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真的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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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的寧靜,在剎那間,被重物撞破府門的轟鳴徹底撕裂。

  宛如驚雷乍響,穿透了層層院落,直擊人心。

  假山之後,一片隱秘的春色戛然而止,梁卿卿與肖容兩人,正在纏綿悱惻的邊緣,眼中尚殘留著未散的迷離。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瞬間填滿了空曠的庭院。

  遼人特有的高大身影,如同山嶽般壓境而來。

  在這紛亂之中,還夾雜著府中僕人驚恐萬狀的哭喊與求饒,聲嘶力竭,更添了幾分恐慌。

  雲成派出的人打探到,疑似阿姐的女子被帶進了侯府,他怕耽擱出事,所以立即帶人闖了進來。

  同時讓親信進宮,稟告於大將軍。

  雲成在軍士的簇擁下,先一步邁進侯府庭院,隊列整齊止步,除卻後院有眾多男子的鬨笑聲。

  其間,隱約夾雜著一名女子的哀婉哭訴,那聲音里滿是絕望與無助,直擊雲成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更令人揪心的是,還有一抹幾乎被掩蓋的嬰兒啼哭。

  雲成的心仿佛被天雷猛然擊中,震得他胸口一陣發悶。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甩披風,大步流星地向後院疾行而去。

  「站住,何人膽敢闖我侯府。」梁卿卿帶著肖容疾步趕來,滿面寒霜。

  雲成無暇與她糾纏,長臂一揮,背後便有兩名矯健如豹的勇士悄然上前,無聲無息地逼近梁卿卿。

  肖容自是不肯郡主處在危險當中,當即與兩名勇士纏鬥在一起。

  而雲成,猶如置身事外,步履未停,一心只向著那聲音源頭深處行去。

  梁卿卿見狀,怒火中燒,美眸圓睜,仿佛能噴出火焰來。

  她一聲嬌喝,猶如春雷乍響,驚動了府中沉睡的一切。

  霎時間,侯府侍衛如潮水般湧出,響應著郡主的號令,劍指雲成,誓要將其攔下。

  雲成在尚池麾下歷經風雨洗禮,其武藝精進猛增,尋常護衛近身不得,宛若游龍戲水,遊刃有餘。

  夜色下,他的身影迅捷如風,每一次拳風腳影交錯間,都伴隨著侍衛們狼狽倒飛的身影,砰砰之聲,如同沉悶的鼓點,倒地不起。

  終於,在一連串凌厲的攻勢後,後院那扇沉重的院門轟然洞開,木屑紛飛間,雲成猶如怒獅出籠,眼中閃爍著難以遏制的怒火與決絕。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夜色,鎖定在那令他心如刀絞、恨意滔天的場景之上——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與悲憤。

  院內,那一幕不堪入目的畫面刺痛著他的眼眸,令他的雙眼幾欲噴出火焰,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

  被幾個男人按在地上的阿姐面目紅腫,嘴角噙著血跡。

  她的衣衫破碎不堪,勉強遮掩著雪白肌膚上斑駁的淤青與骯髒的指印,每一寸都訴說著無言的屈辱。

  目光空洞渙散地望著其中一個男人懷中抱著弱弱哭泣的嬰兒。

  「啊……」雲成如同怒海中的驚雷,攜帶著滔天的殺意,橫空出世。

  他手中的長劍寒光閃爍,劃破空氣的寧靜,直逼那群暴徒。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決絕,不帶絲毫猶豫。

  殺劍光所至,惡行終止。

  片刻之間,那些曾肆意踐踏他人尊嚴的暴徒,一一倒在了血泊之中,成為了一具具屍體。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與解脫的氣息,唯有那懷抱嬰兒的男人,依舊僵立當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深深的恐懼。

