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第一條人命?陷入癲狂!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270章 第一條人命?陷入癲狂!

  如果早見梨衣真的錯了,那她唯一的錯誤也只會是錯在和大多數人不同,一開始就活在了那麼一個弱肉強食、不遮不掩的黑色世界。🌷🐙  ♪♟

  怎樣的一個黑色世界?

  赤身裸體著從情與緒的巨大冰棺走出,朝高掛的殺戮紅月遙望方向,玩偶絲拴著關節,用名為罪惡的血泉濯手,她裝著不知是否還在跳動的心臟,在骨骸中孤身一人吱呀邁步,在背後死亡深淵的追逐下不停逃亡,跌跌撞撞。

  這樣的一個黑色世界,與常世的一切不同。

  和她們不同,她的背後不會有能夠讓人安心停歇哪怕一秒的軟床。

  和她們不同,「她」的身邊不存在喜怒哀樂的「們」。

  雀躍欣喜的友,羞澀怦然的戀,溫馨舒緩的家,她的胸膛跳不出那麼多多樣的節奏。

  和她們不同,她的雙手一點都不嬌貴,洗手液、護手霜、抹在手腕的香水滴,一層層那麼平和與自由,無拘無束。

  和她們不同,她不能將理想與夢想當作方向去追逐。

  和她們不同,她無法從陽光與溫暖中邁步走出,穿著幸福的衣。

  這樣的一個常世,與黑色世界的一切不同。

  呼——!胸膛輕輕隆起,又慕然在下一刻化作吐出的濁氣。

  哽咽沒有了,化作了純粹而突然的靜與坦然,就像是將露天的潭封蓋住了,水面無波,亦無漣漪。

  冷氣自潭底旋轉,一點點向上蔓延,凍結了一路生的氣泡,閃著幽暗的寒光。

  「對了,你一開始是問我殺死那個孩子的心情吧?你不是有問我剝奪生命的感受嗎?」早見梨衣音色惆悵,輕聲點明,

  「能問出這個問題的你,一定還沒殺過人吧。」

  「不斷詢問,甚至耽誤了自己要做的事?」

  「那個答案對現在的伱很重要?」她勾勒著嘴角,不見絲毫異樣地詢問著。

  路明非木然無答,他的心神正被死死鎖在她的情緒風暴里,孤舟飄搖,搖晃著,搖晃著。

  「讓我來親自告訴你吧!」早見梨衣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是」

  「唔!」察覺到不遠處的一幕,夜神束木驚恐的瞪大雙眸!

  她他竟然!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際,女孩的身體爆發出難以形容的巨力,不計後果地猛然前探!

  冰冷的尖刺深入滾燙而柔軟的血肉,ke~ke~的聲響無比刺耳!

  路明非驟然清醒,警覺女孩的意圖,下意識就要卸去手上的力道!

  可電光火石間,已經沒有人能阻止早見梨衣不知何時拿定主意要做的事!

  她的雙手早有準備地扣住了路明非的手腕,死死抓著!

  原來路明非一直鉗制女孩行動的手,也在剛才不知不覺間的鬆弛了。

  早見梨衣,凜冽地抓住了這一絲可乘之機!

  「就是這種感受」

  重獲自由的雙手沒有發起求生的反攻,恢復行動的五指未曾抹去微紅眼角的淚水,早見梨衣雙手用力,不帶絲毫留戀的轉動脖頸。

  可她明明剛才還在喊著想活下來沒有錯!!!

  刺啦一聲,鋸齒狀的傷口長斜一道!

  接觸到管狀物的異樣,在下一秒被韌性的彈破感取代。

  心臟泵動著,完美的體系卻破了口!

  浠瀝瀝!一開始只有一道一絲。

  嘩啦啦!突然就變成了無數的絲縷與霧。

  燈光閃爍,蛛網上的八足好像都被嚇到了,凌亂著從空中跌落。

  磅礴的血噴灑著,在燈光的變化中閃爍黑與紅亮的顏色。

  液體從上到下濺了路明非整整一身,染紅了半邊衣,自袖口,自褲腿,自風衣的邊角,涓流凝結,滑落於空,在石灰地上碎成稀稀點點。

  刺目的紅惹眼,甜膩的味堵住了口鼻。

  難以呼吸!

  太快了,快到他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一位剛才還在用幾分鐘強勢辯解的女孩,就這樣在幾秒不到的時間裡結束自己的生命!


  莫名奇妙!

  路明非瞪大眼睛,微微張嘴,神情略顯無措。

  太莫名其妙了啊!

  咚!悶響傳來!

