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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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宇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她甚至不想等明天,但是在出租的單間裡陳川給她的紀念章和攥著周覓給她的「護身符」猶豫良久,還是把焦躁擔心的情緒壓了下來。

  一方面她怕自己這麼貿然過去反而會把負面情緒傳遞給周覓,另一方面她知道就算自己現在去了,也於事無補。

  她一宿也沒怎麼睡著,輾轉反側影影乎乎夢的都是還在第四旅那會兒跟陳川還有周覓相處的點點滴滴,本來約的是十點在總院門口見,她心裡七上八下地根本等不到十點,早上剛過九點就打車到了第四旅的大院門口接霍棠和秦知夏。

  從被停飛之後,第四旅這一片一直是她刻意避開的地方,但現在被事情一激,什麼忌諱也顧不得了。

  眼看就要國慶節,平州馬路沿途有工人在往燈柱上掛中國結,趕上周末,一路車水馬龍的,總院在城東,過去要經過平州最繁華喧鬧的商業中心,結果就遇上了肇事大塞車。

  以最大的購物商場為中心,從前面的環島一直到商場前面的十字主馬路,全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其實霍棠她們對這塊兒地方都挺熟悉的,第一次是三十進十那會兒,她們四個來這裡買東西吃火鍋,第二次就是六進四,特訓班這邊男女飛一起約到這邊來吃慶功宴和散夥兒飯。

  距離上次聚會還沒過一個月,竟然就已經物是人非成這樣了。

  坐在一動不動的車裡,看著外面到處都很眼熟的景色,副駕上的李宇飛嘆了口氣,「第一次來這邊吃飯的那天,你和知夏不是吃完繼續逛去了麼,我跟著周覓的摩托先走了,其實那天回去的路上也在這裡堵車,但她帶著我在車流里左衝右突的,轉眼就過去了。」

  霍棠目光黯然,但語氣還算是樂觀,「大夫說她養好了的話,活動是不會受限的,騎車跑步搬磚打架的,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宇飛自嘲地笑了一下,「可就是不能飛了,是吧?」

  霍棠嘆了口氣,李宇飛菲薄地搖了搖頭,「有時候真是應了那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我是這樣,周覓也是這樣,陳教練……更是。」

  「別那麼悲觀呀,」秦知夏伸出手指在後面繞過椅背輕輕撓了撓李宇飛的脖子,「沒聽過『東邊日出西邊雨,東邊不亮西邊亮』嗎?你看你現在都準備考研了,說不定之後的領域更適合你呢。其實我相信周覓也一樣,總還是能找到另一條路的,但我不敢跟她說,怕她覺得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直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還差不多,『東邊不亮西邊亮』?沒聽說過,」霍棠戳了下秦知夏的小腦袋瓜兒,逗了個笑話,「我倒是知道『東邊日出西邊雨,西邊日出不可以』。」

  「嗐,」秦知夏順著她的力道晃了下頭,跟著笑起來,「也沒毛病。」

  雖然昨天電話里說了不讓霍棠她倆來,但以周覓對她們的了解,也猜到了攔不住。

  她現在的確是不太想看見霍棠和秦知夏,看見她們就想到自己身上的這傷從此以後再也飛不了了,心裡憋著的勁兒過不來,因此乾脆不如不見。

  所以為了躲避霍棠她們,她整個上午都在睡覺,所幸睡得也並不敷衍,受傷之後大量失血讓她傷了元氣,這會兒體力精力一直都不太跟得上,加上養病期間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可干,她對以往感興趣的東西也失去了興趣,所以平時也一天裡大部分都在睡覺。

  不巧的是霍棠她們遇上了堵車,原本十點就能到的路,愣是拖到了快中午飯才到,正好護士來給周覓拔針,第四旅航醫那邊的護士一進門就挺開心地對剛拔完針的周覓喊了一聲,「周覓,你看誰來了!」

  誰來了?誰來了我都不想看……周覓一言難盡暗嘆一聲,躲了一上午,結果沒躲過去,這一上午的覺都白睡了……

  人都進屋了,她就算再不想見也不能把人往外推了,只是轉過頭在看見李宇飛的時候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

  「宇飛?你怎麼……」說了一半就覺得不對,她看著霍棠和秦知夏,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了氣,「你們告訴她幹什麼!」

  李宇飛把帶過來的花和水果都給護士了,看見她就幾步走到病床前,她明明很著急,但聲音卻很柔,「怪誰?還不是昨天我給你打電話,你不但不接還給我掛斷,傻子也猜出來肯定是有事兒了——你怎麼樣,傷口癒合的好嗎?別的地方呢?有沒有傷到?」

