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
王小波在《萬壽寺》里引用過莫迪亞諾的一句話：「我的過去一片朦朧……」
我覺得自己的過去也是如此。☟♣ ➅➈Şн𝕦𝔁.Ｃ๏𝐦 ☹☆
不過並非失去記憶而飄忽，而是記憶太多而雜蕪。
傍晚，夕陽照在病房的窗玻璃上。
一個女孩正坐在小凳子上，把卷子放在床沿，伏著纖細的身子在認真做題。
她有一頭漂亮的黑長直。
淡紅的陽光將她明眸皓齒的小臉映得別樣俏麗。
手指像是嫩蔥，在潔白的試卷上翩躚若蝶舞，看她解的那道題：設拋物線的焦點為F……似乎還是高中生啊。
看著她專注的模樣，我便不好意思去打擾。
我的天性有些內斂。
如非必要，儘量不去麻煩別人。
旋即，我在身上摸索起來，發現一件尷尬的事情……
沒有手機！
明白這件事後，我心頭一陣焦慮。
索性躺在柔軟的雙層枕頭上，開始剪理起自己那如荒草般的記憶。
過往如夢中的囈語，隻言片語。
「看你激動得，被我喜歡這麼高興嗎……喜歡啊，就是喜歡你的全部……」
「祝陳垣和蒹葭都能考上京大……祝我們永遠熱烈真誠……祝垣神大火……祝大家未來都能找到完美的愛情！乾杯——！」
「你說，我們的故事是小說的開頭，還是結尾？」
「是一個男孩的結尾，卻是一個男人的開頭……而你嘛……在被我親啊！」
「去京……大，找到，陳垣……我把人類的一切，都留在那裡了，找到他，然後拯救……」
陳垣！
垣神！
陳垣！
同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如數據流在我的腦海寫入，像是一個錨點，將我帶回到記憶的深處。
陌生啊，但又熟悉。
畢竟水龍吟這個名字陪伴我度過了更漫長的歲月。
而陳垣則代表著……我的青春。
……
「昀昀，今天早些回去，莫讓你媽媽擔心了。」
一個聲音響起，宋茵滿臉憔悴地走到病床前，對坐那發呆的陳垣熟視無睹，輕柔地撫著女孩的腦袋。
謝道昀恬然道：「沒事的茵姨，說好了我們輪流來陪垣哥嘛。」
宋茵嘆了口氣，「高考沒多久，你還是要以學習為重……對了，陳垣今天把尿了沒？」
「還沒。」謝道昀茫然地抬起頭。
宋茵嚴陣以待：「你先退遠點！」
嘩地一聲，宋茵猛然掀開白色的被褥，定睛看去，還好。
除去溫暖的被褥，陳垣穿著寬鬆的病號服，一臉懵逼地夾緊雙腿：「媽。」
！！！
宋茵蒙了。
謝道昀驚呆了。
陳垣一臉無辜。
三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終宋茵忍不住問道：「昀昀，剛才他叫我什麼？」
謝道昀呆呆道：「媽……」
宋茵一愣：「不是幻聽？」
陳垣哭笑不得：「老媽，是我，我這是睡了多久啊，讓你們這麼驚訝。」
宋茵：「……」
謝道昀心算道：「今天是3月5號，已經過去了四十九天了。」
「3月5號？那豈不是離高考也只剩一百天了？」陳垣吃驚道。
「嗯，明天就是百日誓師大會。」謝道昀答道。
「回來了，我回來了！」
陳垣高興地抱住陷入石化的宋女士：「老媽，愛你。」
又想去抱道昀，被宋茵扯住耳朵，「你先躺下，我讓醫生來給你做個檢查先！」
陳垣無奈，這個時代腦科學的研究還很初步，能檢查出個啥來？
隨後，一群白大褂醫生專家匆匆趕來。
這時陳垣才發現，自己住的還是特護病房。
在半個多小時的初步檢查後，其餘毛病沒有，主要是胃部有些萎縮，而體魄甚至比之前還好。
畢竟這倆月宋茵經常帶陳垣出去遛彎，要比在學校久坐強。
不過在專家的建議下，還是要再留院觀察一天，看看是否有冬眠後遺症帶來的神經問題。
……
是夜。
「我被冬眠過？」陳垣很驚奇。
「是的，您是首位短期冬眠技術的實驗者，目前經過為期一個月的冬眠，意識得到初步的恢復，今天正式醒來是您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歷史的一大步！」專家如是道。
「陳垣同學你好，我是江南生命科學中心的郝主任，田凌教授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有一些問題要詢問並記錄，你看現在可以嗎？」另一位面相和藹的郝主任徵詢道。