  早見梨衣痛苦地捂著脖頸,腳尖與鞋跟交錯踢踏,乍起慌亂的脆響。

  踉蹌後退的身體,就那樣無力地撞在開裂的牆壁。

  「哈~,哈~!」女孩口鼻大張,呼哧呼哧的樣子,那渴望喘息的聲響無比壓抑!

  生機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消逝著,窸簌窸簌的摩擦聲中,柳腰處的衣擺被掀起,露出的白皙皮膚,迅速消退著血色。

  身體緩緩下滑,早見梨衣顫抖著跌坐在地。

  血自脖頸處那可怖的傷口淌落,條條浸入身上的黑衣,暈染成粘稠的暗紅,在身下飄轉出一片赤色的湖泊。

  泊蔓延到路明非的腳下,吞噬了方才地上的血滴,以一種冰冷殘忍的方式。

  在燈光閃爍中,紅色的鏡子照耀著——那不斷顫抖抽動的喉頭。

  丁零噹啷!

  脫手而出,黏帶血與肉的鐵簪在地面上哀怨輕顫,打破了適才僵靜的氛圍。

  「怎麼了?唔額!」早見梨衣吃痛抽噎,卻像是成功完了自己的惡作劇一樣,在笑,意義不明的笑。

  「知道我所有信息的神明大人?」

  逐漸模糊的目光落在路明非的指尖——那裡有殘留的血在滴答,墜落的弧線,沒有一道平衡,參差不齊。

  「你的手好像在抖吧?」

  「哈哈,真的有有那麼髒嗎?」她報復似的呢喃出這樣一句,赤裸裸飄向路明非的耳畔。

  「剝奪生命是種什麼感受,咳!你現在知道了吧?」

  路明非默不作聲,面具上沒有流動的表情,一線鼠目也暴露不出半分情緒,但卻能看出目光緊緊落在了染滿鮮紅的雙手。

  「不用感謝我」不知道早見梨衣抱著各種情緒,只清楚她整個人都好像徹底放鬆了。

  「因為,」她瞪大雙眸,怔怔望著,「我才要感謝你才對。」

  她早就清楚自己只是電影裡最不起眼的路人配角,甚至還是連僅有的鏡頭都會在後期被裁剪掉的那位,那沒有寄託的生命,本就談不上有絲毫意義。

  相比於身不由己地死在某次任務,能自主選擇死在一個說出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年齡,知曉自己的生日,明白自己一生罪惡的不知道是天上神明還是地下惡魔的手裡,也未嘗不是一種別樣的幸福啊。

  最起碼比她曾經幻想的歸宿,要好上百倍,千倍

  窗外的雷聲越來越小,雨聲也是,就連飄舞的爬山虎,都斂去了枯碎的亂葉,因風噤聲。

  唯有時間在跳動著,滴答滴答,無情的跳動著——順時針的倒數。

  「吶」視線愈發模糊,思緒愈發混亂,理智如開閘般在消逝,伴著滾燙的血流。

  「你的手還在還在抖嗎?」

  聲音顫抖著,早見梨衣嘗試留下自己最後的疑問。

  「知道我所有罪惡的惡魔大人,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不只是神志不清,還是刻意如此,那特定的稱呼,不知道是否藏著別有用意。

  只知道那愈發無力的聲音,在此刻有了一刻的迴光返照,那是她自路明非開口的那一瞬間,真正在意的、想問的、渴求的、希冀證實一點!

  「我的生日,」

  「真的是1990年的4月1日嗎?」

  「真的是嗎?」

  「4月1日啊」

  已經聽不到答案,或者說早在路明非道出只有她自己記著的名字,只有死者清楚的罪行的時候,早見梨衣就相信了路明非口中那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生日日期,不然也不會作出從開始到現在的,那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言行舉止——那一串看似微不足道的時間,實際上是造成眼前這一幕的根本。

  「4月1日啊!」

  「真是真是」

  眼角有灼熱的淚水滑落,滑過吹破可彈的臉頰。

  如果說多年前的那一滴淚,是為了那個嬰兒、為了自己封存的一切。

  那麼今天的,就是為了早見梨衣自己——悲傷難言、諷刺露骨、結束釋懷凝聚在晶瑩中,盡數隨著重力的牽動,融在脖頸血紅。


  「真得是一場再漫長不過的愚人節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誰能想到,她的生日就偏偏落在了愚人節的那天呢?

  真是莫名的莫名的咔!

  心火升騰,思緒卻被截斷了!

  於是乎,空間裡,只剩下早見梨衣留下最後的呢喃,

  「對不起啊,弄髒了你的」

  「我果然果然不想」

  渴望生的光在眸中炸開煙花般的一瞬,手卻自脖頸落下,撞在牆壁發出輕響的指甲里滿是腥紅。

  隨著身體癱軟,雙臂再垂,指尖泡落在一片紅。

  鋸齒狀的裂口,血依舊如泉外涌,那聲音卻戛然而止了。

  路明非混亂了。

  難以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她到底在幹什麼?

