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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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6章 人選

  姬嘉樹望著眼前身形消瘦的少女,心裡酸疼得要命。

  他眼前的這個少女,雖然是等階二的修行者,但她依然是血肉之軀。

  經過這麼多天的生死之戰,嬴抱月的身心本來就已經到了極限,又遭受了李稷離開這個巨大的打擊。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每天有海量的人和事需要她處理。

  她早就該崩潰了,偏偏她不能崩潰。

  她在最傷心痛苦的時候成為了一國之君。

  整個國家,甚至整個大陸的命運都需要她來擔負。

  誰都可以倒下,唯獨她不能倒下。

  即便心如刀絞,但嬴抱月還得保持著一切如常的態度處理國事。因為王座之下無時無刻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只等她表現出一絲錯漏,就撲上來撕咬她。

  嬴抱月說完那句話,就再次轉身回到了書桌邊,取下另一封奏章開始批示。

  剛剛她站在窗邊時眼中流露出的脆弱仿佛只是姬嘉樹的幻覺。

  「抱月。」

  姬嘉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走到她身邊,將他之前拿走的那封奏章還給她。

  嬴抱月打開,盯著奏章上的字眉頭微蹙。

  「怎麼了?」姬嘉樹不禁問道。

  「沒什麼,又是老調重彈。」

  嬴抱月草草掃了一眼,就將奏章丟到了桌邊的一個筐里。

  姬嘉樹這才發現她腳邊放著好幾個筐子,裡面像是扔垃圾一般凌亂地堆著大量的奏章。

  姬嘉樹蹲下身翻了翻,不禁露出苦笑。

  他知道嬴抱月為什麼會這麼對待這些奏章了。

  這些筐子裡的奏章主要分為三大類,一類是阿諛奉承問陛下今天身體如何的廢話,一類是請陛下儘快冊立王夫安定後宮繁衍後嗣的鬼話。

  姬嘉樹看著這些奏章上寫的內容簡直要頭皮發麻面容扭曲。

  王夫……後宮……甚至還有自薦自家子孫的……

  他不知道這些前秦官員是接受能力太強,還是在借婚假試探大陸第一位女王的態度。

  總之這件事先擱置不談。

  剩下的最後一類,就是剛剛嬴抱月丟進去的那個筐子。

  那裡面的奏章,都是奏請嬴抱月儘快確立國師人選的。

  其中有很多封來自於前秦遺老,在奏章上強烈要求嬴抱月冊封嬴珣為國師。

  嬴珣……

  姬嘉樹握緊手中的奏章,目光複雜起來。

  嬴抱月作為前秦第一位女王取代嬴珣登上王位,原本擁有繼承權的嬴珣的地位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

  放在過往歷朝歷代,嬴珣這樣的身份,遲早要被新王除掉。

  不少人都在猜測嬴抱月會如何對待這位前皇長子的獨子。

  嬴抱月在登基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恢復了之前嬴晗日封嬴珣的河間郡王的地位,讓他回貴陽城內的郡王府內休息,無詔不得入宮。

  嬴抱月並沒有圈禁嬴珣,但這三天來嬴珣一直閉門謝客,待在郡王府內不出門一步。

  嬴珣自願放棄了爭奪王位,可那群效忠他的大臣們並不甘心。

  嬴晗日封的那位國師,嬴抱月已經下旨讓對方告老還鄉了,隨後一直沒有定下新國師的人選。

  這就給了各方勢力心思活動的機會。

  嬴抱月現在手握軍權,針對她這個王位目前敢動心思的勢力還少,於是紛紛盯上了懸之未決的國師之位。

  有林書白這個先例,秦國的國師擁有極高的權力,既掌控御禱省又掌控朝堂,凌駕於朝廷三公之上,甚至在戰時能掌有兵權。

  這幾天為了幫助嬴抱月,姬嘉樹仔細研究了前秦的律法,這才發現大秦的國師有多特別,更深刻體會到了林書白當年手上的權力有多大。

  說是第二個皇帝都不為過。

  雖然秦國的律法賦予了國師很大的權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控的。

  比如之前嬴晗日任命的那位國師,就因為境界不夠,在御禱省和朝堂均不能服眾,形同虛設。

  「這些大臣想讓嬴珣當國師,是不是有些勉強?」


  姬嘉樹放下手中的奏章站起身,「境界不夠吧?」

  嬴抱月在手上的奏章快速書寫著什麼,「他們是在試探我的態度,想要點補償。」

  在那群人眼裡,嬴珣身為王室正統主動放棄了王位,她必須要拿出一個位高權重的位置來補償他。

  「如果我不答應,他們下一步應該就是提出讓我給嬴珣安排一塊封地。」

  姬嘉樹皺了皺眉,「他原本應該有封地吧?」

  按照慣例,郡王都會有自己的封地,一般是一個郡縣大小的地方。

  「他們嫌嬴晗日給的那塊地方太小太偏,想要這塊地方。」

  嬴抱月轉過身,在身後的六國地圖上畫了圈。

  姬嘉樹一看愕然不已,居然是前秦和南楚接壤的最為富庶的十個郡縣,占了前秦土地的三分之一。

  加上嬴珣外祖父在南楚的勢力,嬴珣如果真拿到了這塊封地,等於擁有了前秦的半壁江山,可以和嬴抱月直接叫板。

  「痴心妄想!這是想分裂前秦!」

  「是啊,」嬴抱月淡淡道,「所以我將這些奏章都丟筐子裡了。」

  「我暫時沒空理那群人。」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要這群人不蹦躂得太過,她準備先擱置這個問題。

  姬嘉樹看了嬴抱月一眼,忍了忍沒有開口。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嬴珣的身份實在太敏感,只要他活著一天,那麼圍繞著他的爭端就不會停止,一定會有別有用心的人那他生事。

  更別提嬴珣還短暫登基被人叫過陛下,甚至執掌過禁軍。

  但凡是個正常的君王,就算現在不動手,最終也會一盞毒酒徹底解決這個禍患。

  姬嘉樹把不准嬴抱月是怎麼想的。

  如果是她本人,姬嘉樹相信她絕不會傷害嬴珣。可是她如今已不再是單純的嬴抱月了,她是前秦王。

  他的父親從小就告訴他,無論身為君王還是身為國師,有些事必然身不由己。

  「你看我做什麼?」

  嬴抱月停下筆,「擔心我不知什麼時候就給嬴珣送一盞鴆酒嗎?」

  姬嘉樹嚇了一跳,「抱月,我……」

  嬴抱月笑了笑,「我就和你直說了吧,我永遠不會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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