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切以青娘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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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玉榮也是顫著手打開了襁褓,待看清後,她面如死灰,只哭嚎了一聲,險些要將那襁褓摔在地上,幸得一旁的產婆上前阻止住了。

  張氏仍是沉著一張臉,也不再去看田玉榮,只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李老爹和李紹康都是守在院子裡,看見張氏出來,父子倆都是齊刷刷的走了過來,李老爹的眼睛裡透著希冀的光,向著張氏問道,「咋樣?是不是小子?」

  「什么小子,還是個丫頭片子。」張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聽著母親的話,李紹康的臉色也是變了,「還是個丫頭?這沒用的娘們!」

  李紹康說完就是氣沖沖地進了屋,很快從裡屋傳出了田玉榮的哭喊聲,一時間李家的院子裡鬧哄哄的,就連周圍的鄰居都能聽個清楚。

  青娘也是曉得了田玉榮產女的消息,她曉得父母包括兄嫂都是盼著這一胎會是個男孩兒的,是以聽說田玉榮這胎又是女兒,青娘曉得父母與兄嫂定是十分失望的。

  在村子裡,男丁意味著壯勞動力,家裡沒有男孩兒會被整個村子看不起,人家一句「斷子絕孫」就能把你罵得抬不起頭來,青娘心裡幽幽嘆了口氣,她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她管不了旁人,只能管好自己,不管兒子還是閨女,都是她的心肝寶貝。

  沈家的屋子裡。

  慧娘從娘家回來時,就見沈冠秋已是回來了。

  聽見她的腳步聲,沈冠秋抬起頭來,與其說了句,「怎麼樣,家裡一切都好嗎?」

  慧娘搖了搖頭,在椅子上坐下,「爹爹一直唉聲嘆氣的,娘和大哥也沒精神,雖然我不喜歡嫂子,但瞧著我爹娘那樣失落,我心裡也不舒服。他們老實巴交一輩子,老天爺為什麼就不能給他們一個孫兒呢。」

  沈冠秋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取出了一個錢袋子放在了慧娘面前,「這是我去城裡得來的,不多,三百多錢,你先收著。」

  慧娘瞧見他拿了錢回來,心裡倒也有些高興,剛要將那錢袋子裡的銅子兒倒出來數一數,就聽沈冠秋又是說了句,「過兩日我再進山一趟,爭取多打些東西,儘快把你的嫁妝補上。」

  聽了這話,慧娘心裡卻是有些不大舒服,她向著沈冠秋看去,說:「咱們已經是夫妻了,至於分這麼清楚嗎?」

  沈冠秋沒有吭聲。

  慧娘將錢袋子收好,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只看著沈冠秋的眼睛壓低了聲音,「還有,你那天說的,不信自己會輸給一個大燕人,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你口中的這個大燕人……是不是姐夫?」

  沈冠秋的臉色一變,他皺著眉對著慧娘低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何時說過這種話?」

  「就是你那天……」

  「你定是聽錯了,」沈冠秋的臉色沉了下來,「這種事不能亂說,不然就是害了你姐姐,你懂嗎?」

  慧娘鮮少會在他的面上看見如此凝重的神色,她心裡犯起了嘀咕,卻還是點了點頭,小聲道了句,「知道了。」

  入秋後,天氣已是漸漸涼爽了起來。

  田玉榮頭髮凌亂,面帶菜色,端著一盆孩子換下來的尿布向著河邊走去。

  自打她生下了小閨女,她在李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先前公婆和丈夫都是讓著她,可現在不管是公婆還是丈夫都對她沒有好臉色,就連那日她氣不過和李紹康鬧了幾句,李紹康當下就將休妻的事兒提了出來,只嚇得她驚出一身的冷汗,若是在以前她定是要撒潑放賴和李紹康好好地鬧一場,可念起自己接連生了兩個丫頭兒,又覺得沒有底氣,只能偃旗息鼓。

  總之,田玉榮最近過得很不好,她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連月子還沒做完,就得出來洗衣裳。

