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裴妤鳳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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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王中邪發病的消息很快傳去了淑儀宮。

  一屋子的婦人,除了知道內情的端妃,都驚呆了。

  但端妃心中也有疑問,因為事情走向與她所知道的計劃不一樣。計劃中蜀王會癲狂發作殺掉淮王,兩王一瘋一死,如此就可一石二鳥,寧王獲利。

  可蜀王中邪又是個什麼說法?

  端妃問道傳話的侍女:「蜀王怎會中邪了?」

  侍女回:「鳳鳴宮是這樣傳出來的,據裴大人說是在國公府上撞了邪,蜀王現下已被送去儀月宮歇息了。」

  蜀王沒能殺了淮王,端妃心道可惜。這麼好的局居然沒能算計了蜀王,不知是神女的毒沒用,還是蜀王太理智。

  蜀王成功脫身,裴修又以撞邪掩護,那麼接下來聖上定然要查。所謂邪,人鬼蛇神都可能為邪,若查到人身上,可就不妙了。

  晏長風則在想,如何讓這邪撞到人身上去。她看向一旁的裴妤鳳,這姑娘聽說蜀王病了便魂不守舍,該製造個機會讓她出去。

  「妤鳳,」她靠近小聲道,「我這裡不好走開,你可否代我出去給如蘭傳個話,讓她去鳳鳴宮提醒一下你堂哥,千萬不要喝酒。」

  裴妤鳳正愁沒有機會出去,自然願意,「堂嫂,我在這裡悶得慌,可否跟如蘭一道去?」

  晏長風面露為難,「這宮裡不比外頭,若出了差池……」

  「堂嫂放心,我會小心的!」裴妤鳳迫不及待道。

  晏長風妥協:「也罷,那你仔細些。」

  裴妤鳳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悄悄起身離開了殿中。

  如蘭就在偏殿,見了裴妤鳳出來當即警鐘大作,「你出來做什麼?」

  「我是來替堂嫂傳話的。」裴妤鳳小聲轉述堂嫂的話,「堂嫂還答應我了,可以讓我出去走走。」

  還讓她出去走?

  如蘭琢磨了一下姑娘的話,去提醒姑爺不喝酒,純粹是多此一舉,姑爺那麼克制的人,不可能被人灌酒。既然多此一舉,那姑娘莫不是就為了讓裴妤鳳出去?

  「哦,那你隨我來,可不許亂走。」

  如蘭說著便朝鳳鳴宮走去。

  裴妤鳳找機會問道:「聽說蜀王突然發病去了怡月宮,這怡月宮是什麼地方?為何不讓蜀王回府?」

  「怡月宮啊,那是蜀王已故生母的昔日住處。」如蘭說,「在宮裡有太醫,看病方便些不是。」

  裴妤鳳點頭,「那倒是,也不知道蜀王殿下怎麼樣了,聽著怪驚險的。」

  如蘭腹誹,她這麼關心蜀王,難不成還真把自己當成蜀王的女人了。

  裴妤鳳試探著問:「如蘭,我瞧著堂嫂也怪擔心的,要不咱們去瞧瞧?」

  原來是想去給蜀王獻殷勤啊。如蘭明白了姑娘的用意,是讓她給裴妤鳳製造機會。

  「妤鳳姑娘說得也有理,只是我還要去鳳鳴宮呢,要不咱們分頭吧?」

  裴妤鳳求之不得,「也好,回頭就在這裡匯合。」

  正遇上一個小內侍領著兩個太醫往怡月宮去。如蘭攔下那小內侍,道:「我是國公府的丫頭,聽聞蜀王殿下突然病了,可是要緊?」

  這小內侍是陳公公的心腹,一聽是裴夫人的丫頭,馬上客氣起來,「瞧著是挺嚴重的,這不聖上命我領了太醫來,讓務必查出病症來。」

  如蘭擔憂道:「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蜀王殿下身邊也沒個人伺候著,怪叫人擔心的,我這脫不開身,您看可否領著我們妤鳳姑娘去照應著?」

