就道,「太后娘娘譴奴婢來詢問大姑娘,可曾見到了跟著三姑娘的那名貼身丫鬟?」

  聞萱知道陸太后也注意到了秋韻的失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如實說了承露台上聞珠帶著秋韻離開,至此之後她們武安侯府的人就再沒見過秋韻的事。

  福兒聽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頓了頓才道,「既然如此,奴婢先去回稟娘娘。」

  玲瓏聽她的語氣像是對聞萱的話不太信服,皺著眉開口為聞萱作證,「嫂嫂說得是真的,聞三姑娘離開時我和嫂嫂在一起說話,等我們回來時,三姑娘和那個叫秋韻的丫鬟就不見了,之後我們再也沒看到她。」

  福兒連忙賠笑道,「郡主誤會了,奴婢並不是信不過聞大姑娘,只是按照太后的旨意來詢問。現在多了郡主作證,聞大姑娘自然清清白白。」

  玲瓏聽了卻不是很開心,「福兒姐姐這話說的就好像沒我作證,嫂嫂她就不清白一樣。」


  福兒自然是不敢招惹她這個小祖宗的,對她討好地一笑,連說了幾聲不敢便退下了。

  玲瓏望著福兒的背影,想要說什麼卻被聞萱輕輕按了一下手腕。

  片刻後有上了年紀的宦官來知會聞萱,說太后著人騰出了最靠近此處的一間宮室,先把聞珠安置在此處,等聞珠醒來後再行商議。

  聞萱和玲瓏一齊去了那間宮室,在路上她一直目不斜視,避開了貴女們異樣的眼色。

  「真沒想到啊,武安侯府身為百年世家居然能養出這麼不要臉的姑娘家來。」

  「這個聞珠居然敢在清寧宮裡失身給五皇子,這,這簡直是聳人聽聞!」

  「人家膽子大,為了做皇子妃不僅豁得出去臉面,還不惜得罪太后娘娘,這等手段別人確實比不過。」

  「聞大姑娘看著多好一閨秀,怎麼就有這樣的妹妹呢?」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準她妹妹的這些手段,就是和她學的呢。你們難道都沒聽說,安王殿下對聞大姑娘——」

  幾個貴女圍在一起悄悄說著聞家姊妹的閒話。

  她們的家世都不算顯赫,比起武安侯府這樣的勛貴之家差了一截,平日裡又很是嫉妒聞萱的美貌和名聲,此時好不容易讓她們抓到了聞家的醜事,話里話外溢出的都是濃濃的酸味兒。

  就在她們中有人提到安王時,身旁忽然傳來林詩兒微怒的聲音,「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以後也要見面的,聞萱往日也從未得罪過你們,你們何必這麼說她?」

  幾名貴女見她是吏部尚書府的千金,想到自家父兄的官位都比不過她爹,一時間不敢造次。

  「林家姐姐,我們也只是隨口一說,你可別把這些話說給聞大姑娘聽,大不了我們以後再也不亂說了——」

  「可記住你的話,以後再也別亂嚼舌根,不然你們早晚知道何為禍從口出。」林詩兒沉聲說完便轉身離開。

  ……

  陸窈帶著如夢走進宮室,蟬兒一看到她們,就用力握緊了聞萱低垂的手。

  聞萱會意地用左手拍了拍她,然後喜怒不形於色地望著陸窈。

  陸窈看著躺在床榻上還在昏睡的聞珠,低嘆一聲對守在旁邊的聞萱道,「真沒想到,好好一場宮宴,居然變成這樣。早知如此,我就不該邀請大家來。」

  說著,她還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

  聞萱懶得和她用言語交鋒,卻有人替聞萱發聲,「你說得對,這一切都因你想出了品酒賞花的餿主意而起。若不是你邀請貴女和皇子一併赴宴,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陸顏和陸凝緩緩走入寢室,陸凝的脾氣比姐姐要暴烈一些,此刻陸太后也不在,她對陸窈說起話來自然是毫不客氣。

  陸窈臉色一白,委屈地低下頭,「凝姐姐教訓得是,確實是妹妹莽撞了。」

  她這般示弱,陸凝卻不領情,只是冷笑道,「你又不在我們奉國公府的族譜上,誰和你姐姐妹妹的?」

  陸窈纖長的眼睫一顫,受到刁難欺辱的樣子十分柔弱可憐,「凝姐姐恨我,是我該受著的,我此刻確實是後悔莫及。如果不是我,聞三姑娘和五皇子不會撞到一起,太后娘娘也不會因此心煩意亂——」

  說完她竟是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陸凝一看到她哭就煩,正要讓她別裝了,陸顏卻道,「有人說就在聞三姑娘走下承露台後,她看見了你的丫鬟如夢也往那個方向走去,你怎麼解釋?」

  聞言,蟬兒也目光炯炯地望向停住哭泣的陸窈,還有陸窈身邊神情平靜的如夢。

  蟬兒之前跟著聞珠她們,也分明看到了如夢去找聞珠說話,然後就引著聞珠和秋韻走了那條曲徑。

  她因為擔心自己直接跟著會被發現,於是便繞了遠路,可等她快要趕到亭子時,卻嗅到一股撲鼻而來的濃郁異香。

  身為醫女,她立刻就聞出這股異香有將人迷暈的功效。

  雖然她用最快速度屏住呼吸,但還是不可避免吸入了一些香味。

  她頭暈得厲害,強掐自己的人中才不至於暈倒在地。

  然後她就看見有個黑衣人從亭子裡出來。

  為了不被發現她勉強躲在樹後,眼睜睜看著那名黑衣人施展輕功逃離現場。

  再然後就是六皇子和七皇子帶著一大堆人朝亭子走來,她聽到他們的聲音又渾身無力,根本沒辦法趕在他們之前進亭子一探究竟,只能踉踉蹌蹌地朝遠處躲去,先將自己藏起來,以免給武安侯府惹出更大的麻煩。


  這時候她也注意到,那股濃烈的異香忽然就散開了,應該是燃香的人拿走了香料。

  像這樣的異香一旦沒了香料燃燒,便會很快隨風飄散,不像普通的薰香一樣或多或少都有留香能力,因此兩個皇子和他們的隨從都沒感到頭暈,也沒聞到異味。

  之後陸太后帶人過來,她躲在暗處提心弔膽生怕自己被發現,明明遠遠看到了聞萱也不敢靠近,好在玲瓏郡主的人找到了她,將她自然地帶了過來,才沒讓旁人懷疑她的行蹤。

  此刻重新瞧見如夢,她真想當場指認如夢。

  可一旦指認對方,那就暴露了她偷偷跟著聞珠的事,只會讓事情更加說不清楚,對她家姑娘更加不利,因此她只能憋著。

  面對陸顏的質問,陸窈很是淡定連神色都沒變一下,「一定是那個人弄錯了,聞三姑娘離席的那段時間,如夢一直陪在妹妹身邊,並未離開過承露台,太后娘娘身邊的宮人都可以作證。」

  陸顏沉下眼眸狐疑地看著陸窈。

  告訴她這件事的貴女是她母親奉國公夫人的娘家侄女,她的表妹,絕不可能說謊。

  但陸窈也不會傻到說這麼容易被人識破的謊言,更不可能買通太后身邊的宮人為她做偽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聞珠呻吟了一聲,掙扎著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聞三姑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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