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世家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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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公公清官難斷家務事,不太好插嘴,只道:「世女傷勢嚴重,我這就回宮稟明聖上,請宮中的太醫來瞧瞧,二位夫人,世女身份尊貴,還需好生看顧才是。」

  雖然沒有插嘴家務事,但處處在維護世女,更替聖上表了態,這安陽侯府的世女不會輕易更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孟氏陪著笑送陳公公出門,「有勞公公您跑腿了,今日不便留您,改日定來府上喝茶啊。」

  陳公公頷首告辭,「侯夫人留步。」

  送走了陳公公,孟氏立刻換了副嘴臉,關上門訓斥姚文竹:「平日裡看著你挺老實,沒想到這麼有心機!家裡兩個小兒鬧彆扭的事,你轉臉就鬧得人盡皆知,還捅到了宮裡去,你這是誠心讓我們死啊!」

  姚文竹擦掉了臉上的淚,神情冷漠地看著婆母,「我就是以前太老實了,才險些叫你們害死,我吃了那麼大的虧,還不興我多留個心眼啊,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打量著害死我的嫣兒,不尋求些庇護,我豈能睡得著?」

  這世上最可氣的,莫過於以前可以隨意拿捏的人現在捏不動了,甚至還反過來被人家拿捏,這心裡落差叫人受不了。孟氏氣得直咬牙,卻也不能拿兒媳婦怎麼樣,誰叫兒媳婦背景強呢。

  「你尋求庇護便罷了,但少誤導別人,我們誰也沒有要害嫣姐兒的意思,他是我們馮家的骨肉,是我們馮淼的骨肉,我們疼她還來不及。」

  「疼她,但也不想讓她繼承侯府,對嗎?」姚文竹看透了孟氏的心思,語帶嘲諷,「不繼承侯府,我們娘仨怕是要叫二房攆去大街上,婆母你說,換做是你,你爭不爭呢?」

  「好,很好!」孟氏咬牙切齒地甩袖而去。

  正遇上晏長風跟姚文媛過來,孟氏那袖子險些甩到二人臉上去。

  姚文媛陰陽怪氣道:「呦,侯夫人氣性好大,氣大容易跌倒,可仔細腳下!」

  孟氏:「不勞你費……哎呀!」

  姚二姑娘的嘴八成開了光,孟氏過門檻時腳一軟,險些絆個狗吃屎。

  晏長風掩嘴忍住笑,待孟氏離開,她道:「二表姐如今越發討人喜歡了。」

  「你少諷刺我啊。」姚文媛抬起下巴哼道。

  晏長風喊冤:「我這明明是誇你。」

  姚文媛:「謝謝你啊!」

  「你們兩個真是越活越小了。」姚文竹無奈地笑,「如何,侯爺可難為你們了?」

  「二表姐如今這個戰鬥力,十個侯爺也為難不著我們。」晏長風走向床邊,看著床上的馮嫣,「二表姐,你先帶大表姐出去會兒,我有話跟嫣姐兒說。」

  姚文竹看了看馮嫣,擔憂道:「怎麼,嫣兒可是做錯事了?」

  晏長風笑了笑,「沒有,嫣兒乖著呢,我就囑咐她兩句。」

  姚文竹如何也想不到馮嫣為了算計二房,扳倒安陽侯,竟拿自己當誘餌。她只當長風是教她以後如何自保。

  「走吧大姐。」姚文媛拉著姚文竹離開了屋子。

  晏長風問牧央:「都處理好了嗎?」

  牧央背起起藥箱,「都處理好了東家,我開了兩服調理的藥,記得按方煎服。」

  晏長風點了點頭,「辛苦,你先回去吧。」

  牧央離開後,晏長風坐在床沿,很嚴肅地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小人兒,「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

  馮嫣心虛地眨巴眨巴眼。她挨刀的時候沒怕,可現在面對看穿一切的表姨,倒是怕了,「很,很早。」

  「多早?」晏長風睨著她。

  「從馮淼死後。」馮嫣想起她那該死的爹,又理直氣壯起來,「我就是要慣著二房,慣到他們無法無天的時候,他們遲早自掘墳墓,我當了世女,家裡上下都不甘心,我知道他們只要有機會就會廢了我,所以我必須先廢了他們,我一直在等機會,如今靖安郡王被踢出皇族,我外祖父倒向了蜀王,正是好時候。」

