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安王殿下對這門婚事有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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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萱還沒說話,端坐在上首的黎氏就沉聲道,「我們倒是顧忌名聲,也想給宋家留情面,可他跑到我們門前編排我孫女,這件事要是沒個交待,我孫女以後怎麼嫁人?」

  吳通判又像上次一樣出了一身汗,訕訕地望向聞萱。

  他知道聞萱要嫁的是鎮北世子,他之所以不想讓此事被鬧上公堂,就是怕驚動了鎮北世子,再把順天府給裝進去。

  「黎老太君,剛才安王府的白先生出來給聞大姑娘作證,聞大姑娘又當眾露出了守宮砂,這凡是明事理的人都知道是誰在說謊,又怎能傷到聞大姑娘的名節呢?」

  他絞盡腦汁勸說道,「反而是鬧上公堂後又要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風言風語是少不了的——」

  黎氏沉著眼眸,右手緊抓住扶手,用力到指甲發白,手背都泛起青筋。

  她是真想告宋家,告到宋家滿門通通付出代價為止,但她也真的有所顧慮。

  她的顧慮就是聞玥失身一事。

  她就怕把宋家逼急了,宋澗會把這件事捅出來。

  若是因聞玥一人,而毀了聞家所有未嫁女的閨譽,這是造的什麼孽?

  吳通判見黎氏若有所思,連忙又補充道:

  「今日的事有那麼多百姓做見證者,他們都因此同情起了聞大姑娘。我剛才進府時,還聽到有人誇讚聞大姑娘聰明伶俐,又痛罵宋家人不要臉,這些話同樣會一傳十十傳百,哪裡還用得著您家大費周章去和宋家打官司呢?」

  黎氏沉著臉沒說話,半晌她抬起頭,十分愧疚地望向聞萱。

  聞萱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在她耳邊道:

  「祖母,通判大人說得對,這件事沒必要真的鬧上公堂,因為宋家已經輸了。孫女之前在那些看熱鬧的人面前說一定要請順天府的人來查,是為了造勢,也為了表明我們絕不心虛的態度,也不是真的就要順天府給一個判決,畢竟公道自在人心。」

  頓了頓,聞萱又道,「經過此事,孫女的名節閨譽不僅無損,反而還絕了宋家之後繼續作妖的機會,我們已是大獲全勝,就在此時收手便是。」

  黎氏輕輕點頭,看著聞萱的眼裡卻未褪去愧意。

  她心裡清楚,雖然聞萱嘴上這樣說,但聞萱也是顧及到聞玥的事,才願意收手。

  等吳通判走後,她輕嘆一聲對聞萱道,「萱姐兒,祖母對不住你,又讓你受了一次委屈。」

  聽到這句對不住,聞萱的眼睛霎時就濕潤了。

  她想到前世她遠嫁北疆,她父親被下獄,弟弟在外被軟禁時祖母在武安侯府受的苦,心裡就難受得緊。

  哪裡是您對不住我?

  是我錯信了不該信的人,給了那對渣男賤女作惡的機會,才讓您在最需要兒孫盡孝時,身邊連個能幫您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

  「孫女沒什麼好委屈的。」她伸手給黎氏捏肩,柔聲道,「孫女明白在您心中,所有的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聞玥的事真被捅出去,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您也是必須這麼做。」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只是放在心裡:

  要恨就只恨聞玥一人犯賤卻拉所有人下水,才讓祖母有如此多的不得已。

  黎氏見聞萱如此通透,心裡一陣感慨。

  此時此刻,她甚至生出念頭,若是她家萱姐兒是個哥兒就好了,那樣的話聞萱必能擔負得起重擔,和舒哥兒一起為武安侯府的未來幾十年撐起門戶。

  就算萱姐兒不是哥兒,是她的孫媳,那武安侯府的內宅也就等於有了一根定海神針,到時她必定要越過胡氏和趙氏,把掌家之權交到萱姐兒手裡。

  只可惜,她的萱姐兒將來是要嫁到鎮北王府去的。

  裴璋那小子,還真是福緣不淺,才得了她這麼好的孫女。

  「老太太,大姑娘,那位白先生還沒有離去,正在偏廳等,說是有話要和大姑娘說。」老田在這時進來稟報。

  黎氏聽了皺起眉,奇怪道,「說起來這位安王府的白先生來得很是蹊蹺。」

  他忽然冒出來幫著聞萱說話,她可不認為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她轉過頭看著聞萱,「你進宮時碰見過安王?」

  聞萱心裡咯噔一聲,頓了頓才道,「在清寧宮時確實和安王殿下打了個照面,但也只是見禮,之後一句話都沒說。」


  黎氏眉頭皺得更緊,臉上浮現出一層深切的憂慮。

  「我的萱姐兒生得這麼好,該不會是安王殿下看上你了吧?」

  聽到這話,聞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裴雲弛看上她了?

  呸!就他當時看她如看獵物的那個眼神,說他是想弄死她還差不多!

