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2章 弄臣小人,還是很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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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2章 弄臣小人,還是很好用的

  洛陽,翠玉樓。

  洛河在樓畔輕輕流淌而過。

  欽鈍角干坐在二樓窗戶邊上,皺眉看向桌對面的徐劍,不解的問道:「徐監找在下來,可是有事?」

  徐劍拎起酒壺,給欽鈍角干倒了一杯酒,平靜的說道:「國使應該知道,下官是在婺州開始就跟著陛下的,所以這些年,有什麼陛下不方便做的事,都是下官負責解決的。」

  欽鈍角乾的神色肅然起來,他的目光掃過一側的鴻臚寺丞李元一,問道:「寺丞也是婺州出來的吧?」

  「徐監當時是婺州兵曹參軍,下官當年是倉曹參軍。」李元一抬頭看向徐劍,笑著說道:「不像徐兄為陛下東南西北的奔波,下官只是守著鴻臚寺的一畝三分地,幫陛下看著諸國外使而已。」

  「李兄是宗室,陛下信任,熬資歷,一步步的就能升任,不像徐某,做事情總是需要搏一搏的。」徐劍說完,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欽鈍角干。

  欽鈍角干被這兩人一唱一和弄得很不舒服,他皺皺眉問道:「二位有什麼事不妨直言,若在下能做的,在下竭力去做?」

  「三年了。」徐劍看著欽鈍角干,輕輕的敲敲桌案:「三年前,也就是今日,揚州被攻陷,自那之後,肅宗就再沒有了消息……」

  「徐兄說的不對。」李元一接過花茶,看向欽鈍角干,說道:「兩年前,差不多也是這段時間,新羅有信,說找到了肅宗皇帝,之後還說要接到安東和河北,要送肅宗回長安。」

  看著對面兩個人直勾勾的眼神,欽鈍角干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這兩傢伙究竟想做什麼。

  三年了,李重照失蹤已經整整三年了。

  而在嗣聖三年的時候,敬帝,彭王,宗室和諸相,群臣一起約定,若是嗣聖三年年底之前,肅宗回朝,那麼他還是皇帝,但晚一天回來,他就是雍王。

  甚至於雍王也只為他保留三年,失蹤三年不歸,雍王論死,國除。

  如今皇帝登基也已經快滿整整兩年了,但是雍王李重照的生死一日不確定,那麼皇帝的正統性就永遠存在一絲疑問。

  所以,眼前這些當今天子的老部下,在李重照失蹤三年這個關鍵期限,開始跳出來,為他解決這個後患。

  至於為什麼找上他欽鈍角干,便是因為當年眾人猜測,肅宗皇帝要麼是死在了海上風暴之中,要麼就是死在了新羅。

  新羅自己還藉此操作了一把。

  如今人家找上門來,就是要讓新羅為這個事情做個定論。

  背個黑鍋,徹底的了結這件事情。

  ……

  欽鈍角干端起茶杯,暗暗的鬆了口氣,然後看向徐劍和李元一,輕聲笑著說道:「在下還以為是什麼事情,二位放心,在下立刻就回使館,然後寫信為我國國主,讓他派人在東南海岸尋找肅宗皇帝的蹤跡。」

  聽到欽鈍角幹這麼說,李元一的臉色冷了下來,他轉身看向了徐劍。

  徐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才看向欽鈍角干,說道:「外使可能知道,下官在陛下身邊久矣,所以和兵部郎中來遂關係不錯,而就在前幾日,來郎中跟下官說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欽鈍角乾的臉色頓時肅然起來。

  如今的大唐朝廷,牽涉到兵部的,向來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那位兵部郎中來遂,其祖父是前相來恆,其叔父來敬業,更是如今的洛州長史,而來遂的堂弟來遷,是如今的吏部郎中。

  不同於剛剛升遷為吏部郎中的來遷,來遂任兵部郎中,已經有六七年了。

  再熬兩年,來遂就可以直接升任兵部侍郎。

  而且絕對不會是外放,是直接升任兵部侍郎。

  就憑他和皇帝的關係,還有多年來,皇帝外出時,他對彭王府的照顧,就足夠直接升任兵部侍郎了。

  這樣的人物,可不會隨便說些什麼。

  「不知道來郎中說什麼了?」欽鈍角乾的呼吸不由得重了起來,他有種感覺,他們說的一定是有關新羅的事情。

  徐劍舉著酒杯,平靜的說道:「國使想必知道,陛下對河北道的苛政相當的反感,但又擔心一次性的廢除,造成的反彈太大,所以在一次次的小心調整。

  就比如這一次,陛下開始從河北靠近營州的十個折衝府,每個折衝府調三百人入營州……」


  欽鈍角干頓時就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徐劍,呼吸急促的說道:「大唐調了三兩千府兵入營州。」

  徐劍看著發急的欽鈍角干,搖搖頭,說道:「國使何必急躁了,是入營州,而不是入安東。」

  「呵!」欽鈍角乾冷笑一聲,營州緊挨著安東,只有一步之遙,一旦安東需要用兵,那麼這三千人立刻就可以調入安東參戰。

  而且聽徐劍的話,一切還不止如此。

  「這三千府兵調入安東,歸營州刺史狄仁傑指揮,但是這三千府兵入安東之後,空缺出來,每個折衝府的三百府兵,將會有河北當地的良家子補充,正好可以減輕河北人家的負擔,陛下啊,英明天縱,仁慈萬方,你說為什麼就是有人不願意被陛下解憂呢。」徐劍咬牙切齒的看著欽鈍角干。