  不知所措眼前的一切,前因後果,到底發生了什麼?

  震撼與哀傷交錯,他明白!他明白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路明非低頭盯著不斷發抖的手,那液體是那麼滾燙,那樣刺鼻。

  直到女孩向他確認自己的生日,他才恍然大悟!

  不是父母,不是親人,原來這個世界上,他竟是第一個告訴她生辰的人?!

  但卻可恨地混雜著血的罪行!冷的不屑!惡的質問!!!幼稚的沒有露出哪怕一絲理解。

  所以是這樣嗎?

  她做出了質問!

  用生命點燃一系列對他這個「全知全能」的「神明」的質問——你在以什麼身份發問!你站在什麼角度懲罰!!她真的錯了嗎!!!

  所以?

  她是在證明?證明自己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並不是如敗家之犬一樣在渴求憐憫?

  所以?

  她是在求死?

  將自己這無意義的人生,以這種可笑的方式,結束在一位「全知全能」的惡魔的手上,希冀能夠得到救贖???

  不不不!

  路明非下意識搖頭眯眼,咬唇否認。

  也許沒有那麼複雜,而是更加簡單?

  她就像是那些平平無常的小女孩一樣,面對自己感覺不公的待遇,在發泄自己的怒火?

  只不過與蘇曉嬙扔書本不同,與柳淼淼漠視不一,與陳雯雯憋著淚兩樣

  自毀的死亡——獨屬於她的方式???

  沒有情感的忍者,最後一秒爆發的情緒卻像是原子彈一樣熱烈,那三千米的火海翻滾著,滾燙著,轟隆隆炸響在腦海!

  路明非靜靜地站在那裡,神情千變萬化,徹底理清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電閃雷鳴,在地面上拉出三道漆黑的人影,或躺,或坐,或站。

  路明非感受不到風拂,聽不到雨聲。

  一側是犯下自私自利之罪的夜神束木。

  有罪!有錯!法律無法制裁,私刑大塊人心!

  他依舊可笑的,醜陋的,嗚咽著與那根本不會剝奪他生命的刀刃作鬥爭,無論如何都想活著!!!

  另一側,應該說是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犯下種種無可奈何之罪的早見梨衣。

  有罪!有錯?法律無法制裁,私刑私刑

  明明牙口伶俐,不斷質問著他「我真的有錯嗎?」,不斷強調著「我只是沒得選!」,卻轉頭在下一瞬間殺死了這一輩子最後的生命——名為「早見梨衣」的自己。

  至於路明非?

  他正站在不斷閃爍拉長,逐漸交錯的兩道影子中央。

  腦海里交叉湧現著夜神束木與與早見梨衣的罪行畫面,負面的情緒,負面的情緒!!!

  雙眸中倒映著兩人的現狀——殘活的嗚咽,死去的血泊。

  耳畔不斷回想著的【罪與罰】的任務內容,言語的順序扭曲,旋轉在萬花筒的世界裡。糾纏的聲音沙啞,迴蕩在四面八方。

  世分天地,道有陰陽,時分晝夜,人有善惡

  憤怒!厭惡!仇恨!惡的情緒將一一在您心中翻滾

  無數罪惡,將在眼前一一綻放恨與憾的彼岸之花


  有跡之罪!作何懲?無跡之罪!選何罰?

  嗤笑!發泄!撫平心緒的路又在何方?

  您,又能否守住您純粹的本心?

  法律?私刑?請仔細傾聽您的內心,選擇將從今往後遇到的一切罪惡,交付於誰?

  迴蕩著,迴蕩著,迴蕩著,迴蕩著

  綻放恨與憾的彼岸之花交付於誰?

  交付於誰?綻放恨與憾的彼岸之花

  腦海!雙眸!耳畔!

  腦海雙眸耳畔!

  不同的內容,不同的畫面,不同的聲音,交雜著!混雜著!質問著!喊叫著!

  亂!

  煩!

  疼!

  「唔!」路明非不受控制的抱住頭。

  簡直快要把人逼瘋啊!!!!

  卻再次騰起一條新的低語,他剛才對她說的話。

  「殺你都會髒了我的手!」

  咯嘣!

  路明非狠狠咬牙,搓的聲響。

  「殺你都會髒了我的手!」

  咯咯!

  染血的手捏得死死得,死死得,紅色之上飄蕩的熱氣在散去。

  「殺你都會髒了我的手?」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