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潘達—熊王的復仇/阿瑤生崽(大結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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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的深淵裡,有著我永不磨滅的夢魘——潘達。

  巨竹林在燃燒,部落里火光沖天,空氣里瀰漫著哥哥鮮血的味道。

  耳邊是悲痛的嘶喊,是阿父的憤怒絕望的咆哮。

  火光映照出火熊獸人一張張殘暴、猙獰的面孔。

  家人在眼前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我滿心恐懼的看著這一幕,恐懼與絕望將我籠罩其中,讓我蜷縮在床下無法動彈。

  很快,渾身是阿父血液的阿母將手足無措的我從床下拉出來。

  她抱著我竭盡全力地奔跑在血海火浪里……

  我伏在阿母肩上,眼睛酸澀疼痛,看著快步追來的火熊獸人,渴望發出獸吼威懾他。

  然而,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弱小的嗚咽…

  成群的火熊獸人追了上來,他們滿眼殘暴戲虐的看著我和阿母…

  原來前方就是懸崖。

  阿母赴死般奔向懸崖,呼嘯的風聲帶走了我滾落的眼淚。

  「砰」

  阿母整個人砸在冰冷的岩石上,我從岩石滾到潮濕水坑裡,拼命掙扎的爬起來,渴望去扶阿母…

  可這塊被鮮血染紅的岩石實在太高了…我根本爬不上去。

  「跑…潘達要學會自己跑…」

  阿母的聲音很虛弱,很溫柔。

  我明白阿母快死了,她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死亡是什麼?