  欽鈍角干怎麼可能不明白這裡面的威脅。

  今日是三千府兵,那麼明日可能就是三萬府兵。

  皇帝有心調整河北府兵的人員構成,這不關新羅什麼事,但是被調整出來的府兵的去向,就和新羅息息相關了。

  因為這些人可以去營州,也可以去定州。

  可以去安東,也可以去草原。

  一旦他們去了安東,新羅邊境立刻就會感到壓力大增。

  欽鈍角干看著眼前的徐劍,兩個字頓時出現在他的心裡。

  弄臣。

  小人。

  欽鈍角干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然後看向徐劍,說道:「肅宗皇帝的事情,新羅可以幫著解決,但前線增兵的事情?」

  「放心吧,這些兵去營州只是一時,等到河北的府兵到了一定數量,原本營州的兵就回調回河北,而河北的新兵就回調入營州,陛下不過是在解決河北的問題,同時稍微練兵而已,畢竟兵不能閒著。」

  徐劍抬頭看向欽鈍角干,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難道國使連河北的新兵都怕?」

  「但大唐依舊是增兵了。」欽鈍角干咬牙盯著徐劍。

  徐劍詫異的看著欽鈍角干,說道:「我大唐在自己的國土內調動兵力,和新羅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增兵邊境……當然,若是新羅不願意,那麼營州的兵也可以不用撤回,而河北的兵繼續調入便是了。」

  欽鈍角乾的拳頭頓時就緊握了起來。

  威脅,威脅。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如果他們不同意幫忙,那麼大唐就可能將整個河北的兵都調過去。

  那樣的話,就不是練兵,而是備戰了。

  「好,此事新羅會幫著解決的。」欽鈍角干終於徹底的點頭,應諾了這件事情。

  徐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舉起酒杯看向欽鈍角干,說道:「今年七月,陛下會東巡揚州,國使到時候也一起去吧,順帶去當年的那座揚州會館看一看。」

  欽鈍角乾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當年就是在那裡,皇帝派人將天陰教揚州分舵舵主血淋淋的人頭扔在了他的面前。

  欽鈍角干敢肯定,如果這一次,他不給皇帝一個滿意的答覆,到時候被摔在地上的血淋淋的人頭,就一定是他的了。

  「好!」欽鈍角干咬牙應了下來。

  徐劍頓時滿面春風的說道:「來舉杯,國使,一起滿飲此杯,其實陛下對於新羅沒有多少興趣,若不是新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陛下早就將新羅給忘了。」

  欽鈍角干輕嘆一聲,輕輕的點頭。

  這一次大唐內部的變局,本來和新羅沒有關係,但是偏偏國內的一些蠢貨,以為能夠趁機從大唐的身上啃下一塊肉來,誰知道,反而引起了李絢的注意。

  如今的大唐這麼不好惹啊。

  欽鈍角干可沒有忘了,當年李絢可是說過,他希望有時候能夠去新羅一趟,如果再來一次大唐皇帝親征……

  欽鈍角干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雖然說當年楊廣也好,太宗皇帝也罷,高宗皇帝也罷,都沒有能徹底的攻下東島,但是東島也因為一場場戰事,最後變得滿目瘡痍。

  如果再來一次,那麼東島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元氣,立刻就會被再度打散。

  偏偏這一切一開始是他們自己惹的。

  ……

  乾元殿中,李絢輕輕擺手。

  徐劍和李元一拱手而退。

  如今距離六月底,就剩下兩個月了,若是真的讓欽鈍角干從洛陽發消息回新羅,然後再從新羅發消息過來,肯定趕不及。

  所以只能夠造假。

  李絢從御座之上站了起來,然後朝著殿外而去。

  天色黃昏,夕陽美不勝收。

  站在乾元殿門前的李絢,鼻樑下多了一道鬍鬚,看起來卻是越發的威嚴。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陛下!」內侍監蘇藏站在李絢身側。

  李絢詫異的看著蘇藏:「蘇總管怎麼到前朝了,可是母后那邊有事?」

  李絢入主皇宮以來,彭王府的人也跟著入了宮。

  徐祿依舊是內侍監,蘇藏也是內侍監,但是他負責跟著李絢的母親歐陽氏。

  當然,還有孟勝,他是跟在劉瑾瑜身邊的,真正負責後宮管理的。

  徐祿是貼身跟在李絢身邊的,李絢前朝的很多事情都是徐祿處理的,而蘇藏和孟勝則不許插手。

  「臨海大長公主帶其孫裴景賢來給太后請安,期間好似說到了楊家的事情,太后請陛下過去一趟。」蘇藏簡短兩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

  「他們也是時候到了。」李絢點點頭,他在陝州的時候,就有意無意的在收拾楊家,打壓的味道不要太明顯。

  然而楊家還是撐了一陣,這才撐不住,找人前來求情。

  不過他們找人也並不容易。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與楊家沾邊的。

  畢竟楊家在武后一朝得了太多的利益,讓太多的人記恨了。

  李絢看向徐祿,說道:「去請淑妃,帶上燕王,一起去給母后請安。」

  「喏!」徐祿立刻轉身而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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