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甜蜜蜜
回到家，潘月看見周英傑正在打掃衛生。
這傢伙不是沒上班麼，潘月心裡有點煩躁。
他沒上班，為什麼就不能去接自己呢。自己剛出看守所，看見一隻狗的心情，誰能理解？敢情什麼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她冷著臉，還好自己沒相信他的話！
「周參謀長，今天挺閒的啊？」潘月嘲諷了一句。
周英傑笑眯眯地迎上來，給潘月準備好拖鞋。
「這不是在家等你麼，我要打掃衛生，還要給你燒洗澡水……」
一旁，魏淑芬抱著周青青，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提到洗澡，潘月渾身癢。
她回屋找好換洗衣服，直接鑽進廁所洗澡去。洗洗刷刷要將近一個小時，她才輕鬆地走了出來。
這時，廚房裡熱火朝天，魏淑芬已經開始炒菜。
潘月湊上去，
「大姐，我幫你。」
魏淑芬舉著鏟子，挪到門邊，看見周英傑陪周青青在房間學習，這才沖潘月使了個眼色。
「你知道他為啥沒上班麼？」
魏淑芬神秘兮兮。
潘月搖頭，
「他說在家等我。」
魏淑芬無奈一笑，
「我的傻妹子。你家周英傑在家停職反省呢！他因為給地方政府提意見的事情，被彭師長批評了。」
不知怎麼的，潘月愣了足足十幾秒。
她心裡複雜極了。
「停職……」
魏淑芬點點頭，
「沒錯，軍政有別，彭師長說了，不讓部隊幹部參與地方經濟改革的事情。說這個是越權。」
原來，他沒上班是因為自己。潘月半張著嘴，鼻尖酸得厲害。
「這麼嚴重，」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確實，你家英傑和彭師長頂嘴。所以彭師長罰他停職在家反省。這還是看在青青的病情呢。要不然啊……」
魏大姐臉色很差。
「要不然他就要關禁閉了！」
潘月閉上眼睛，眼睛燙呼呼的。她為自己剛才對周英傑的態度自責，沒想到這傢伙為了自己，竟然堵上了前途。
「魏大姐，我去找他。」
似乎有一種力道，推著潘月往前走了一步。
魏淑芬會心一笑，
「行，我炒個青菜，馬上就能開飯了。」
站在周青青門前，潘月靠著門框，「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兩人站在陽台的角落，潘月眼淚一下子憋不住了，衝出眼眶。
周英傑一見這架勢，趕緊用指尖幫潘月擦去眼淚，
「我知道一個星期有點晚，我保證，這種事兒再也不會發生了。」他著急，說話聲音又急又粗。
潘月嘴角繃得筆直，
「確實是有點晚了，我剛才洗澡，身上已經有虱子了。」
「什麼？！」
周英傑臉色猛地暗沉下來，「看守所的衛生情況這麼差？不行，你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六六粉。」
周英傑剛轉身要走，潘月握住他的手，眼底湧出一股熱浪，
「我不要六六粉，我要你，晚上你給我抓虱子。」
……
周英傑晃了兩下，腦中嗡的一聲，呼嘯而過了一輛蒸汽火車。
夜裡。
兩人一直熬到周青青睡著，周英傑才偷偷摸摸進了潘月的房間。潘月掀開被子，周英傑一臉騷紅地擠了進去。
春天的氣息，在小房間裡飄來飄去。
「你會不會啊？」
潘月紅著臉，揪住被子一角。
哀怨地蹬著眼前這個笨手笨腳的男人。周英傑要急哭了，他順著潘月的發縫一點點地找，眼睛都要花了。
「月兒……不行的話，咱就把頭髮剃了吧。」
潘月心一橫，勾住周英傑的脖子親了上去，
「不行，我有虱子了，你也別想跑。」
兩人折騰了一夜，窗外的月亮從西邊挪到東邊，周英傑累得癱在床上。
他摟著潘月，潘月把臉蛋搭在周英傑寬厚的臂膀上。
她眼角藏不住的幸福，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把自己交給了周英傑。是時候，自己應該把這個家看作一體了。
周英傑在部隊工作，想要發財是不可能了。自己現在既然走出單位了，就要好好加油干。
第二天一早，周英傑剛睜眼，就想趁著青青沒醒，再也潘月鍛鍊一下身體。可是潘月直接起床穿衣服，還把周青青今天的伙食全部委託給了周英傑。
