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本想誘虎卻捉犬,魏延王平斗張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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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叡不是笨蛋,司馬懿也不是善茬,諸葛恪亦有不甘人下的心思。」

  「這一戰若是敗了,大漢十年內都無法再對偽魏發動新的攻勢。」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想要知彼,最重要的就是情報的收集和分辨。」

  「多一個情報渠道,總好過對諸葛恪盲目信任。」

  諸葛喬淡然的話語中,是對整個戰局情報的自信。

  諸葛恪是安插在偽魏的棋子沒錯,可諸葛喬身為大漢的大將軍是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籠子裡的。

  歷史上因為內應叛變而導致失敗的戰例不是沒有。

  遠的不說,近的如張角的黃巾起義,因為唐周的告密而被迫提前舉事,連心腹大將、洛陽總指揮馬元義都被抓捕了。

  劉備頷首而贊:「伯松機敏而謹慎,此乃大將之風啊。」

  在諸葛喬和法正在沙盤鼎上進行戰局推演的期間,魏延和王平已經領兵抵達了張郃的營寨前。

  相較於昔日的街亭,魏延和王平都在戰火中磨礪出了名將的氣質。

  昔日的街亭,是兩隻初出山林的小老虎面對身經百戰的雄獅。

  而如今,是兩隻身經百戰的壯年猛虎面對垂垂老矣的遲暮之獅。

  張郃,亦是過了六旬的老將了!

  「大漢後將軍魏延在此!」

  「張郃匹夫,可敢出寨一戰!」

  魏延引兵在前,在張郃的營寨前耀武揚威。

  那洪亮的聲音,昭示著壯年猛虎的凜凜威風。

  見營寨中沒人回應,魏延勒馬再呼:「張郃匹夫,你莫非年老體衰,提不動刀了嗎?」

  「既然你如此懼怕我,不如跪下來給爺爺磕幾個響頭,看在你年老的份上,我讓你在我的後將軍府上當個看門的老卒。」

  令人血壓高聲的喝罵聲和嘲諷聲,傳入了寨中張郃的耳中。

  張郃還未有什麼反應,周圍的裨將就按捺不住怒氣了。

  張郃的兒子張雄更是怒而拔刀:「將軍,末將請戰!」

  看著一年惱意的張雄,張郃不由暗暗嘆息,輕責道:「為將者,要守正心,豈能因為敵將幾句謾罵就怒而失智?」

  「魏延區區一介小輩,有什麼資格讓老夫出陣?」

  「去給魏延回話,就說老夫不跟小輩計長短,速速讓張飛來此。」

  活得久的人,必然是心態極好的。

  張郃能活到六旬以上,這心氣自然不是那些心胸狹隘的能相比。

  短短的幾句話,就將魏延貶成了沒資格的小輩。

  張雄一聽,這心頭瞬間通達。

  對啊!

  魏延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自家父親相提並論?

  張雄領命來到寨前,喝道:「魏延,我家將軍說了,你還不夠資格;想跟我家將軍對陣,讓張飛來!」

  魏延不怕有人回懟,就怕沒人應答。

  見張雄出寨,魏延大笑:「我乃大漢的後將軍,張郃是偽魏的左將軍,比軍職,我跟張郃差不了多少,如何沒有資格?」

  「要說資格,張郃有什麼資格跟張老將軍對陣?」

  「張老將軍辭官卸任前,乃是大漢的車騎將軍,位比三公。」

  「更何況,張郃一個手下敗將,也配讓張老將軍對陣?」

  「連我都怕,看來張郃已經老了,不中用了。」

  「回去告訴張郃,既然他要當縮頭烏龜,不如改個名字,就叫張烏龜,或者張縮頭也行。」

  魏延這一頓笑罵,氣得張雄是肝火直涌。

  「魏延小兒,休得在此猖狂!」

  「羞辱家父,此仇不共戴天!」

  「來人,整軍出戰!」

  張雄此刻早已忘記了張郃的軍令,只想將眼前的魏延斬殺,以泄心頭之恨。

  魏延見張雄出陣,冷笑一聲,引兵就走。

  「魏延狗賊,別跑!」

  張雄此刻被忿怒迷失了理智,見到魏延要跑,哪裡肯罷休!


  而在寨中。

  得到消息的張郃拍案而起,怒道:「活了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如此淺顯的誘敵之計都看不明白嗎?」

  「王基、徐質,你二人速速引兵接應,若遇漢狗伏兵,不可戀戰。」

  「若張雄不肯聽令撤兵,立斬!」

  王基和徐質二人面面相覷。

  張雄是你兒子,你讓我倆立斬?