「問問題，可以，不過我想報警，申請警方保護。」陳垣冷靜下來，道。
「這個請您放心，警方早已配合兩家安保公司秘密對您的人身安全進行保護。」郝主任毫不避諱地說道，「陳垣同學，你的安全級別恐怕比你想像的還要高得多。」
「那場車禍你們已經查出來了？」陳垣追問道。
「是的，說出來你可能很難相信，雇凶者是一個與你沒有任何利益相關的人，甚至你們也只有一面之緣。」郝主任道。
「是誰？」
「額……你曾經參加過同學婚禮見過的，柳游集團趙其華的前妻，孟子晴。」
「……她有同夥嗎？或者有什麼目的？」
「這我不太清楚，但您作為冬眠技術的首位實驗者，並且成功甦醒，您的安全必然是安保工作的重中之重。」
郝主任耐心地解答，旋即問道：「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陳垣跟著他走進一間潔白的診室。
有點像是治療精神病的那種房間，三面牆壁都是白色的，當中有一個靠背後仰的單人沙發躺椅，而對面則是比較嚴肅的辦公桌。
而房間的側面牆壁是單向玻璃，想必是有人在另一個房間裡做記錄。
「你儘量讓自己躺得舒服點。」郝主任微笑著看向陳垣。
「嗯。」陳垣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頭枕著軟綿，身心也放鬆下來——萬幸沒出什麼大事，冬眠一個月，治療一個月，可算是醒過來了，在這個世界他也有親人、愛人和朋友們啊……
讓老媽和槐爹擔心了吧？
顧煙應該也嚇壞了；道昀看起來氣色很好；就是蒹葭不知道怎麼樣了……
孟子晴被查出來後，時空溯回的能力如此珍稀，那自己多舛的命運應該也畫上了句號吧？
對哦，還有一百天就要高考了。
那條線的自己都考上了京大，那自己也不能落後了啊。
此時，隔壁房間匆匆邁入一個男人，「我來晚了嗎？」
「田教授，正在進行問詢。」有人說。
「好。」
田凌坐在椅子上，關切地看著玻璃後面的房間。
郝主任：「你在冬眠中存在意識嗎？」
陳垣：「無。」
郝主任：「在你過去，最讓你印象深刻的一件事能描述一下嗎？」
陳垣：「撞大運被創去異世界了……（笑）開個玩笑，不過這確實讓我印象深刻。」
郝主任：「今天恢復意識的時候，有什麼生理或心理感受，能描述一下嗎？」
陳垣：「身體無異樣，心理……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吧。」
郝主任：「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陳垣：「陳垣。」
郝主任：「還有其他的身份認同嗎？你在夢裡把自己看做另一個人嗎？」
陳垣：「沒有，我就是我。」
郝主任：「你目前的感情狀況是什麼？」
陳垣眉頭皺了皺：「嗯……已戀愛。」
郝主任：「這幾張照片裡，你的女朋友是哪一個？」
郝主任從辦公桌上拿出幾張列印出來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都很漂亮，不說是國色天香，也能說是沉魚落雁。
對於高中生來說，任一個都能驚艷一整個盛夏。
陳垣挑了挑眉：「就第四張，紅頭髮那個女孩。」
「陳垣，你確定嗎？」郝主任露出驚詫的神情。
「我自己女朋友我會認錯嗎？」陳垣笑了笑，「她叫顧煙，我的白月光，也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校花……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我高中還被她追過呢~」
少年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想起她，心也似乎變得柔軟起來。
不好意思，高中被白月光校花追過！
「可是……」
郝主任眉毛揪了揪，和藹的臉上滿是黯然，似乎帶著一絲同情，長吁道：「你們高中確實有這麼一位校花，可是…」
「上學期明明是你追她，然後被拒絕啊。」
陳垣大驚失色：「那我的女朋友是……」