床上，周英傑坦著身子，臉色棗紅，
「你就這麼不負責任？」
潘月開始梳頭，
「乖！你自己在家好好坐牢，照顧好青青。我還要去掙大錢……」
說完，潘月在周英傑臉上捏了一下，就像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似的，匆匆離開家門。
江城大學。
潘月找到顧軍的時候，他剛從教學樓里走出來。看見潘月在樓下蹬著自己，顧軍興奮地迎了上去。
「你出來了！？」
他想把手搭在潘月肩上，剛伸出去又覺得不妥，不好意思地往回收了收，「公安局這些人真慢！經濟問題，怎麼過了七八年了，還不明白麼？！」
潘月笑笑，
「咱不議論國策了，咱們就談自己的小生意。畫畫的進度咋樣了？找到人了沒有？」
顧軍大手一揮，
「形勢一片大好。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朝著教學樓深處走去。潘月跟著顧軍上了六樓，在頂層最靠里的一個雜物間裡，有兩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在畫畫。
其中一個，就是潘月前些日子見過的學生，耿長傑。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站定在耿長傑身後。和顧軍說的一樣，耿長傑的繪畫基礎非常好，筆法細膩。
「不錯啊。」
潘月點評了一句，兩人齊刷刷轉身過來。耿長傑興奮地站起來，把潘月介紹給另外一個同學，
「魏佳，這就是我們的老闆。潘月。」
潘月掩著嘴，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老闆，竟然是在八十年代。
「好彆扭啊，」
潘月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個凳子，迅速進入狀態，
「咱們講講畫吧。」
陡然間，小畫室的氣氛活躍起來。
幾人都在參與討論，潘月把原畫照片夾在畫板邊上，
「咱們這個畫的方向是工藝品，臨摹的性質就會少一些。不必加入自己的創作，等掙錢了，咱們這才有空有閒，畫自己的東西呀……」
耿長傑很贊同，
「沒錯！」
一旁，顧軍叉著腰，
「看來，潘老闆的話，比我這個老師管用得多……」
時間一晃，來到了四月底。
六張畫作全部完畢，潘月和同學們一起，用羊毛氈把畫為了個嚴嚴實實。潘月抬腕看表，
「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我去找個三輪車，把畫拖到郵局寄出。」除了這兒的六張，自己那邊還有兩張，顧軍家裡也還有兩張。
潘月掏出手絹，把手擦乾淨。
她在包里翻出來兩個信封，一個遞給耿長傑，另一個塞進了魏佳手上，
「這是你們的工錢，下次再合作呀。」
耿長傑有些不好意思，
「潘月姐，等到你收了款，再給我們也不沒關係啊。」
「就是就是，我們不急！」
魏佳也不好意思接。
「聽話！」
在潘月的強制下，兩人只好把錢接了下來，「這是你們的勞務報酬，我不會拖欠到結款的。你們都缺錢我知道，省著點用。」
潘月往窗看去，一道青紫色的閃電，在對面樓的西北角綻放。
轟隆隆！
緊接著，一陣雷鳴。
「馬上要下雨了，趕緊撤吧。」
潘月和幾人負責關好門窗，便下樓回家去了。
路上，雨勢越來越大，打傘已經沒用了。潘月舉著傘，騎著車，剛回到家屬院時，就看見周英傑舉著傘出門。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是要去接自己的。
此時，全身都濕透了。
周英傑趕緊帶潘月回家，給她找好換洗衣服，轉身進屋熬薑湯。
「這麼大的雨……」
周英傑語氣帶著責備，薑湯一勺一勺往潘月嘴裡餵。
「你好歹穿個雨衣啊。」
潘月也不頂嘴，只是抱著周英傑的腰，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正在睡夢中的潘月吵醒。她迷迷糊糊下床，要去開門，剛走出去兩步，她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這傢伙不是沒上班麼，潘月心裡有點煩躁。