  李宇飛去握周覓的手,被她躲開了,她笑了一下,有點譏誚甚至是偏執的樣子,沉默片刻後,忽然冷著聲音無比平靜地問:「那你呢?你大老遠地跑過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看我跟你一樣,也不能飛了,是不是會覺得安慰一點兒?」


  李宇飛僵住了。

  霍棠搶步上前,插進了她們之間,「周覓!說什麼呢!」

  秦知夏眼睛都瞪圓了,趕緊解釋:「她一直在平州沒走,昨天知道你的事兒就說好了今天跟我們過來看你,她是擔心你……」

  周覓深吸口氣,別過頭沒吭聲。

  李宇飛扯了下繃著臉的霍棠,釋然地搖搖頭,「沒事,我知道她不是誠心的,我剛被停飛那會兒其實看你們也不順眼得很。」

  她本來就事論事,沒想到「停飛」兩個字卻刺激到了再也飛不了的周覓,但在剛才連她自己都始料未及地瘋了一次之後,這會兒勉強還能把情緒控制住,於是就在被子下面攥緊了拳頭,偏過頭沒吭聲。

  霍棠皺眉還想說什麼,被秦知夏拉開了,「好了好了,一言不合什麼的,老周不是總說掐一掐架增進感情嘛,306床頭打架床尾和啊,乖。」

  周覓嘆著氣笑了,挺無可奈何的,「我這住個院,你給我起的名兒倒是越來越多了。」

  秦知夏甜甜地過去坐床頭抱了她一下,從善如流地又換了個稱呼:「大覓覓喜歡哪個呀?」

  以往這時候周覓都能跟她鬧著玩兒似的膩歪一會兒,但今天卻一矮身從她懷裡出來了,口中卻也開了個玩笑,「我還是個病號呢,還往我身上壓,你還有沒有點兒良心?」

  ……她們現在這狀態怎麼形容呢?如果要換到夫妻身上說,就很有點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那個意思。

  好歹人是來看自己的,周覓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中午手機點了一堆外賣回來吃,霍棠也緩過勁兒來,輕車熟路地將她床下的小桌板搭上了,但地方太小四個人坐不下,霍棠和李宇飛就各自站在了一邊。

  那麼多東西,大多是周覓現在還不能吃的,她點的時候也沒問她們要吃什麼,但送來的餐主要都是可著舍友們的口味來的。以往麻麻辣辣的好吃的放在眼前她要是不能吃得抓心撓肝的饞,但現在看著什麼水煮魚毛血旺,她心如止水無欲無求。

  不能飛了之後,她好像對一切的興趣都消失了。昔日的隊友們像往常一樣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可到底是不一樣了,她能感覺出大家的小心翼翼,也清楚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她明知道自己現在不太正常,可她沒辦法把自己掰回來……

  她還在殲擊大隊的微信群里,曾經那是她當成了家一樣的地方,現在那個群里她師父的頭像永遠不會出來說話了,她傷成這樣,也永遠失去了再跟他們打鬧成一團的資格。

  那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即將離開,跟霍棠與秦知夏已經成了兩個世界的人,或許……跟李宇飛的共同話題往後會更多一點?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正巧這會兒秦知夏和李宇飛收拾了桌子出去扔垃圾了,霍棠坐在床邊給她剝了個橘子,順手往她嘴裡塞了一瓣,「笑跟哭似的。」

  周覓半真半假地回她:「礙著你眼了就快點走。」

  霍棠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也知道你為什麼不舒服,知夏攔著不讓我說,但我覺得堵不如疏,一直這麼僵下去,我們就該走遠了。」

  周覓沒想到她把問題直接挑明了,頓了一下,反而覺得輕鬆起來,她臉上那點裝出來的笑容也不見了,冷冷淡淡地看向霍棠:「本來就已經不是一個世界了。」

  霍棠定定地看著她,表情很固執,「宇飛離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306永不散場。」

  「嗐,」周覓擺擺手,「還是太無知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你看孟副隊和我師父,那不也是說散就散了,幾十年的老戰友,最後連句道別都沒有。」

  「你的心情我明白……」

  「你不明白!」周覓倏然激動起來,猛地打斷她:「受傷的不是你,害死師父的不是你,停飛的更不是你!你不明白我每天每天躺在這裡想往後日子的時候有多絕望,你永遠不會體會到我從雲端墜到地上是什麼感覺,你也永遠都不會懂飛行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能開到第四旅的,那個對飛行沒有特殊的感情,哪個不是把飛行看成了一輩子都要努力奮鬥的事業?難道不能飛了就不能活了嗎?難道遇到這種事情的就你一個嗎?就因為你的遭遇,大家就要一直小心翼翼保護你的情緒,隨便你怎麼頹廢胡鬧不講道理都要由著你嗎?!」

