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說退兵!
「三皇子找到了完顏顯峰在大梁時娶的妻子,據說兩個人還生了個兒子呢。」
聽著嬤嬤的話,少女眼瞳一顫,「他,他在大梁有妻兒?」
「是啊小姐,您也覺得奇怪是不是?他怎麼會與我們梁人結親呢?也不知他娶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居然做出這種數典忘祖的事兒,要是我家的女兒,我非把她腿打斷不可。」黃嬤嬤不停地數落著,壓根沒有留意到周臻臻蒼白下去的臉色。
周臻臻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眼睛有些無神,喃喃地問了句,「他,他那妻兒現在在哪?」
「聽說就在軍營里關著呢,」黃嬤嬤壓低了聲音,與周臻臻言道,「小姐,三皇子當真好手段,他抓住了完顏顯峰的妻兒,手裡就有了完顏顯峰的軟肋呀!」
「所以,卓哥哥是要拿他的妻兒去要挾他嗎?」周臻臻眸心如水,喃喃地開口,「戰場是男人的天下,他為什麼要將婦人和孩子牽扯進來?」
「我的小姐,話可不能這樣說,」黃嬤嬤一驚,趕忙道,「這些年,咱們死在他們手裡的婦人和孩子難道就少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三皇子做得沒錯!」
周臻臻輕輕搖了搖頭,腦海中浮起了一道英挺的身影,他穿著異族的戎裝,騎在威風凜凜的駿馬之上,用馬鞭將那些伸在她身上欲對她圖謀不軌的髒手抽開,她記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深,也是那樣的黑,她記得他的聲音,也記得他與手下呵斥的那一句話,不可傷害婦孺。
他曾放過她的父親,也曾保住過她的清白,雖然他是燕人,可他……他也曾對自己有恩啊。
「旁人我不曉得,但我知道,完顏顯峰……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傷害女人和孩子。」周臻臻很輕聲地說了一句話。
「喔喲,我的小姐,您怎麼能幫那個大壞人說話?」黃嬤嬤又驚又氣,「要不是他,大將軍也不至於一把年歲了還要上戰場打仗,您和夫人也不至於千里迢迢地從京城跟過來,你想想,大燕的大將軍都死在了三皇子手裡,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說不準三皇子現在已經打進燕京了,把這些大燕人全都趕回草原去!」
「你不要再說了,您先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周臻臻蹙了蹙秀眉,對著黃嬤嬤輕斥道。
黃嬤嬤不敢再說什麼了,小聲咕嚕了兩句,離開了周臻臻的屋子。
軍營中。
「報!大燕人發動了進攻,現在已經兵臨城下,還請殿下前往城樓。」
有傳令兵進了主帳,向著主位上的蕭成卓開口道。
「什麼?他們又進攻了?」蕭成卓面色一變,許是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他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
「是,這一次大燕人的兵馬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前方趙毅將軍傳來消息,說是恐怕,恐怕……會守不住城。」
「多出的人馬是和魯氏部的人?」蕭成卓擋開欲上前為他換藥的軍醫,他的眉心緊鎖,仍是緊緊地看著那傳令兵。
「據探子來報,和魯氏部的確出了兵。」傳令兵恭聲道。
「殿下,和魯氏部的人驍勇善戰,但多年來一向自給自足,並不如何摻和燕人和咱們的戰爭,這一次怎會出兵?」一旁的謀士滿是驚愕。
「聽聞大燕九公主,母舅就是和魯氏部的族長。」另一個謀士想了想,亦是出聲言道。
「大將軍感染風寒,染病在床,您後背的傷還沒有好,若不然,將那對母子帶去前線……」有人開口道。