他沒上班，為什麼就不能去接自己呢。自己剛出看守所，看見一隻狗的心情，誰能理解？敢情什麼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她冷著臉，還好自己沒相信他的話！
「周參謀長，今天挺閒的啊？」潘月嘲諷了一句。
周英傑笑眯眯地迎上來，給潘月準備好拖鞋。
「這不是在家等你麼，我要打掃衛生，還要給你燒洗澡水……」
一旁，魏淑芬抱著周青青，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提到洗澡，潘月渾身癢。
她回屋找好換洗衣服，直接鑽進廁所洗澡去。洗洗刷刷要將近一個小時，她才輕鬆地走了出來。
這時，廚房裡熱火朝天，魏淑芬已經開始炒菜。
潘月湊上去，
「大姐，我幫你。」
魏淑芬舉著鏟子，挪到門邊，看見周英傑陪周青青在房間學習，這才沖潘月使了個眼色。
「你知道他為啥沒上班麼？」
魏淑芬神秘兮兮。
潘月搖頭，
「他說在家等我。」
魏淑芬無奈一笑，
「我的傻妹子。你家周英傑在家停職反省呢！他因為給地方政府提意見的事情，被彭師長批評了。」
不知怎麼的，潘月愣了足足十幾秒。
她心裡複雜極了。
「停職……」
魏淑芬點點頭，
「沒錯，軍政有別，彭師長說了，不讓部隊幹部參與地方經濟改革的事情。說這個是越權。」
原來，他沒上班是因為自己。潘月半張著嘴，鼻尖酸得厲害。
「這麼嚴重，」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確實，你家英傑和彭師長頂嘴。所以彭師長罰他停職在家反省。這還是看在青青的病情呢。要不然啊……」
魏大姐臉色很差。
「要不然他就要關禁閉了！」
潘月閉上眼睛，眼睛燙呼呼的。她為自己剛才對周英傑的態度自責，沒想到這傢伙為了自己，竟然堵上了前途。
「魏大姐，我去找他。」
似乎有一種力道，推著潘月往前走了一步。
魏淑芬會心一笑，
「行，我炒個青菜，馬上就能開飯了。」
站在周青青門前，潘月靠著門框，「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兩人站在陽台的角落，潘月眼淚一下子憋不住了，衝出眼眶。
周英傑一見這架勢，趕緊用指尖幫潘月擦去眼淚，
「我知道一個星期有點晚，我保證，這種事兒再也不會發生了。」他著急，說話聲音又急又粗。
潘月嘴角繃得筆直，
「確實是有點晚了，我剛才洗澡，身上已經有虱子了。」
「什麼？！」
周英傑臉色猛地暗沉下來，「看守所的衛生情況這麼差？不行，你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六六粉。」
周英傑剛轉身要走，潘月握住他的手，眼底湧出一股熱浪，
「我不要六六粉，我要你，晚上你給我抓虱子。」
……
周英傑晃了兩下，腦中嗡的一聲，呼嘯而過了一輛蒸汽火車。
夜裡。
兩人一直熬到周青青睡著，周英傑才偷偷摸摸進了潘月的房間。潘月掀開被子，周英傑一臉騷紅地擠了進去。
春天的氣息，在小房間裡飄來飄去。
「你會不會啊？」
潘月紅著臉，揪住被子一角。
哀怨地蹬著眼前這個笨手笨腳的男人。周英傑要急哭了，他順著潘月的發縫一點點地找，眼睛都要花了。
「月兒……不行的話，咱就把頭髮剃了吧。」
潘月心一橫，勾住周英傑的脖子親了上去，
「不行，我有虱子了，你也別想跑。」
兩人折騰了一夜，窗外的月亮從西邊挪到東邊，周英傑累得癱在床上。
他摟著潘月，潘月把臉蛋搭在周英傑寬厚的臂膀上。
她眼角藏不住的幸福，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把自己交給了周英傑。是時候，自己應該把這個家看作一體了。
周英傑在部隊工作，想要發財是不可能了。自己現在既然走出單位了，就要好好加油干。
第二天一早，周英傑剛睜眼，就想趁著青青沒醒，再也潘月鍛鍊一下身體。可是潘月直接起床穿衣服，還把周青青今天的伙食全部委託給了周英傑。
床上，周英傑坦著身子，臉色棗紅，
