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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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4章

  盧太妃笑著說道,「那皇后看起來跟你有幾分神似呢。」

  江月白醉意朦朧地說道,「怎麼會?人家長得高鼻樑大眼睛的。」

  盧太妃回憶了半天,結結巴巴地說道,「不是模樣像,是性子像,就,反正就是像。」

  「胡說八道,哪像了,人家長那麼高,鼻子那麼挺,」江月白笑著拍了下盧太妃的腦袋,「你八成喝多了。」

  「你不信問,問嫿婕妤,問安妃也行。」盧太妃說完打了個酒嗝,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江月白回想了下皇后的樣子,感覺盧太妃說得好像有點對,比如大眼睛。想著想著,也趴在地上睡著了。

  大婚舉辦完了後,其他的后妃也都進了宮,住進了江月白她們曾經住過的宮殿裡。

  往日的宮殿全都提前清理修繕了一番,完全沒有了前朝的痕跡。鳳儀宮改回了永和宮,棲霞宮改成了永寧宮。皇帝把自己的表妹安排住進了永和宮,告訴表妹儘量不要移動裡面的陳設布置。

  這樣母后萬一想回去看看,都很方便。

  第二天,皇帝帶著皇后來請安,兩人拉著小手,眉眼裡都是甜蜜,都是笑。想來前一夜兩人十分恩愛幸福。

  等到皇帝和皇后都見完禮了,其他后妃們才按照位份依次走進來,對著江月白行禮問安。

  後面一個月,皇后十分重規矩,每天后妃們給她請過安後,再一起來給太后請安,風雨無阻。

  江月白這一個月是最惆悵的一個月。慈安宮的太妃們也是同樣的感受。雖然住進了慈安宮,只要還沒有住進新人。偶爾回去看看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可如今住進了新人,就意味著她們的時代真正的謝幕了。

  一個月後,齊鳴跟江璃舉行婚禮這天,江月白跟皇帝親自到的場,可謂看得極貴極重。

  江月白的堂兄嫂坐高堂,以江璃爹娘身份出席。

  江璃這天裝扮得極美,如同仙子,眼睛嘴角都在笑;齊鳴氣宇軒昂,英姿颯爽,臉上有笑,眼中卻無。

  外人看來,簡直是神仙眷侶,天作之合的一對。也有人說,這是太后在利用母家控制齊鳴和父親齊牧野手中掌握的軍權,對未來的外戚干政十分擔憂。

  江璃給皇帝堂哥奉茶,給姑母太后奉茶。

  皇帝現場封江璃為無憂郡主,享食邑二百戶,願她此生無憂。

  聽到兒子給的封號,江月白禁不住流下了眼淚,她猜想皇上想必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不知道女兒這算不算得償所願。因為齊鳴結婚前的大醉和種種不情願,還有偶爾一次大醉後流淚呢喃的「畫兒」,都被弟弟告訴了江月白。

  明明一對有情人,卻相對不相識。就算二長公主心頭苦,也無法說出來。因為說出來,對方也不會相信,只會覺得心中所愛被褻瀆。

  婚禮上高朋滿座,京城能來的達官顯貴都來了,極為盛大。然而新婚之夜,卻是寂靜無聲。

  因為齊鳴這一夜睡在了書房,沒有跟江璃圓房。

  第二日,齊鳴帶著江璃到慈寧宮拜見江月白和皇上謝恩。

  昨日還明艷如桃花,滿心滿眼都是幸福的女兒,今日卻看起來一臉愁緒,下一秒就會哭。

  皇上自然也看出來了兩人的貌合神離,但他只說,「齊鳴,你要好好待朕的表妹。」

  齊鳴跪著悶悶地說遵旨。

  江月白也只是笑著說,「祝你們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末了將江璃留了下來,說是陪「姑母」說說話。

  待二人獨處時,江璃撲入江月白的懷中,「母后!」

  一句委屈的呼喚,伴隨著痛哭的嚎啕大哭。不用江璃開口,江月白便明白了昨晚發生了什麼。

  江月白柔聲問道,「後悔嗎?」

  江璃拼命地搖頭,「不後悔。我不後悔。只要能呆在他身邊就好了。」

  江月白心疼地著看向墮入情網的女兒,「傻孩子,既然如此,那就放平心態,慢慢來。你就像從前那樣待他,讓他慢慢地發現你的好。他是個懂事的孩子,會珍惜你的。」

  江璃含淚抬起頭,望向母后,抓著她的袖子問道,「我真地不能告訴他嗎?按照他的人品,他一定會保守秘密。」


  江月白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能。如果你想齊鳴死,你就告訴他。」

  「為什麼?為什麼?」江璃不受控制地說道,完全不似從小到大冷靜淡定的模樣。

  江月白冷冷地說道,「因為這是秘密。秘密意味著絕不可以說出來。這是規則。」

  江璃捂著臉哭得很傷心。

  江月白凝視著懷裡的女兒,無論齊鳴怎麼做,這註定是個會受痛的結局。

  如果齊鳴保持著對二長公主的堅貞,完全拒絕江璃的接近,她會痛;如果齊鳴被頂著另一張面孔的江璃所感動,接受了她的感情,那意味著對二長公主的感情並不是堅不可摧,而是可以被有著相似的人所取代。

  唯一破局的辦法就是說出秘密。但說出秘密,會引起不可預測的連鎖反應。

  江璃向來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肯定早就參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悲傷。

