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第547章 不測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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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7章 不測之憂

  官道上馬蹄聲聲,不等行人看清,疾馳的影子一晃而過,快如疾風。

  「你這是信不過我?」

  馬背上的淳于北,微微側過臉。

  梁婠一身男子裝束,握緊手中的韁繩,飛快瞥他一眼,壓根沒有心思同他玩笑。

  周兆元攜家眷回鄉,誰想途中竟遭遇匪徒襲擊。

  若非她不放心,派人一直盯著,也不能及時得知。

  梁婠咬咬牙,心裡越發恨了,真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防不勝防。

  周兆元都尚且如此,那王庭樾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梁婠轉過臉:「平塘那邊可有消息?」

  淳于北搖頭:「沒有。」

  三天前,從平塘傳來消息,王庭樾的宅邸夜裡意外走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被撲滅,可整個宅邸早化為一灘灰燼。

  有人在半截橫樑下挖出一具焦黑的屍體,經過仔細辨認,確定乃王庭樾夫人梁姣,離奇的是搜尋幾遍,卻始終不見王庭樾的屍體,不知是倖免於難,還是已被大火燒化。

  馬兒跑得飛快,迎面襲來的寒風,又濕又冷,早就將人吹了個透,梁婠握緊韁繩,專心駕馬。

  以她對王庭樾的了解,在那樣的危急關頭,他絕不可能丟下樑姣獨自離開……

  她命人去查,得到的回覆說大火是由皰間留下的火種引起的,確然是意外。

  意外?

  梁婠不信。

  斛律啟光前兩日才進言要召回王庭樾,這不過幾天便出了意外?

  可惜平塘距離晉鄴太過遙遠,不能親自去查驗一番。

  本以為讓他遠離都城就能避開爭鬥與陷害……

  眼下只希望周大人一行能逃過這一劫。

  淳于北目光投向愈加沉默的人,聲音很沉:「既已盡人事,那便聽天命吧。」

  梁婠沒說話,眼睛盯著前路,加快趕路的速度。

  緊趕慢趕的,等行到遇襲處,早有人候在一旁,不等他們走近,便已瞧見路面上橫著幾具屍體。

  淳于北率先跳下馬,梁婠跟在他後面,並未亮明太后的身份。

  等候的人迎上來,低下頭抱拳行禮。

  「大人。」

  「可有找到周大人的下落?」

  男子回道:「除了兩個倖存的家丁,再未發現活口,至於周大人幾人還在找。」

  淳于北沉著眉,點點頭。

  男子又帶他們向南行去,是一處偏離官道的密林,本該無人踏足的雪地,卻布滿雜亂的腳印,上面血跡斑斑,破損的馬車更是斜斜倒在一邊,而拉車的馬匹早已不知去向,四周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了無生氣。

  方才途中,男子已簡單講述昨夜大致的情況。

  他們受令護送周大人歸鄉,未免暴露行蹤,只能遠遠跟著,誰想出了晉鄴城原本一隊人馬竟分成了兩路,再走出一截又分出一路。

  他們無法辨別到底哪一路是用來迷惑旁人的,也只好兵分幾路繼續跟著。

  如此一來,暗中護送的力量也逐漸被迫分散,從而也導致真的周兆元一行遇刺時,面對突然湧出來的刺客,他們寡不敵眾,保護失利……

  梁婠蹙著眉頭走近屍體,逐一查看,有家丁有婢女,還有妾室,無一列外的是,他們皆被亂刀砍死。

  這些刺客分明是要趕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梁婠蹲下身,望著冷冰冰的屍首,默不作聲。

  淳于北走近兩步,停在梁婠身側,瞧她一眼,好言寬解:「誰也沒想到周大人會有幾路離京的安排……」

  梁婠沉默片刻,輕輕抬眼,望向一旁待命的男子,嗓音涼涼的:「當你們都不能確定的時候,刺客又是怎麼知道這一路才是真的周兆元呢?」

  聞此,淳于北眸光一凜,男子立刻垂頭跪地:「屬下立刻命人去審訊那兩個家丁。」

  「不必了,」梁婠站起身,道:「現在全力搜救人才是要緊。」

  男子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且女扮男裝的人臉上看一眼,雖心中對她身份感到奇怪,但見淳于左衛沒有制止,便依她所言。


  「是。」

  他們剛準備繼續往前走,卻瞧見褐色的林間有鳥朝他們飛來。

  確切的說,是一隻飛奴。

  淳于北舉起左臂,在梁婠略帶驚訝的目光中,飛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淳于北看她的目光中似乎閃過一瞬不自然。

  很快,他就偏過頭,從飛奴的腿上取下一個小紙卷。

  只匆匆一掠,便收起紙卷,抬頭對她道:「咱們走吧。」

  梁婠驚訝看他,不過轉瞬,輕輕點一下頭:「好。」

  淳于北沒有帶其他人,只與梁婠兩人,一人一騎往北邊去。

  大約走出幾里,眼前出現一個小村子。

  村子不大,只幾戶人家,家家還離得有些距離。

  他們剛行到村口,就有農戶打扮的人小跑上前。

  淳于北同農戶說了兩句話,農戶便領著他們往一處屋捨去。

  梁婠牽著馬跟在淳于北的後面,心裡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

  屋舍連著一個很大的院子,搭著草棚,下面堆放著成捆的木柴,一旁的木樁子邊上似乎還有一個地窖。

  梁婠邊聽淳于北同農戶講話,邊暗暗打量院落布局。

  聽到院子裡有響動,有人推開窗子,探出頭往這邊瞧,看清來人,忙從屋內走出來,幫著他們拴馬,農戶則帶著他們回主屋。

  門扇一開,梁婠隨著淳于北的腳步邁過門檻,是很尋常的一戶農家。

  主屋簡陋,但還算寬敞整潔。

  農戶又將他們讓進右邊一間屋子,接著便離開了。

  梁婠瞧著農戶的背影心犯嘀咕,再一回頭看清床上的人,著實吃了一驚。

  那躺著的人正是他們苦苦找尋的周兆元。

  他胳膊與腿上皆有包紮,應是受了外傷。

  梁婠收住腳步,抬眸看向淳于北。

  淳于北正琢磨著該如何解釋,被一道驚訝聲打斷。

  「淳……淳于左衛?」

  躺在床榻上的人掙扎著要坐起身,本就不再年輕的人,一夜之間似乎又老了好幾歲。

  「是,是你救的我?」

  淳于北看看梁婠,面上是鮮有的尷尬,梁婠低下頭走至牆邊恭敬站著,儼然一副小跟班的模樣。

  見梁婠沒有開口的意思,淳于北只好上前扶著周兆元靠坐著。

  「是太后不放心,怕有人對您不利,這才命我派人暗中護送,誰想防不勝防。」

  「……太后?」

  周兆元又是驚訝又是愧疚,隨即垂下眼,直嘆氣。

  淳于北鬆開手,退後一步站在床邊,語氣淡淡:「大人之所以兵分幾路離都,是不信太后真要放您走嗎?」

  周兆元猛然抬頭:「不,這並非是我本意,淳于左衛該知道,我本不願離開晉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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