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熊膽
裴顯峰進山後，留下了青娘一人在家。
杏兒聽聞她不隨著裴顯峰進城了，起先還十分高興，可得知是裴顯峰丟了馬場的工後，杏兒也是替青娘擔心起來，兩人一道煮了一鍋雞蛋，又做了許多餅子，杏兒趕著日子背進了城，掙了銀子後與青娘每人都是分了一百多錢，可靠著這些銅子兒看病抓藥卻是杯水車薪了。
青娘小心翼翼地將銅子兒收好，只覺得嗓子裡痒痒的，止不住又是咳嗽了起來。
杏兒趕忙上前為她拍著後背，著急道，「青娘，我瞧你這兩天又開始咳嗽了，你的藥都吃完了嗎？要不要進城抓藥啊？」
青娘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杏兒，我和相公沒銀子了。」
杏兒一怔，想也未想就要將自己的錢袋子遞給青娘去，青娘擋住了她的手，與她推心置腹地開口說，「別，杏兒，有我相公在，我們掙銀子總要比你容易些，你的銀子收好了，關鍵時候是要留著你們母女救命的。」
「現在就是關鍵時候，你這病眼見著有了起色，那藥兒哪兒能斷？現在斷了，以前的藥豈不是都白吃了？」杏兒不由分說將自己的錢袋子塞在了青娘手裡，「你快拿著，咱們一起湊湊。」
青娘攥著那錢袋，只覺得心裡十分感激，杏兒在青娘家陪了她一會兒，待得天色暗了下來，杏兒要回去了，離去前只不放心地問了句，「青娘，裴大哥啥時候回來？」
「說要去三五日的。」
「你一個人在家能成不？」
「能成。」青娘微微笑了。
「嗯，要有什麼事兒，你讓人去我家喊我一聲。」杏兒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方才離開了青娘家的院子。
青娘關好了院門，她看了眼天邊的月色，在心裡惦記起了丈夫，不曉得裴顯峰現在如何了，會不會受傷，又能不能吃飽？
青娘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慢慢兒地回了屋子。
裴顯峰是在翌日晚上到家的。
青娘已是歇下了，聽見外面的動靜，青娘趕忙從床上起身，剛將外衣披在身上，就聽「吱呀」一聲響，房門已是讓人從外面推開，露出了自家男人寬闊挺拔的身影。
「相公？」青娘大喜，連鞋子都未穿好，便是向著裴顯峰迎了過去。
剛觸到丈夫的身子，青娘隱約聞到了一股腥味，她瞧著裴顯峰風塵僕僕的，他並沒有帶回來什麼獵物，只有手裡拎著一個油紙包，不曉得裡面是什麼，而那股腥味便是從他手中的油紙包里散發出來的。
青娘倒不計較他有沒有帶回來獵物，就算沒帶回來東西也沒什麼要緊的，只要他能平安回來就足夠了。
「青娘，你瞧瞧這個。」裴顯峰的大手摟住了青娘的細腰，另一手則是將手裡的油紙包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啊？」青娘有些好奇。
裴顯峰笑了笑，鬆開了她的身子上前將那油紙包打開，屋子裡瞬間瀰漫出一股腥臭味。
青娘向後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又驚又怕地看著那一團瞧著血淋淋，黑漆漆的東西。
「這是熊膽。」裴顯峰告訴了她。
「熊膽？」青娘怔怔的念著這兩個字。
「嗯，」裴顯峰點了點頭，眼見著青娘有些害怕這東西，遂是將那熊膽又是用油紙重新包好，而後才與她說，「熊膽是珍稀的藥材，我明日送到醫館去，看能不能為你換藥。」
聽著裴顯峰的話，青娘只覺得心裡一酸，若不是她這身子，裴顯峰又何必甘冒大險，跑進山去為她找活路呢？
見青娘神情低落，也不吭聲，裴顯峰捧起她的面容，低低的問了句，「怎麼了？」
青娘打起了精神，她並不想再與丈夫說什麼連累他的話，他們已是夫妻，而夫妻就是要相互扶持的，與其和他說那些可憐兮兮的話，不如想法子把日子過好。
「沒什麼，你累了吧？餓不餓？」青娘問起了別的話。
「不用忙活，我們在山上剛吃了野雞。」裴顯峰攬住她，將此行的成果與妻子分享，「我們這次獵了一頭熊，我得了這幅熊膽和熊掌，熊皮和熊肉讓趙大哥分了，熊掌我沒拿進來，放在了灶房裡，想不想看看？」
