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煙花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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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糖水,天已漸黑,紀沅暗暗回憶今日之事,心中仍有不服。

  雖花街、大戲、武台諸多項目,確讓她耳目一新。

  但若換位思考,若她耗費心思,未必弄不出來。

  這樣一想,似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卻在這時,街道遠處,傳來一陣吵鬧雜音。士兵手持長矛,三人一隊,開始自街邊巡視。

  又見路邊兩側燈籠,徐徐燃之,將本昏暗街道照亮,街景頃刻活躍,似素筆描繪的畫卷,突然有了色彩。

  那長街亮茵茵,本稀少的人,又漸多了起來。街邊小鋪依舊,然在那夜色,紅燈的烘托下,氛圍更甚之。

  紀沅一愣,「你…解除宵禁了?」

  兩人步行街道,緩慢穿行,徐病淡淡點頭,將宵禁之事一一言說。

  包括如何布局巡察,人流疏導…等等,考慮得面面俱到,挑不出絲毫毛病。

  縱使紀沅想挑刺,一時卻也說不上來,默默無言,跺腳無奈,心底浮起一抹煩躁。

  區區一國師。

  處處強於朕,這可成何體統?那朕於這大熙而言,還有何意義?

  紀沅暗暗較勁,是與自己較勁,亦是與徐病較勁。

  然就在這時,街邊傳來一聲哄鬧,敲鑼打鼓聲驟響。只見一隻白獅子,自街道中竄出。

  無論孩童大人,皆又怕又驚,但發現是人扮的後,便紛紛圍上驚奇極了。

  那獅子舞動而起,自有其獨特舞步,賞心悅目,兩人穿行而過,紀沅回眸觀察。

  也被那新奇玩意吸引。

  「可惡,連這都是你布置的?」紀沅咬牙切齒,酸上加酸。

  尤其是聽得街邊,不時傳來幾句讚揚。

  自己的子民,卻在誇讚亂臣賊子,更可恨的是,自己卻被亂臣賊子捆著。

  再著…

  前後這一對比。

  便顯得她很菜了。

  她執政期間,最好的一次僅是四台大戲,與這次相比…簡直不能叫節日。

  「自然。」徐病微笑點頭。

  紀沅都嫉妒了,這混蛋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這好點子層出不窮。若是用於正道…

  不對…

  好像是用於正道了。

  那這般說的話,自己豈不是逆賊?呸!朕乃天子!

  紀沅匆匆搖頭,衝擊太大,險些把她都繞了進去。

  雖心中羨慕到嫉妒,但面上這位傲嬌的女帝,仍舊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一般般而已。」

  「走快點。」徐病回頭催促。

  紀沅快步隨上,沿途發現四大城區皆有一獅子,形狀各異,應是代表四方位四聖獸。

  那獅子舞著舞著,在某一處相遇,竟鬥起了獅來。

  真是一番龍爭虎鬥。四城區之人,各個憤慨,為那代表自己城區的獅子加油助威。

  那叫一個面紅耳赤。

  頃刻間點燃了整個大熙,甚至連路過的紀沅都很想駐足觀看,想知道最後誰勝誰負。

  若是她開心了,大手一揮,賜下個大熙獅王的名號。

  至於為何不是黃金千兩,絲綢千匹…她捨不得。

  不過顯然,那僅存在於幻想中。

  而今的她連手都動不得,尚不知要被捆到什麼時候。

  並且,為了不表現出對徐病安排的認同,強迫自己頭也不回的離去。

  只能偷偷聽那四周歡呼喝彩聲。

  【狀態:好奇,心癢難耐,玩心極重,口是心非…束縛】

  徐病調看界面,紀沅這般性格,就得遇到徐病這般人,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里里外外治她一遍才可。

  漸行漸遠。

  聽見呼喝聲突然大漲,似決出了勝負。

  「該死,到底誰贏了?」紀沅心癢難耐,腳心冒汗,就要決定回頭時。

  卻對上徐病目光,那剛起勢的動作,頃刻停頓。


  「不過隨手安排而已,陛下也感興趣?」徐病問道。

  紀沅渾身僵硬,強行冷笑道:「呵,果真是隨手布置,粗淺不已,漏洞百出,朕貴為天子,怎會對這街頭把戲感興趣。」

  隨後頭也不回,邁著決然的步子離去。

  從此留下遺憾。

  日後的紀沅每每想起此事,都覺得當時的自己確實裝得過頭了。再問徐病,徐病卻死活不說。

  且若早些放下身段,丟盔卸甲,繳械投降的話,……

  當然那不過是後話。

  其實紀沅剛走幾步便後悔了,拐過街角,又至一條燈籠長街。

  這條長街以女子、才子居多,燈籠上寫有燈謎,猜出燈謎者,可得某些獎勵。

  「這是何?」

  「猜燈謎。」徐病伸手指著前方道:「再前方,有放花燈,有賞花燈,要不去看看?」

  紀沅不做回答,一時糾結至極點,想去極了,那花花朵朵,鮮艷奪目的東西,她頗喜之。

  一時捏緊了拳頭。

  悶了好一會,才磕磕巴巴,極不自然的言道:「咳咳,徐…徐病,你帶朕去校驗一二。」

  徐病心中一笑,這紀沅某些方面,和個被寵壞的三歲孩童一般。

  又好笑又可氣,更欠收拾。

  徐病上前一步,用手攔住其腰肢,吹耳言道:「走吧陛下,帶你好好玩玩。」

  紀沅腿一軟,本想反抗掙扎,卻因無力徹底半倒在徐病胸膛。

  紅燈映其臉,紅撲水靈,不知是燈紅,還是人羞。

  再因兩身相緊靠,又聞得那異香,再無抵抗之力。

  就這般,紀沅半推半就,或抵抗或沉淪的,被徐病攬著腰肢而走。

  四周人流穿梭,她卻恍然無物,那撩撥心弦的異香,那醉人的容貌氣質,親密的舉止,似洪水般,洶湧的衝擊壘起的高牆。

  搖搖欲墜。

  主觀上的抗拒,客觀上的縱容。

  猜燈謎,游花街,賞花燈,一路走來,許多時候便是連她,都忍不住露出真心笑容。

  那般快樂與純粹。

  縱觀前生,竟無一可相比的經歷。

  在徐病牽引下,她沉醉其中,不知不覺已是很晚。

  直至冷風吹拂,才恍然回身,發現早與徐病,遠離了鬧市人流處,行至一座高山上。

  俯瞰而下。

  大熙城燈火通明,行人攢動,似歡聲笑語,仍纏其耳邊。

  徐病曾與她描繪過心中畫像。

  此刻…倒真映出了一角。

  儘管只是一角,卻也美不勝收。

  自那山巔處,徐病一手指著城中上空,道:「看。」

  紀沅看去。

  見一束光點,急衝上天,忽的一聲巨響。

  砰!

  剎那間,半個大熙城皆被照亮,一朵極盡絢爛的火花迸發而出。

  紀沅目光徹底被吸引,見那火花漸暗,又難掩心中失落。

  卻又在這時,又見一光點飛上高空。

  再迸射出一道絢爛火光。

  徐病回眸道:「如何?」,帶幾分炫耀,又帶幾分得意。

  火光打自其臉上,無可挑剔的面孔,更添幾分煙花綻放時的驚艷。

  紀沅愣愣出神,這一刻,覺得人比煙花更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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