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愛他的父親遠甚於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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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才想起來你還有個孩子?」鄭逢時睨了她一眼,吐出了一句話來。

  「將軍,你快告訴我,有虎哥兒的下落嗎?」青娘來不及理會鄭逢時的奚落,她攥住了鄭逢時的衣角,臉上因著焦灼已是失去了所有血色。

  鄭逢時搖了搖頭,他看了完顏顯峰一眼,說,「據我所知,他這個當爹的還算盡職,就算是打仗也將孩子帶在身邊,但是這次我們只俘虜了他,沒見到孩子的蹤影。」

  青娘的心沉了下去,就連手指也仿佛失去了力氣般,鬆開了鄭逢時的衣裳,近乎呢喃般地開口,「那虎哥兒……虎哥兒去哪了?他被誰帶走了?」

  鄭逢時見她焦灼成這樣,倒也不忍心再說什麼,只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那么小一個孩子,應當不會有人難為他,興許,孩子被完顏顯戎的人帶回了大燕也說不定。」

  說完,鄭逢時又是言道,「那孩子畢竟是將軍府的孫兒,他奶奶,還有他伯父,整個完顏氏在大燕都是赫赫有名……」

  「不,」青娘搖著頭,「我在燕京住過,我曉得將軍府的那些人……他們,他們沒有人會好好對虎哥兒的。」

  青娘說完,只覺得心裡很疼很疼,她知道自己真的是一個很不負責的母親,在孩子那樣小的時候,她就丟下了他,甚至在她的心裡,她愛他的父親遠甚於愛他。

  「虎哥兒……」青娘輕聲呢喃著孩子的乳名,眼眶酸澀得要命。

  「你先別自己嚇唬自己,我會讓人打探孩子的消息,」鄭逢時看著青娘紅起來的眼圈,也看著她清瘦的身形,說道,「眼下你最主要的事是照顧好自己,你要是倒下了,還有能誰能伺候他?我只能把他帶回京城去邀功。」

  「是,我不能悲傷,」青娘很快擦去了眼角的淚,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與鄭逢時十分鄭重地開口,「將軍,大恩不言謝,我不曉得該如何感激你……」

  「得了,別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鄭逢時擺了擺手,站起了身來,他最後看了青娘一眼,吐出了一句話來,「我是真沒見過比你還死腦筋的女人,希望你不會後悔吧。」

  語畢鄭逢時沒有再逗留,轉身離開了青娘的帳子。

  青娘為完顏顯峰掖好了被角,看著丈夫沉睡的睡容滿是滄桑之色,她十分的憐惜地撫了上去,以前的完顏顯峰是多麼健壯,多麼英武的一個男人啊,以前的他與此時的他只讓人難以聯繫起來,青娘望著如今沉睡不醒的丈夫,與下落不明的孩子,忍不住的悲從中來,但很快她就將那股悲傷壓了下去。

  她打來了熱水,輕輕地為完顏顯峰擦了一把臉,又擦了擦手,守在他身邊為他唱了一支民謠,心裡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他能快些醒來。

  涼州。

  「臻臻,怎麼還沒有歇息?」

  沈歸儀走進了女兒的房間,就見周臻臻還不曾睡覺,只坐在床沿上發呆。

  聽見母親的腳步聲,周臻臻站了起來,與母親道,「娘,我還不困,您怎麼也沒歇息?」

  「娘睡不著,」沈歸儀嘆了口氣,在女兒身邊坐下,「聽說完顏大將軍被梁人俘虜了,我心裡很慌,總覺得這件事太過荒謬,完顏大將軍是那樣厲害的一個人物,他怎麼會被梁人俘虜了呢?」

  周臻臻聽著母親的話眼神也是黯淡了下去,她微垂著目光,輕聲道,「娘,他們俘虜了完顏將軍,會如何對他?完顏將軍那樣的人……俘虜他一定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過吧。」

  聽著女兒的話,想起丈夫也曾身陷敵手,沈歸儀心中充滿了憐憫,也是嘆道,「是啊,這對一個軍人來說是最大的恥辱,雖然完顏將軍是燕人,但他對我們有恩,我是真不想聽見這個消息。」

  「娘,」周臻臻壓下心中的酸楚,抬眸向著母親看去,「我們來大燕是得了完顏將軍的庇護,如今他被大梁人俘虜了,我們……又該怎麼辦?」

  「你所說的也正是娘所想的,」沈歸儀看著女兒柔潤的面頰,心中既是疼惜,又是不忍,「臻臻,是爹和娘耽誤了你。」

  周臻臻搖了搖頭。

  「這裡地處偏僻,當日你父親與大將軍說,想在此地安度晚年,大將軍安置了這個宅子,旁人並不曉得咱們在這裡,依娘看,咱們先在這裡住著,每日裡深居簡出,應當不要緊。」沈歸儀安慰著女兒。

  周臻臻的神思卻是飄得遠了,似乎並沒有聽見母親的話。

  「臻臻,臻臻?」沈歸儀一連喊了兩聲,周臻臻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呢?」沈歸儀問道。


  「娘,我在想完顏將軍的夫人,還有他的孩子,」周臻臻眼底有憂傷之色划過,「也不知道他們母子現在怎麼樣了,完顏將軍出了事,又有誰還能庇護她們母子呢?」

  「你這傻孩子,到了這個時候還為旁人操心。」沈歸儀輕輕撫上了女兒的手,叮囑了兩句讓女兒早些歇息的話,便起身離開了周臻臻的房間。

  「臻臻睡了?」

  走到院子裡,沈歸儀看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啊夫君,」沈歸儀向著丈夫走近,輕聲道,「剛安置她歇下,這孩子心太軟,還在擔心著完顏將軍的家眷。」

  周遠之緩緩握住了沈歸儀的手,向著她看去,「你擔心麼?」

  沈歸儀一怔,她迎上了周遠之的目光,說,「完顏將軍對我們有恩,我希望他和他的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度過這一關。」

  「他長得很像他父親。」周遠之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話來。

  「夫君?」沈歸儀眸心一顫,有許久都是說不出話來。

  「我有時候會想,他……會不會是那個孩子。」

  「不,」沈歸儀的聲音有些輕顫,「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他的生辰也和那個孩子對不上,他不可能是那個孩子,他是畢蘭氏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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