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女婿當半子
「我已經派人去了大梁，去看望岳父岳母。」完顏顯峰低聲安撫著她，「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不要擔心。」
青娘一驚，輕聲問了句，「真的？」
「騙你做什麼，」完顏顯峰微微笑了，他的目光溫和，與青娘道，「若他們願意，咱們就把他們接到涼州來。」
「這樣可以嗎？會不會讓你很難為？」青娘有些擔心，她曉得丈夫因為娶了自己的事在大燕已是承受了許多的風言風語，若再將爹娘接來，更不曉得會有多難聽的話在等著他。
「不會。」完顏顯峰握了握她的手，讓她放心。
「你這樣忙，還要你為我和家裡人的事操心。」青娘心裡有些歉疚與心疼，她也曉得自己這陣子總愛走神，完顏顯峰對她卻仍是一如既往的體貼與憐惜。
「我娶了你，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大梁不是有一句話，女婿當半子嗎？」完顏顯峰不以為意，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
青娘心裡一顫，那一句話幾乎要到了嘴邊，既然大梁的人也是他的家人，那他能不能為了家人，不要再去攻打大梁，不要再去傷害大梁的同胞了呢？
可那一句話青娘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她知道，完顏顯峰的身上既有身為大燕將領的責任，也有他身為人子的仇恨，她又怎能……讓他為了自己放下他的責任與仇恨呢？
青娘垂下了眼睛，想起被燕人欺辱的梁人婦女，也想起了被燕人鐵騎侵占的這座城池，一顆心只覺得沉甸甸的，當真是柔腸百轉，糾結極了。
一行人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村子。
看著緊閉的院門，有人上前敲了敲門，屋子裡卻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幾個男子對視一眼，他們的身形高大，周身上下透著一股悍勇之氣。
一旁的鄰居打開了門，從門後探出了身來，十分警覺地看著這幾個陌生人，問了句，「你們找誰？」
「阿婆，這戶人家沒人住嗎？」其中一個男子問道。
那阿婆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在幾人身上打量一番，問了句，「你們是誰？打哪兒來的？」
有人回道，「我們是城裡的客商，李紹康欠了我們銀子，我們來討要的。」
聽他們說出了李紹康的名字，那阿婆眼中的警覺之色微微褪去了些，她搖了搖頭，嘆道，「你們這銀子八成是收不回去了。」
「怎麼說？」
「前兩日村子裡突然來了一撥人，嚇人得很，把這一家人全都帶走了。」阿婆說起來似乎仍是心有餘悸。
聽了這話幾人都是一驚，其中一人問了句，「那敢問阿婆，可知道將這戶人家帶走的都是什麼人？」
「那誰曉得？一個個都面生得很，就跟你們一樣。」那阿婆說完，目光一轉，遂是伸出手向著前方樹下指去，「瞧，李家就剩個痴傻的兒媳婦沒讓人帶走。」
幾人順著阿婆的手指看去，果真瞧見在那樹下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蓬頭垢面的，手裡捏著稻草，在那裡嘿嘿地笑。
幾人對視了一眼，謝過那阿婆後迅速離開了村子。
「快傳書回涼州，告訴大將軍這件事。」其中一人低聲道。
京城。
屋子裡的陳設俱是精緻而華貴的，桌子旁惶恐不安的坐著兩道身影。
聽見屋外的腳步聲，張氏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一把攥住了慧娘的手，「來人了，你聽見沒？」
慧娘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娘，您冷靜些，別慌。」
「咋個冷靜？」張氏幾乎嚇得發抖，「把咱們關在這，也不曉得你大哥和你爹爹咋樣了？」
慧娘沒有吭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她看著有人將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青年男子。
剛瞧見那男子的面容慧娘就是怔了怔，這竟是一個面容英俊，氣度高貴的男子，她在雪河村里住了這麼些年，還從未見過這般出色的男人。
「放肆，」見眼前的這對母女都是怔怔地看著蕭成卓，蕭成卓身後的侍從冷聲喝道，「這是三皇子，你們還不速速跪下？」
蕭成卓卻是一個手勢，命那侍從退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蕭成卓與母女倆人，張氏與慧娘仍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張氏想著方才那侍從的話，顫顫巍巍的就要向著眼前的男子跪下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蕭成卓看著眼前的母女，聲音還算溫和，「將二位關在此處，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二位不要見怪。」
許是聽他的語氣並沒有什麼架子，張氏與慧娘微微鬆了口氣，張氏大著膽子問了句，「敢問這位老爺，咱們這是在哪？為，為啥要將咱們帶到這兒呀？」
「這裡是京城，你們現在在我的王府。」蕭成卓如實道。
「王府？」張氏與慧娘大驚，慧娘很輕聲的問了句，「你，你真的是皇子？」