  小內侍看了眼裴妤鳳,立刻心領神會,「得,那姑娘就隨我來吧。」

  裴妤鳳極力掩飾著內心的雀躍,「有勞公公了。」

  如蘭目送著裴妤鳳走遠,翻了個好大的白眼。

  她繼續往鳳鳴宮去,找到陳嶺,告訴他裴妤鳳去了怡月宮,「不知道我家姑娘是要做什麼,我尋思著得跟姑爺說一聲,姑爺這裡可要緊?」

  陳嶺正想著找機會去淑儀宮,讓夫人出手干預呢,倒是省了跑腿,「爺這裡不要緊,你回去告訴夫人,方才宮外傳了消息進來,人已經抓住了。」

  如蘭不知道內情,「抓人?什麼人?」

  陳嶺:「你只管照說就是。」


  裴妤鳳隨著內侍進了怡月宮。

  內侍請她在外殿等著,「妤鳳姑娘稍等,且等太醫診治過之後您再進去。」

  裴妤鳳頷首答應,目送太醫進了內寢宮。

  殿中無人,她大著膽子靠近,想聽聽蜀王到底是何病症。

  裡面兩名太醫輪番診脈,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什麼心神不寧之類的廢話。

  小內侍問:「可有中毒之兆?」

  兩名太醫面面相覷,謹慎起見,二人沒有完全否定,「蜀王殿下身體康健,突然吐血也不排除是中了毒,只是我二人才疏學淺,看不出來。」

  小內侍心中有了數,「有勞兩位大人,這便隨我去回復聖上吧。」

  聽見三人出來,裴妤鳳又回到原先的位置等候。

  「妤鳳姑娘,」小內侍朝她道,「蜀王殿下就勞煩你先照應著,回頭我再派人來伺候。」

  宮中能伺候人的多了去了,怎麼也輪不上裴妤鳳,內侍如此說,不過是給她提供方便。

  裴妤鳳心中竊喜,看來蜀王定然是跟堂嫂表示過某些意思了,不然堂嫂怎麼會給她提供這樣的機會?

  待內侍跟太醫離開,裴妤鳳輕手輕腳地進了內寢,她輕喚:「蜀王殿下?」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應該是還昏迷著。裴妤鳳膽子大了起來,明目張胆地來到床前。

  她來見蜀王主要是想補灑一些香液。雖說蜀王殿下對她已經有了那方面的意思,但保險起見,成婚之前都不能斷。

  她自身上拿出香液的瓶子打開,想著這回該多灑幾個地方,頭髮,衣飾,還有隨身之物都該沾一些,以防沐浴後效用淡了。

  灑之前,她許願似的念念有詞:「蜀王殿下,你一定不能付了我,日後你務必要待我好,最好只待我好。」

  聽到這裡,盛明宇實在忍不住,睜開了眼。

  他沒有昏迷,遠離了鳳鳴宮裡的香味後反而舒服了些。裝昏迷是為了引裴妤鳳上鉤。

  正要灑香液的裴妤鳳對上他的視線,嚇得三魂七魄集體逃竄,「你,殿下你……」

  盛明宇抓住她的手腕,「誰讓你給本王下毒的?」

  裴妤鳳不明所以,「毒?什麼毒?我怎麼會給殿下下毒?」

  「那這是什麼?」盛明宇拿走她手裡的瓶子聞了聞,沒有任何味道,但他的頭卻一陣劇烈疼痛。

  就是這破玩意兒險些坑死他。

  「這,這是……」裴妤鳳難以啟齒,「這是香液。」

  盛明宇:「什麼香液,誰給你的?你最好說實話,還有活命的機會。」

  「活命?殿下怎麼要殺我?」裴妤鳳還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亂子。

  「這是毒,不是什麼香液。」盛明宇忍著頭疼耐心道,「本王被其所害,癲狂發作,險些釀成大錯。」

  「這怎麼會!」裴妤鳳直搖頭,「不可能,三叔怎麼會害……」

  「是裴延喜?」盛明宇抓住她的話頭,「他讓你給我下毒?」

  「不是三叔!」裴妤鳳怎能害自家人,「是那個喬氏!這香液是她給三叔的。」

  盛明宇捏緊他的手腕,「你給本王用這東西做什麼?」

  裴妤鳳吃痛,求饒道:「殿下饒我,我真沒想害殿下,我,我只是想讓殿下喜歡我……」

  盛明宇聞所未聞,「這東西如何讓我喜歡你?」

  裴妤鳳羞得抬不起頭來,「三叔說,說這個香液可以讓男子對女人痴迷,是青樓里的把戲。」

  盛明宇的表情一言難盡,這天下能有此功效的就只有春藥,這姑娘怎會如此單純,竟然信了這樣的話?