  雲成猶如自幽冥踏出的修羅,步伐沉穩而決絕,一步步逼近那已失魂落魄之人。

  那人目光空洞,恐懼與絕望交織,竟連最基本的逃避本能也已遺忘。

  任由雲成動作輕柔地從他手中抱走孩子。

  他連呼吸都忘了,瞳孔睜大,頸子上屬於修羅死神的大掌緊緊桎梏其上。在嬰兒慢慢停止的哭泣聲中,他也漸漸沒了呼吸,直至最後咔嚓一聲微響,頸骨斷裂,再無生機。

  雲成目光微軟的瞧了嬰兒一眼,隨後立即返身走向雲裳。

  喉間那股壓抑已久的哽咽,終於如決堤之水,再也無法遏制,化作一聲顫抖的呼喚:「阿姐。」

  雲裳似乎已經沒了意識,那雙曾經閃爍著溫暖柔和的眼眸,此刻卻空洞無物,乾涸得連淚水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恐懼、哀傷,一切情緒皆已消逝,只餘一片死寂的蒼白。

  云云成的心,被這幕景象狠狠揪緊,他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孩子安置在一旁,動作中滿是溫柔。隨即,迅速解下自己厚重的披風,輕輕覆蓋在了雲裳那單薄而傷痕累累的身軀上。

  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這個在戰場上無數次面對生死考驗都未曾有過絲毫動搖的男子,此刻卻被眼前這一幕深深刺痛。

  「阿姐,阿姐你看看我。我是雲成啊阿姐。」

  雲成的聲音輕柔而顫抖,他緩緩地將雲裳那似乎隨時都會隨風而去的身子擁入懷中,心中滿溢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與不安。

  阿姐雖然溫柔,但從來都是堅強的,即便被父母斥責打罵,她的眼中也從未失去過倔強與不屈的韌性。

  可是現在,她好似真的失去生存下去的意義了,就連她最惦念的人也喚不來她的一絲眼神。

  「阿姐,都是阿成不好,阿成來晚了,讓那些垃圾傷害了你,但是阿成已經把他們都殺了,全都殺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夠欺負你和孩子。阿姐求求你,看看我,看我一眼吧阿姐。」

  身披將軍盔甲的男子,埋頭在那失了魂魄一般的女子頸間,哭得不能自己。

  是自責,是怨恨,還要對阿姐所受傷害的心疼。

  「阿,阿成……」雲裳的思緒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歲月,終於,她用那已近嘶啞、細若遊絲地嗓音,喚出了他的名字。

  雲成的心猛地一顫,喜悅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凝視著雲裳那張蒼白卻依舊溫婉的臉龐,聲音里滿是溫柔與堅定:「阿姐,是我,阿成回來了。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生怕這份重逢的喜悅太過虛幻,雲成急切地拉起雲裳那雙冰涼的手,輕輕貼在自己溫熱的面頰上。

  淚水,在這一刻無聲地滑落,與臉頰上的溫度交織,仿佛能融化世間一切寒冰。

  雲裳的手,也在這份溫暖中漸漸有了反應,仿佛連指尖都輕輕顫抖,回應著這份久別重逢的溫情。

  雲裳的眸子漸漸有了焦距,阿成已顯成熟的臉就在眼前。

  眼前的阿成,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少年,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成熟的痕跡,卻更添了幾分堅毅與溫柔。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無需多言,那份深厚的姐弟情誼已勝過萬語千言,讓這一刻的時光變得異常珍貴而美好。

  「……」雲裳的唇瓣微顫,仿佛承載了千鈞之重,她拼盡全力想要吐露心聲,卻只見唇形輕啟,未聞絲毫聲響。

  最終,一抹溫柔而滿足的笑容在她蒼白的面頰上緩緩綻放,如同夜空中最溫柔的月光,溫暖而遙遠。

  隨即,她的眼帘緩緩合攏,宛如秋日裡最後一片落葉,靜靜地歸於塵土,帶著無盡的疲憊與釋然。

  「阿姐……」

  雲成的瞳孔驟然緊縮,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猛然刺入,心臟處裂開了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暗流涌動,迅速匯聚成洶湧的波濤,將他緊緊包裹,幾乎要將他吞噬於無盡的黑暗與絕望之中。