郝主任搖搖頭：「很遺憾，你沒有女朋友。」
我覺得自己的過去也是如此。☟♣ ➅➈Şн𝕦𝔁.Ｃ๏𝐦 ☹☆
不過並非失去記憶而飄忽，而是記憶太多而雜蕪。
傍晚，夕陽照在病房的窗玻璃上。
一個女孩正坐在小凳子上，把卷子放在床沿，伏著纖細的身子在認真做題。
她有一頭漂亮的黑長直。
淡紅的陽光將她明眸皓齒的小臉映得別樣俏麗。
手指像是嫩蔥，在潔白的試卷上翩躚若蝶舞，看她解的那道題：設拋物線的焦點為F……似乎還是高中生啊。
看著她專注的模樣，我便不好意思去打擾。
我的天性有些內斂。
如非必要，儘量不去麻煩別人。
旋即，我在身上摸索起來，發現一件尷尬的事情……
沒有手機！
明白這件事後，我心頭一陣焦慮。
索性躺在柔軟的雙層枕頭上，開始剪理起自己那如荒草般的記憶。
過往如夢中的囈語，隻言片語。
「看你激動得，被我喜歡這麼高興嗎……喜歡啊，就是喜歡你的全部……」
「祝陳垣和蒹葭都能考上京大……祝我們永遠熱烈真誠……祝垣神大火……祝大家未來都能找到完美的愛情！乾杯——！」
「你說，我們的故事是小說的開頭，還是結尾？」
「是一個男孩的結尾，卻是一個男人的開頭……而你嘛……在被我親啊！」
「去京……大，找到，陳垣……我把人類的一切，都留在那裡了，找到他，然後拯救……」
陳垣！
垣神！
陳垣！
同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如數據流在我的腦海寫入，像是一個錨點，將我帶回到記憶的深處。
陌生啊，但又熟悉。
畢竟水龍吟這個名字陪伴我度過了更漫長的歲月。
而陳垣則代表著……我的青春。
……
「昀昀，今天早些回去，莫讓你媽媽擔心了。」
一個聲音響起，宋茵滿臉憔悴地走到病床前，對坐那發呆的陳垣熟視無睹，輕柔地撫著女孩的腦袋。
謝道昀恬然道：「沒事的茵姨，說好了我們輪流來陪垣哥嘛。」
宋茵嘆了口氣，「高考沒多久，你還是要以學習為重……對了，陳垣今天把尿了沒？」
「還沒。」謝道昀茫然地抬起頭。
宋茵嚴陣以待：「你先退遠點！」
嘩地一聲，宋茵猛然掀開白色的被褥，定睛看去，還好。
除去溫暖的被褥，陳垣穿著寬鬆的病號服，一臉懵逼地夾緊雙腿：「媽。」
！！！
宋茵蒙了。
謝道昀驚呆了。
陳垣一臉無辜。
三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終宋茵忍不住問道：「昀昀，剛才他叫我什麼？」
謝道昀呆呆道：「媽……」
宋茵一愣：「不是幻聽？」
陳垣哭笑不得：「老媽，是我，我這是睡了多久啊，讓你們這麼驚訝。」
宋茵：「……」
謝道昀心算道：「今天是3月5號，已經過去了四十九天了。」
「3月5號？那豈不是離高考也只剩一百天了？」陳垣吃驚道。
「嗯，明天就是百日誓師大會。」謝道昀答道。
「回來了，我回來了！」
陳垣高興地抱住陷入石化的宋女士：「老媽，愛你。」
又想去抱道昀，被宋茵扯住耳朵，「你先躺下，我讓醫生來給你做個檢查先！」
陳垣無奈，這個時代腦科學的研究還很初步，能檢查出個啥來？
隨後，一群白大褂醫生專家匆匆趕來。
這時陳垣才發現，自己住的還是特護病房。
在半個多小時的初步檢查後，其餘毛病沒有，主要是胃部有些萎縮，而體魄甚至比之前還好。
畢竟這倆月宋茵經常帶陳垣出去遛彎，要比在學校久坐強。
不過在專家的建議下，還是要再留院觀察一天，看看是否有冬眠後遺症帶來的神經問題。
……
是夜。
「我被冬眠過？」陳垣很驚奇。
「是的，您是首位短期冬眠技術的實驗者，目前經過為期一個月的冬眠，意識得到初步的恢復，今天正式醒來是您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歷史的一大步！」專家如是道。
「陳垣同學你好，我是江南生命科學中心的郝主任，田凌教授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有一些問題要詢問並記錄，你看現在可以嗎？」另一位面相和藹的郝主任徵詢道。
「問問題，可以，不過我想報警，申請警方保護。」陳垣冷靜下來，道。