青娘長這樣大，何曾見過熊掌，聽得丈夫的話，當下則是又覺得稀奇，又有些害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裴顯峰點了點頭。
裴顯峰又是一笑，牽著她的手向著灶房走去，裴顯峰打開了油布，青娘看著那油布中擱著幾隻熊掌，各趾都有彎曲的利爪，足趾間及掌的背面，都生著一層棕褐色的細毛。
青娘瞧著那利爪，只覺得一顆心都是抽緊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向著裴顯峰看去，聲音艱澀道：「相公，這多危險啊……」
「不怕，」裴顯峰連忙安慰她，「趙大哥是老獵戶了，我只是跟在他身後打些下手。」
裴顯峰不願讓她擔心，自是將那些驚心動魄的捕獵過程隱瞞，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
「我與趙大哥也約了時間，等過陣子咱們打算再往山里走深一些，也許運氣好，能遇見鹿，鹿茸，鹿胎都是寶貝，送去醫館都可以為你換藥。」裴顯峰聲音低沉而溫和，他的眼眸深黑，其中卻是漾著笑意，這一次進山，即使危機四伏，疲累不堪，但他仍是高興而知足的。
青娘鼻尖酸澀的難受，她沒有再說話，只牽著他的手讓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是連忙為他打來了熱水，服侍著他好好地洗了洗腳。
見青娘半蹲在自己面前，為他脫下了鞋襪，裴顯峰伸出手試圖將青娘扶起，顯然他並不願意看著她這樣。
「你不要動，」青娘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忍著淚，吸了吸鼻子催促著他，「你坐好了，好好泡泡腳能解乏的。」
青娘的手勢輕柔，將裴顯峰的腳按在了熱水裡，她拿著汗巾子輕輕地擦拭過他的腳背，為他細細的洗著腳趾，他當然值得她這樣做的。
裴顯峰慢慢在椅子上坐好，青娘低著頭，剛好讓他可以看見她纖柔的下顎，他享受著她的溫柔，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明白了自己的付出，也珍惜了他的付出，他只覺得心滿意足。
杏兒聽聞她不隨著裴顯峰進城了，起先還十分高興，可得知是裴顯峰丟了馬場的工後，杏兒也是替青娘擔心起來，兩人一道煮了一鍋雞蛋，又做了許多餅子，杏兒趕著日子背進了城，掙了銀子後與青娘每人都是分了一百多錢，可靠著這些銅子兒看病抓藥卻是杯水車薪了。
青娘小心翼翼地將銅子兒收好，只覺得嗓子裡痒痒的，止不住又是咳嗽了起來。
杏兒趕忙上前為她拍著後背，著急道，「青娘，我瞧你這兩天又開始咳嗽了，你的藥都吃完了嗎？要不要進城抓藥啊？」
青娘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杏兒，我和相公沒銀子了。」
杏兒一怔，想也未想就要將自己的錢袋子遞給青娘去，青娘擋住了她的手，與她推心置腹地開口說，「別，杏兒，有我相公在，我們掙銀子總要比你容易些，你的銀子收好了，關鍵時候是要留著你們母女救命的。」
「現在就是關鍵時候，你這病眼見著有了起色，那藥兒哪兒能斷？現在斷了，以前的藥豈不是都白吃了？」杏兒不由分說將自己的錢袋子塞在了青娘手裡，「你快拿著，咱們一起湊湊。」
青娘攥著那錢袋，只覺得心裡十分感激，杏兒在青娘家陪了她一會兒，待得天色暗了下來，杏兒要回去了，離去前只不放心地問了句，「青娘，裴大哥啥時候回來？」
「說要去三五日的。」
「你一個人在家能成不？」
「能成。」青娘微微笑了。
「嗯，要有什麼事兒，你讓人去我家喊我一聲。」杏兒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方才離開了青娘家的院子。
青娘關好了院門，她看了眼天邊的月色，在心裡惦記起了丈夫，不曉得裴顯峰現在如何了，會不會受傷，又能不能吃飽？
青娘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慢慢兒地回了屋子。
裴顯峰是在翌日晚上到家的。
青娘已是歇下了，聽見外面的動靜，青娘趕忙從床上起身，剛將外衣披在身上，就聽「吱呀」一聲響，房門已是讓人從外面推開，露出了自家男人寬闊挺拔的身影。