  是再也不見,是不再對我笑,不再和我說話,不會記得我,永遠與我分開。

  可我還沒做好和阿母告別的準備…沒有和哥哥、和阿父分別的準備。

  我還想和阿母說話,告訴她,我害怕、我不想一個人。

  我大聲吼著,拼了命地想用獸爪攀上岩石,但是我做不到…

  我的獸爪柔軟易折,什麼都抓不住,什麼都保護不了…

  我只是一個幼崽而已…

  火熊獸人殘忍狂妄的獸吼聲越來越近。

  我開始努力的跑,歪歪扭扭、跌跌撞撞的往黑暗的沼澤方向跑去…

  渺小的我,剛剛才看到這個世界沒多久的我,失去家園的我得學會用四足奔跑…

  要跑快一點…再快一點兒…直到有一天能夠跑回家園為止…

  ——

  午後的一方陽光斜照進竹林小屋,輕籠在潘達厚實柔軟的皮毛上。

  潘達坐在地面上打開木盒子,軟軟在旁邊看著。

  盒子裡是一些黯淡蝶繭的碎片,這些碎片輕輕一碰就會化為粉末。

  軟軟看他鄭重的表情不敢觸碰,坐在小床邊,晃動著雪白的小腿,好奇問道,「熊熊,這是什麼呀?」

  【這是秋秋留下的東西,秋秋救了我,秋秋幫我找食物,沒有秋秋我早就死了,跑不動的。】

  潘達用碧綠的竹筒裝好那些黯淡的蝶繭碎片,系掛在粗壯的腰間。

  走到門前,輕鬆就拿起陸瑤為他設計的百斤重的黑鐵巨斧。

  他一手扛著巨斧,朝著軟軟露出憨厚溫暖的笑容,【軟軟再見,等我回來和你一起抓魚。】

  經過半年的相處,軟軟已經能夠聽懂多數潘達的獸語。

  她不舍看著他,軟糯小心的問道,

  「軟軟不能一起嗎?軟軟保護熊熊,軟軟還會唱歌,陪熊熊玩兒,熊熊去哪裡…軟軟可以跟著。」

  潘達搖了搖頭,溫和說道,【軟軟要保護好翼鯨海域,保護趴趴族,這是軟軟的責任,軟軟加油!】

  說著,扛著黑鐵巨斧走出了小屋。

  他徑直走向小院裡正在月台躺椅上正在打瞌睡的陸瑤。

  隨著天氣回暖,冰雪有消融跡象,懷崽七個月的陸瑤,小肚子沉了很多,有了不小的下墜感,感覺快要臨盆了。

  地上有橘子皮,空氣里瀰漫著橘子的味道。

  陸瑤的吐息都是橘子味兒,銀嵐蹙眉俯身,薄唇落在她雪白的頸間,如雪絲霧銀髮灑在她身上,他在標記她,沿著她的脖頸輕舔著,想把橘子味遮一遮。


  被橘子占有過的事情堆銀嵐影響很大。

  現如今橘子味對銀嵐來說依舊是一種煩躁的挑釁。

  沉重的黑鐵巨斧落在金絲楠地板上,潘達彎腰,用黑色熊爪撿起橘子皮,將橘子皮丟進垃圾箱後,朝著兩人正式恭敬半跪下來,黢黑的眼睛裡閃爍著笑意,沉穩說道,

  【女王姐姐,銀嵐哥哥,我走了,我要去加入一個熊族,去挑戰熊王。】

  「現在?潘達,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你還小,別勉強自己。」

  陸瑤困得昏昏沉沉又被大貓貓親的迷糊,聽到潘達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推了推銀嵐,側臉看向語氣里透著點兒小嚴肅的胖奇熊。

  【嗯,我想好了,銀嵐哥哥已經教會我很多了,你們就像是阿父、阿母一樣照顧我,我……很愛你們,但是我想報仇了,自己報仇。】

  潘達說這句話的時候,純淨烏黑的獸瞳里閃過有些羞澀的愛,對親人的愛。

  他很愛無條件給他關愛的陸瑤和銀嵐,很愛這個家,很愛蒼風城。

  陸瑤和銀嵐對視一眼,銀嵐安慰的握住她溫軟的手掌,看向潘達。

  清冷寡寒的眼眸里晃過慈愛溫柔,聲線也柔和許多,給予肯定道,

  「我相信你不會輸,去吧,等你回來,我教你捕獵巨犀群。」

  【好!】

  潘達開心的笑了。

  潘達一直都是銀嵐最看好的學生。

  他勤勞好學,憨厚溫和,每天不是在訓練戰鬥就是在幹活,對小夥伴們關心、溫厚,性格極其溫順,絲毫沒有暴躁的熊性。

  但他是強大的熊族血脈,是天生的獵殺者,怎麼可能真的憨厚無害…潘達也有另一面,壓制著仇恨的另一面。

  潘達站起身,拿起黑鐵巨斧抗在肩膀上,深深的看了眼陸瑤和銀嵐,見陸瑤還在擔憂的看他,笑著露出一排大白牙。

  環繞整個眼眶的黑色絨毛,放大他的熊貓眼睛。

  給他一種天真無邪、充滿好奇的模樣。

  溫暖憨厚的熊熊笑容,暖心又治癒。

  「我們在家等你回來…」

  陸瑤扶著肚子站起身,目送潘達高大壯實的黑白背影。

  現在天氣有轉暖跡象,用不了一個月,各個部落的捕獵行動即將開始,到時候就避免不了在野外發生摩擦。

  因為火熊部落拒絕簽署《蒼風合約》,也不來蒼風城。

  他們進行內部交易,蘊含的危險戰鬥隨時會一觸即發。

  潘達在這個節骨眼出門,不僅僅是報仇,是爭奪榮譽,更是去「鎮太平」。

  這一日,微風很溫柔,悠悠的白雲也很溫柔…

  日光慵懶的浮游不定,金色的光影跳躍在那把鋒利的黑色巨斧上煥發出冷酷犀利光澤……

  潘達是憨態可掬的胖奇熊,但也會是冷酷的復仇者,將兒時家園被殘忍屠戮的鮮血一一討要回來。

  ——

  三天後的傍晚。

  陸瑤吃過晚飯,一如既往的打算和大貓貓一起在城裡散步。

  下身忽然一股熱流冒出來,她還在愣著呢,銀嵐反應迅疾,立刻把她橫抱起來,往房間裡抱。

  羊水幾乎是無味的,但是銀嵐依舊感知敏銳的察覺到了。

  這一陣天旋地轉讓陸瑤都眩暈了,被抱到床上的時候才回過神,見這大貓坐立不安,不知道幹嘛的模樣,覺得特別好笑,尤為淡定道,

  「大貓貓,你冷靜點,可能是快生產了,羊水提前破了,我們慢慢來…別擔心。」

  「我要做什麼?熱水有,甜湯也有,柔軟的枕頭也有,剪刀、盆…都有,我該幹什麼?」

  銀嵐在語無倫次,萬分求助的看向她。

  每天都在準備迎接崽崽出生,時時刻刻都在做心理準備,但真的面臨的時候,一顆鮮活狂跳的心臟壓根不歸大腦掌控。

  狂喜又緊張、焦躁又忐忑、擔心伴侶會疼,無法代替她,又有挫敗感湧上心頭,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瑤感覺到輕微宮縮了,有點兒疼,宮縮意味著宮口在打開,是從一指到十指過程。