  還有他手下那個白先生,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她還懷疑白如玉和宋老爺根本就是一夥的,和她玩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把戲。

  「祖母,不會的。安王殿下是什麼身份,他府里的美姬侍妾數不勝數,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可能看上我一個定了終身的?」

  聞萱故作輕鬆,對著黎氏微笑道,「就算退一萬步說他真看上我了,那裴璋也是他堂兄,他總不能和他堂兄搶媳婦吧?我哪有那麼大魅力值得他這樣做?」

  這幾句話安撫了黎氏心頭的焦慮,她點了點頭。

  「那你就去見一見白先生吧,看看他要說什麼。若是他提到安王,不管他怎麼說你就先應和著,但也千萬都不要應下任何約定。我想他一個聲名在外的先生,應該不至於和你一個姑娘家過意不去。」

  說完她還是不放心,叫來馬嬤嬤,讓對方陪著聞萱一起去,還吩咐道,「若是有哪裡不對,你就用手勢示意小丫鬟,讓她來請我,我好給萱姐兒解圍。」

  被祖母這般重視愛護,聞萱哭笑不得內心又暖暖的。

  不管她身上背負了多少,但在祖母這裡,她永遠能享受到被當成孩子來疼愛的溫暖。

  ……

  偏廳。

  白如玉背著手站著,站在一幅山水畫前,似乎是在細細欣賞。

  聞萱走來時見他如此,心裡生出怪異之感。

  他明明目盲,卻露出這樣為畫作陶醉的表情,就好像他能用天眼看到畫作一般。

  「聞大姑娘。」

  白如玉很敏銳地察覺到她在身後,轉過身正對著她,笑意吟吟地朝她作揖。

  「白先生,您找聞萱是有何話要吩咐?」

  聞萱不喜歡他的眼睛,因為他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卻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大姑娘誤會了,在下不是有話要吩咐,是想對大姑娘說一句對不住。」

  聞萱頓了一下,才道,「先生這話就讓聞萱聽不懂了,方才明明是白先生以安王殿下的名義為武安侯府仗義執言,聞萱謝您還來不及,您怎麼反倒說起了對不住?」

  白如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即嘴角上揚得更厲害。

  他接下來的話,讓聞萱渾身一冷,「我說對不住,是為還沒發生的事。聞大姑娘,您可知道,我家安王殿下不想讓您嫁給鎮北世子?」

  聞萱沉默了片刻,才冷聲道,「白先生此話是何意?我和鎮北世子的婚約是早就定好的,也經過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祝福和認可,皇上還說要賜婚,已經斷無可能更改。」

  因為說出來太得罪人了,最要緊的話她憋著沒說:

  你家安王是本姑娘的誰啊?他憑什麼管我嫁給誰,不嫁給誰?

  白如玉輕笑一聲,神情淡然,從他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卻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意,「皇上賜婚的聖旨還沒頒下,您和鎮北世子也尚未成親,這連花轎都沒上,門都沒過呢,守宮砂也還在姑娘您的胳膊上,怎麼就斷無更改的可能了?」

  ……

  「世子,這就是宋家人在武安侯府門前說過的話,聞大姑娘最後用守宮砂自證了清白,但之後安王府的白如玉不知為何冒了出來,以安王的名義幫聞大姑娘說話——」

  跪在地上的暗衛膽戰心驚地說完,不敢抬頭看裴璋的臉色。

  半晌,他聽到茶盞摔在地上的碎裂聲。

  「龍雀是何時傳信給你的?」裴璋低沉微啞的聲音染上冰霜,暗衛似乎還能從他的話語裡聽出殺意。

  「回世子,是在宋家剛找上門時——」

  「那你為何拖到現在才來向我稟報?」裴璋眸光銳利,死死盯著暗衛。

  暗衛顫巍巍低聲道,「屬下知錯!」

  「你知錯有何用?若是因為你一時拖沓釀成大錯,你掉了腦袋都無從彌補!」


  裴璋暴怒的低語讓暗衛心慌至極,他忍不住解釋:

  「屬下怕宋家人說出對聞大姑娘不利,又無可挽回的話,所以一直在現場,準備一旦有那個跡象,就按照您的指示不顧後果讓他們閉嘴。但聞大姑娘一直遊刃有餘地掌控著現場局勢,屬下見那個宋老爺根本就不是她對手,便放鬆了警惕——」

  事實是他被聞萱的口才吸引了,才留在原地一直聽聞萱是如何回懟的。

  裴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剛滿十六的暗衛,把他盯得後背的寒毛都要豎起來後,才緩緩道,「你武功雖高,腦子卻不好使,連我的命令都不能完全領會。從今日起,你從甲等降到丙等,在你學會聽主子的話之前,我這裡用不到你。」

  「世子!」暗衛抬起頭眼淚汪汪地叫了一聲。

  裴璋冷聲道,「還不走,是想我讓人打你一頓板子?」

  暗衛這才灰溜溜地起身走了,剛要踏出房門時卻被裴璋叫住,正當他以為裴璋回心轉意一臉驚喜時,卻聽裴璋說,「讓龍牙過來,我有差事給他。」

  龍牙進來時,就聽他道,「你想辦法潛進宋府。」

  說罷,他將一個精緻的玉瓶放在桌子上。

  龍牙一看到那玉瓶,就心知肚明裴璋是要他做什麼。

  因為這好看的瓶子裡裝著的,是只要喝下去,就能讓人終生不能再開口說話的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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