  「軍法不容私情,不論是誰都不能壞了軍法!」張郃瞪了王基和徐質一眼,喝道:「軍情如火,還在這裡磨蹭什麼?」

  王基和徐質挨了訓,不敢再怠慢,各自回營調兵。

  張郃死死的按住劍柄:「沒想到老夫的兒子,竟然也會中這等拙劣的誘敵之計。」

  「老夫現在理解昔日張文遠為什麼不願意讓張虎入軍為將了。」

  「頂著父輩的榮耀,卻看不清自己的真正水平。」

  不論古今,都流傳一個定理。

  不怕富二代享樂,就怕富二代想創業。

  魏的五子良將,兒子沒一個出息的;蜀的五虎上將,子嗣也沒個出彩的。

  就連諸葛亮的親兒子諸葛瞻,都成了泛泛之輩。

  張郃有些後悔讓張雄入軍為將了。

  這樣的才能,安心繼承張郃的侯爵,衣食無憂一輩子就足夠了。

  來軍中證明什麼才能啊!

  這邊的張郃心中憂慮,那邊的張雄卻是意氣風發。

  「偽漢的後將軍魏延,也不過如此!」

  「怎麼不叫了?剛才你不是叫得很歡嗎?」

  「繼續叫啊!」

  張雄看著被堵在了絕路的魏延,揮槊大笑。

  魏延面有遺憾:「本想誘殺一虎,沒想到只能擒住一犬。張郃這老匹夫,是越老越膽小了。」

  「放響箭。」

  天工開物有記載:響箭則以寸木空中,錐眼為竅,矢過招風而飛鳴。

  在漢代的正式書文如《史記》中,響箭被稱為鳴鏑。

  不過在諸葛喬的軍中,更喜歡用響箭這個簡單易懂的名稱來稱呼。

  響箭一出。

  魏延麾下的軍將士氣瞬間就有了變化。

  一開始是慌亂的綿羊,此刻變成了兇惡的群狼。

  而在張雄軍背後,埋伏許久的王平和無當飛軍早已蓄勢待發。

  「竟然只有這點魏兵。」

  「來的必不是張郃。」

  王平同樣遺憾。

  本想誘殺張郃,不曾想張郃只派了小股兵力。

  來的魏兵不多,王平沒有全軍出擊,而是讓副將柳隱引了兩千無當飛軍助魏延。

  無當飛軍切斷了魏兵的歸路,直接將張雄軍困在中間。

  直到此時,張雄這才明白中了魏延的計。

  眼見軍將慌亂,張雄不敢再去懟魏延,勒轉馬頭大呼:「撤!」

  然而。

  張雄追的時候容易,想撤的時候可就難了。

  本來是針對張郃而設計的伏兵計,如今卻只埋伏了一個張雄。

  兩頭猛虎想要獵殺一頭雄獅,結果來的是一條柴犬。

  張雄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衝出漢兵的包圍。

  眼見身邊的軍將越來越少,張雄不由悲呼:「我要死在此地了嗎?」

  就在張雄絕望之際,王基和徐質引兵殺來。

  「大魏平南將軍王基在此!」

  「大魏平東將軍徐質在此!」

  兩將引兵猛衝,似有破竹之威。

  柳隱見狀,也不跟王基和徐質硬拼,而是讓無當飛軍讓開了道路,讓王基和徐質二將跟張雄匯合。

  張雄見到王基和徐質大喜:「兩位將軍,速速隨我生擒魏延!」

  王基喝道:「將軍有令,不可戀戰,若你敢抗命,我二人皆有權斬你以正軍法!」


  張雄頓時傻了眼:「如此良機,豈能錯過?漢狗伏兵已出,正是我等反殺的時候,豈能錯過這等立功的機會?」

  王基和徐質對視一眼,心中皆有猶豫。

  雖然張郃軍令在前,但張雄的理由也沒錯。

  漢軍伏兵都出來了,這不是送上門的功勞嗎?

  就在兩人猶豫的時候,一裨將忽然指著山巒處驚呼:「漢狗還有伏兵!」

  三人順著指引望去,紛紛臉色大變。

  徐質驚呼道:「那是,漢狗的無當飛軍!撤,快撤!決不能讓無當飛軍斷了歸路!」

  人的名,樹的影。

  無當飛軍在漢軍中的聲望可謂是獨樹一幟了。

  那鋒利的弩矢,最善的就是固守陣地。

  一旦讓無當飛軍擺好了陣勢,這些魏兵全都得交代在這裡。

  看著蜂擁而來的魏兵,王平淡淡的下達軍令:「三段射擊,人馬不留。」

  諸葛連弩在一年又一年的不斷改良中,在這冷兵器的時代堪稱弩具巔峰!

  魏兵再次嘗到了諸葛連弩那恐怖的殺傷力!

  尤其是王平的「三段射擊,人馬不留」,更將前方五十步變成了死亡之地!