蕭成卓淡淡笑了，「在大梁冒充皇族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不等母女倆跪下，蕭成卓已是直接問道，「你們是李青娘的母親和妹子，是不是？」
「是，青娘是我閨女，王，王爺，」張氏只覺得有些頭暈，像是做夢似的，不，就連做夢，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見到一位王爺，並和王爺說上話。
「是不是我閨女犯啥事了？她，她現在在哪啊？」張氏說著眼圈就是紅了起來，青娘一家當初離開雪河村後就一直下落不明，更不用說那女婿還是個大燕人，女兒跟著他那還能有好？如今又招惹上了什麼王爺，張氏心亂如麻，越想越怕，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你們不必害怕，」蕭成卓望著母女二人的眼睛，又是說了句，「完顏顯峰……你們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母女倆面面相覷，慧娘大著膽子說了句，「我們沒聽說過完顏顯峰，只是我姐夫……他叫裴顯峰。」
蕭成卓點了點頭，「裴顯峰隱瞞了身份，他是大燕的大將軍，姓完顏，他的真名是叫完顏顯峰。」
聽完了蕭成卓的話，張氏只覺得腿腳一軟，竟是癱坐在了地上，慧娘連忙去攙扶她。
「娘？」瞧著母親面無人色，慧娘擔心起來。
「完了，完了……」張氏喃喃的開口，「本以為他就是個大燕人，沒成想他居然還是大燕的將軍，咱這家人都完了……」
「不，你們不會完，」蕭成卓的眼眸透著精光，「朝廷眼下有一件事要你們去做，若做得好，朝廷會給你們褒獎，給你們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是什麼事？」慧娘當先回過神來，仰著頭向著蕭成卓看去。
涼州城中。
青娘準備了一些點心與厚實的棉衣，打算送去寺廟裡。
寺廟裡收留了許多因為打仗而變成的孤兒，和一些貧病交加的老人，城中如今已是恢復了秩序，在完顏顯峰的軍令下，再沒有強搶民女以及燒殺擄掠的事情發生，有許多大燕的牧民也都遷徙到了涼州，已度過漫漫長冬。
看著青娘一行人，方丈向著青娘合十為禮，「夫人。」
「大師，」青娘也是回了一禮，讓身後的丫鬟們將準備好的點心與過冬的棉衣呈了過來。
方丈命身後的小沙彌接過，而後與青娘問了句，「夫人要不要進去看看這些孩子？」
青娘搖了搖頭，「我不進去了，大師，我……我覺得自己沒臉去見他們。」
方丈嘆了口氣，又是與青娘合十為禮，而後緩緩回到了後堂。
青娘望著大殿中那寶相莊嚴的菩薩，與身後的齊木娜等人道，「你們都先出去等我吧，我想在這為將軍祈福。」
「是，夫人。」齊木娜帶著丫鬟們離開了殿堂，殿中只剩下青娘一人。
青娘在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不等她叩拜下去，就聽從佛像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竟是走出來一道身影。
青娘愣在了那兒。
青娘一驚，輕聲問了句，「真的？」
「騙你做什麼，」完顏顯峰微微笑了，他的目光溫和，與青娘道，「若他們願意，咱們就把他們接到涼州來。」
「這樣可以嗎？會不會讓你很難為？」青娘有些擔心，她曉得丈夫因為娶了自己的事在大燕已是承受了許多的風言風語，若再將爹娘接來，更不曉得會有多難聽的話在等著他。
「不會。」完顏顯峰握了握她的手，讓她放心。
「你這樣忙，還要你為我和家裡人的事操心。」青娘心裡有些歉疚與心疼，她也曉得自己這陣子總愛走神，完顏顯峰對她卻仍是一如既往的體貼與憐惜。
「我娶了你，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大梁不是有一句話，女婿當半子嗎？」完顏顯峰不以為意，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
青娘心裡一顫，那一句話幾乎要到了嘴邊，既然大梁的人也是他的家人，那他能不能為了家人，不要再去攻打大梁，不要再去傷害大梁的同胞了呢？
可那一句話青娘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她知道，完顏顯峰的身上既有身為大燕將領的責任，也有他身為人子的仇恨，她又怎能……讓他為了自己放下他的責任與仇恨呢？
青娘垂下了眼睛，想起被燕人欺辱的梁人婦女，也想起了被燕人鐵騎侵占的這座城池，一顆心只覺得沉甸甸的，當真是柔腸百轉，糾結極了。
一行人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村子。
看著緊閉的院門，有人上前敲了敲門，屋子裡卻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幾個男子對視一眼，他們的身形高大，周身上下透著一股悍勇之氣。
一旁的鄰居打開了門，從門後探出了身來，十分警覺地看著這幾個陌生人，問了句，「你們找誰？」
「阿婆，這戶人家沒人住嗎？」其中一個男子問道。
那阿婆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在幾人身上打量一番，問了句，「你們是誰？打哪兒來的？」
有人回道，「我們是城裡的客商，李紹康欠了我們銀子，我們來討要的。」
聽他們說出了李紹康的名字，那阿婆眼中的警覺之色微微褪去了些，她搖了搖頭，嘆道，「你們這銀子八成是收不回去了。」
「怎麼說？」
「前兩日村子裡突然來了一撥人，嚇人得很，把這一家人全都帶走了。」阿婆說起來似乎仍是心有餘悸。
聽了這話幾人都是一驚，其中一人問了句，「那敢問阿婆，可知道將這戶人家帶走的都是什麼人？」
「那誰曉得？一個個都面生得很，就跟你們一樣。」那阿婆說完，目光一轉，遂是伸出手向著前方樹下指去，「瞧，李家就剩個痴傻的兒媳婦沒讓人帶走。」