  路過田壟時,田玉榮停下了步子,她瞧見了裴顯峰與青娘。

  青娘如今也是快要臨盆了,那肚子沉甸甸的掛在她的腰上,裴顯峰攬著她的腰,與她一道在田壟上散步,這也是大夫說的,這陣子要多走些路,生產的時候才能順利些。

  田玉榮就站在那瞧著,看著裴顯峰珍而重之地護著青娘的身子,田玉榮心裡燃起一把妒火,在心裡暗暗詛咒,只盼著青娘和自己一道也生個丫頭片子。

  等這個賠錢貨生出來,看她男人還能對她好不。

  田玉榮心裡這樣想著。

  夜晚。

  裴顯峰從身後攬著青娘的腰,兩人都已是睡熟了。

  突然,青娘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她不願吵醒丈夫,只輕輕地拿開了他的手,吃力的從想從床上坐起身子。


  「怎麼了?」裴顯峰近日顧忌著青娘的身孕,一直睡得很淺,妻子剛有動靜他就是醒了,低聲問道。

  「相公,我,我想如廁。」青娘有些過意不去,每晚都要吵醒裴顯峰幾次。

  「來,先把衣裳穿好。」裴顯峰起身為青娘拿了外衣,為她披在了身上,而後扶著她下了床。

  「慢些。」裴顯峰聲音溫和,青娘聽著只覺得心安了不少。

  可待她從小屋裡出來,臉色卻是隱隱的發白,她看著裴顯峰,有些輕顫的說了句,「相公,我好像要生了。」

  聽著青娘的話,裴顯峰神色一緊,「不是還沒到日子嗎?」

  「我不知道,我,我流了好多水,還有血。」青娘的聲音仍是有些顫抖著,借著桌上的燭光,青娘微微掀開自己的裙擺,裴顯峰見她的裙擺已是被血水打濕。

  男人的臉色登時就是變了,他將青娘扶到床上,與其啞聲說了句,「不要怕,青娘,我現在就去請產婆。」

  青娘點了點頭,看著裴顯峰離開,很快她的肚子就是疼了起來,也不是很劇烈的疼,是綿綿不斷的疼,就連腰也開始疼了起來,好像要斷了似的,但尚且還能忍住。

  青娘咬緊牙關,撕了幾條乾淨的布,想著等疼得厲害了就咬在嘴裡,她記得之前聽一個鄰家嫂子說過的,生產的時候不能大喊大叫,要把力氣留著去生娃娃。

  裴顯峰連夜去敲開了產婆家的大門,不由分說拉著產婆就走,那產婆是個小腳,又是半夜被他喊了起來,睡得迷迷糊糊的,這般被他拉扯著走得歪歪扭扭的,裴顯峰見狀登時蹲了下來,將那產婆背了起來,大步往家趕去。

  剛進家門,就聽得屋子裡傳來一聲極低的輕吟,是青娘的聲音,裴顯峰心裡一緊,他匆匆忙忙將那產婆放下,十分艱澀的開口道,「方大娘,我娘子就拜託您了。」

  「行了行了,你快去燒些熱水,青娘是我瞧著長大的,我自然會拿出我所有的本事兒的,你只管放心好了。」那產婆向著裴顯峰擺了擺手,說完就要向著屋子裡走去,不料卻又被裴顯峰拉住了胳膊。

  「咋了?」產婆回眸向著他看來。

  「方大娘,」裴顯峰的眼睛在暗夜中顯得越發黑亮起來,他緊緊地攥著產婆的胳膊,低啞著聲音十分果決地吐出了一句話來,「一切以青娘為主,求大娘一定要保住青娘的命!」

  聽他這樣說,產婆就是明白了,若是有了兇險,他是要自己以大人為主,保住大人。

  「好,我曉得了,青娘算是沒嫁錯人。」產婆似乎有些感慨,與裴顯峰應下後匆匆進了屋,就見青娘已是滿臉的汗水,她躺在那兒,身下的褥子幾乎都要被羊水打濕了。

  「方大娘……」青娘的嘴唇有些乾裂,對著產婆喚了一聲。

  方大娘上前摸了摸她的肚子,曉得是要生了,她定了定神,與青娘道了句,「青娘啊,孩子馬上要出來了,你聽大娘的話,大娘讓你咋做就咋做,知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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