  霍棠越說越氣,連日來憋著的情緒霍然被周覓激得爆發出來,聲音不由自主地也提高了,說到這裡才反應過來開始猶豫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撐不住又有點氣短,周覓卻在這時候目光幽深地落到她臉上,「你們要飛殲20了,對吧?」


  霍棠心裡咯噔了一下,動動嘴唇想說點別的岔過去,周覓卻擺了擺手,「用不著瞞我,你剛才不是說了麼,沒義務照顧我的情緒——我在群里看見下周的課程安排了,你們準備開始駕駛殲20的理論課了。」

  霍棠閉上了眼睛,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之前那麼努力,成績比你們都好,我師父說,好好訓練,我將來一定會是個特別出色的殲擊機飛行員——能拿『金頭盔』的那種。」

  霍棠心裡一酸,想去握住她的手,「周覓,別想這些了,放過自己吧……」

  「我怎麼不想啊?」周覓笑起來,那笑容尖銳、憤怒、痛苦、不甘,滿含了她這半個月以來的絕望,「我高二的時候,有一天晚自習逃課出去喝餛飩擼串,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已經快九點了,我就坐在路邊的小地桌邊兒上,馬路上車不多,我們那小城市,到了那個時間,夜裡也很安靜,然後我和同學就都聽到了天上的一陣轟鳴——不知道當時是不是在執行什麼任務,但當我們抬頭看的時候,就看見有兩架戰機低空飛行,眨眼就從眼前掠過去了,快得像流星,那會兒本來我們同學在聊高考要考哪裡,往後要幹什麼,我父母離開以後,我一直渾渾噩噩地過,沒什麼理想——」

  她說到這裡,自嘲地笑起來,「嘖,也別說沒有,也有,最大的念想兒就是我姥活著的時候我陪她相依為命好好過日子,等我姥姥百年之後,我能給她送個終,我的人生就這麼點兒事,都做完我就圓滿了。但是就是那會兒,就那麼一眼那麼一瞬間,我看見戰機飛過去,我覺得真帥啊,它都飛沒影兒了我還站在那兒,後來我同學打趣我,說『都飛走那麼久了你還看,怎麼著你也想飛啊?』我就那時候就跟他說,『想啊,怎麼不想,你等著,老娘一定要去飛最牛批的戰鬥機!』」

  周覓深吸口氣,隔著窗戶看向窗外的藍天,馬上到十月了,進了秋天,外面天高雲淡——受傷住院的這段日子,她經常這麼往外看,看久了,就覺得自己困囿於此,也許就是命,老天爺原本也沒給她展翅高飛的機會,她非要爭一爭,她總是把「人定勝天」四個字掛在心尖兒上,可現實大概就是,人是不能跟命爭的……

  她將含在胸口的那口壓抑的濁氣緩緩地吐出來,看向目光複雜的霍棠,「『老娘一定要去飛最牛批的戰鬥機』……這話你肯定熟悉啊,天天聽我說,但你不知道吧,我經常掛在嘴邊的這話就是那時候這麼來的。然後啊,從那天以後我就去查了怎麼才能當飛行員,了解招飛,開始拼命學習——我那時候學習挺差勁的,幸虧腦子好體格好,我考飛行學院,我明明那麼不愛學習,可我每天都在拼命啃書,拼到現在,我飛了L-15B,終於馬上就要摸著殲20了,結果一切都碎了……」她心裡不爽,故意偏著頭擺出一副甚至有些猙獰的混不吝來,她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句都充滿了嘲諷與譏誚地反問霍棠:「霍棠,你說讓我別想,你告訴我,我怎麼不想啊?」

  這一瞬,霍棠被問得啞火了。

  「感同身受」這個詞,無論是說還是理解,似乎都很容易,但哪怕再親近的關係,人終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共情程度再深,跟正在經歷某種痛苦的人的體會相比,兩者之間也沒法畫等號。

  霍棠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理解周覓的每一點情緒每一分改變,她自問換自己來經歷這些,她絕不會比周覓做得更好,但是理解、難過、心疼這些情緒,在怒其不爭地試圖將周覓從泥沼里拽出來、而不是鬆手讓她放任自流沉下去的急迫和憤怒下,統統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霍棠看了虛掩著的門,也不知道去扔東西的李宇飛和秦知夏為什麼扔了這麼久,她知道她倆回來之後她跟周覓的這段對話就誰都不會再繼續了,於是決定速戰速決,「我知道,正在經歷痛苦的人不是我,我說什麼都是蒼白的,但是周覓,逃避有用嗎?避開我們,遠離人群,再不接觸跟從前有關的任何事,你的痛苦就能減少了嗎?」