「不可,」蕭成卓皺了皺眉,不等那人說完便是出聲打斷,他深吸了口氣,將後背的傷痛壓下,與一旁的侍從吩咐道,「為我更衣,速去將我的鎧甲拿來!」
屋外。
青娘餵著虎哥兒吃好了飯,雖然母子倆被關了起來,但一日三餐還算及時,也幸得孩子尚小,不知哀愁,在母親的精心照料下仍是健健康康的。
驀地,青娘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著這邊趕了過來,她心裡有些發慌,立時將孩子抱了起來。
「站住,沒有殿下手諭,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間屋子。」
青娘聽見有一道男聲響起,似乎是守衛擋住了來人的去路。
「我等是奉將軍之命,日後將軍自會和殿下請罪,前線軍情緊急,你們休要耽擱!」來人一聲斷喝,很快守衛的聲音聽不見了,似乎是被人押走了,有人上前打開了門,走進來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虎哥兒也是畏懼地看著這幾個人,將小腦袋蜷在了母親懷裡。
「將這孩子帶走!」當先一人也不多舌,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
「你們做什麼?」見這些人不由分說地上前帶走孩子,青娘慌了,她拼命地護著孩子,可她的力氣哪裡能抵得過兩個成年男子,很快有人扯開了她的胳膊,從她的懷裡抱走了孩子。
虎哥兒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嗚哇一聲就是哭了,青娘掙扎著起身,瞧著那些男人奪走了她的兒子,並「砰」的一聲將門關死。
青娘拼命地拍打著門窗,將手心拍得通紅,她不停地喊著孩子的乳名,眼眶蓄滿了淚水,著急得幾乎發瘋。
城樓下圍滿了黑壓壓的大軍,如同黑色潮水,一眼看不到盡頭。而那一聲聲撞擊城門的聲音聽起來更是讓人心神欲裂,趙毅等人站在城樓上,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難看到了極點。
「將軍,林參將把那孩子送來了。」
有人抱著一個幼兒上前,趙毅登時回過頭來,就見屬下的懷中果真抱著一個孩子,看起來約莫一歲多,正哭鬧著要找母親。
趙毅二話不說,直接將那孩子接了過來,見狀有人喚住了他,「將軍,這孩子雖是大燕人的種,但……幼子無辜。」
「為了涼州城的百姓,我必須這樣做。」趙毅臉色發緊,他看了眼懷中嚎啕不止的孩子,用袖子胡亂給孩子擦了把臉,抱著孩子向著城樓下看去。
「完顏顯峰!」看著大軍前的那一道身影,趙毅厲聲大喊。
隨著男人一個手勢,撞擊聲結束了。
趙毅唇角浮起一絲冷笑,霍然抱著孩子將孩子懸空在外,對著城樓下大喊,「你看看這是誰!」
駿馬上的男子抬眸向著城樓上看去,待看清孩子的小臉後,他的臉色登時變了,低低地喊了一聲孩子的小名,「珏兒……」
即使父子分別了數月,但那是刻在他心上的骨肉,是他和青娘的孩子。
虎哥兒蹬著小腿,仍是嗚哇地哭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即刻退兵,不退兵,我拿你的兒子祭旗!」
完顏顯峰的面色冷肅,眼底深處更是蘊著一團濃烈的怒火,「在大梁有一句話,禍不及妻兒,趙毅,你夠卑鄙!」
「好一句禍不及妻兒,」趙毅冷笑不止,大聲道,「你們的人對咱們燒殺擄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句話?」
「我數三下,你若不退兵,我就當著你的面把這個孩子摔下去!」趙毅高高舉起了孩子,「三!」
完顏顯峰攥緊了手裡的韁繩。
「二!」
「完顏顯峰,不能退兵!」一旁的赫連漣漪眸色劇震,策馬趕至了完顏顯峰身後,對著其大喊。
「四公子,九公主說的沒錯,不能退,退了,您在皇上那裡沒法子交代!」副將亦是開口。
「一!」趙毅眼底血紅,喊出了最後一聲。
「傳我命令,退兵!」完顏顯峰的聲音與他的聲音幾乎在同一刻響了起來。
「將軍!」
「完顏顯峰!」
男人神色冷峻,目光緊緊地落在那一道小小的,啼哭不止的身影上,又一次厲聲喝出了幾個字來,「我說退兵!」