  她雖然沒有生孩子的經驗,但是有接生經驗,每天堅持散步、活動自己。


  崽崽早就在半個月前入盆了(入盆指的是孩子在腹中腦袋朝下,順利入盆胎位就是正的,不容易產生難產的情況)。

  陸瑤秀美的眉微微皺了下,隨後露出溫婉安撫笑容,輕聲安排,

  「你先去找海鈴或者粉淺淺、小露珠來給我幫忙,放心,我和崽崽都會沒事的。」

  銀嵐這才想起來得找雌性來幫忙,當下就掀開紗簾,上演了一出瞬移似的消失術。

  只是還沒一秒就跑了回來。

  冷俊清寒臉龐上急出了汗珠,凌厲的下頜線緊緊繃著…

  他就這麼不由分說的將陸瑤小心抱進懷裡,輕輕撫摸她圓潤的孕肚,儘可能壓制不安,嗓音低柔的問道,

  「不行,我不能離開你,我可以吼嗎?

  阿瑤,我不想走,萬一我走了,你覺得疼了怎麼辦?」

  銀嵐已經很久沒發出過獸吼了,何況是當著快生產伴侶面前吼。

  「別,你一嗓子吼出去,城裡每個人豈不是都知道我要生崽崽了?

  我這會兒真的沒事,生孩子很慢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還有就算你在這,我都也會疼啊~」

  陸瑤忍著細微的疼痛,無奈的看著眼前這隻陷入焦慮的大貓,大貓貓驚魂不定,語無倫次的樣子…

  那雙冰寒雪冷的妖異眼睛裡就像是發生了雪崩了似的,一陣一陣的明暗不定、慌亂閃爍。

  有一點滑稽搞笑。

  「怎麼樣能好點?止疼的藥,你都不肯準備……」

  銀嵐不知道為什麼陸瑤那麼聰明卻不給自己準備生產止疼的藥,心疼又埋怨。

  陸瑤沉默了一會兒,感受了一下體內情況,幽幽開口,

  「因為這個不能止疼啊…孕婦不能亂吃藥…你太緊張了,不如你把貓貓耳朵露出來給我揉揉。」

  她感覺目前僅是輕微宮縮,不是特別疼,很久才一次,估摸著等到幾十秒,甚至十來秒疼一次的時候才能進入生產狀態。

  銀嵐清冷的長眉緊蹙,順服的低下腦袋,一對雪白的毛絨貓耳從銀亮的髮絲間冒了出來。

  貓耳很敏感,不是很受控制,陸瑤的手還沒碰上去貓耳就自主發顫…主要銀嵐還是緊張的。

  她用微涼的手指揉了揉他溫熱的貓耳,超級會rua貓的搓揉耳朵根根,這能替銀嵐緩解身體的緊繃狀態,讓他心臟跳動的節奏緩和些許,

  「好點了嗎?你去喊她們好不好?」

  陸瑤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誰在安慰誰。

  「不好,我變成貓貓喊一聲他們就都來了,你聽我的話。」

  說著就不顧陸瑤反對的變成大貓貓趴在床邊,用尾巴捲住她的手腕,以龐大的貓貓身軀將她徹底圈在腹部,朝著門外低吼一聲。

  「你總不能陪我生孩子吧?你不許這樣……我接受不了啊!你之前不是答應我的嗎?你快出去…」

  陸瑤忍著變得更加強烈的陣痛,咬牙凶他。

  她感覺女人生孩子事情實在是血腥,搞不好會有陰影的吧?

  以後做瑟瑟的事情,會不會尷尬啊?

  真的好羞恥啊!

  門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銀嵐滿不在乎地用貓貓腦袋拱她脖頸,收斂粉嫩舌面倒刺,毫無顧忌的溫柔舔掉她脖頸間的濕汗,連帶著她的絕美潔白臉頰一起舔過。

  尷尬?

  銀嵐就不知道什麼是尷尬!

  他只知道,伴侶在不舒服,面臨疼痛、危險的時候,他得在,不能離開,也不可能離開。

  他不放心把處於沒有力氣和危險狀態的伴侶交給任何人,誰都不可能。

  他就想用最原始的撫慰疼痛的方式,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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