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是我的心頭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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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沈歸儀點了點頭,也沒有讓下人插手,只帶著女兒去了庫房,將一些厚實的大氅與披風都是找了出來。

  周臻臻一向極少會來庫房,她打開了一旁的柜子,見裡面的衣裳雖然有些年頭了,但仍是十分精美,顯然都是沈歸儀年輕時穿的。

  周臻臻眼瞳一亮,從當中取出了一件向著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待將那衣裳放回去時,她倏然瞧見那箱底似乎還壓著一件小衣裳,與那些精美的衣裙顯得格格不入。

  周臻臻有些好奇地將那小衣裳抽了出來,不瞧則已,一瞧登時一驚。

  那是一套嬰兒的衣裳,從顏色上看倒更像是男嬰所穿的,周臻臻瞧著有些奇怪,與母親問道,「娘,這是什麼衣裳?是我小時候穿的嗎?」

  沈歸儀回眸,待看見女兒手中的那一套小衣裳後,她的臉頰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快步向著女兒走了過來,一把將那小衣裳奪了過來,顫著聲言道,「不要多問了,快些去收拾東西吧。」

  周臻臻心裡有些疑惑,目光又是落在了那一身小衣裳上,那小衣裳瞧著應當也有許多年了,雖然已是舊了,但看起來還是很華貴,也不大像是大梁的式樣,居然有些像是大燕的風格。

  見母親臉色不好,周臻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聽話地點了點頭,驚疑不定地離開了庫房,待女兒走後,沈歸儀的臉頰上才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她復又將那件小衣裳攤開,手指細細地在那衣裳上撫過,她的眼睛裡湧上來淚花,一眨眼……都已是三十年了。

  祁州城。

  鄭逢時從訓兵場回來,一腦門子的汗,他大步流星地向著自己的帳子走去,從親兵手裡接過一杯水,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喝了個乾淨。

  喝完水,鄭逢時向著親兵問了句,「對了,後營那李娘子這幾日怎麼樣?」

  「回將軍的話,那李娘子現在不在後營。」親兵小心翼翼地開口。

  「哪去了?」鄭逢時一怔,「你們把人看丟了?」

  「不是,將軍,那李娘子這兩日幫著王軍醫忙活去了。」親兵趕忙解釋,「王軍醫那裡人手不夠。」

  「人手不夠也不用她去忙活,她去湊什麼熱鬧?」鄭逢時皺了皺眉,大步向著軍醫的帳子走去。

  「王伯,藥材準備好了。」青娘將藥材搗好,匆匆交在了軍醫的手上。

  「有勞。」軍醫快速將那一份草藥接過,敷在了一旁的傷兵肩頭,那傷兵發出一聲慘叫,軍醫見狀登時大喊,「快幫我按住他!」

  一旁的士兵聞言連忙撲了過來與軍醫一起按住了那男子,軍醫一手鉗制著他,另一手則是不停,將草藥用力地按在他的傷口處。

  傷兵喊出了聲音,身體也是劇烈地打起了擺子,軍醫見狀頓覺一驚,又是喊了一聲,「不好,他要咬舌,快拿東西抵住他的舌頭!」

  一旁的青娘看著那傷兵的身體不住地抽搐,她的心頭一緊,情急之下竟是捏開那傷兵的嘴,將自己的手指塞進了傷兵的口中,那傷兵已是神情恍惚,用力咬住了青娘的手指,只疼得她冷汗淋漓,卻一直不曾收手。

  「快放手!這樣下去你的手指就要保不住了!」

  驀地身後傳來一道男聲,青娘來不及回頭,只覺自己身邊多出一道身影,用一把匕首的刀柄塞進了那傷兵的口中,十分迅速地將她的手指拔了出來。

  青娘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已是被咬得鮮血淋漓,鄭逢時握著她的手腕,對著王軍醫喝道,「你還不快來看看!」

  「是,是,將軍稍候。」王軍醫一腦門子的汗,好容易將那傷兵的傷口包好,幸得那傷兵終是慢慢安靜了下來,人事不知地倒在了榻上。

  「軍醫,大壯這條膀子是不是保住了?」看著那昏倒下去的傷兵,方才那士兵啞聲問道。

  「還要再觀察兩天,你守著他,千萬莫要他亂動。」王軍醫撂下了一句話,匆匆向著青娘走去。

  「快點給她把手包上!」鄭逢時又是催促道,方才他在門外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原先一直以為青娘就是個弱不拉幾的小娘們,雖然做了件利國利民的事兒讓他高看了一眼,沒成居然鬧了一場烏龍,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曉得這事兒的前因後果後,鄭逢時對青娘的高看本已經沒了,可今兒一瞧,見她在危急時刻居然能不顧自己,為了救傷兵的命能把自己的手都伸出去,鄭逢時不免對青娘又是高看了起來。