  連王基的戰馬都不小心中了弩矢,悲痛長嘯。

  「我等都要死在此地了嗎?」王基見戰馬受傷,一股恐懼襲入心底。

  徐質的戰馬雖然還在,但前方的弩陣卻是不敢衝上去。

  武將驚懼,普通的軍將就更驚懼了。

  一個個紛紛後退,不敢近前去挨諸葛連弩的弩矢。

  張雄更是羞愧難當。

  若不是惱怒出兵,也不會中魏延的計,更不會連累王基和徐質也被包圍。

  危急之際。

  一陣喊殺聲自無當飛軍後方而來。

  觀其旗號,正是「魏左將軍張郃」!

  「左將軍親自出寨了?」

  王基、徐質和張雄皆是心神一震。

  「左將軍來救我們了!」

  「眾將士,沖啊!」

  「我等有救了!」

  張郃的到來,讓被包圍的魏軍將士士氣大震。

  王平眺望馳援而來的張郃,面色微微變化:「沒想到張郃竟然料算這麼深!」

  「二段馳援,不愧是偽魏宿將。」

  雖然驚詫張郃的到來,但王平並未慌張,反而放開了一條通道讓魏兵逃竄。

  有了生路的魏兵,哪來還肯戀戰,紛紛向生路而奔逃。

  張郃見潰兵湧來,立即下令弓箭手射住陣型,避免潰兵沖陣。

  看著反應迅速的漢兵,張郃的面色變得極為沉重。

  在派出王基和徐質後,張郃依舊不放心,擔心王基和徐質也會中埋伏,於是留了偏將守營寨,親自帶兵來救。

  而事實也如張郃猜測,即便派了王基和徐質,依舊沒能救出張雄,反而讓王基和徐質也陷入了危機。

  眼前的漢將,更是在見到張郃到來後,試圖利用潰兵沖陣。

  作戰經驗,極為豐富!

  「王將軍,飛軍速度快,可繞張郃後方。」

  「既然張郃出來了,就不能輕易讓其回營了!」

  魏延策馬上前,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

  雖說伏兵計失敗了,可這一戰還沒輸!

  王平亦有這想法:「正面就交給魏將軍你了,不過這招未必能騙過張郃!」

  魏延冷笑:「能不能騙過,打了才知道!」

  短暫的商議後,魏延和王平立即分兵,一前一後,準備欺騙張郃以達到前後夾擊的戰術意圖。

  另一邊,張郃見到張雄,怒斥道:「張雄,誰允許你擅自出戰的?」

  張雄心中羞愧,嘴上卻是不服:「那魏延辱罵將軍太甚,末將氣不過!」

  張郃更怒:「軍正官,將張雄推出去斬了!」

  眾將大驚。


  王基連忙勸道:「將軍,眼下漢狗在前,不可再斬將影響軍心啊。」

  徐質亦勸:「將軍,即便要正軍法,也等擊退了漢狗,回營再論。」

  周圍的裨將亦是紛紛相勸。

  張郃也沒真的想斬殺張雄,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軍正來執法了。

  殺張雄,是張郃在表達「軍法不容徇私」的態度。

  見眾將相勸,張郃順勢而道:「若非眼下戰事緊急,定斬你以正軍法!」

  「速速回營!」

  徐質問道:「將軍,何不反擊?」

  張郃眼一瞪:「反擊?你是第一天跟無當飛軍對戰嗎?」

  「無當飛軍弩矢鋒利,此地又無遮擋物,如何能抵擋?」

  「再敢質疑老夫的軍令,連你一起砍了!」

  徐質不敢再問。

  見張郃來得快,去得也快,王平不由輕嘆:「比起張郃,我還是差了些。」

  「不僅破了我的二段伏擊,更是一擊即退,絲毫不戀戰。」

  張郃的作戰經驗太豐富了,壓根不給王平包圍的機會。

  魏延引兵跟王平匯合,道:「雖然張郃退了,但我等也不能就此退去。」

  「趁此機會攻寨,或許能有奇效。」

  雖然戰術失敗了,但魏延可不認輸。

  張郃軍士氣受挫,這個時候攻寨是有優勢的。

  王平認同了魏延的判斷,遂下令眾軍咬住張郃,不讓張郃輕鬆回營。

  張郃見王平和魏延緊追不捨,壓下了王基和徐質斷後的請命,往營寨急走。

  方才,張郃還有句話沒說。

  跟諸葛喬鬥了這麼多年,張郃最擔心的不是無當飛軍,而是諸葛喬神出鬼沒的計策。

  尤其是這種平原地帶,路多!

  想要趁著張郃出寨而分兵奇襲太簡單了。

  「希望老夫的擔心是多餘的!」張郃看著營寨的方向,暗暗寬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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