「這個請您放心，警方早已配合兩家安保公司秘密對您的人身安全進行保護。」郝主任毫不避諱地說道，「陳垣同學，你的安全級別恐怕比你想像的還要高得多。」
「那場車禍你們已經查出來了？」陳垣追問道。
「是的，說出來你可能很難相信，雇凶者是一個與你沒有任何利益相關的人，甚至你們也只有一面之緣。」郝主任道。
「是誰？」
「額……你曾經參加過同學婚禮見過的，柳游集團趙其華的前妻，孟子晴。」
「……她有同夥嗎？或者有什麼目的？」
「這我不太清楚，但您作為冬眠技術的首位實驗者，並且成功甦醒，您的安全必然是安保工作的重中之重。」
郝主任耐心地解答，旋即問道：「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陳垣跟著他走進一間潔白的診室。
有點像是治療精神病的那種房間，三面牆壁都是白色的，當中有一個靠背後仰的單人沙發躺椅，而對面則是比較嚴肅的辦公桌。
而房間的側面牆壁是單向玻璃，想必是有人在另一個房間裡做記錄。
「你儘量讓自己躺得舒服點。」郝主任微笑著看向陳垣。
「嗯。」陳垣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頭枕著軟綿，身心也放鬆下來——萬幸沒出什麼大事，冬眠一個月，治療一個月，可算是醒過來了，在這個世界他也有親人、愛人和朋友們啊……
讓老媽和槐爹擔心了吧？
顧煙應該也嚇壞了；道昀看起來氣色很好；就是蒹葭不知道怎麼樣了……
孟子晴被查出來後，時空溯回的能力如此珍稀，那自己多舛的命運應該也畫上了句號吧？
對哦，還有一百天就要高考了。
那條線的自己都考上了京大，那自己也不能落後了啊。
此時，隔壁房間匆匆邁入一個男人，「我來晚了嗎？」
「田教授，正在進行問詢。」有人說。
「好。」
田凌坐在椅子上，關切地看著玻璃後面的房間。
郝主任：「你在冬眠中存在意識嗎？」
陳垣：「無。」
郝主任：「在你過去，最讓你印象深刻的一件事能描述一下嗎？」
陳垣：「撞大運被創去異世界了……（笑）開個玩笑，不過這確實讓我印象深刻。」
郝主任：「今天恢復意識的時候，有什麼生理或心理感受，能描述一下嗎？」
陳垣：「身體無異樣，心理……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吧。」
郝主任：「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陳垣：「陳垣。」
郝主任：「還有其他的身份認同嗎？你在夢裡把自己看做另一個人嗎？」
陳垣：「沒有，我就是我。」
郝主任：「你目前的感情狀況是什麼？」
陳垣眉頭皺了皺：「嗯……已戀愛。」
郝主任：「這幾張照片裡，你的女朋友是哪一個？」
郝主任從辦公桌上拿出幾張列印出來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都很漂亮，不說是國色天香，也能說是沉魚落雁。
對於高中生來說，任一個都能驚艷一整個盛夏。
陳垣挑了挑眉：「就第四張，紅頭髮那個女孩。」
「陳垣，你確定嗎？」郝主任露出驚詫的神情。
「我自己女朋友我會認錯嗎？」陳垣笑了笑，「她叫顧煙，我的白月光，也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校花……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我高中還被她追過呢~」
少年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想起她，心也似乎變得柔軟起來。
不好意思，高中被白月光校花追過！
「可是……」
郝主任眉毛揪了揪，和藹的臉上滿是黯然，似乎帶著一絲同情，長吁道：「你們高中確實有這麼一位校花，可是…」
「上學期明明是你追她，然後被拒絕啊。」
陳垣大驚失色：「那我的女朋友是……」
郝主任搖搖頭：「很遺憾，你沒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