  周覓無所謂地攤攤手,自嘲地嗤笑了一聲,「得過且過,混一天算一天,就這麼醉生夢死,有什麼不好?」

  霍棠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簡直沒法把說出這話的人跟她認識的周覓聯繫在一起,那個瞬間她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面——剛認識的時候,三十進十那天晚上扛著裝備能跟男飛們跑平手的時候,經常在上課的時候大大咧咧提出各種問題惹人哄堂大笑的時候,以及訓練里永遠自信陽光、看不下去她和秦知夏偷懶,總是拽上她們一起向前的時候……還有最後,她在殯儀館告別廳里,跟史蕾泣不成聲擁抱在一起的時候。

  霍棠偷偷咬了下舌頭,她不想說,她知道自己說出來這話今天跟周覓肯定就談崩了,可是一忍再忍猶豫再三,她卻還是怎麼都沒忍住,對周覓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將在心裡壓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


  「你現在的樣子,你這麼做,你對得起陳教練嗎?!」

  霍棠充滿指責和質問,但她看向周覓的目光卻格外的陌生,她的態度再次將周覓心裡那道已經腐爛化膿的傷重新挖開了,她疼得想蜷縮起自己,表面卻依然是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她做出施施然的樣子,懶洋洋地從支起的床上滑下來,躺了回去,在被子下抱住自己,聲音是雲淡風輕的麻木和疲憊,「我早就對不起他了,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你走吧,你們都走吧,算我求你們,讓我這個廢物自生自滅,可以嗎?」

  霍棠把自己嘴唇咬破了,滿嘴的鐵鏽味兒中,她忍不住開始懷念香甜的奶糖氣息,她眼睛發脹,但她不想在這樣的周覓面前掉眼淚,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態度來跟此刻的周覓相處。

  她定定地看著床上已經閉起眼睛的周覓,半晌後,攥緊的拳頭倏然鬆開,她轉身離開了病房。

  從扔垃圾轉路到外面去買奶糖的李宇飛和秦知夏正好回來,看見霍棠一言不發地悶頭往外走愣了一下,秦知夏連忙攔住她,「誒,你幹嘛去?」

  「回營區,」霍棠站住,既放心不下又氣到不想多待,表情複雜地往裡面看了一眼,沒說剛才的事兒,「你們陪她吧。」

  李宇飛打量著她,表情有點意料之中想笑又笑不出來的微妙,「吵架啦?」

  霍棠粉飾太平地擺擺手,「沒有。」

  「嘴都要噘到天上去了,還說沒有,」李宇飛笑了笑,「你也別怪她,經歷了這麼大的打擊,得需要漫長的恢復期,我們都得給她點時間。」

  「我知道,我哪有資格怪她,」霍棠嘆了口氣,「我是怕這事兒之後,她一蹶不振下去。」

  「我看著有點兒那個意思,」秦知夏往虛掩的病房看了一眼,叫著霍棠和李宇飛走遠了點兒,三個人站在了走廊的窗邊,「吃飯之前我不是送護士下樓麼,跟她聊了幾句,她說她之前值夜班的時候,都是看見周覓成宿成宿地睡不著覺,但沒兩天周覓狀態好像就恢復過來了,天天吃的好睡的著的,她還挺開心的,但她昨天收拾東西的時候在抽屜里發現了一盒快吃完的安眠藥。」

  霍棠和李宇飛都下意識地臉色一緊,但緊接著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倏然的放鬆中又多了些難以言說的遺憾——飛行員被嚴格控制使用精神類藥物,安眠藥也在其中。但現在的周覓……

  李宇飛手裡還拎著剛才買的奶糖,她和秦知夏本來是想,周覓和霍棠都愛吃糖,本來情緒就都不好,吃點甜的也能開心,這才下樓去買的,可這會兒再看這玩意又覺得有點諷刺了,「不管怎麼說,這麼吃安眠藥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們打個報告,讓蔣檀來看看?」

  「隊裡之前已經安排過了,」霍棠逕自從李宇飛手裡把那包糖拿出來,不是大白兔,醫院超市能買到想要的東西就不錯了,也不拘於什麼牌子,霍棠撕了包裝往嘴裡放了兩塊,咯嘣咯嘣地嚼碎了,「但是考慮到她傷得重,精力恢復得也不是太好,所以本來是要等她拆了線再讓蔣檀過來的。」

  秦知夏不無擔憂地蹙著眉,「而且現在這個情況,我怕檀姐來了周覓也不會配合……」

  霍棠琢磨了一下,「我跟檀姐說一聲吧,問問她看看該怎麼辦。」

  秦知夏看她這就要走了,連忙拉住她:「你真走啊?」

  「嗯,你們在就行了,我留在這也沒意義,剛吵一架,相看兩厭的。」霍棠從奶糖袋子裡抓了一小把放進了兜里,剩下的還給了李宇飛,「讓她多吃糖少吃安眠藥,回頭兒再把自己吃傻了。」

  這刀子嘴豆腐心的……秦知夏和李宇飛對視一眼,都輕輕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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