  江月白拍著她的後背悵然地說道,「或許這就是命吧。」

  皇帝單獨留齊鳴一起用午膳,用完午膳後一起去翡翠湖散步,告訴他安北都護府那邊傳來信說二長公主跟巴特爾情投意合,夫唱婦隨,十分恩愛,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齊鳴聽完後,愣怔了片刻,面露痛苦之色。

  李承稷八月大婚時,二長公主跟著巴特爾一起來了京城朝賀,二人恩愛甜蜜,巴特爾對二長公主極為疼愛關心。齊鳴自欺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們是在逢場作戲。或許真實的樣子就跟自己和江璃那樣貌合神離。

  他們二人在讀書期間有過朦朧的情愫,互相暗示過。他堅信二長公主心裡是有他的,二長公主的心跟他一樣苦悶。如今才看清楚,原來一直放不下的是他自己,或許一直自作多情的是自己,二長公主根本喜歡過自己。不管怎樣,二長公主已經順從於皇上安排,開始了新生活。

  回去的當晚,他又跑去遼王府喝醉了。江璃帶著人登門尋他,他喝多了還鬧著不肯回去。還是江秉良連哄帶騙跟著他一起回去,才把他送回床上,還特意告訴江璃,齊鳴最近工作忙,壓力大,所以才會喝得爛醉。

  齊鳴嘔吐得一塌糊塗,江璃流著眼淚,在一旁悉心伺候。在齊鳴醉意朦朧呼喚著「阿畫」時,一邊應著「我在,我在這裡」,一邊替齊鳴寬衣解帶,用熱烈的親吻回應了齊鳴的深情。

  齊鳴在朦朧中,把江璃當成了二長公主,將所有的愛意和思念全都傾瀉了出來,兩人瘋狂地折騰了一夜,直到筋疲力盡,昏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齊鳴望著身邊被子裡還在沉睡的女子,回憶起昨晚瘋狂的一夜,心裡十分懊惱而愧疚,覺得自己既背叛了阿畫,又傷害了眼前的江璃。

  他正要起身穿衣,卻被江璃拉住了手。

  驚愕之下,他慌張地低下頭賠禮道歉,「對不起。」

  江璃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讓從未被女性碰觸過的齊鳴渾身顫慄,「從今往後,你把我當成你的阿畫就好。」

  說著就熱烈地吻上了他的唇。他的頭腦一片空白,身體有了反應,理智卻讓他把江璃推開。

  「你」

  江璃突然猛地抱緊了齊鳴,貼合在一起,輕聲說道,「閉上眼,不要說話。把我想像成阿畫。愛她,疼她。」

  「可你不是。」齊鳴理智地說道,頭腦一片昏熱。

  江璃愈發主動起來,讓齊鳴無法退出,「你相信我是,我就是。叫我阿畫。」

  聽到這句話,齊鳴像著了魔一樣,猛地抱緊了江璃,閉上眼睛,深情地喚道,「阿畫.」

  說著朝江璃熱烈地吻了過去,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與激情。

  「阿畫.」

  「阿畫你好美「

  「阿畫你真好」

  「阿畫.我.」

  喃喃的囈語響在江璃的耳邊,她感到異常的快樂。因為原來他如此深愛她,跟其他人交歡還要念著她的名字,想像著是她。可內心卻又同時感到鈍痛,一陣接一陣的鈍痛。

  但這種痛,跟跟他帶來的快樂相比,微不足道。

  這一天,江璃沒有起床。第二天,還是沒有,第三天,也沒有。

  她完全起不來,如果非要掙扎著起來,走路會非常難看而顯眼。她派從小照顧自己的宮女茯苓給母后進宮送去消息,說「自己不用說很多就成功地贏得了齊鳴的心」,暗示她沒有說出自己身份的秘密。


  江月白聽到齊鳴跟她連續三晚夜夜歡好的消息,為女兒高興,可又暗暗地擔憂。她沒有追問女兒是怎麼做到齊鳴突然轉變了態度的,她已經長大了,只要她自己覺得好,那就是好。

  妹妹江錦書今年也已經十六歲,她不知如何跟姐姐開口說,自己喜歡狀元郎。她感覺自己商戶女又是繼室出身,配不上狀元郎的家世。所以遲遲沒有被賜婚,她反而鬆了口氣。如果被嫁給了別人,她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

  但是日日思念狀元郎,卻因為自己是閨閣女子又不好主動去尋他,也不方便常常去遼王府,畢竟哥哥經常聚集著一群未婚男子,傳出去會惹閒話。

  加上又已經十月,天氣寒冷,花木枯萎,難免有時候長吁短嘆,感到苦悶難受。

  陸氏以為三女兒的愁眉苦臉是在恨嫁,讓她不要擔心,說她姐姐是太后,看事最准,一定會替她尋門值得託付的好親事。

  兩人各懷心事時,江月白將陸氏傳進了宮裡,說想把妹妹許配給狀元郎盧長林,盧太妃的親弟弟。陸氏自然聽了喜出望外,女兒的婚事豈止是有了著落,簡直是攀上了高枝,嫁入高門,趕緊磕頭謝恩。

  江月白跟皇帝說了盧長林和妹妹情投意合的事兒,皇帝第二天早朝就御賜了二人的婚事,讓禮部趕緊選個好日子,儘快把婚事給辦了。

  畢竟江錦書過了十二月就十七,再過個年就十八。盧長林比皇帝長兩歲,也十八十九開年二十了。兩人在世俗來看,都屬於大齡未婚青年。

  皇帝催得急也沒辦法,禮部選了良辰吉日,定在了次年泰興十一年二月。這麼一算,也有小半年時間準備。

  這可是娶皇帝的親小姨啊,年紀小小的,輩分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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