「相公？」青娘大喜，連鞋子都未穿好，便是向著裴顯峰迎了過去。
剛觸到丈夫的身子，青娘隱約聞到了一股腥味，她瞧著裴顯峰風塵僕僕的，他並沒有帶回來什麼獵物，只有手裡拎著一個油紙包，不曉得裡面是什麼，而那股腥味便是從他手中的油紙包里散發出來的。
青娘倒不計較他有沒有帶回來獵物，就算沒帶回來東西也沒什麼要緊的，只要他能平安回來就足夠了。
「青娘，你瞧瞧這個。」裴顯峰的大手摟住了青娘的細腰，另一手則是將手裡的油紙包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啊？」青娘有些好奇。
裴顯峰笑了笑，鬆開了她的身子上前將那油紙包打開，屋子裡瞬間瀰漫出一股腥臭味。
青娘向後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又驚又怕地看著那一團瞧著血淋淋，黑漆漆的東西。
「這是熊膽。」裴顯峰告訴了她。
「熊膽？」青娘怔怔的念著這兩個字。
「嗯，」裴顯峰點了點頭，眼見著青娘有些害怕這東西，遂是將那熊膽又是用油紙重新包好，而後才與她說，「熊膽是珍稀的藥材，我明日送到醫館去，看能不能為你換藥。」
聽著裴顯峰的話，青娘只覺得心裡一酸，若不是她這身子，裴顯峰又何必甘冒大險，跑進山去為她找活路呢？
見青娘神情低落，也不吭聲，裴顯峰捧起她的面容，低低的問了句，「怎麼了？」
青娘打起了精神，她並不想再與丈夫說什麼連累他的話，他們已是夫妻，而夫妻就是要相互扶持的，與其和他說那些可憐兮兮的話，不如想法子把日子過好。
「沒什麼，你累了吧？餓不餓？」青娘問起了別的話。
「不用忙活，我們在山上剛吃了野雞。」裴顯峰攬住她，將此行的成果與妻子分享，「我們這次獵了一頭熊，我得了這幅熊膽和熊掌，熊皮和熊肉讓趙大哥分了，熊掌我沒拿進來，放在了灶房裡，想不想看看？」
青娘長這樣大，何曾見過熊掌，聽得丈夫的話，當下則是又覺得稀奇，又有些害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裴顯峰點了點頭。
裴顯峰又是一笑，牽著她的手向著灶房走去，裴顯峰打開了油布，青娘看著那油布中擱著幾隻熊掌，各趾都有彎曲的利爪，足趾間及掌的背面，都生著一層棕褐色的細毛。
青娘瞧著那利爪，只覺得一顆心都是抽緊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向著裴顯峰看去，聲音艱澀道：「相公，這多危險啊……」
「不怕，」裴顯峰連忙安慰她，「趙大哥是老獵戶了，我只是跟在他身後打些下手。」
裴顯峰不願讓她擔心，自是將那些驚心動魄的捕獵過程隱瞞，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
「我與趙大哥也約了時間，等過陣子咱們打算再往山里走深一些，也許運氣好，能遇見鹿，鹿茸，鹿胎都是寶貝，送去醫館都可以為你換藥。」裴顯峰聲音低沉而溫和，他的眼眸深黑，其中卻是漾著笑意，這一次進山，即使危機四伏，疲累不堪，但他仍是高興而知足的。
青娘鼻尖酸澀的難受，她沒有再說話，只牽著他的手讓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是連忙為他打來了熱水，服侍著他好好地洗了洗腳。
見青娘半蹲在自己面前，為他脫下了鞋襪，裴顯峰伸出手試圖將青娘扶起，顯然他並不願意看著她這樣。
「你不要動，」青娘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忍著淚，吸了吸鼻子催促著他，「你坐好了，好好泡泡腳能解乏的。」
青娘的手勢輕柔，將裴顯峰的腳按在了熱水裡，她拿著汗巾子輕輕地擦拭過他的腳背，為他細細的洗著腳趾，他當然值得她這樣做的。
裴顯峰慢慢在椅子上坐好，青娘低著頭，剛好讓他可以看見她纖柔的下顎，他享受著她的溫柔，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明白了自己的付出，也珍惜了他的付出，他只覺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