聽著嬤嬤的話,少女眼瞳一顫,「他,他在大梁有妻兒?」
「是啊小姐,您也覺得奇怪是不是?他怎麼會與我們梁人結親呢?也不知他娶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居然做出這種數典忘祖的事兒,要是我家的女兒,我非把她腿打斷不可。」黃嬤嬤不停地數落著,壓根沒有留意到周臻臻蒼白下去的臉色。
周臻臻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眼睛有些無神,喃喃地問了句,「他,他那妻兒現在在哪?」
「聽說就在軍營里關著呢,」黃嬤嬤壓低了聲音,與周臻臻言道,「小姐,三皇子當真好手段,他抓住了完顏顯峰的妻兒,手裡就有了完顏顯峰的軟肋呀!」
「所以,卓哥哥是要拿他的妻兒去要挾他嗎?」周臻臻眸心如水,喃喃地開口,「戰場是男人的天下,他為什麼要將婦人和孩子牽扯進來?」
「我的小姐,話可不能這樣說,」黃嬤嬤一驚,趕忙道,「這些年,咱們死在他們手裡的婦人和孩子難道就少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三皇子做得沒錯!」
周臻臻輕輕搖了搖頭,腦海中浮起了一道英挺的身影,他穿著異族的戎裝,騎在威風凜凜的駿馬之上,用馬鞭將那些伸在她身上欲對她圖謀不軌的髒手抽開,她記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深,也是那樣的黑,她記得他的聲音,也記得他與手下呵斥的那一句話,不可傷害婦孺。
他曾放過她的父親,也曾保住過她的清白,雖然他是燕人,可他……他也曾對自己有恩啊。
「旁人我不曉得,但我知道,完顏顯峰……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傷害女人和孩子。」周臻臻很輕聲地說了一句話。
「喔喲,我的小姐,您怎麼能幫那個大壞人說話?」黃嬤嬤又驚又氣,「要不是他,大將軍也不至於一把年歲了還要上戰場打仗,您和夫人也不至於千里迢迢地從京城跟過來,你想想,大燕的大將軍都死在了三皇子手裡,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說不準三皇子現在已經打進燕京了,把這些大燕人全都趕回草原去!」
「你不要再說了,您先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周臻臻蹙了蹙秀眉,對著黃嬤嬤輕斥道。
黃嬤嬤不敢再說什麼了,小聲咕嚕了兩句,離開了周臻臻的屋子。
軍營中。
「報!大燕人發動了進攻,現在已經兵臨城下,還請殿下前往城樓。」
有傳令兵進了主帳,向著主位上的蕭成卓開口道。
「什麼?他們又進攻了?」蕭成卓面色一變,許是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他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
「是,這一次大燕人的兵馬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前方趙毅將軍傳來消息,說是恐怕,恐怕……會守不住城。」
「多出的人馬是和魯氏部的人?」蕭成卓擋開欲上前為他換藥的軍醫,他的眉心緊鎖,仍是緊緊地看著那傳令兵。
「據探子來報,和魯氏部的確出了兵。」傳令兵恭聲道。
「殿下,和魯氏部的人驍勇善戰,但多年來一向自給自足,並不如何摻和燕人和咱們的戰爭,這一次怎會出兵?」一旁的謀士滿是驚愕。
「聽聞大燕九公主,母舅就是和魯氏部的族長。」另一個謀士想了想,亦是出聲言道。
「大將軍感染風寒,染病在床,您後背的傷還沒有好,若不然,將那對母子帶去前線……」有人開口道。
「不可,」蕭成卓皺了皺眉,不等那人說完便是出聲打斷,他深吸了口氣,將後背的傷痛壓下,與一旁的侍從吩咐道,「為我更衣,速去將我的鎧甲拿來!」
屋外。