「你就這麼不負責任？」
潘月開始梳頭，
「乖！你自己在家好好坐牢，照顧好青青。我還要去掙大錢……」
說完，潘月在周英傑臉上捏了一下，就像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似的，匆匆離開家門。
江城大學。
潘月找到顧軍的時候，他剛從教學樓里走出來。看見潘月在樓下蹬著自己，顧軍興奮地迎了上去。
「你出來了！？」
他想把手搭在潘月肩上，剛伸出去又覺得不妥，不好意思地往回收了收，「公安局這些人真慢！經濟問題，怎麼過了七八年了，還不明白麼？！」
潘月笑笑，
「咱不議論國策了，咱們就談自己的小生意。畫畫的進度咋樣了？找到人了沒有？」
顧軍大手一揮，
「形勢一片大好。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朝著教學樓深處走去。潘月跟著顧軍上了六樓，在頂層最靠里的一個雜物間裡，有兩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在畫畫。
其中一個，就是潘月前些日子見過的學生，耿長傑。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站定在耿長傑身後。和顧軍說的一樣，耿長傑的繪畫基礎非常好，筆法細膩。
「不錯啊。」
潘月點評了一句，兩人齊刷刷轉身過來。耿長傑興奮地站起來，把潘月介紹給另外一個同學，
「魏佳，這就是我們的老闆。潘月。」
潘月掩著嘴，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老闆，竟然是在八十年代。
「好彆扭啊，」
潘月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個凳子，迅速進入狀態，
「咱們講講畫吧。」
陡然間，小畫室的氣氛活躍起來。
幾人都在參與討論，潘月把原畫照片夾在畫板邊上，
「咱們這個畫的方向是工藝品，臨摹的性質就會少一些。不必加入自己的創作，等掙錢了，咱們這才有空有閒，畫自己的東西呀……」
耿長傑很贊同，
「沒錯！」
一旁，顧軍叉著腰，
「看來，潘老闆的話，比我這個老師管用得多……」
時間一晃，來到了四月底。
六張畫作全部完畢，潘月和同學們一起，用羊毛氈把畫為了個嚴嚴實實。潘月抬腕看表，
「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我去找個三輪車，把畫拖到郵局寄出。」除了這兒的六張，自己那邊還有兩張，顧軍家裡也還有兩張。
潘月掏出手絹，把手擦乾淨。
她在包里翻出來兩個信封，一個遞給耿長傑，另一個塞進了魏佳手上，
「這是你們的工錢，下次再合作呀。」
耿長傑有些不好意思，
「潘月姐，等到你收了款，再給我們也不沒關係啊。」
「就是就是，我們不急！」
魏佳也不好意思接。
「聽話！」
在潘月的強制下，兩人只好把錢接了下來，「這是你們的勞務報酬，我不會拖欠到結款的。你們都缺錢我知道，省著點用。」
潘月往窗看去，一道青紫色的閃電，在對面樓的西北角綻放。
轟隆隆！
緊接著，一陣雷鳴。
「馬上要下雨了，趕緊撤吧。」
潘月和幾人負責關好門窗，便下樓回家去了。
路上，雨勢越來越大，打傘已經沒用了。潘月舉著傘，騎著車，剛回到家屬院時，就看見周英傑舉著傘出門。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是要去接自己的。
此時，全身都濕透了。
周英傑趕緊帶潘月回家，給她找好換洗衣服，轉身進屋熬薑湯。
「這麼大的雨……」
周英傑語氣帶著責備，薑湯一勺一勺往潘月嘴裡餵。
「你好歹穿個雨衣啊。」
潘月也不頂嘴，只是抱著周英傑的腰，沉沉地睡了過去。
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正在睡夢中的潘月吵醒。她迷迷糊糊下床，要去開門，剛走出去兩步，她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