  「蜀王殿下。」

  小內侍與兩名太醫去而復返,請示道:「事情已然明了,可要抓住這下毒的姑娘?」

  裴妤鳳聽見聲音猛一抬頭,「公公你不是……」

  內侍與太醫剛才都沒走。

  盛明宇方才聽見裴妤鳳來了,便知道是晏長風刻意安排她來的。於是,他暗示小內侍假裝離開,在外面聽真相。

  「抓,隨本王去鳳鳴宮復命。」

  鳳鳴宮中早已沒了過壽的喜氣,聖上著急知道蜀王的病,無心吃飯聽樂,一直在催問。


  「怡月宮怎麼還沒有動靜?那兩個太醫若是診不出來,就去請老院正來!」

  陳公公道:「聖上,興許真不是病呢,是不是也請個驅邪的道士來瞧瞧?」

  「依我看,十一皇兄就是瘋了!」淮王還在為剛才那一口血耿耿於懷,「父皇,十一皇兄方才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殺了我!」

  「是啊,」寧王附和,「裴大人說是撞了邪也並無根據,他府上又不是墳地,哪裡有什麼邪可撞?怕不是掩飾之詞吧。」

  「皇兄說得對,確實不是撞了邪。」

  盛明宇捏著鼻子進了大殿,他只要不聞殿內的香氣便能保持一線清明。

  「十一?」聖上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好了,「你可要緊?」

  盛明宇實話實說,「父皇,兒臣要緊,兒臣方才在怡月宮診病,險些再次被人下毒。」

  寧王跟淮王對看一眼,心中皆升起不祥的預感。

  「下毒?」聖上驚道,「何人敢在宮裡下毒?」

  「是裴家二房的小姐裴妤鳳。」盛明宇叫小內侍把人押到大殿上,「那日在國公府後院,兒臣正是撞上了她,當時並未多想,直到方才人贓並獲,抓了個現行才知道,兒臣是中了她所下的毒。」

  淮王:「裴家二房與大房同氣連枝,怎麼會害你,我看皇兄還是趁早認了你得了瘋症的事實,別惹父皇不快。」

  「十二弟這樣急於否認,莫不是你指使的裴妤鳳來害我?」盛明宇手舉著小瓷瓶,笑看著淮王,「據裴妤鳳招認,這毒藥是裴家三爺裴延喜的一個小妾所有,一個小妾哪裡能有這樣的毒,無色無味,連太醫也診斷不出它是毒,怕不是夷國神女之物?」

  「你少污衊人!」淮王不快道,「我國神女早就離開了北都,她如何指使什么小妾下毒?」

  「是啊,我也納悶兒呢。」盛明宇請示聖上,「父皇,不妨將裴延喜的小妾帶來問話。」

  聖上點頭,「快去把那女人抓來,朕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給皇子下毒!」

  人早已抓住,只等聖上傳喚,不消片刻,偽裝的喬氏便被帶進了鳳鳴宮。

  寧王一見到她,心頓時沉了下去。

  「你是何人?為何給蜀王下毒?」聖上語氣不善。

  喬氏,也就是神女知道大勢已去,方才在宮外,那個謊稱是她恩客的男人已經識破了她的易容術。

  她揭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神女的容顏。

  殿內驚呼一片。

  「神女?」聖上驚詫不已,「你如何跑去了國公府當什么小妾?」

  神女破罐子破摔地笑了笑,「有何不可?我已經不是神女,也無臉再回夷國,找個願意要我的男人過活有何不可?」

  聖上:「那你又為何給蜀王下毒?」

  「要沒有蜀王,我還不至於淪落至此呢。」神女看著蜀王,眼含怨氣,「我又沒下毒殺他,不過是給他些懲罰罷了。」

  「毒婦!」聖上指著神女怒道,「將此女下牢,等候論處!」

  「聖上且慢。」裴修起身道,「此事恐另有隱情,臣的三叔前不久在賭坊欠了巨額賭債,結果沒多久他就還上了,臣疑心他幹了什麼違法之事才在短期內賺了那麼多錢,於是派人去賭坊調查,結果查到欠錢一事乃賭坊有意給裴延喜挖坑下套。」

  聖上沒明白,「給他挖坑又如何,無非是知道你國公府有錢,坑幾個錢罷了。」

  裴修:「臣最初也是這樣想的,因此臣沒有上這個當,但裴延喜卻在短短几日內還清了巨額賭債,甚至還有了繼續賭的本錢,還債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寧王府中人,所以臣想問問寧王殿下,這是何故?」

  怎麼又牽扯了寧王?

  聖上怒問:「老十,到底怎麼回事?」

  寧王回道:「兒臣不過是看裴家三爺可憐罷了,不還債便要被砍掉手腳,國公府又見死不救,兒臣於心不忍,就叫人送了些銀子去。」

  裴修又問:「可那賭坊中人說,給裴延喜下套是受寧王殿下指使,殿下又為何如此?」

  寧王神色一變,裴修居然連這個都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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