青娘餵著虎哥兒吃好了飯,雖然母子倆被關了起來,但一日三餐還算及時,也幸得孩子尚小,不知哀愁,在母親的精心照料下仍是健健康康的。
驀地,青娘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著這邊趕了過來,她心裡有些發慌,立時將孩子抱了起來。
「站住,沒有殿下手諭,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間屋子。」
青娘聽見有一道男聲響起,似乎是守衛擋住了來人的去路。
「我等是奉將軍之命,日後將軍自會和殿下請罪,前線軍情緊急,你們休要耽擱!」來人一聲斷喝,很快守衛的聲音聽不見了,似乎是被人押走了,有人上前打開了門,走進來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虎哥兒也是畏懼地看著這幾個人,將小腦袋蜷在了母親懷裡。
「將這孩子帶走!」當先一人也不多舌,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
「你們做什麼?」見這些人不由分說地上前帶走孩子,青娘慌了,她拼命地護著孩子,可她的力氣哪裡能抵得過兩個成年男子,很快有人扯開了她的胳膊,從她的懷裡抱走了孩子。
虎哥兒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嗚哇一聲就是哭了,青娘掙扎著起身,瞧著那些男人奪走了她的兒子,並「砰」的一聲將門關死。
青娘拼命地拍打著門窗,將手心拍得通紅,她不停地喊著孩子的乳名,眼眶蓄滿了淚水,著急得幾乎發瘋。
城樓下圍滿了黑壓壓的大軍,如同黑色潮水,一眼看不到盡頭。而那一聲聲撞擊城門的聲音聽起來更是讓人心神欲裂,趙毅等人站在城樓上,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難看到了極點。
「將軍,林參將把那孩子送來了。」
有人抱著一個幼兒上前,趙毅登時回過頭來,就見屬下的懷中果真抱著一個孩子,看起來約莫一歲多,正哭鬧著要找母親。
趙毅二話不說,直接將那孩子接了過來,見狀有人喚住了他,「將軍,這孩子雖是大燕人的種,但……幼子無辜。」
「為了涼州城的百姓,我必須這樣做。」趙毅臉色發緊,他看了眼懷中嚎啕不止的孩子,用袖子胡亂給孩子擦了把臉,抱著孩子向著城樓下看去。
「完顏顯峰!」看著大軍前的那一道身影,趙毅厲聲大喊。
隨著男人一個手勢,撞擊聲結束了。
趙毅唇角浮起一絲冷笑,霍然抱著孩子將孩子懸空在外,對著城樓下大喊,「你看看這是誰!」
駿馬上的男子抬眸向著城樓上看去,待看清孩子的小臉後,他的臉色登時變了,低低地喊了一聲孩子的小名,「珏兒……」
即使父子分別了數月,但那是刻在他心上的骨肉,是他和青娘的孩子。
虎哥兒蹬著小腿,仍是嗚哇地哭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即刻退兵,不退兵,我拿你的兒子祭旗!」
完顏顯峰的面色冷肅,眼底深處更是蘊著一團濃烈的怒火,「在大梁有一句話,禍不及妻兒,趙毅,你夠卑鄙!」
「好一句禍不及妻兒,」趙毅冷笑不止,大聲道,「你們的人對咱們燒殺擄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句話?」
「我數三下,你若不退兵,我就當著你的面把這個孩子摔下去!」趙毅高高舉起了孩子,「三!」
完顏顯峰攥緊了手裡的韁繩。
「二!」
「完顏顯峰,不能退兵!」一旁的赫連漣漪眸色劇震,策馬趕至了完顏顯峰身後,對著其大喊。
「四公子,九公主說的沒錯,不能退,退了,您在皇上那裡沒法子交代!」副將亦是開口。
「一!」趙毅眼底血紅,喊出了最後一聲。
「傳我命令,退兵!」完顏顯峰的聲音與他的聲音幾乎在同一刻響了起來。
「將軍!」
「完顏顯峰!」
男人神色冷峻,目光緊緊地落在那一道小小的,啼哭不止的身影上,又一次厲聲喝出了幾個字來,「我說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