  「噢,深謀遠慮。」晏長風心中讚許,表面不支持,「身處你這樣的環境,心眼多些沒毛病,可心眼不是往自己身上使的,你有沒有想過,你拿自己餵刀,會有意外?」

  「我知道,但我有把握。」馮嫣很是自信,「二房那兩塊廢物點心,跑兩步都喘,我敞開了讓他們砍也不會有大礙,何況我還有意避開了要害。」

  「噢,年齡體力壓制,有絕對把握,不錯。」晏長風該肯定肯定,「意外二字是什麼意思,先生教過你吧,越是不成熟的人不可控的因素越多,刀會不會偏,是深是淺,他會不會一口氣多刺你幾刀,激情之下刀會不會刺在要害,這些你事先都無法預料,就算都被你算準了,那受傷後呢,你怎麼知道侯爺不會將計就計,再給你補一刀?再萬一,你娘為了你拼命反被害又如何,你派出去報信兒的人被人攔下又怎麼辦?」


  馮嫣咬著嘴唇,她心裡不服氣卻也知道表姨說得都對。

  晏長風:「你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你的祖父,祖母,你的叔叔嬸嬸,這府里上下都是你的敵人,而他們恰恰是這安陽侯府的主宰,你以為的萬無一失不見得沒有漏洞,你以為的蠢人不見得一蠢到底,你以為的好時機,也許對別人來說也是一樣,也許你的祖父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廢掉你呢?他只要把門一關,你求救的人出不去,你就滿盤皆輸了。」

  「我,我知道錯了表姨。」馮嫣意識到自己過於自信了。

  晏長風拿起她的小手握住,語氣緩和下來,「你這次做得很好,不出意外,你很快就會繼承侯府,只是你要記住,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到萬不得已,永遠不要拿自己涉險。你現在年紀還小,想急於成熟急於強大,我都理解,可你終究還是個孩子,眼界閱歷都不能跟長者比,你自以為的成熟強大反而會害了你,你不妨就把自己擺在一個小孩子的位置上,身處弱者的角度,你的謀劃才更有餘地,也會更理智。」

  馮嫣深深受教,「謝謝你表姨,我都記下了。」

  晏長風揉揉她的頭,起身道:「好好養身體,有事情還是要跟你娘商量,你娘是個弱女子,但她不糊塗,她的內心比你想的要強大,母女連心其利可斷金。」

  馮嫣用力點頭,「嗯!」

  晏長風跟姚文媛一直等到聖上派了太醫過來。太醫是陳公公親自送來的,足以體現聖上珍視世女的態度,侯府上下縱有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對馮嫣如何。

  晏長風這才放心離開。

  當天晚上,安陽侯也被大理寺帶走了,他的慫蛋老二連一日也沒扛住就把他賣了。

  安陽侯對自己遲早被抓很有信心,因此他提前做了準備。他這半日跑東跑西,去找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家主,或收買或請求,讓他們在給自己定罪量刑時高抬貴手。

  可他打錯了算盤,販賣私鹽是大罪,又逢朝堂用錢之時,怎麼可能被輕判?

  鹽業被朝堂壟斷,是重要的收入來源,安陽侯在此時挖國庫的牆角,怎能不招恨?聖上以及各世家貴族還勒著褲腰帶過苦日子,官員上月的月俸還沒到手,碰見「偷」國庫的,沒撲上去咬死就不錯了。