幾人順著阿婆的手指看去，果真瞧見在那樹下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蓬頭垢面的，手裡捏著稻草，在那裡嘿嘿地笑。
幾人對視了一眼，謝過那阿婆後迅速離開了村子。
「快傳書回涼州，告訴大將軍這件事。」其中一人低聲道。
京城。
屋子裡的陳設俱是精緻而華貴的，桌子旁惶恐不安的坐著兩道身影。
聽見屋外的腳步聲，張氏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一把攥住了慧娘的手，「來人了，你聽見沒？」
慧娘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娘，您冷靜些，別慌。」
「咋個冷靜？」張氏幾乎嚇得發抖，「把咱們關在這，也不曉得你大哥和你爹爹咋樣了？」
慧娘沒有吭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她看著有人將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青年男子。
剛瞧見那男子的面容慧娘就是怔了怔，這竟是一個面容英俊，氣度高貴的男子，她在雪河村里住了這麼些年，還從未見過這般出色的男人。
「放肆，」見眼前的這對母女都是怔怔地看著蕭成卓，蕭成卓身後的侍從冷聲喝道，「這是三皇子，你們還不速速跪下？」
蕭成卓卻是一個手勢，命那侍從退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蕭成卓與母女倆人，張氏與慧娘仍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張氏想著方才那侍從的話，顫顫巍巍的就要向著眼前的男子跪下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蕭成卓看著眼前的母女，聲音還算溫和，「將二位關在此處，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二位不要見怪。」
許是聽他的語氣並沒有什麼架子，張氏與慧娘微微鬆了口氣，張氏大著膽子問了句，「敢問這位老爺，咱們這是在哪？為，為啥要將咱們帶到這兒呀？」
「這裡是京城，你們現在在我的王府。」蕭成卓如實道。
「王府？」張氏與慧娘大驚，慧娘很輕聲的問了句，「你，你真的是皇子？」
蕭成卓淡淡笑了，「在大梁冒充皇族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不等母女倆跪下，蕭成卓已是直接問道，「你們是李青娘的母親和妹子，是不是？」
「是，青娘是我閨女，王，王爺，」張氏只覺得有些頭暈，像是做夢似的，不，就連做夢，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見到一位王爺，並和王爺說上話。
「是不是我閨女犯啥事了？她，她現在在哪啊？」張氏說著眼圈就是紅了起來，青娘一家當初離開雪河村後就一直下落不明，更不用說那女婿還是個大燕人，女兒跟著他那還能有好？如今又招惹上了什麼王爺，張氏心亂如麻，越想越怕，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你們不必害怕，」蕭成卓望著母女二人的眼睛，又是說了句，「完顏顯峰……你們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母女倆面面相覷，慧娘大著膽子說了句，「我們沒聽說過完顏顯峰，只是我姐夫……他叫裴顯峰。」
蕭成卓點了點頭，「裴顯峰隱瞞了身份，他是大燕的大將軍，姓完顏，他的真名是叫完顏顯峰。」
聽完了蕭成卓的話，張氏只覺得腿腳一軟，竟是癱坐在了地上，慧娘連忙去攙扶她。
「娘？」瞧著母親面無人色，慧娘擔心起來。
「完了，完了……」張氏喃喃的開口，「本以為他就是個大燕人，沒成想他居然還是大燕的將軍，咱這家人都完了……」
「不，你們不會完，」蕭成卓的眼眸透著精光，「朝廷眼下有一件事要你們去做，若做得好，朝廷會給你們褒獎，給你們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是什麼事？」慧娘當先回過神來，仰著頭向著蕭成卓看去。
涼州城中。
青娘準備了一些點心與厚實的棉衣，打算送去寺廟裡。
寺廟裡收留了許多因為打仗而變成的孤兒，和一些貧病交加的老人，城中如今已是恢復了秩序，在完顏顯峰的軍令下，再沒有強搶民女以及燒殺擄掠的事情發生，有許多大燕的牧民也都遷徙到了涼州，已度過漫漫長冬。
看著青娘一行人，方丈向著青娘合十為禮，「夫人。」
「大師，」青娘也是回了一禮，讓身後的丫鬟們將準備好的點心與過冬的棉衣呈了過來。
方丈命身後的小沙彌接過，而後與青娘問了句，「夫人要不要進去看看這些孩子？」
青娘搖了搖頭，「我不進去了，大師，我……我覺得自己沒臉去見他們。」
方丈嘆了口氣，又是與青娘合十為禮，而後緩緩回到了後堂。
青娘望著大殿中那寶相莊嚴的菩薩，與身後的齊木娜等人道，「你們都先出去等我吧，我想在這為將軍祈福。」
「是，夫人。」齊木娜帶著丫鬟們離開了殿堂，殿中只剩下青娘一人。
青娘在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不等她叩拜下去，就聽從佛像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竟是走出來一道身影。
青娘愣在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