  面上戴著猙獰惡鬼面具,宛如幽冥使者,身披玄鐵鑄就的戰甲,每一步都踏出了沉重的迴響,正大步流星地朝此間逼近。

  然而,就在即將踏入門檻之際,院內驟然響起雲成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利刃劃破夜空,令他身形猛地一頓,宛如被無形之鎖牽引,僵立當場。

  墨璟曄的心弦緊繃至極限,每一步都似在深淵邊緣徘徊。

  他腳下的土地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堅實,讓他不禁踟躕過後,再次舉步邁進……

  滿地死屍,血流無數。

  雲成緊緊擁抱著一名女子,她的身影在血泊中顯得格外渺小與脆弱,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逝。

  她的秀髮凌亂地散落在蒼白的臉頰旁,遮掩了往昔的溫婉與靈動。

  那雙曾經閃爍著溫柔光芒的眼眸,此刻緊緊閉合,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驟然熄滅,讓他再也沒了方向。

  這一幕,讓墨璟曄的心被無盡的悲痛與憤怒所吞噬。

  「你須得給本郡主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麾下之人,竟如此肆意闖入我侯府重地,將侯府顏面置於何地?此等行為,實乃無禮至極!"梁卿卿疾步趕上墨璟曄,橫在他面前,嬌聲質問道。


  那面具之下,雙眸深邃,仿佛寒潭之水,冷冽而無情,透出的寒意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梁卿卿與之對視,原本滿腔的質問,瞬間被一股莫名的寒意侵襲,底氣不由自主地弱了幾分。

  她不自覺地微微側頭,目光掠過雲裳,心中波濤洶湧,暗自驚懼。

  她是有意折辱雲裳,卻未曾料到這懲罰竟如此迅速,更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死掉了。

  「我……呃……」

  一隻冰冷徹骨、仿佛自幽冥而來的巨掌,鐵鉗般扼住了她的咽喉,每一寸肌膚都在這非人的力度下顫抖,喉嚨間傳來的劇痛,讓她幾乎窒息。

  呼吸逐漸困難,她徒勞地掙扎著,雙手顫抖著去掰那隻仿佛由千年寒冰鑄就的手掌,每一次努力都像是蚍蜉撼樹,卻仍不願放棄那一線生機。

  「放,放開我……你這個瘋子,你當真想因為一個女人,失去我整個侯府的支持嗎?」梁卿卿拼盡全力,在最後關頭求取自己的一絲生機。

  墨璟曄巍然不動,可是面具下,他的牙齒緊咬作響,恨不能一寸一寸,生撕了她。

  「墨……墨璟,曄!」梁卿卿的眼球因為充血而外突,掙扎的力氣也慢慢弱了下去,尚存的一絲清明仍舊不相信,墨璟曄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

  "阿姐...阿姐?"雲成的嗚咽中悄然混入了一抹難以置信的喜悅,他猛地轉頭望向墨璟曄,眼中閃爍著迫切的光芒,急不可耐地喊道:「阿姐她沒有死,她還活著!快,快去請大夫!」

  梁卿卿已經離開地面的身子陡然墜落在地,脖頸上的大手終於鬆開,讓她得了新鮮的空氣,不由大口狼狽地呼吸起來。

  她迷離的眼眸艱難地聚焦,追隨著墨璟曄那疾如流星的身影,只見他幾步並作一步,直奔向雲裳所在。

  他輕輕地將雲裳攬入懷中,那動作細膩得仿佛怕驚擾了沉睡中的夢境。夜色如墨,卻掩不住他眼中的光芒,只見他足尖輕點,身形飄逸,於無聲處施展輕功,帶著雲裳穿牆而過,只留下一抹決絕而深情的背影,在月光下拉長,漸漸融入夜色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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