  最終,馮森被查抄了個人財產,然後被迫送去了西南軍,無官無職就是個賣命的小兵。如果他有本事混出頭,自有他的前途,如果沒本事,那他眼下的處境跟流放沒什麼區別。

  安陽侯則被送去了通州的一處莊子。美其名是養老,實則是被削去了權力蹲大牢。他離開北都城後,世女馮嫣將會代祖父掌家,而聖祖令的決定權也交給了她。

  「三塊聖祖令穩了。」

  這日蜀王來尚書府吃飯,晏長風笑著對他說,「只剩下百姓投票了,有把握嗎?」

  民意充滿變數,盛明宇不敢說十拿九穩,「目前從各地傳來的消息看是對我有利的,但我有不好的預感,寧王跟昌樂伯恐怕還要垂死蹦躂兩下。」

  徐陽被商賈收買,放任藥價波動從而引發民亂,本人罪責難逃,但不足以牽扯昌樂伯跟寧王。若想最後阻止蜀王上位,寧王跟昌樂伯一定會冒險干預百姓投票。

  晏長風倒不是很擔心,「蹦躂還是要讓人家蹦躂的,但最糟糕也就是煽動百姓起義罷了,咱們什麼陣仗都遇見了,不怕他們。」

  盛明宇是不怕打仗,只是怕花錢。他以前對錢沒什麼概念,可如今,他親眼見著裴二為賺點錢費盡心思,身子日漸孱弱,國庫里一錢一銀都是兄弟的心血,他哪裡捨得花。

  「有個問題我沒想明白。」裴修插嘴道,「安陽侯父子販私鹽,我也是最近才查到,正打算這兩日把消息放出來,誰趕在了我前面?」

  「不是你??」

  晏長風跟盛明宇異口同聲。

  裴修攤手,「不是我。」

  三人面面相覷,三頭霧水。

  「姑娘!」正說著,如蘭管家跑到小院裡道,「有人來訪,是靖安侯府的公子盛安。」

  盛安?

  他來做什麼?

  「請他去花廳。」晏長風道。

  如蘭點頭,「知道了姑娘。」

  「我去見見那小子。」晏長風朝兩位男子道。

  裴修聽憑夫人安排,「叫陳嶺跟著你。」

  晏長風領著陳嶺去到前院花廳,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盛安。


  盛安還是那副會來事的樣子,一見面就朝晏長風躬身行禮,「見過裴夫人,您瞧著比原先還精神了。」

  晏長風笑著坐下,「盛二公子氣色也不錯,想必是有什麼好事?」

  「嗐,我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好事,來府上蹭喜氣罷了。」盛安規規矩矩坐下,陪著笑臉,「我來時正瞧見安陽侯府抄查家財,哎呦您可別去湊熱鬧去,太鬧了,那裴二公子的哭聲隔著三里地都能聽見,您出去了不安全。」

  晏長風挑眉,她知道今日安陽侯被查抄家財,她意外的是盛安特意跑過來提起這件事,難道有什麼企圖。

  「多謝你提醒,我如今身子重,便是想出去也不能。」她不接茬,不引話,只看盛安到底要做什麼。

  盛安卻也沒提什麼事,他起身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裴夫人了,等裴夫人好事傳來,我必拎著禮物上門恭賀。」

  這小子居然還吊人胃口。晏長風依舊不問,叫如蘭來送客,「給盛二公子帶些南邊運來的果子回去,二公子慢走,替我問候老侯爺,我就不相送了。」

  「哎呦您客氣!」盛安忙道謝,「只是果子就不必了,家父剛經歷了牢獄之災,身子骨兒差了好些,寒涼之物不能吃,果子拿回去了也不好孝敬他老人家,便留給裴大人裴夫人用吧。」

  「既然果子不能吃,那就帶些補品吧。」晏長風不好叫人空著手走。

  盛安這回沒有再推,「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早聽聞夫人開的清風堂里有強身健體的好藥,本想去光顧,誰知遇上了牢獄之災,如今家底兒沒了,賺錢的機會也跑了,實在囊中羞澀,不能去藥鋪支持,多謝裴夫人禮贈。」

  這是直接開口要了啊。晏長風朝如蘭使眼色:「領著盛二公子去藥鋪開幾副調理的方子。」

  「是,姑娘。」如蘭請盛安出門,「二公子您請。」

  晏長風重新返回小院,跟葡萄架下喝茶的二位道:「我好像知道是誰背後捅了安陽侯的刀了。」

  裴修挑眉,「盛安來說什麼了?」

  晏長風便把方才盛安的話一字一句告訴他倆,「這小子把親爹親兄弟拉下馬,沒想到自己沒撈著好,爵位丟了,我猜他不知從什麼渠道知道了安陽侯販賣私鹽,就幫我們把安陽侯拉下馬,遞上投名狀,這是要抱咱們大腿呢。」

  裴修看了看蜀王,兩人笑起來。

  盛明宇:「這小子挺能耐啊,狠起來連同一陣營的都賣。」

  「他雖然是皇族出身,可皇親貴戚的好處他一點也撈不著。」晏長風說起他當初賺自己親爹錢的事跡,「他不賣兄賣父,自己將來就是無權無勢,跟普通百姓沒多大區別,如今他成了真正的普通百姓,徹底跟世家貴族成了對立陣營,賣了安陽侯抱未來皇帝的大腿無可厚非。」

  盛明宇想了想說:「盛安雖然是個貪財小人,但人夠聰明,也拎得清,倒也不是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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