  青娘的手很疼,但還是強忍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眼見著鄭逢時一直握著她的手腕,她覺得有些不妥,只將自己的手腕從鄭逢時的手掌里掙脫了出來。


  軍醫上前為青娘清洗了傷口,又上了膏藥,那膏藥也不曉得是什麼製成的,敷上去疼得很,見青娘疼得臉色發白,鄭逢時又是對著軍醫呵斥了一聲,「你手放輕點,那什麼藥,她怎麼疼得這麼厲害?」

  「將軍息怒,這藥雖然疼了些,但對促進傷口癒合大有好處。」軍醫一面小心翼翼地解釋著,一面為青娘包起了手指。

  「多給她包兩層。」鄭逢時說。

  「將軍,」軍醫有些無奈,「包的太厚不透氣,也不利於傷口恢復。」

  鄭逢時不再多嘴了,待青娘的手包好後,他對著王軍醫擺了擺手,自己則是向著青娘看去,問了句,「行了,你還是趕緊回後營歇著去,以後別瞎跑。」

  「我沒有瞎跑,」因著疼痛,青娘的臉色有些蒼白,但聲音卻是平靜的,「我不想整日裡待在後營里,做一個吃白飯的人,王伯這裡人手不夠,我可以幫著他打打下手,做一些對傷兵有用的事。」

  「你這手都傷成了這樣,就別嘴硬了,」鄭逢時的聲音軟了下來,他又是看了青娘的傷口一眼,出聲喚來了侍從,讓人把青娘送回後營去。

  看著青娘的背影,鄭逢時有半晌都不曾出聲,直到一旁的侍從上前問了句,「將軍,您看啥呢?」

  鄭逢時回過神來,對著那侍從喝道,「我看啥了?我看你了!」

  鄭逢時說完不再理會那侍從,轉過身大步離開了。

  涼州。

  「大將軍,您回來了。」

  看見完顏顯峰的身影后,齊木娜一臉難色地迎了過去,對著完顏顯峰小聲說了句,「老夫人來了,在前廳候著您呢。」

  完顏顯峰聽了這話,眼底的光變得冷冽了起來,他沒有出聲,只大步向著前廳走去。

  還未趕至前廳,就聽得一陣孩童的哭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聽見這哭聲,完顏顯峰面色一變,幾乎是衝進了前廳。

  小小的虎哥兒被罰跪在地上,一旁則是站著一個嬤嬤,手中拿著戒尺,向著孩子的手心打去。

  「你做什麼?」完顏顯峰的黑眸充斥著一團怒火,他厲喝一聲,上前抬起一腳將那個嬤嬤踹到了地上,他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那嬤嬤噴出一口血,趴在那兒半天起不身來。

  「爹爹……」虎哥兒看見父親,向著完顏顯峰伸出了小手,完顏顯峰低眸一看,就見兒子的手心已是紅腫了起來,他心下疼得厲害,只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

  「爹爹,虎哥兒疼……」虎哥兒伸著肉乎乎的手,淚眼汪汪地看著父親。

  完顏顯峰舉著孩子的手腕,在孩子的手心吹了吹,他的目光森然,向著主位上的畢蘭氏看去。

  「你這孩子不聽話,也不會喊人,我在替你管教他。」畢蘭氏迎上了完顏顯峰的目光,冷冷的開口。

  「虎哥兒還是個孩子,你就對他下此狠手?」完顏顯峰目眥欲裂,衝著畢蘭氏喝道。

  「你就是這樣與母親說話的嗎?」畢蘭氏眸色一冷,一手拍在了案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母親?」完顏顯峰冷冷地笑了,他直視著畢蘭氏的眼睛,「你對我何曾有過母愛?在兒時我但凡犯了一點點錯誤,你就要對我動用家法,我是你兒子,你打我我無話可說,但是虎哥兒是我的心頭之寶,你再動他一下試試!」

  「你……你……」畢蘭氏的手指顫抖得厲害,指著眼前的完顏顯峰,自從這一次完顏顯峰迴來後,她越發覺得這個「兒子」越來越難以控制,原先不管她如何懲罰他,對他提出何種要求,他總是顧著自己是他的「生母」,從不曾違逆過她的心意,可自從他帶回了那個梁女,又生下了這個賤種後,為了這對母子,他數次違逆自己,頂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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